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怎么了?又有人死而复生?”钟鬼灵一皱眉。

“死了倒是不假!但最后可没活过来!”说到这陈老爷子一阵叹气…“那孩子就是来讨债的!上辈子的债主!”

“孩子?逃债?”钟鬼灵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嗯!这事都怨我!”陈老爷子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

改革开放后,掉头发的怪病开始受到村民重视,起初计生部门怀疑是近亲结婚所致,在陈老爷子的张罗下,一些周边村镇的光棍开始陆续迁入华家村,村里的房子很快便不够用了,因为是半山村,宅基地资源也有限,所以陈老爷子干脆将当时的村委会办公室由罗家院落迁到了自己家里,而罗家院落则成了外来年轻人的临时单身宿舍。

说实在的,这华家村就是个普通村庄,一穷二白,既不是致富先进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土特产,村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种地,村里的姑娘能称得上是美女的更是濒危,能忍饥挨饿厚着脸皮往这种地方来倒插门讨老婆的光棍,能是什么条件就可想而知了。而在前后几十个外来光棍中,又要数住在罗家院子里的三个哥们条件最差,个个都有演李逵不用化妆的的潜质,其中有一个叫江三的,更是在华家村荣膺了“吊死鬼”的称号,长成什么样就可想而知了,传说如果有孩子哭起来没完的话,只要家大人一说“江三叔来了”,孩子不管哭得多凄惨都会立即止住哭声。

俗话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虽说这三个人都比较丑,但架不住这华家村能出产更丑的闺女,在华家村住了约么有半年多吧,除了江三以外,其他两个人都顺利的成了家盖了新房,这罗家宿舍也便只剩下了江三一人,后来村里有一家半夜失火,一家五口就活了一个闺女叫华小燕,虽说命保住了却被大火毁了容,也便委屈着嫁给了这个江三,因为华小燕家房子被烧了,江三的宿舍也就成了临时的洞房。

“一个月以后,俺找人给他们小两口盖了新房,没想到…”说到这,陈老爷子忽然顿住了,继而便是一脸的神秘,“小钟啊,你信迷信不?”

“厄…这…”钟鬼灵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您的意思是,碰上了迷信的事?”

“当年,有一个先生来过我们村,还专门去过罗家那个院子,当时江三就在那住着!”陈老爷子道,“当时那个先生说让江三千万不能在那套房子里结婚,当时没人信啊!但是…唉!”

江三结婚以前,村里曾经来过一个半大老头子,看言谈像是个老知识分子,貌似是个干部,进村直接就进了华小燕家,告诉华小燕的老爹家里一定要备两口缸,其中一口缸一定要满着,也不说为什么,把华小燕的老爹搞了个莫名其妙,之后便去了罗家那个邪院,见到江三后告诉江三结婚一定不能在这个院里,之后就走了,把个江三也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华小燕的老爹并没按照老人的话弄两口缸,家里唯一的一口缸水也不怎么满,结果没几天家里就着了火,等乡亲们冲到他家厨房才发现缸里的水已经见底了,只能从别人家打水救火,结果等火灭了,除华小燕外,一家老小都被活活呛死在了屋里,出了这个事以后,江三心理也是不踏实,罗家房多院大,本来自己还真想结了婚就在罗家房子里一直住下去的。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江三能娶上媳妇,跟华小燕成亲完全是计划外开支,就算有宅基地,盖房子也需要时间啊!”说到这,陈老爷子一个劲的摇头,“我倒是跟那个江三说过,亲事既然已经定了,人迟早是你的,乖乖的听半仙的话,宁可信其有啊!等我找人把房子给你盖好再成亲能耽误几天啊?但是…但是…唉!这个没出息的就是忍不住了!匆匆忙忙就把喜事给办了!成完亲以后又足足在罗家住了一个月才搬进新房!”

“然后呢?”钟鬼灵似乎有些不解。

“然后?然后华小燕就怀上娃啦!问题就出在这!”陈老爷子眼珠子忽然瞪得想灯泡一样,“这个娃,她不是人啊!”

“哦!?”一听是孩子的事,钟鬼灵也来了精神,“怎么不是人?三头六臂?狸猫换太子?”

“倒没那么悬,只不过…这个娃,她生下来就没哭过!”

“然后呢?只是没哭过?”

