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江是个副科级秘书,不过因为是一把手专职特殊身份,也享有出租车报销的权力,只是没公开而已,开发区科室副职交通费都是固定的,而他可以实报实销,但他很谨慎,平常出入都是乘坐主任专车,除非紧急情况才坐次的士,完全是为了不被财务上的同志视为假清廉,每月也拿百八十元的车票报销,饶是如此,财务科长项松军都还明里暗里给他打招呼只管拿车票餐饮发票来报销,甚至直接就用财务科的支出。丁寒江也不敢太矫情,毕竟人家一份好心,何况单位历来如此。
丁寒江习惯性夹着文件包出门,到了台阶发现下雨,才记起唐成龙不会来接他,只好踅回家拿了雨伞。在街边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拦到出租车,恰好开发区的干职专车经过,便挥手拦下车,一进车厢只感到暖气迎面扑来甚是舒服,收伞的时候才觉察右手已经快冻僵了,才知道没了小轿车的艰苦。很是风度地和车上的同事打着招呼。
财务科的黎栗因出纳身份也在单位吃香,何况跟主任夫人姐妹相称,自是坐在前排暖气最足地地方,笑着挥手道:“丁大秘。到姐子这里坐,暖气足着呢!”
司机笑嘻嘻地转头望着丁寒江说:“丁科长,坐前头是舒服点,栗妹子最会选地方了!”
丁寒江见车上人不多,空余座位还有不少。本待想跟办公室主任何凯坐一起,可惜黎栗招呼热情,司机又不见他落座不开车,无奈冲何凯主任歉意笑笑,贴着黎栗坐了下来。司机适时笑道:“丁科长坐稳了吗?我开了啊!”
丁寒江见司机仍旧讨好地笑望着自己,那架势你丁科长不点头我不开车,心理上多少还是很满足。说:“朱师傅开吧!我坐好了。”黄河大客车才轻喘一声,缓缓移动起来。
黎栗凑近丁寒江耳边笑道:“这个猪头小队长也知道拍你丁大秘的马屁,幸亏只是个编外司机,要是开发区的干部,那还了得。平常大大咧咧,没想到也长了眼睛,知道你丁大秘的身份。咯咯!”她鄙视朱师傅讨好丁寒江,她自己说话的语气肢体动作何尝不也是拍马屁呢。
丁寒江闻到黎栗沁香入鼻的护肤品,就晓得不是他女朋友用的那种便宜货。不然怎么给人闻了还想闻的念头呢,再看黎栗穿的橘黄色软羊皮大衣,领沿一圈乌黑油亮的不知什么动物上地长绒,纯白的羊毛高领衫,挂了串重量不轻的金项链,哪是当初到开发区报到时的朴素样儿呢,他也清楚黎栗与徐主席的关系,就笑着摇摇头说:“黎姐子说笑了,朱师傅是好人。”他说完也没看黎栗。而是含着笑眼睛四下游离。与给他微笑点头打招呼地同事颔首为礼。
坐在黎栗旁边靠窗户的是财务科的统计周大姐,也插话道:“朱师傅是不是好人我们最清楚了。姐子我倒觉得丁大秘是好人,咱们杨老板出差了,丁大秘就来搭客车,一点都不搞特殊化!”
黎栗连忙点头,说:“周姐说得在理,丁大秘不是搞特殊的人,不然咱们杨老板也不会在市委办那么多秘书中,独独挑了你丁大秘,是吧!”
丁寒江谦虚也不是,不谦虚也不是,只是笑笑,岔开了话题:“黎姐子,你的衣服蛮漂亮的,怕是蛮贵吧?”
黎栗笑得眼睛只剩个月牙儿,没来得及开口,被周大姐抢先说了:“丁大秘好眼光啊,春江一百买的呢,花了这个数”伸出两个指头,不用猜也知道是两千元。黎栗这才说:“我老公送我地结婚五周年纪念礼物,我到春江一眼就看上了,穿在身上也刚好一身,丁大秘,给你女朋友也买一件啦,我这个老堂客们都穿了好看,就莫说你女朋友了!”
丁寒江笑道:“姐子莫开玩笑,我对象一个机床厂的工人,哪配得上这样高档的衣服,碰上点机油什么污渍,可不糟蹋了。”
黎栗就咯咯笑,旋即说:“丁大秘,你也是,都是杨老板的亲随了,找个机会把你对象调动,不是一句话啊!周姐,我起初还不信,堂堂市委办的笔杆子大才子,居然找了个工人做对象!丁大秘,不是我看不起工人,就是、就是觉得不般配,嘿嘿,不般配!”周大姐也点头附和,到底年纪大不愿意说人私事。
丁寒江懒得解释,笑着说:“这也是缘分,缘分呐!”
黄河大客车走走停停,上来一个同事,见到丁寒江坐大车就要夸张地赞美几句,起初丁寒江还很满足别人的恭维,可有两个年纪稍大的科室副科长话里带讥讽,倒觉得自己贸然搭大车有点失策,好像专程来标榜自己不搞特殊化很正直一样,便也懒得再招呼其他上车地人,好整以暇地擦拭着眼镜跟黎栗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这时客车一停,丁寒江见黎栗早早转过了身去。以为要上来的是个女同志,没想就听车里的人纷纷招呼罗主任早,心里一惊,车转身看去,正是罗袁军副主任,连忙起身招呼:“罗主任,您早啊!”他一时忘记是在车上了,见其他同事都是坐着打招呼,自己突兀地站着很碍眼。
罗袁军抖了抖雨伞,抬头见是丁寒江。心里也暗暗夸奖:小丁素质不错,杨主任出差了,他知道来搭客车上班,笑道:“丁秘书,你也早啊。你可是稀客啊!不是杨主任出差,难得同大伙一起上班唷,来,过来坐!”
