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顺终究没和杨副秘书长吃晚饭娱乐,连造纸厂的万面,倒不是他嫉恶如仇,当即翻脸,实是开县出了件突发案子,他正好借口溜之乎也,其实县里有县委书记坐镇,政府还有常务副县长,他完全可以不掺和,但他宁愿回县里也不愿与杨宜同流合污。
杨宜挽留不住,只得叮嘱杨陆顺要把虹谭造纸厂的事放在心上,尽快与上海的卫总商量,别让熊市长等急了,杨宜也算察言观色的老手,总觉得杨陆顺含糊其辞,没爽快应允,他也担心事情不赶紧搞熨帖,怕熊市长有看法,认为他办事不利,当然他也理解杨陆顺一时心里不愉快是正常现象,设置点障碍或者拖着不办甚至直接去找熊市长邀功请赏,同样很难预料,还得找个人劝说劝说,俗话说当局者迷,有个关系好的人从侧面开导开导,杨陆顺也许就能解除心结。可究竟找谁去开导呢?杨宜就有点拿捏不定了,他先想到的是成杰英,成杰英能顺利去南平接任常务副县长,按说杨陆顺也是出了力的,他们又是党校同学,关系应该铁。
杨宜就给成杰英去了电话说起这事,成杰英与杨宜是老交情,听完前因后果,不由地说:“杨老哥,你还真不地道,杨陆顺靠什么爬得这么快?不就是做出了拿得出手的政绩么。他去开县接了烂摊子,忙得家都回得少。你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破坏他地大计,还指望人家心甘情愿做说客?”
杨宜说:“你小子就别说风凉话了,再说我也只是中间人,你们是党校同学,关系不一般,你就替老哥我出头,劝劝杨陆顺吧。”他也不会傻得什么都吐露。
成杰英说:“劝劝没问题,可我真没把握劝好。我到了南平才知道杨陆顺的固执,他就是一个专心往上爬捞政绩的人。再说我跟杨陆顺关系其实也就一般,那人、怎么说呢,总觉得彬彬有礼客客气气地摸不太透。”
杨宜急了:“杰英,那你也得帮我这个忙,我实在想不出,杨陆顺还跟谁关系比较密切了。”
成杰英当然不想办砸杨宜的事,吧唧着嘴才说:“杨哥,要说杨陆顺跟谁关系密切,我看纪委的周益林和组织部的徐心言了,从党校起他们三个就走得比较近。特别是周益林,杨陆顺可以说言听计从,能让他去劝杨陆顺。肯定行。徐心言对杨陆顺是有点盲目崇拜,还特关心杨陆顺,也许女人去劝说,杨陆顺能给面子吧。当然你杨哥叫我办点事,我肯定全力以赴,尽力而为。”
杨宜无奈,挂了电话。
琢磨着跟周益林基本只是见面点点头的交情,何况这事也不宜到处传,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倒是跟徐心言熟悉,而且那女人不像有点堂客们嘴巴杂,也许值得试试,看时间还没到下班,就给徐心言办公室去电话,只是言辞就委婉得多。不象跟成杰英说得那么直白,意思还是说得很明白。主要是让徐心言劝杨陆顺大局为重。全市经济一盘棋嘛。
徐心言虽吃惊市政府副秘书长杨宜怎么会突然想起找她做说客,当听到杨宜只是说因为都是党校同学云云。也就安心下来,她当然只是听说过杨陆顺要在开县卖造纸厂,具体情况她不清楚,也觉得市里搞法不对头,但听到熊市长很关心时,她就留意起来,最后才勉为其难地答应:“杨秘书长,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会抽时间去找杨县长谈谈的,成与不成,我不能保证,还请秘书长谅解,只是近期部里事务繁忙,要是我忙得忘记找杨县长转达秘书长地意见,秘书长也别提醒,毕竟是你们政府的工作,是吧。”杨宜就觉得徐心言确实谨慎,不愧是组织部的领导,说话办事滴水不漏。
杨陆顺赶到县里已经到了晚饭时分,顾不上腹内饥饿,就让吴华请吴思凯来办公室问情况。吴思凯在autoinsurance密切关注的审讯工作的,只是那个作案的人太脓包,进了autoinsurance就和盘托出,接到吴华电话时,案情基本也就明了,正好给杨县长汇报。
杨陆顺见吴思凯进来就问:“思凯,情况如何?”