“然后有更邪的!报纸上瞪了一个寻人启事,还是他江三自己发现的,寻的那个老爷子,就是前些日子那个半仙啊!”

“那有什么可邪的?”钟鬼灵不解。

“那个老爷子,半身不遂在床上躺了十几年哩,后来食物中毒被送到了医院,头天晚上住院,第二天人就没啦!连陪床的亲戚都没看见,你说邪不邪?”

“半身不遂?寻人启事?”钟鬼灵一愣,“你们确定是同一个人?”

“我是不确定,但江三确定啊!这一下把个两口子吓得不轻哩,不过还有更吓人的!他家那个娃子刚会说话,就满嘴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的啥子玩意!闹了半天,人家半仙不让他们结婚,不是怕他俩咋的,人家是担心娃子让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给祸害了!后来他爹找先生给娃子看过,说没啥东西,娃子身上干净得很,啥也没有,还说这孩子大富大贵啊!就是命克父母!”陈老爷子越说越带劲,“不过,现在是新社会,不少年轻人都不信这些东西,江三虽然别扭,但也没辙,总不能把自己的孩子掐死啊…唉…”

“您…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个江三?”钟鬼灵道。

“见个屁!”陈老爷子愤愤一哼,“死啦!两口子都死啦!生了个孽障啊!要不说是上辈子的债主呢!”

“死了?怎么死的?”钟鬼灵一皱眉,“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您还记得么?”

“心肌梗死!连大夫都纳闷,那可是俺们老年人害的病哩,咋个年轻人就得上了?还是两口子一块得…那个孩子叫…叫…”陈老爷子拍着脑门子一个劲的想,“好像叫江玲,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儿!”

“江玲!?”钟鬼灵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怪不得那个江玲如此神通广大,能把恶煞级别的东西招出来,现在看来此人八成就是从这个子午阵出去的,敢情这个华家村就是整个事端的罪恶源头啊…“陈大爷,您知不知道,那个江玲后来怎么样了?”

“走了吧!她爹妈死了就找不着人了…”陈老爷子叹了口气,“有些个事,你说不信吧,眼睁睁的真就事邪啊!”

“您还记不记得那个寻人启事里的老人叫什么名字?”

“那可忘了…不过你倒可以去医院问问…”陈老爷子斜眼琢磨。

“医院?哪家医院?”

“应该就是县城的医院吧…那阵子也没啥子五花八门的医院…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治那个病的…”

“治哪个病?”钟鬼灵一愣,哪个病是指什么病?莫非这陈老爷子还有其他线索没说?

“就是这个病啊!”陈老爷子指了指下面,“电视上不是到处做广告么,北京那个医院,请的全是明星,都是生娃费劲的…只为孩子天真的笑脸,连俺都背下来了…”

“哦…”钟鬼灵终于被陈老爷子打败了,神秘了半天,原来把新兴医院扯出来了…

黄昏,宁武县工人医院。

“钟兄弟,多谢你又来看我,若不是你,我这条小命可就交待了…”打着点滴,李文岗的精神显然已经好了不少,“这里的大夫一个劲的夸我这骨头接的好啊,你学过接骨?”

“接骨是业余爱好…”钟鬼灵也懒得客套了,既然那个江玲也是子午阵里出来的,那么证明除了李文岗的父亲大岛明之介和贺掌石以外,当夜很可能死过其他人,而且很可能是道术或此类法术方面的能人,至于具体是谁,现在看来似乎只能让这个李文岗再好好回忆回忆了…“李大哥,有一件事还麻烦你好好回忆回忆…”

“哦?请讲!”

“你父亲随行的人中,有没有什么巫婆神汉一类的人?”钟鬼灵道。

“这个…你觉得,有可能么?”李文岗也让钟鬼灵问糊涂了,如此机密的特工任务,怎么可能带巫婆参与啊…

“我不是说民间那种跳大神的…就是…就是…”钟鬼灵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你看我…”

说罢钟鬼灵干脆来了个身体力行,噗嗤一把抓住了李文岗那只好手,双腿一盘来了个打坐的姿势。

“钟兄弟,你这是干嘛?”李文岗正在纳闷,忽然感觉眼前一黑,“啊!!”一声惨叫差点把坐在一旁的周小曼吓的从床上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