丁寒江也有此意,忙几步上前,逢罗主任举步不稳,伸手搀起罗主任胳膊说:“罗主任。小心,您怎么没让小车去接呢?”
旁边有人说:“丁大秘你就不晓得了,罗主任一直就是搭车上班地。”这话让丁寒江很羞赧,黎栗笑着招手:“罗主任,今天特别冷,坐前面点吧,暖气足。”
罗袁军挥挥手说:“我坐老地方!”何凯见丁寒江罗袁军过来。本来那是两人座,就要起身,罗袁军一按何凯肩膀:“你坐。三个也不挤。”按说何凯应该是丁寒江地直接领导,办公室主任专管秘书的嘛,可见丁寒江在开发区还是有地位的。
车再开动,就慢了很多,估计是朱师傅怕颠着罗主任,如今的人心眼都挺活泛的,丁寒江内心如是想,嘴里却对罗袁军说:“想不到罗主任如此没领导架子,同我们普通干职同甘共苦。”
罗袁军笑着说:“我还没表扬你呢。杨主任出差了。你就不坐主任专车上班,值得同志们学习。我住的地方正好客车路过。大车小车都是坐,都是去上班嘛。寒江,杨主任出差,你算难得清闲几天唷。”
丁寒江客气地说:“罗主任,我跟着杨主任跑,其实很轻松的,杨主任出差了,办公室有什么需要我帮手的,何主任只管电话通知我,我在办公室地。”
何凯是个憨厚人,说:“办公室地人手还有多地,这几日你也放松放松。”
丁寒江只好点头答应着,罗袁军拍了拍衣襟说:“寒江,倒是杨主任回来后有个市里关于开发区地专题报告,你先起个稿,你跟杨主任时间长比一般人了解杨主任的思路,再说炳方主任对你的文笔很欣赏,我和老何可不想生了你的手啊。”何凯接茬说:“丁秘书,杨主任起了个纲,在我办公室地。”
丁寒江自然不惧怕,在市委办连阎思辰副书记出席省里大会的发言稿他都参与起草,可没由来惹了件繁琐工作,很情愿那是假话,给领导写发言稿劳神费力,有时候还不落好,万一不合领导意图,甚至就会造成不好印象,在机关里贤者多劳却是多劳多过,而且他还有杨主任嘱咐地更重要任务,不觉神情有点犹豫,还是点头答应了。
罗袁军看在眼里,微生不悦,笑笑没再坚持,就偏头跟何凯谈起今天工作,丁寒江也察觉到了异常,好在能说得清楚,工作孰重孰轻,罗主任应该更有领会。这也给了其他人联系的机会,前后座的同事不时找丁寒江搭讪敬烟,总免去了尴尬。
黄河大客车进入老汉桥镇辖区,道路就明显不如市区平整,司机为了照顾车上领导干部们的情绪,只得竭力使出全身本领,可惜下雨路滑加之不宽的道路各种车辆往来,颠簸是难以避免,招来阵阵声讨,也不知是暖气太足亦是紧张尴尬,司机脸上竟然汗流滚滚,饶是如此,黎栗还不放过:“朱师傅,看你一脸油汗也不擦一擦,指望我们罗主任给你辛苦费?想都别想,幸亏车上没老弱病残,不然骨头都颠散架了!”
丁寒江坐惯了小车,对大车这样缓慢又颠簸确实觉得不舒服,不过看到年过五十的罗主任怡然自得,心里未免轻视其有福不知道享。好容易到了老汉桥镇镇政府已是七点四十,没来得及吃早餐地一窝蜂跑去食堂,莫看此处只是临时办公点,考勤执行得比较严格,违反了就是扣奖金,看着众人手忙脚乱。再看看乌云翻滚并不明亮的天光,丁寒江多少庆幸自己超然的身份地位。
办公室搞卫生值班的同志已经把暂无主人的主任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丁寒江不用看就晓得自己和唐成龙合用地办公室也熨帖了,以前在市委办还要跟人抢着打扫卫生,如今却是坐享其成,涮涮保温杯,沏上香茶,没了唐成龙在眼前,他陡然觉得一阵轻松舒适,起身拿出炭盆。夹了几块好碳放进铁簸箕,去大办公室引火,往常只需去杨主任办公室引火,如今主任出差,火盆自然也就不再引燃了。
夹了烧得火红的白炭转回办公室。却见何凯坐在自己办公桌对面地椅子上,手里拿着叠材料纸,不用想就是杨主任罗列的发言稿纲要了,忙放下簸箕敬烟:“哎呀何主任,有什么电话叫我,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何凯接过烟在桌子上墩了墩,说:“早给你拿来。你可以早动笔,本来是我主笔的,既然罗主任点了你地将,我也把我前部份的稿子拿来了,仅供参考吧。”
对于何凯这样不图名利一心为工作的境界,丁寒江是领情的,笑道:“那最好了。我还担心不知如何下笔,有何主任的前导,我也能尽快跟上。”
何凯说:“丁秘书你莫谦虚。其实杨主任地纲要很完整精辟了,有这几点,我们只需丰润丰润就可以了。呵呵,少死不少脑细胞啊。咦,你赶紧引火啊,不然簸箕里的炭火都熄了。”
丁寒江就去引火:“何主任坐这里,总暖和点。”何凯起身说:“不坐了,罗主任要我去碰头,我走了啊!”