吴思凯敬了根烟,自己点上根说:“搞清楚了,作案的叫马爱国,实施爆炸的物品是鞭炮拆出的火药,基本上没杀伤性,恫吓为主,也没造成人员受伤,只是在计生委主任办公室作案,影响极其恶劣。”
没人受伤,杨陆顺心里轻松了点,蹙眉道:“思凯,那你具体说说。”
吴思凯说:“作案的马爱国曾经是下林道乡地干部,五年前因为违反计划生育生二胎,夫妇两个都被开除了工作。就一直在找县委县政府上访,说处理太严重,当时是下林道乡的乡长朱郁葱代理乡党委书记期间处理的,虽然处理得很严厉,确实在当时也起了很大地震慑作用,至此乡镇干部们违反计划生育的现象就基本没了。没想去年年初,朱郁葱生了二胎,当然是因他大女儿有疾病按照政策允许生育的,计生委开会研究才按政策批了二胎生育指标。没想到马爱国更不依了,带着堂客到处告状,说朱郁葱生二胎还
,他生二胎就开除工作。”
杨陆顺想到侯勇就是利用关系搞了二胎生育指标的,目前关键问题就是朱郁葱的大儿女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严重疾病,如果是弄虚作假,马爱国案是要追究刑事责任,朱郁葱和计生委参与作假的头头们同样得接受纪律地严肃处分,那个朱郁葱也要双开!却转口问:“那马爱国是抱怨计生委作假才突然作案的?朱郁葱现在是姜老岩乡地党委书记了吧。”
吴思凯苦笑道:“马爱国其实是受人唆使。才去计生委作案的。”
杨陆顺看着吴思凯:“继续说啊。”
吴思凯唉了声说:“那个马爱国成天去计生委纠缠,甚至带着行李被窝堵计生委领导们的办公室,因此被城关镇派出所拘留过好几次,可依旧如此,没想计生委副主任李辉就使坏让马爱国搞出点有影响的动静来。当然主要是哄骗马爱国说这样就能引起县委领导注意,就能彻查朱郁葱违规生育二胎,就能报仇解恨了。我估计李辉出馊主意目的是出了大影响,势必对计生委有影响,也许还能动摇王远方主任的地位他好趁机取代。只可惜动静太大了,马爱国害怕了。全说了出来,这个李辉真是混蛋。”
杨陆顺哼了声说:“还真有这样鬼迷心窍的家伙,那李辉承认了吗?”
吴思凯说:“在审讯马爱国获得这样重要地情况后,我马上通知了县委曲书记,曲书记让纪委去查实,李辉也承认是他出的主意,承认自己有私心,但痛哭流涕地说没让马爱国去犯罪!”
杨陆顺一拍桌子气愤地说:“即便不能追究李辉地刑事责任,至少要撤职,这样只想当官想往上爬地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当官,要彻底断绝他们的念头!”
吴思凯把烟屁股慢慢戳进烟灰缸说:“杨县长,曲书记地意思。只给予党内处分,事情已经闹大了,不想搞得人心不安。”
杨陆顺愣了下说:“案情基本清楚了,就让autoinsurance去搞。你不晓得,我听吴华说县里发生了爆炸案,我惊得出了身冷汗!喜幸得没有人员伤亡财产损失。思凯,你吃晚饭没有?我可是饿坏了。”
吴思凯说:“我也没吃呢。卢国平也没吃,他分管计生的,怕还在autoinsurance,要不叫上老卢一起吃?”
杨陆顺说:“行啊。”
这时吴华敲门进来说:“杨县长,刚才县委办张主任来电话,说是晚上县委要开书记碰头会,请你八点准时去县委曲书记办公室参加。”
杨陆顺看看手表说:“那得赶紧吃饭,吴华你也没吃吧?一起吃一起吃。就不管老卢了。”
吃饭时杨陆顺还是忍不住问:“吴常务,朱郁葱生育二胎。他大女儿究竟是不是有重大疾病,你有数吗?”
吴思凯说:“我也不清楚。
既然计生委能在班子会上通过。应该是手续齐全的,不然王远方不得乱来。”
杨陆顺皱眉说:“手续齐全只是场面上走通了。实际上呢?如有必要,朱郁葱的女儿要再做出鉴定,不能落人口实,如果其中有违规的,要严肃查处。不能只管了普通干部职工不管领导干部,为什么现在干群关系紧张,就是有些领导不以身作则,特权主义在作怪!”
吴思凯看了吴华周基政一眼,点点头,指了下那盘清蒸鲫鱼说:“杨县长,怎么样,鲫鱼味道鲜嫩可口吧,我的介绍不错吧。”
杨陆顺说:“嗯,是不错,吴华基政,赶紧吃菜,争取三光,别浪费。”
晚上的书记碰头会,曲常林有点恼火:“计生委究竟搞什么鬼,一个上访户都搞不妥,还弄出爆炸案。”
杨陆顺说:“追根究底,计生委的工作是存在问题,因为没处理好上访户,导致问题地升级。而且计生委班子领导不团结,副主任李辉为了个人私利唆使上访户采取非法手段,更是不能容忍。”
徐谦却说:“杨县长,根据autoinsurance审讯记录,计生委副主任李辉并没让犯罪分子马爱国采取何种非法手段,只是说搞点有影响的动静,我认为是犯罪分子马爱国是个人行为,这点要分清楚,照杨县长一说,堂堂计生委副主任不就成了该案的主犯了吗。”
曲常林很同意徐谦地说法:“嗯,老徐说得有道理,的确李辉说了些不符合身份的话,但不代表李辉指使马爱国在计生委办公室实施爆炸,这点必须严格区别开来。出了事主要的是要解决,而不是无限扩大,对我们县也没什么好影响。”
徐谦听了暗暗撇嘴,他有意替李辉开脱。是知道李辉是老曲地人,跟杨陆顺不能统一战线,只能同曲常林搞好关系了,才主动靠拢曲常林,当然听了曲常林的话,他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应该发挥地作用,让李辉脱开了刑事责任,剩下的也就只是党内处分和行政处分了。
