事情的演变相当符合好莱坞电影的逻辑。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在我被推出核磁共振的机器洞穴后,几个窃窃私语的警 察走了过来,围着躺在病床上的我问话。
例如昨天晚上我人在哪里、目击者有谁、记不记得是谁杀了一把刀在我背上、怎么不叫救护车而是自己走来医院之类的。
「因为医院就在我住的地方,半条街的距离。」我淡淡地说。
「但是你伤得那么重……」拿着录音笔的警 察迟疑地说。
「我这个人就是勇敢,勇敢犯法吗?」我没好气。
原本那些警 察想带走我,但被医院强力阻止了。
「如果他离开医院,没有专业的医疗照顾,随时都会死的。」医生义正词严。
「真好笑,你们不是一直强调我早就死了吗?」我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警 察并没有盘问我太久。
笔录做到一半,几个穿白色隔离衣的家伙大吼大叫冲了进来,有的还拿着冲锋枪还是机关枪之类的武器,神秘兮兮地将我绑在担架上推了出去,不管我怎么问话都不回答我。
我看见黄色的封锁线在担架推行的路径上一条封过一条,烟雾状的消毒粉像喷农药一样涨满了整条走廊。排场真大,害我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理所当然,那些穿白色隔离衣的家伙来自军方。
但没太大差别,只是装模作样的人换了一批。
我被扔进军用救护车后,立刻被透明塑料帘给包围住,紧急送往军事基地。
军事基地对待我之不友善,如同对待外星人。
不想写得太流水账,总之军方毫不理会我的冷嘲热讽,重新对我做了很多检查,还用针筒从我身体里抽出一些黑色的液体跟刮了一些碎片,大概是要搞实验。过程中有很多仪器我根本看都没看过,想必是奇怪的尖端科技。
检查告一段落,我被「安排」住进一间四周都是强化玻璃的大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亚白开水跟一只空宝特瓶外,什么都没有。
但房间外面可就多采多姿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陆战队对着我站岗,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拿着一堆报表手舞足蹈,还有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不断皱着眉头说话。
到了这种地步,我想不是机器失误还是医生发疯可以说得通了。
我自己摸着胸口,的确没有感觉到心跳,将手指放在鼻子下,也没有呼吸。
我开始发慌,对着玻璃拳打脚踢鬼吼鬼叫:「检查结果呢!我有权利知道我身体的检查结果!美国是讲法律讲人权的地方!我要听报告!」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医生在陆战队的戒护下,走进玻璃屋跟我对谈。
他们想从我背上那把刀说起。
但对于那把刀,我已经解释了几十遍。
「你是说,杀害你的人疑似一个流浪汉?」
「是,当时我在酒吧里喝醉了,记得不是那么清楚。」
「你还记得流浪汉长什么样子吗?」
「我没印象。不过只要我再看见他,应该可以指认出他吧。」
「你被杀了这一刀后,还自己走回家去睡觉?」
「想必我醉得太厉害。」
「可这一刀不是浅浅的伤口,它直接损破了你的心脏。」医生用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语气说:「布拉克先生,你不可能是走回家才死的,你是当场暴毙。」
「死?」我两眼无神。
「你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脑细胞也因为缺氧彻底坏死了,淋巴系统跟血液循环系统都没有流动,瞳孔对光线也没有反应,不管死亡在各个国家的法律里属于哪一种定义,布拉克先生,你都完全符合。」
「那我是活殭尸吗?」
「不确定,因为我们从未发现过所谓的活殭尸。」
「那我是体质突变吗?」
「医学上没这种名词,至少我们还没发明出来。」
「我遭到了感染吗?」
「这是我们正在怀疑的事,未来几个小时都会持续观察你的状况。」
「能否简洁扼要地说明一下……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医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很多疑点,但有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
「你是个死人。」
我勃然大怒,整个人扑了上去!
突然我听见一声轰然巨响,那巨响在我的脑袋后方炸开,扯动了我的颈子。
我呆呆地看着医生后面的陆战队队员。
那个戴面罩的陆战队眼神散乱,喃喃自语:「
那步枪枪口还对着我,冒着淡淡的白烟。
我不由自主摸着我的双眉之间,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圆孔。
再反手一捞,我的后脑勺整个碎开,乱七八糟地流出一大堆东西。
「不要紧,杀了布拉克先生的不是你,是那个流浪汉。」
医生慢慢站了起来,用很遗憾的眼神穿透我的身体。
我的额头冒着烟。
但我没有幽默感噗哧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