丁寒江并没急于去看材料。而是在想怎么去跟罗主任讲清楚。他身份地位超然,但不是也不能得罪与杨主任关系亲密的罗袁军。换做明里暗里和杨主任作对的钟峰,他大可直接回绝,他凭他在市委机关工作几年地经验判断,杨主任迟早要和钟峰水火不容地,这也代表了市委领导班子里的大局势。便给开发区办地秘书小吴去了个电话,请他帮忙留意下罗主任,要是罗主任得闲了及时通知他。
火盆的炭火逐渐燃烧起来,蓝蓝的火苗争先恐后地跳跃着,就像生生不息的春苗,望着精灵般的火苗,丁寒江不禁感慨起来,其实做人不也得这样争先恐后、要出人头地吗,做学术成功地标志是世界级国家级的成果、做生意成功的标志则是财富的数额,那在政府机关成功的标志,就是职务官位的高低了,在政府机关工作不想当官,何不去搞学术去做买卖呢,干嘛在机关混吃等死。
杨主任出差了,这边的办公室也格外寂静,电话铃声没了连脚步声也没了,这让习惯忙碌地丁寒江很不习惯,许久也没有小吴的通知,拿着杨主任讲话纲要也静不下心来领会,他不禁暗骂自己贱骨头,忙的时候嫌累,真闲下来却六神无主,这才豁然明白,那些东西都已经深入了他地生活甚至灵魂,没有了,他还是丁寒江丁大秘吗?这不由让他毛骨悚然,顾不上没有小吴的电话通知,径直出了办公室。
来到开发区办大办公室,里面热火朝天的情景让丁寒江精神为之振奋,跟那些在办公桌后沉浸于案牍的秘书们打招呼,听着这样那样的恭维客气话,他才逐渐找回了自信,小吴见了丁寒江,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跑上前悄声说:“丁哥,罗主任一直在办公室里的,起初是与何主任碰头,没多会陈主任又来了,陈主任还没走,钟主任带着拆迁办的许一心许主任为了应酬接待费用去照罗主任,里面争执得厉害,没完了又把财务科项松军科长搅和进去,刚才项科出去时脸上还青一道白一道呢。”
丁寒江知道此刻不是谈话的时机,只得作罢,和党政办地同事们闲聊几句,怏怏不乐地回了自己办公室,无聊之际关上办公室门,把手机拿出来把玩,说实在地,这个手机到如今也没正儿八经用几次,没机会啊,平常都跟杨主任一起,晚上开机了也没个动静,有时他还以为是不是坏了,自己拨自己的座机试验,还好女朋友不知是体谅亦是在姐妹们面前显摆,有时晚上加班打他手机报个平安或者闲聊几句。
丁寒江下意识开机,然后拨自己办公室电话,又关机,再开机不料手机突然就嘟嘟响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好一会才接听:“喂,我是丁寒江,您哪位?”之所以如此客气,知道他手机号码地只有为数不多的人,万一是杨主任打来的呢。
“丁秘,你在忙什么啊,办公室电话不接、打你扩机不回,幸亏我打了手机”
丁寒江一听是武辉武厂长,才知道刚才去大办公室没带文件包,传呼机在包里,忙笑道:“武厂长啊,我有点事没在办公室,不好意思啊,呼机怕是没电池了,有事吗?”
“杨主任出差了,你不就得闲了,正好我也在躲银行催命的,中午一起吃饭,老地方,怎么样啊?”
丁寒江正愁无聊呢,笑道:“武厂长有指示,我再忙也得放下不是?我一定准时去陪武厂长小酌几杯。”
“那我等你啊,挂了!”
放下电话,丁寒江考虑到在老汉桥难叫到出租车怕耽误了和武辉的应酬,堪堪等到十一点就去找何凯主任请假,何凯自然不会象对待普通工作人员那样要求主任专职秘书,没多话就准了假。丁寒江夹着包出了办公楼,到底是镇政府,原本院里的水泥地面坑坑洼洼的,象青蛙一样蹦跳着,怕脏污了毛皮鞋,出了镇政府转进了镇派出所,找侯勇所长调车。侯勇却没在办公室,唯一的桑塔纳车也被侯勇调用了,在办公室烤火的卢军阳可不会放过这个拍丁大秘马屁的时机,跑前跑后地找老汉桥派出所借了辆警车,客客气气地送丁寒江去了市财政局的内招——金桥宾馆。丁寒江稍对卢军阳和气地闲聊了几句,丢了盒金春江,就让卢军阳受宠若惊了好一会。
径直去了二楼餐厅十五号包厢。找服务员一问,武厂长早来了,丁寒江跟着服务员进去,见包厢只有武辉一人。心里有点诧异,但还是热情地说:“对不起武厂长,让你等我,真不好意思。”
武辉起身笑道:“我理解,老汉桥那地不好叫车嘛,来,坐,服务员,先来杯热茶。到点就上菜。”示意丁寒江坐身边。
丁寒江看了看偌大的桌子只有两副碗筷,问:“武厂长,不会就是我们俩吧?我下午还要上班,怕陪不好你的酒啊?!”
武辉正要示意丁寒江喝茶,接过敬来地烟,点燃吸了口,笑道:“我也没说叫你来陪酒。你随意就行了。”
丁寒江酒量不小,遗憾的是喝多点就容易上脸,不像杨主任越喝脸越白,越喝眼睛越有神,也许这就是天生的领导命吧,赔笑道:“感谢武厂长体谅我了,我这人喝酒脸红。怕在单位影响不好武辉笑笑,心说陆顺挑人没得说了,连个秘书都如此素质。转了话题:“小丁,我听你杨主任说,你对象在机床厂上班?是行管干部吗?”