杨陆顺说:“我认为,还有一个问题要查实,那就是下林道乡党委书记朱郁葱究竟是不是违规生育二胎。可以说这是此次爆炸案的起因。我得知当初马爱国因为超生而被朱郁葱同
处理。能铁面无私地执行国策,值得赞许,但不能人,身为领导干部也得以身作则。”
胡志清赶紧说:“根据计生委提供的资料证明,朱郁葱的确的政策内允许的二胎生育,是计生委批地二胎指标,这些都有档可查的。”
徐谦又在冷笑,也许只有杨陆顺不知道,那朱郁葱是胡志清地远房表弟。李青江则支持杨陆顺的意见:“下午纪委在找李辉谈话时,也听李辉谈及朱郁葱能获得二胎指标。是走了门路地,只是他不分管计统块,没见过具体证明材料。所以在计生委地委务会上,听取计统科科长的综合汇报,才表决同意地。我看有待再次核实审批二胎生育指标的材料,才能进一步搞清楚实际情况。”
曲常林皱眉说:“老李,先应付眼目前的事再说,计生委轰隆一声响,我怕要惊动市里。爆炸案不是小事情,我看目前主要是赶紧结案,老徐,你负责监督,让autoinsurance赶紧把案件转去检察院,但要澄清事实,不能无端冤枉好人。老李,杨县长,纪委和政府要马上派人去计生委安定工作人员情绪。要严格纪律,不能让计生委地人信口雌黄在社会上散播谣言。把社会影响降到最低。特别要警惕市里或省里问讯赶来的记者。一定要不能见报,绝对不能坏了我们开县的形象。”
曲常林地话完。胡志清和徐谦都马上表示坚决执行,杨陆顺说:“计生委主任王远方惊吓过度住进了医院,李辉的常务副主任又在纪委调查,我建议分管计生的副县长卢国平暂时主持计生委工作,马上市里要进行计生工作表彰大会了。”
曲常林摆摆手说:“我看没必要,表彰大会王远方李辉都要出席参加,要是缺了人,更惹人说道,说到王远方,我们就一起去人民医院看看老王,慰问慰问吧。”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十点了,大家就在医院分手,各自回家休息,杨陆顺到了武装部门口,没让周基政送进去,夹着包就着不算明亮的路灯往里走,虽说碰头会上他的提议都没通过,他也体谅老曲竭力维护县里形象,但他个人认定要搞清楚的事,就要彻底搞清楚,都说要爱护手下干部,真正要爱护的是好干部,而不是存在问题地干部。他也不着急马上行动,要搞清楚朱郁葱女儿是不是有问题,实在太简单了。
慢慢在寂静的武装部内院行走,呼吸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枝枝花香,不觉心旷神怡,烦恼似乎都远他而去,忽然想起一事,疾步向招待所走去。
匆匆忙忙上了楼,隔着门就听到电话铃在响,杨陆顺急忙进门,只开了灯就抓起了电话:“喂,你好。”
“杨县长,这么晚才回宿舍,夫人不在身边没人管,自由了吧!”
杨陆顺一听是徐心言,呵呵笑道:“看来你又打几次电话来了吧,处长同志,是不是有好消息传达啊。”
“应该是好消息吧,陆顺,我听说熊市长想请你说服上海的客户去买市郊虹谭造纸厂?”
杨陆顺啧啧了一声说:“到底是组织部领导,消息就是灵通啊。”嘴上夸赞着,心里却开始警觉。
“呵呵,杨县长,你不会拒绝熊市长的吧,虽然我知道你不情愿。”
杨陆顺也呵呵一笑说:“哪能不给熊市长面子呢,何况买不买是人上海老板说了算的,我尽力吧。”
“不对,你这话说出来不象你杨陆顺的性格啊,陆顺,我实话跟你说吧,是政府副秘书长杨宜打电话给我,叫我来劝劝你,话说得很正派,什么市里经济一盘棋,可我知道你不是小心眼的人,可为什么杨秘书长还要我这个党校同学出面劝你呢?按说不管是买开县造纸厂也好虹谭造纸厂也好,都有利于我们市的经济发展,何况杨秘书长还总把熊市长挂在嘴边。陆顺,市委王书记走了,难得有这样地好机会与熊市长处理好关系,你应该不会错过的呀?你也给我说实话,好吗?”
杨陆顺心里很惊讶,惊讶心言竟然如此了解自己,他信得过心言,而且憋在肚子里地委屈地确也需要找人发泄,可还是有点犹豫,万一连心言也劝我为了前途跟杨宜同流合污,岂不是就失去了个好朋友?
心言把耳朵使劲贴在话筒,好一会没听六子说话,心白了点什么,语气更柔和地说:“陆顺,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不方便说什么,就别说了,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不是小心眼只顾个人搞政绩的领导干部,虽说如此作为真能处理好与熊市长的关系,当要违背你的原则,我不仅不劝你,还很支持你的决定。”
杨陆顺被心言软软的话触动了内心的,他实在需要一个可耐心倾听又能赞同他理念的人,唉了声说:“心言,什么都瞒不过你啊,真要是杨秘书长说的全市经济一盘棋,我还用得着别人劝么,我不是傻子,能搞活一个企业能让市里增加利税还能获得市长大人的好感,如此皆大欢喜的事儿,我能私心作樂去破坏吗?可惜我没私心,别人有啊,他们卖造纸厂只是为了个人牟利,什么搞活企业加大国有企业改革都是官话套话。”
徐心言一惊,不动声色地问:“陆顺,你怎么知道市里买市郊的虹谭造纸厂是某些人在牟利呢?”
杨陆顺说:“就是那个杨秘书长了。
说起来好笑,我因为扭转开县财政困难的大计被市里扰乱了,虽然心里同意杨宜的话,可也还想借机给开县要点政策好处,那个精明的杨宜误会了,以为是我个人要好处,就开出事成给我十万元的好处费,心言你想想,我随便一说。他就开出如此丰厚地价码,那他们那潭水究竟有多深,想必远远超过给我的十万好处费吧!”
徐心言惊呼了声,说:“陆顺,你麻烦大了!”
杨陆顺苦笑道:“我的麻烦确实大了。如果按照杨宜的话去做,不仅能得十万元甚至更多好处,还能获得熊市长的好感,对我个人而言,好处多多,也许是很多人期盼而不得的好处。要是我不听话。而我又知道了内幕,想必市长大人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少不得我的小鞋穿唷。当时在杨宜面前我就含糊其辞也答应,估计秘书长大人现在也不好过,这才到处找说客,想我入伙哩!心言,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入伙的。”
徐心言却用充满敬佩语气说:“陆顺,我支持你不同那些人同流合污。我就知道你不会为金钱利益打动去做违背法律良心的事。贪赃枉法的人迟早是要被严惩地,我们见到过太多活生生的例子了。官要做到多大才算大?钱要多少才算够?其实不如每天能坦坦然然地工作学习,珍惜每一天、珍惜身边每一个值得关爱的人,就很好了。”
杨陆顺前面听得很对胃口。后面却为心言的女人浪漫逗得哈哈一笑,说:“徐处长,难怪下面的同志们都夸组织部的徐处长好,我看真好,我满腹不快和委屈,全没了,而且还斗志昂扬!那个秘书长大人真是瞎了眼。找了个正气凛然的人来劝我做芶且之事!”
徐心言听到杨陆顺笑得开心,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又温柔地说:“杨县长,跟你比,我差远了。不过你还得策略点,不管真的是不是熊市长授意,你也不能太、表现得太那个,我只是说说,我想你应该有了好对策。是不是。”
杨陆顺彻底放开了心情,狡黠地说:“我当然不会板起脸对着秘书长大人严词拒绝。我跟上海地老板关系很好。我会让上海卫总干脆就不买造纸厂了,反正他也只是帮忙。虹谭卖不掉,我开县的造纸厂肯定也没戏。人家老板不买了,熊市长要发火也不能明着发,他理亏在先,他不搅和,我开县的造纸厂就卖了。”
徐心言瞅见电话旁闹钟时间指向十一点,虽然她舍不得六子,可也不能太耽误六子休息,何况六子夫人也不在,不愿给六子造成乘虚而入地感觉,说:“那就好,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时间也不早了,大县长明天肯定还有很多工作操劳,小女子就不啰嗦了,你也要休息好,俗话说休息好才能工作好。祝大县长一切顺利!”
放下电话,杨陆顺心里很舒坦,不禁想到如果是沙沙,肯定会骂自己蠢,领导主动抛绣球都不知道接,何况还要放弃赚十万块钱的好机会。绝对不会象心言那样支持自己的。不由叹了口气,想给沙沙去电话,又怕吵着养病的岳母,何况也没什么话好说,无非就是听沙沙感慨上海多少豪华多么舒适,嫌弃南平多么脏乱差。也不知道卫边回没回上海,还是给关关去个电话询问询问吧。
关关家里的电话没人接听,又拨关关的手机,心里多少还是感慨有钱确实不错,要是在南平,关关地收入怕是买不起了,电话接通,杨陆顺隐隐听到了优雅的萨克斯音乐,不觉一笑,到底在大城市,生活品味也提高了,赶紧喂了一声,听到关关问是谁打电话,杨陆顺呵呵笑道:“卫关,是我,杨陆顺,没打扰你休息吧。”
关关噢了声语气亲热起来:“是杨叔叔啊,没打扰没打扰,我、我在外面喝咖啡呢,有事吗?”
杨陆顺说:“卫关,你哥哥卫总回上海了吗?我知道你哥哥是大忙人,不好总往他手机去电话。”
“杨杨叔叔,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哥哥很尊敬您的,谁的电话可您绝对热情客气。不过我哥哥还没回上海,杨叔叔,是不是为了造纸厂的事啊?”
杨陆顺说:“是啊,情况有点变化,我需要同你哥哥再商量商量。”
“杨叔叔,我哥哥明天下午就回上海,如果公司的事不紧急,我会让我哥哥给你办公室去电话,这样好吗?”
杨陆顺说:“这样最好了。我明天下午就在办公室等电话了。谢谢你关关,这么晚还在咖啡厅坐,是不是和宋博士约会呀?”