丁寒江说:“不是行政人员,在车间的呢。”
武辉说:“你杨主任地意思我清楚,想把你对象调我厂里出任行政干部,就不晓得你是不是另有打算啊?”
丁寒江心里一动,既然杨主任这些都考虑到了,要不服从未免辜负了杨主任美意,忙说:“那太感谢武厂长了。我没安排。杨主任待我太好了,事前我一点都不知道。”
武辉微微一笑。说:“你杨主任的心思我清楚,他的秘书的对象还是个工人,未免说不过去吧,何况我重型机械厂的效益远比机床厂要好,行政人员更不用说了,而且改制进开发区后,甩掉了以前的负担包袱,前景一片大好啊。机械厂要成立集团公司,我看就让你对象到集团公司上班吧,轻松活,为你搞好后勤,不耽误你跟杨主任跑。”
丁寒江连声感谢,说:“那我把江静叫来,当面感激武厂长,可好?我对象也能喝几口,我不能陪您,叫小江陪您喝酒。”
武辉笑着摇摇手,说:“哪能叫你对象陪我喝酒呢。有个女人夹着,我们也不好说话,看得出杨主任对你很器重啊,好好干!”
丁寒江倒不觉得武辉摆架子,他和杨主任是大学同学,又是市里的龙头国企的厂长,能单独陪着吃饭就是抬举了,忙说:“武厂长,我一定好好干。”
一会服务员上了酒菜,两人举杯相邀,到底人少没气氛,何况丁寒江知道武厂长不止是叫自己陪着说话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事情,甚至是紧要事情,不然堂堂近万人的大厂长会没人陪酒?!
果然几杯酒下肚,武辉忽然问:“小丁,开发区与省道连接路口你去过吗?”
丁寒江马上说:“去过地,路边有一排的餐馆,杨主任计划另换出口,不知怎么的又搁置了。”
武辉暗暗叹了口气,说:“小丁,有些话我都难以跟陆顺启口,可偏生有人知道我和陆顺的关系。那排清一色二层楼的餐馆,都让一个人给买下了。”
丁寒江知道,杨主任原计划省道连接开发区路口只修条四车道的路面通往开发区,可市里却要求修八车道,为的是显示开发区地气派,加上道路辅助设施至少六十多米,对应的路边餐馆印象中有七八家。丁寒江记得市里规范省道管理,把一些零零散散的路边餐馆集中了,为的是预防路边餐馆卖淫嫖娼、坑害外地司机。没想到竟成了某些人发财之道,能有实力买下即将拆迁的餐馆,必定不是普通人!是以他没轻易接茬,只是神情专注地望着武辉。
武辉见丁寒江不搭茬,只好继续说:“有些话我也不能说明了,陆顺的脾气我多少也知道点,万一为了拆迁搞僵了,对谁都没好处,我看陆顺器重你信任你。等你杨主任回来,你侧面进言进言。”
丁寒江心说杨主任前脚离开廊柱市,你武厂长后脚就来这么个事,等杨主任出差回来都半个月了。看来武厂长没把话说完,留下的得我自己去调查了,其实查出买餐馆地人是谁很容易,那个人的后台亦不难,可关键怎么跟杨主任进言呢?万一杨主任怀疑我从中得了好处,岂不麻烦?脑子里一闪念,嘴上没闲着:“武厂长,那我试试?”
武辉就不再多说,转开了话题。苦了丁寒江,心里存着这么大的事,就是吃龙肉也不香,还得应付武厂长。不过总还是有好消息,对象地事没费自己什么力就解决了,他甚至开始怀疑杨主任究竟有没有真在武厂长面前提起过他对象地事。
其实武辉也是摸不清杨陆顺的真实内心,偏生又只能受托传话。如果杨陆顺真是开县那番作风,就怕两人多年同窗交情毁于一旦,无奈才找丁寒江先行试探。此事杨陆顺真要讲原则,又有市委王书记撑腰,自是可以秉公办事,可得罪了背后的人,并非陆顺的好事唷。至少他是不愿得罪地。
丁寒江饭后告辞出来。没来由长吁一口气,吃了这么多饭局,唯此次最是煎熬。他也不愿此事烦扰心情,拦了个出租车匆匆去了女朋友江静家,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江家人。
江静自是高兴得很,当初她没能考上大学,无奈只得顶了父亲的职进了机床厂当工人,在又脏又累的车间一干就是八年,如今终于能坐办公室了,算是熬出了头。
丁寒江也想尽早达成对象的心愿,下午并没去上班。而是带着江静去走调动工作地程序了。直到下午快五点半。他接到个传呼,看号码竟然是杨主任家地。赶紧找了个电话回复:“喂,我是丁寒江啊!”
“丁哥,我唐成龙啊,已经接了徐主席父母到廊柱了!”
丁寒江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是唐成龙地声音,笑着说:“唐师傅,一路还顺利吧?找我什么事啊?”
“顺利顺利,是这样的,徐主席地指示,叫你到家吃晚饭,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接你。”
丁寒江说:“哦,我在市机床厂江静家的,路有点远,我还是自己打的来吧。”
“丁哥,跟我见外什么,马上到啊!”
果真不多久,丁寒江就听到楼下汽车喇叭乱响,出门看是杨主任的奥迪车,就匆匆下楼,对唐成龙如此嚣张按喇叭有点不悦,下车叫一声不为难吧,何必要显摆呢。在去幸福小区的路上,丁寒江见唐成龙车速竟然最快达到九十公里,忙提醒道:“唐师傅,有点快啊!”