关关害羞起来说:“杨叔叔,你怎么也知道了,肯定是沙阿姨告地密,我也没办法,我妈生怕我嫁不出去呢。”
杨陆顺开心得呵呵直笑说:“还真是你沙姨说的,说宋博士相貌英俊才气十足,是个好对象呢。关关,你沙姨在公司表现如何啊。跟我说实话啊,我真担心沙沙。”
卫关说:“杨叔叔,沙姨上班挺好的,我哥还夸沙姨有能力,把分管地工作管理得很好,我都还担心沙姨不适合公司严格的纪律,我也在单位松散惯了地,真要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里忙不停,调整了很久才适应,没想沙姨比我行。居然比我还坐得住。我没有替沙姨说好话,是如实汇报。”
杨陆顺说:“那就最好了,我不耽误你约会了。替我向你对象问好。”心说沙沙也算聪明,知道要努力工作不辜负十五万地年薪。
关关合起电话,在卫生间稍事整理就缓步进了咖啡厅,远远看到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宋玉洁,微微叹息了声,宋玉洁要人才有人才要身份有身份,也没嫌弃她文化程度低。还特别尊重女人,唯一地缺陷就是有点婆婆妈妈,可人没完人,能有这么优秀的对象,还能挑剔什么呢。
第二天上午,开县计生委地爆炸案还是引起了市委的注意,曲常林和杨陆顺被代市委书记章光辉招到了市里。
这次去市里,曲常林没邀请杨陆顺坐一号车,而是和县委办主任张初民一道。杨陆顺则和徐大陵一起,徐大陵是去市减负办汇报工作的。算是搭顺风车。
等曲常林杨陆顺轮到进章书记办公室。谈话并没马上开始,章副书记说:“等下熊文市长也要来听听汇报。我已经让秘书去请熊市长了。你们先喝茶。”就低着头看办公桌上的文件报告。
曲常林杨陆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都觉得很沉重,也都默默坐着各想心事。办公室里安静得令人窒息。好容易等到熊市长来,曲常林杨陆顺忙起身打招呼,顺便也活动下有点僵硬的腰身。
熊文很随意地点头算是回应,而对章书记就热情得多:“章书记,让你久等了啊。”章光辉起身握手说:“熊市长,快请坐。”书记市长分坐在长沙发左右,正好与开县的县委书记县长面对面。
在章书记的指示下,曲常林代表开县县委做汇报,杨陆顺听了觉得还比较完整,没有隐瞒任何情况。
章光辉听完,看了看熊文才说:“今天请你们班长副班长来,主要是听听县里的处理情况,爆炸案,还是发生在政府部门的机关里,耸人听闻啊。”
杨陆顺听到章书记提到政府部门,他就起身做检讨,责无旁贷嘛:“章书记、熊市长,我身为开县县长,政府部门出了如此恶劣的案件,是我失职,请领导严厉处分。”
曲常林也起身发言,虽说杨陆顺主动请责,可他是县委书记,至少也要做出样子来:“章书记熊市长,我是县委书记,一把手,县里出了问题,我第一个要检讨。”
章光辉道:“你们书记县长,都有责任。明明是按照政策法规正确处理地,却还闹出了爆炸案,就是相关部门官僚主义造成的,你们要好好思考。”
熊文频频点头,说:“章书记的话很值得你们思考啊。从曲常林同志汇报地情况来看,事情起源是几年前了,一直闹腾到现在,我看官僚主义挺严重,曲常林同志是县委书记,前一段时间还被前市委王书记定为学孔繁森同志的点,王书记一走就出这样的问题,我看问题在县委啊。杨陆顺同志到开县时间不长,今年年初才去的开县,而且主要精力在抓具体工作,替农民减负就很好嘛。”
章光辉也比较倾向熊文的话,他确实喜欢杨陆顺这样有干劲的年轻干部,刚才笼统地批评也是想给老曲留点面子,既然在批评官僚主义,他这么不轻不重搞平衡,也是官僚主义,于是接茬道:“熊市长说得对,曲常林,你是老同志了。干部作风思想建设是县委地重要工作,何况前段王弘智同志还树你地点,怎么王书记一走,就放松学习了呢?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曲常林很难堪,心里有怨气丝毫也不敢外露,只得再次做深刻检讨,保证今后不再犯官僚主义错误,积极部署回县后的党员干部思想教育。杨陆顺点都不奇怪熊市长忽然对他的“偏爱”,反倒是更加鄙夷熊文的真实目的。
章光辉还是很满意曲常林的态度,知
还是好同志。再语重心长地说教了一番,就准备打开。曲常林说还有工作要向章书记汇报。熊文笑着起身告辞:“章书记,没其他事我就过去了。”
杨陆顺尾随着熊市长一起出了章书记的办公室,前头的熊市长转脸说:“小杨,到我办公室坐坐。”于是市长县长就并肩穿过市委、市政府两个大楼间的草坪,自然引起不少机关干部地注意,从侧门进了市政府大楼,再爬二层楼梯到市长办公室,两人轻声细谈,熊市长和蔼而不失领导气度。杨陆顺一脸尊敬毫无阿谀,让不少人暗暗羡慕。
进得办公室,新任的市长秘书展民也不敢怠慢。麻利地给杨陆顺泡了好茶,才退出去,熊文示意杨陆顺坐,他去办公桌上拿起铁盒地中华烟在手里掂着,一屁股就坐到了杨陆顺身边,打开烟盒递过去说:“小杨,抽一支。”
杨陆顺晓得领导让烟是显示亲近。也就小心翼翼地捏起烟,赶紧从口袋摸出打火机给市长大人点上,熊文见杨陆顺用地是一次性的塑料打火机,笑道:“小杨,你要换个好点地打火机了。还有,不能总穿夹克衫,得穿西装打领带。这也是我们改革开放的需要,改革开放首先就是要解放思想,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农村的文明,首先要朝着每天洗澡、每天换衣服这个方向努力。城镇的文明。是不是要更进步点呢。何况你还要与上海大城市的客人接洽,不能让客人觉得我们内陆省份不开放嘛。”
杨陆顺先是有点摸不着头脑。领导们说话就是大气,不过听到上海客户,心里有底了,也就微笑着说:“熊市长批评得对,我也有西装地,只是经常在农村跑村走户的,就不能穿得太正规,今天本来安排也是去村里落实减负情况,临时得了通知到市里,没来得及换。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不给政府抹黑。”
熊文呵呵笑起来说:“抹黑谈不上,艰苦朴素地传统还是不能丢嘛,当然你也有工作的局限性,西装革履地进村就是不密切联系农民群众了。
这个还是要注意,什么场合穿什么衣,你也天天看新闻联播,中央领导们穿西装出席各种会议、接见外国使臣,就显得很气派,泱泱大国嘛。到地方体察民情、慰问受灾群众,就穿便服,显得很亲民。”忽然话题一转问:“陆顺同志,开县打了报告要增加防洪专款,进行得怎么样了?”
杨陆顺说:“熊市长,报告送到了相关部门,情况不理想,一来是市财政紧张、二来开县防洪情况不如南平县西平市等地严重,所以”
熊文饶有兴趣地用指头弹着烟灰,说:“我前段去南平走了走,也视察了防洪大堤,搞得不错。据县委书记宪章同志介绍,是你去年在南平任常务副县长时,组织近十万劳力抢修的,在这方面,你动了不少脑子啊。”
杨陆顺说:“熊市长,防洪大堤任何时候都麻痹大意不得,南风地区年降雨量高,又密布大大小小水网,年年汛期都要承担长江水的倒灌。算算从五四年后,我们南风地区就没遭受过洪涝灾害的侵袭,主要就归功于防洪大堤的坚固,我身为开县县长,不能不未雨绸缪,我不想成为抗洪英模,我要防范于未然。这就是我一直跑防洪资金的原因。”
熊文击掌道:“好一个防范于未然,政府干部就是要居安思危,四十年被遭过大水,就不代表永远平安无事。为官一任就是要造福一方。你当个抗洪英模却让百姓流离失所,其实是罪大莫及啊!开县防洪资金地报告我会责成有关部门尽快送我办公室,财政紧张也得抠出救命钱。防洪资金的事,你就不需太操心了,你还有大事要管,呵呵。本来开县爆炸案实乃小事,我为什么请章书记让你们书记县长到市里来,主要也是担心老曲推诿责任,牵涉你的精力,耽误你政府方面的工作,老曲可没你敢于承担责任。”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杨陆顺没听熊市长提造纸厂一个字,却知道熊市长说的大事,怕就是造纸厂大事了,如此拉拢人心的手法看似拙劣,却总在诱惑杨陆顺,拒绝很简单,可后果就需要莫大勇气去承担了。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杨陆顺倒也坦然,既然要按自己的对,忐忑不安摇摆不定也就没什么意思,对于人们常说的“有党性没人性”是极端了点,可顾全了人性去违反纪律去犯法,他杨陆顺还是能坚守底线的,如此一来反是轻松很多。
杨陆顺没等去市减负办汇报工作的徐大陵,就径直回了开县,匆匆在基政家扒了几口饭,回了政府楼办公室午休,下午还得等卫边的电话。这一觉睡得踏实,直到秘书吴华敲门才惊醒,看手表已是下午三点了。
吴华起初并不知道杨县长睡在里间休息室,因为杨县长到任还没有启用过,下午到了上班时间也没见杨县长到办公室,而二号车却停在了办公楼后的坪里,不管杨县长有没有从市里返回,至少车是回来了,正巧县计生委计划统计股的女股长邓静来汇报工作,只得去电话向周基政询问,才知道杨县长午饭后就到办公室休息了。本不想去打扰,碍于邓科长说是奉杨县长之命前来汇报重要工作,才不得以去敲门的。
杨陆顺倒有些不好意思,边去里面卫生间洗脸边嘱咐:“吴秘书,看来休息室也要放个小闹钟,就不耽误事了。”
吴华点着头答应,到外面给杨县长保温杯里换了茶叶,注入开水,简单拾掇了下办公桌,等杨县长出来才问:“杨县长,是不是就请计生委邓科长进来?”