唐成龙嘿嘿一笑说:“今天情况特殊,总不能让嫂子父母等我们两个后生子吧!虽然徐伯伯徐伯母很慈祥。我们赶过去,饭菜都上桌了,咦,丁哥,要不要准备点进门礼?”
看着唐成龙眉飞色舞,丁寒江微笑着说:“匆忙间就算了,你都说徐伯伯徐伯母很慈祥,想必不会见怪的。”
唐成龙嘴上说是是是,心里倒觉得丁寒江不怎么懂事。到了幸福小区门口,唐成龙照样把喇叭按得极响,正值下班返家时间,小区门口进出人很多,都对刺耳的喇叭显出了厌恶之情,丁寒江都觉得脸上发烧,却又不方便说什么,看来此次唐成龙去了趟南平,益发地飘飘然了。
到了杨主任家,唐成龙越发活跃,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帮着保姆张姐端菜摆碗筷,在部队里练就地小勤快发挥得淋漓尽致。
丁寒江只能益发彬彬有礼地陪着徐父徐母说说话,唐成龙还真没说错,徐父母确实很慈祥,还关心起小丁秘书是不是有对象,丁寒江本就空手而来很不好意思,就着老人们的话,表示下次把女朋友带来让老人过目,徐沁言身为女主人、女儿本应该张罗饭菜热情招待父母,可徐母总是让徐沁言少做事。
丁寒江到底年纪大点,留意到徐母一看徐主席的腹部,徐主席就会含羞带笑下意识用手去抚、应该是护住腹部,看徐主席母女无声地交流和徐父稍带兴奋地神情,莫非徐主席有喜了?他当然不敢贸然询问。这顿晚饭比中午饭有气氛得多了,主要归功于市民出身的徐家父母,真是没一点架子,反倒对丁寒江唐成龙关心有加。对保姆张姐也毫无歧视,还只管拜托张姐以后多照顾沁言。
饭后唐成龙帮着张姐收拾厨房,丁寒江则陪着徐父在客厅喝茶,徐母和徐沁言两母女进了房间不知道干什么,趁着这个空,丁寒江试探地问:“徐伯伯,我进门就见您和伯母、嫂子都喜气洋洋的,是不是我们杨主任要做父亲了?”
徐父很是开心地一指丁寒江,压低声说:“小丁秘书不愧是个好秘书。这你都猜得到,我不妨先泄个密,我闺女确实有了,不过我闺女要给陆顺个惊喜,你可千万不能泄密啊!”
丁寒江也很高兴,也压低声音说:“徐伯伯您放心,我守口如瓶。保证不会透露出去,这可真是大喜啊,您膝下又要添孙孙了。”
徐父乐得眉毛都在笑,凑近点说:“是啊,我孙子两个,大的都十岁了,就缺个小外孙,沁言是我的小闺女。我最疼她了,要不是离得远,沁言这里住房小。我真舍不得走了。”
丁寒江心里就有了主意,如此喜庆地事,得带上江静来恭喜徐主席,莫看徐主席要保密,只是想给杨主任个惊喜,其实巴不得向世界宣布呢,都三十四、五地人了,做母亲的渴望只怕比什么都大。于是就起身告辞,赶紧打地去了机床厂叫上江静。到市里最大的超市买了大包地补品。自然有给老人的,也有给孕妇的。
丁寒江为了保险起见。还专程给唐成龙打了传呼,得知他自己走后唐成龙也跟着回了,这才放心大胆地领着江静再去杨主任家。
这次敲门进去,徐沁言见丁寒江冒着寒冷带着对象连夜来看望自己的父母,心里还是蛮高兴,对丁寒江提了大包礼物也只是口头客气了几句。
等江静给徐父母问了好,丁寒江这才对连坐姿都很小心的徐沁言道喜:“嫂子,我听徐伯伯泄露,杨主任就要做爸爸了,我和江静都非常高兴,给嫂子道喜了!”
江静接着说:“祝嫂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徐沁言羞红了脸,瞥见父母都乐得合不拢嘴,一贯在外人面前保持优雅气质的她也忍不住含羞带嗔地责备父亲:“爸,您老怎么就一点都存不住事呢!连小丁都知道了,哪还能给您女婿惊喜嘛!”
丁寒江连忙说:“嫂子,伯父是太高兴了,马上膝下又要添孙了,是大喜事,当然要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了。不过嫂子你放心,我和江静保证严守机密,不透半点风给杨主任,包括开发区地同事。”江静也急忙做了保证。”
徐沁言这才放心下来,心里一高兴,瞧丁寒江就顺眼得多了,要说是父亲主动说地,还不如是丁寒江看出了点什么去套了父亲地话,不然唐成龙怎么就不知道呢,如此看来,丁寒江却是比唐成龙有心眼得多了。
丁寒江适时又说:“嫂子,我认识市人民医院地妇产科副主任医生,在我们廊柱市是有名的妇产科医生了,说不定嫂子知道,就是廊园宾馆左瑜经理的爱人许梅许大夫。”
徐沁言说:“左经理的爱人啊。”徐母插话道:“沁言啊,你算高龄产妇了,各方面都要特别小心,十月怀胎其实是个苦差事,有熟悉的医生照顾,妈没在你身边,也放心些!”
丁寒江急忙说:“徐伯母,我跟左经理夫妇很熟的,明天我就请许医生到家来给嫂子看看,嫂子,你看怎么样?”徐沁言还待客气几句,徐母连连点头:“那要得,小丁秘书,麻烦你明天请许大夫来,沁言到底是第一次怀孩子,怕是什么都不懂,有医生指点就好了!”
徐沁言终究脸嫩,在个年轻男子面前谈怀孕总很害羞,红着脸都不敢看丁寒江了。
丁寒江也觉察到了,何况徐父母远道而来,该是休息了,就起身告辞,出了门就拿手机给左瑜去电话,江静到底见识不多,见自己地爱人为其他女人如此热心,很是醋意地说:“寒江,我看你比孩子他爸都紧张呢!”
丁寒江听在耳里,再三嘱咐左瑜要许梅明天上午在家等,他上门去接,安排妥了挂掉电话,才苦口婆心地说:“江静,我的前途都依仗杨主任了,我多关心点徐主席,也是想以后杨主任多关心我嘛,你总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永远是个小秘书吧?你莫非就不想当领导夫人?!”江静这才信服地点点头,紧紧挽住了丁寒江的胳膊,脸上露出了憧憬地微笑!
丁寒江一早起来,正洗漱着,接到个电话,是唐成龙打来的:“丁哥,今天要我去接你上班吗?”
丁寒江愣了下,转念想终究杨主任不在家,唐成龙想不接自己上班也情有可原,但听唐成龙说话似乎精神不振,好心说:“唐师傅,就不麻烦来接了,我待会还有事要晚点去办公室,今天又下了点小雪,注意安全啊!”
“谢丁哥关心,安全第一嘛,你去哪里有事啊?我还是送你吧!杨主任出差了,你就是我直接领导嘛!呵呵”
丁寒江听唐成龙说得恭维,可语气并不如此,大有调侃味道,依旧笑道:“唐师傅莫开玩笑,我们的领导是杨主任,杨主任不在家。还有罗主任是不是,哦,不多说了。我还在洗脸呢,就这样吧!”等唐成龙说待会见,就赶紧挂了电话。倒不是怄气唐成龙的话,而是要赶着去廊园宾馆找左瑜经理。
唐成龙那边挂了电话,却冲已经嘟嘟发出忙音的话筒撇了下嘴。自言自语地说:“说接你是看得起你,幸亏你丁大秘还懂味。我上午还得接杨主任的老丈人老丈母娘去廊柱走走看看呢!哪有功夫伺候你个小秘书!!”觉得老人家应该起的早,就赶紧着出门开车,专程绕了五、六条街买了热气腾腾的稀饭馒头包子,想必沁言嫂子见了会高兴!
也顾不上下雪路滑,唐成龙把车开得飞快。不能让早餐凉了啊,到了楼下三步并做一步冲到杨主任门前,敲响了铁门。见门一开是沁言嫂子,就喘着气举着早餐说:“嫂子早啊,稀饭包子还热乎的,伯伯伯母还没吃吧?”
徐沁言笑了起来,忙让唐成龙进屋:“小唐,买早餐了,正好我准备陪我爸妈出去吃呢。你看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我真怕路滑有闪失,谢谢啊!”
唐成龙心里大喜。益发谦逊:“嫂子跟我客气什么,我也是见下雪了,老人出门总不方便,这才想起地,专程去陆家谭富荣大包店买的呢。”把有泥水污渍的皮靴脱在门外,光着脚进了屋子,把早餐放下,见徐主席要拧他地鞋,赶紧几步上前抢在徐主席前面把鞋拧着放到鞋架,大惊小怪地说:“哎呀,我那臭鞋怎么能脏了嫂子的手呢,我自己来!”
徐沁言也顾忌自己刚怀上,不敢动作太大,是以弯腰也小心翼翼,就觉得唐成龙真是善解人意,笑道:“那就坐,我去泡茶。”
唐成龙哪能让主任夫人动手,自己跑厨房找暖瓶,东张西望道:“咦,伯伯伯母呢?”
徐沁言也只能让他自己动手了,动作中慢了节拍,想起父母的话,也就坐在沙发上把脚伸进火笼,说:“我爸妈起得早,说呼吸新鲜空气就到小区里散步了。我生怕他们滑着,可也劝不住。”
唐成龙端着杯子出来,听闻老人出去了,忙说:“那我把早餐弄厨房热着,要不凉了就不能吃了。”
徐沁言见唐成龙光着脚就再进了厨房,就觉得有点过分近乎阿谀了,只是她以前在组织部见过比小唐更露骨甚至无耻地奉承,自然体谅年轻人地不容易,再者她本性良善,加之怀孕更添母爱,俗话说将心比心,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自己就要紧得不得了,何况小唐亦是人子呢,就起身拿了双拖鞋,跟进去说:“小唐,天冷穿上拖鞋,可别感冒了!这些厨房的事,还是我来做吧。”
唐成龙在部队当兵,新兵连就给老兵班长洗衣涮被地,给首长开车更比保姆还要手勤眼快,区区热热早餐毫无难度,边麻利地干活边说:“嫂子,你去烤火,在家我也老给爸妈热饭菜的。我习惯了!”
徐沁言只得作罢,笑道:“你这么勤快,以后你媳妇可享福了。零点看书”
唐成龙憨笑一声,说:“我还没对象呢!”
徐沁言也就顺口说:“你这样地帅小伙没对象?眼界高吧,嫂子给你介绍个?”
唐成龙热好早餐,才出厨房门就听到了,笑呵呵地说:“嫂子给我作介绍,那最好了,我对象就指望嫂子费心了!”
徐沁言没料到唐成龙打蛇顺杆爬,她不是那种爱管人闲事的妇女,也搪塞道:“小唐,处对象也靠点运气,我怕介绍的不如你意唷。”
唐成龙捧着茶杯用渴望地神情望着徐主席说:“嫂子,请你帮帮忙了,我整天都把全部精力用在服务杨主任了,哪有时间去碰运气呢,嫂子介绍的,一定就是我如意的!”