杨陆顺说:“请她进来吧。”
邓静是那种干练型地女干部。进门问好后就拿出材料汇报:“杨县长,我是九四年春节后才调进计统股任股长的,前任刘股长已经调去市计生委了,朱郁葱同志生育二胎指标审批,我没经手,只是把朱郁葱同志的申请报告、市人民医院关于朱郁葱女儿的病历及计生委委务会讨论朱郁葱二胎指标会议记录和委务会领导的签字等材料收集齐了。供杨县长批阅。”
杨陆顺高高地坐在老板椅上说:“拿来我看看。”邓静就起身把厚厚的卷宗双手呈给杨县长,杨陆顺接过来边看边问:“邓股长,朱郁葱地女儿那到底是不是智力低下的痴呆呢?”
邓静回答道:“计生委王主任办公室爆炸案发生后,我们股就紧急按照县里的指示,调阅了档案。也派人查访。根据档案里的病历。朱郁葱的女儿是因为骑自行车摔伤了头部造成智力低下,病历不假,有市人民医院地公章,可实际情况是,朱郁葱地女儿今年十六岁,在南风市二中读高一,成绩在班级中游水平,应该不是痴呆。”
杨陆顺说:“看来把孩子弄去市里读书。也是掩人耳目之举了。邓股长,这些材料你先放这里,辛苦了。”
邓静知道杨县长下了逐客令。也没粘乎。很礼貌地告辞而去。
杨陆顺大致肯定朱郁葱是违规生育二胎了,从办公桌里拿出各乡镇行局头头们的简历来,找到朱郁葱。一寸免冠照上是张很方正的脸,实际接触中给杨陆顺的印象也是稳重可信,年龄四十周岁。显然他生育第一胎时,正好赶上计划生育。可十多年都过去了,怎么就没坚守原则呢,再看朱郁葱也是农村人出身,父母都是农民。看来改革开放并没使那些封建落后思想全改掉啊。对于普通的国家干部职工能严肃处理,那对于领导干部,更不能姑息。等计生委王主任出院后,再研究如何处理。很多事情政府不能做到公平处理,还得激起更多不安因素。
拿起电话拨去计生委办公室,询问王远方主任何时出院。计生委办公室主任连说不清楚,但一定把县长的问候第一时间向王远方主任传达。
杨陆顺知道他这么一去电话,王远方本要在医院躺两天的也会提前一天出院。
大约到了四点,办公室普通电话第一次响起。杨陆顺抓起来接听,是卫边。很高兴地说:“卫总。出差回上海了啊。”
“是啊,杨叔。我才到办公室,关关就告诉我了,我还是处理了些手头紧要的事情,才给您打电话地,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杨陆顺说:“卫总,是我不好意思才是。本想借助我们私人关系,为开县做点实事,不曾想又节外生枝,牵扯了卫总的精力,真是对不住啊!”
“杨叔这么说就见外了。其实我没什么,买开县造纸厂或是虹谭造纸厂,都差不多,要说买虹谭造纸厂,我还要多沾点便宜。我之所以没答应那个什么杨宜副秘书长的请求,就是觉得那人不地道,妖河里起水嘛。要是没杨叔你地联络,他们能跟我攀得上关系么。生意场上最忌讳这事了,人家辛辛苦苦搭桥铺路,你半道杀出来破坏规则,典型地小人行径。还好我们不是单纯的生意买卖,不然还真让那个杨宜得手了。”卫边在北京上海打拼多年,见识了不少政府高官、高干子弟为了金钱利益不择手段的卑鄙狠辣,想必杨叔也是遭人眼红嫉妒,内陆省份没有国家政策地倾斜,
哪会把钱丢进没政策的内陆小县城呢,看来南风的什是有眼光地,只是那个杨宜不是玩意。既然杨宜敢冒险背着杨叔搞鬼,肯定卖掉虹谭造纸厂符合南风市熊市长的心意,也是下属取悦讨好领导的手段,也许杨叔也不愿意失去这个机会吧。
杨陆顺有点尴尬,强笑着说:“卫总,我当然希望你到开县投资办厂,我也觉得开县开出的条件太维护地方了,主要是想你这个先富裕起来的带动群众共同致富。要是你觉得虹谭造纸厂更利于公司效益,买虹谭也没什么。你是老板,最终决定权在你。”
“杨叔,您理解错了,我是应你地邀请才派人备钱收购开县造纸厂的,是我们私人感情好,我愿意帮忙。您是不知道,我正筹备到香港上市,公司的事忙得我焦头烂额,这不过几天又得去香港。不过那个杨宜肯定另有目的,江工向我汇报时。就常把南风市熊市长挂在嘴边,莫非南风市熊市长有意先出售虹谭造纸厂搞试点?我知道虹谭造纸厂就在市郊,是直属市管地中型造纸厂。要不我假意不卖,你在从中斡旋,在熊市长心目中加分如何?”