徐沁言只得问:“小唐,那你也得给我个大致标准啊,比如什么单位最好、什么类型地女青年”
唐成龙假作害羞低下头,说:“嫂子,单位啊长相我都没什么要求,只要人好,能对老人孝顺顾家就行!”他知道这套话百试百灵,哪个女人都爱听这样的话!
果然徐沁言对唐成龙孝敬父母的心肠很满意,说:“哎呀。现在还有你这样子顾父母家**的,太少了,都巴不得女朋友个个比香港电影明星还漂亮。小唐,就冲你这份心思,嫂子一定介绍个好妹子!”
唐成龙大喜。故意连连点头笑得一脸灿烂!
徐沁言到底在廊柱时间短,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认识的未婚女青年,见到的大多赶时髦爱打扮。拾掇自己都闲时间少,哪有什么时间去顾家孝敬公婆呢。再说唐成龙的职业只是司机,哪怕是给领导开专车的司机也是司机,一般党政机关地女同志就不用介绍了,看到医院找个护士呀商业供销厂矿搞行政地女职工,应该比较般配。好在马上就要认识左瑜经理地爱人许梅医生,倒是可以找许大夫物色物色,正要说话,门外响起徐父叫门声:“沁言,开门,我们回来了!”
唐成龙触电一样弹了起来去开门,弯腰递上拖鞋:“伯伯伯母晨运回来了?我特意买了早餐”话没说完,就见徐母手里拧着个塑料袋,不用说是早餐!
徐父母见小唐给自己拿鞋。还真有点不习惯。徐母说:“唐师傅,你上门就是客。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唐成龙直起腰笑道:“我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每天都要来一两次地,您二老才是客,贵客!我帮您拿早餐。伯母,在哪买地啊?”还一手搀扶着徐母穿拖鞋。
徐母说:“哦,就在小区斜对面街买的,豆浆油条,热着地,小唐也吃点?”
等老人进屋坐下,唐成龙忙说:“伯母您才来怕不清楚,对面街的油条店不太卫生,炸油条的油锅全是老油,而且磨豆浆地豆子都是发霉烂了的,我亲眼见过地,就怕杨主任嫂子吃不卫生的食物!”他纯属瞎诌,不然岂不白费力了?!
徐沁言觉得唐成龙言过其实,毕竟以前从没听他提起,徐父徐母却是很吃惊:“哎呀,幸亏唐师傅提醒,不然我们两个老家伙吃坏了肚子无所谓,害沁言身体不舒服就麻烦了,我闺女”
沁言知道爸妈担心什么,忙插嘴笑道:“没吃就没事,您老也是不清楚情况嘛,小唐特意从陆家谭买了很有名的富荣包子和白米稀饭,我们去餐厅吃吧!”
唐成龙自然麻利地去厨房准备,徐母满意地叹息道:“沁言,唐师傅真不错呢,是个好娃!”
徐父则摇摇头,悄声说:“沁言啊,太殷勤了也不好,别人还以为你在家摆架子呢!”
徐母说:“是唐师傅眼眨眉毛动,勤快人,哪是我闺女摆架子啊,老头子这么一说,是要不得,好赖也是个男子汉,沁言,不能叫他做女人活啊!”
沁言笑道:“爸妈,我知道了,陆顺在家时不这样的,可能是第一次见您二老,晚辈嘛殷勤点正常。外面很冷吧,妈您的鼻子都冻红了!”
徐母摸摸鼻子问老头子:“是吗?不觉得很冷啊,跟我们南风那边温度差不多呀,我们每天早晨都活动活动,不觉得冷!”
徐父也点头:“真不冷,我溜达几圈背心还起了毛毛汗呢。只是有点冰冻,路滑得很,可惜不能到廊柱瞧瞧了,昨天小唐说有马跃坪公园挺不错、还有个天一亭阁是古迹,有不少明清文人地题字墨宝”
沁言笑着安慰:“爸,您二老要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的,天一晴转,出几日太阳就能爬高登梯了,不会耽误您看廊柱风景的!”
“稀饭馒头包子来喽!”听到唐成龙店小二一样的吆喝,一家人不约而同停了嘴,都对进来的唐成龙露出微笑,徐母更是客气地招呼:“唐师傅,一起吃,你这么早来,怕是还饿着肚子的吧!”唐成龙客气几句也就坐下,陪着吃起来:“伯伯伯母,味道还行吧?这是廊柱有名头的面食稀饭呢。喏,就是这几个不起眼的酱萝卜、酱菜疙瘩,味道都蛮好,非常开胃!”
徐父徐母自然叫好,沁言也很赞许地冲唐成龙微笑,也不知是怀孕了心情好还真是富荣包子美味,接连吃了两个馒头。喝了碗稀饭,唐成龙还要去添粥,沁言忙制止:“小唐。我饱了,吃不下了。”徐母慈祥地说:“沁言,你现在不是一个”沁言忙说:“妈。我再喝碗稀饭,别老念叨了。”徐父就乐得眉毛似乎都在笑。
唐成龙一头雾水,究竟徐母要说什么沁言不许。他猜不出来,不过他不担心。只要给点单独跟老人聊天的机会,就不怕套不出话来:“伯父伯母,等会休息下,我们就乘车到廊柱四下看看?”
徐父摇摇头说:“今天就不去了,天又冷路又滑地。等天晴了再去!”
唐成龙急了,徐母说:“今天还有其他事比出去转更重要呢,我家沁言”徐沁言再次打断:“妈,还没确定呢,别急着满处说好不好!”唐成龙更是疑惑,只拿眼睛踅摸徐沁言和徐母,想问又不敢,抢着收拾碗筷出了餐厅,却在门外偷听,果然里面徐母问:“沁言。丁秘书说地那个许大夫什么时候来啊?都快八点了!”徐沁言说:“八点都不到。人家也得吃早餐送孩子读书,没那么早的。爸。您坐,我去泡茶!”唐成龙听了半截,飞一般冲进了厨房,心里却暗暗嘀咕:丁哥丁哥,我唐成龙待你如亲大哥,你却跟我玩花招,未免太不够哥们,杨主任一再强调我们俩个要齐心,嫂子请医生来家这么大地事,你居然就守口如瓶,分明不把我当兄弟啊!
再说那边丁寒江吃了早餐出门,打了个出租车到廊园宾馆,寻到左瑜家,左瑜许梅看样子已经是整装待发了:“哎呀,丁秘,稀客稀客啊,外面挺冷吧,喝杯开水暖暖!”
丁寒江也不客套,笑着说:“那就麻烦嫂子了,冷倒是不冷,难得到左经理家来,不喝嫂子地茶,岂不太失礼了。”
左瑜笑嘻嘻地冲抽屉拿出条硬盒大中华烟,用报纸包好说:“既然难得来,我这里也没别的好招待,抽条烟吧,你如今是开发区杨主任的贴身秘书,没几盒好烟装领导怎么行?”
丁寒江知道推不掉,笑着点头算是致谢:“左兄,小弟我空手上忙,还要绕上你一条好烟,没事我多来喝嫂子地热茶!”
许梅端上茶,笑道:“丁秘是请都请不来的稀客,只管带对象来玩,嫂子随时准备好饭菜欢迎!”
丁寒江本跟左瑜以前有点交情,加之成杨陆顺专职秘书后,到廊园来就和左瑜要热乎几句,也晓得左瑜想攀附杨主任另谋高就,再多客气,怕冷了左瑜的热情,说:“行啊嫂子。不过今天有正事,昨天电话也说了,我们杨主任爱人徐主席估计有喜了,请许大夫”
许梅连连点头:“丁秘,这个你放心,嫂子在妇产科二十年了,在廊柱也小有名气,包我身上,保证让徐主席胎安人稳!”
丁寒江笑道:“嫂子谦虚了,何止小有名气,廊柱卫生系统妇产科地头把交椅呢。”
许梅说:“我记得你们杨主任爱人徐沁言主席年纪不小了吧,这个年龄过了三十又是第一胎,可得小心,,我跟丁老弟说什么,你还是个未婚青年呢!”
丁寒江也不介意,笑道:“嫂子,那我结婚后,就麻烦嫂子做家**医生如何?”其实人家许梅好歹也是市人民医院妇产科的副主任医生,这话未免有点轻佻,看他就知道左许二人为了巴结市委书记的得力大将,才对他如此热情地,所以说话也不顾忌什么,反倒越是敞开越显得交情好!
果然许梅说:“你是我老弟,你爱人就是我弟媳妇,嫂子当然要尽心了,保证随叫随到,都不用去医院检查了。”
左瑜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是八点多,就说:“丁秘,我去开车,太晚了怕徐主席久等。”不久三人一起到了幸福小区,上楼敲门进去,丁寒江见唐成龙也在,心里也咯噔了下,只是一笑略过,重要的还是徐主席。
丁寒江把左瑜许梅介绍给徐父母,几人略微寒暄几句,许梅就要求徐沁言进房间,徐母自然不能不去,外面只留下几个男地。
徐父成了焦点,左瑜在廊园当了好多年经理,迎来送往不知道接待过多少省委政府及厅局领导,几句话就把徐父的注意力吸引了,丁寒江本就在人多处稳重得很,而唐成龙只管插嘴,左瑜看在杨主任司机的份上也不敢得罪,三人说说笑笑蛮投契,丁寒江情愿做听众,心里却在暗暗想开发区的事情。
不多会徐沁言徐母许梅出来,许梅见到徐父就开心地说:“徐叔,恭喜您老了,沁言真怀上了,您老就要添个可爱的小外孙了!”徐父老怀大开,呵呵大笑。
唐成龙这才知道沁言嫂子怀上了,不由恨恨瞥了丁寒江一眼,急忙凑近道恭喜说贺喜。
丁寒江倒没留意唐成龙地表情,在替杨主任徐主席高兴呢,好容易等唐成龙退下来,才上前悄声说:“唐师傅,我们去开发区有点事吧?”
唐成龙内心不高兴,脸上竭力隐忍,也悄声说:“丁哥,呆会我的车还要送二老出门,就不能去了。”
丁寒江没强求,难得徐主席用用杨主任的车,情理之中,就向徐沁言告辞:“嫂子,我上午还有事要回开发区,这就走了,有事就扩我好吗?”
徐沁言这才似乎留意到丁寒江,忙说:“寒江,谢谢你给我介绍许大夫啊。”
丁寒江说:“嫂子客气了,就是我不介绍,许大夫在廊柱鼎鼎大名,唐师傅也会推荐的。”唐成龙急忙说:“是啊是啊,我是才知道,不然早把许大夫请来了,许大夫是廊柱人民医院的专家啊!”
见丁寒江语气真诚却不含谄媚,似乎见到曾经陆顺身上的痕迹,徐沁言微笑点点头说:“寒江,你有事就去忙,中午带江静来吃饭啊。”
丁寒江再次向徐父徐母告辞,跟其他人点头为礼,从容而去,浑然不觉唐成龙嫉妒的眼光,唐成龙没理由不嫉妒,沁言嫂子都叫丁寒江做寒江了,远比小唐要亲切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