杨陆顺脸就有点发烫,说:“卫总,实不相瞒,市里插这么手确实耽误了我的大事,如果真要是为了深化企业改革,真正替工人们着想。我是愿意你收购虹谭造纸厂地。可惜里面别有隐情,市政府副秘书长杨宜在你那里碰了钉子,只好跟我摊牌。还是要我出面跟你交涉,收购虹谭造纸厂,还明目张胆地许了我事成后十万元地好处费。卫边,我想你也大致清楚了吧,他们卖造纸厂是想从中渔利啊,虽然我不清楚熊市长是不是被杨宜和造纸厂的领导欺瞒,可今天熊市长单独找我谈话。也不惜拿工作上地好处做交易,我想我不能接受,更不愿充当帮凶。”
卫边也听得直皱眉,十万元对他来说是小钱,可对于拿工资地人来说,仅仅牵线搭桥就能轻易拿这么好处,还能使顶头上司满意,换谁都觉得是笔好买卖,然而杨叔就断然拒绝了。不禁使他想起了去世的父亲,父亲同样有这样的思想境界与情操。
虽然他并不认同他父亲的为人处世。却也不想杨叔走父亲的老路,劝道:“杨叔。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毕竟市长都亲自出面做工作了,要是事不成,我担心对你有看法啊,我没在政府机关工作过,可我也知道法大不如领导看法大。”
杨陆顺哈地一笑说:“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是吧,眼睁睁看着蛀虫吞食国家财产,我不去制止已经很没原则了,再去同流合污,我想你父亲在世,也是不屑我的做法的。”
卫边沉吟着说:“杨叔,我尊重您的意见,只是虹谭造纸厂我不收购,怕也是不能收购开县的造纸厂了,要不这样,可以用缓兵之计,我先要收购造纸厂,然后再收购虹谭造纸厂,这样既不耽误你开县地工作,又安了你们市长的心。”
杨陆顺当然满意了,说:“卫总,就怕太牵涉你的精力了,我还把沙沙硬塞去你公司,实在要求太多。”
卫边说:“杨叔,别这么说,说起您对我卫家地恩德,岂是这些小事能报答得清的?何况沙姨在公司的作用比关关还重要呢。我给您留个手机号码,基本上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既然杨宜找上您,我就摆摆大老板的姿态他看看,有些小人专吃这套!”心说我要是给杨宜几十万上百万,他还不就是我的一条狗!
挂了卫边的电话,杨陆顺心里升起些许希望,或许卫边地缓兵之计能奏效,就想给杨宜去电话,转念一想既然是你杨宜求我,我那么着急干嘛。
电话才挂了不久,杨陆顺又接到了成杰英的电话:“杨县长,老同学,你电话好忙啊,我都拨了几次才通。”
杨陆顺笑道:“杰英,什么事啊,要是急事,你可以打去政府办找老蔡他们来提醒我嘛。刚才连续给下面去了几个电话,是说时间长了点,还请谅解啊。”
成杰英在电话里呵呵直笑,说:“你是县长,政府一把手,事情当然多了,老同学,你们开县造纸厂喊着要卖喊了好久了,也没见动静,是不是计划不如变化啊?”
杨陆顺故意叹气道:“你也莫笑我,你到南平就喊要大搞基础建设,现在不也哑火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的事吧。”
成杰英嘿嘿一笑说:“老同学,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跟你怄气的,转弯抹角也没意思,昨天我有事找杨宜副秘书长,他也尽是麻烦事,唉声叹气的,我跟他交情不错,多嘴问了一句,就惹火上身了,他说市里有意向,想开县造纸厂暂停出售,把机会让给虹谭造纸厂。他说跟你关系也不错,实在不愿横插一杆子,可又是市里熊老板地意思,他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听完秘书长倒了苦水,我悄悄给了自己一嘴巴,不知道就算了,晓得了,作为兄弟,也得周旋
对得起朋友是吧。我就冒昧跟你打了这通电话。”
杨陆顺明白了,杨宜不仅找了心言做说客。还找了成杰英,不能不说杨宜决心之大了,可想而知事成后他怕不仅仅捞了钱财的好处,连政治资本也要捞一大把!心里鄙夷嘴上却说:“杰英,你不说还好,说起我就有气。开县什么情况,我上蹿下跳连下月的工资都发不出了,只想把造纸厂卖了,还了银行的陈贷,我才好开口借新贷吧。我跟你关系不错,跟杨副秘书长也还义气相投,只是我那家门秘书长一杆子插得太狠了。我心里当然有点不痛快。不过话说回来,我杨陆顺到底也是南风市政府下属地干部,心里不舒服不代表我就不听组织的话,有句话嘛,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秘书长说得好,全市一盘棋。我不能只顾了开县地小局面,做出有损南风大局面地事,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成杰英一听有门,高兴地说:“杨县长,这也就是我们同为市里地梯队后备干部,只有你领先一步成为正处县长地原因啊。你这么一说,我都打心眼里佩服,说实话我没你那么大的肚量,要换了我总也要叫几句屈、发几句牢骚的。
呵呵。我还准备了一宿的说辞来劝你的,看来用不上啊。我也可以向杨宜讨好酒喝了。老同学。我明天、后天回市里,我做东。叫上杨宜,咱们兄弟三好好喝一场!”
杨陆顺说:“你能把我的话转达给秘书长,我就感激不尽了,好像秘书长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样,不存在啊!杰英,一起聚聚我不反对,喝酒就免了,倒是南风的月明居茶楼的乌龙茶不错,喝茶有益身体健康啊。”
成杰英挂了电话马上就向杨宜报喜:“杨哥,我刚才同杨陆顺提了提,他蛮懂味的,当然不排除讲场面话,不过他叫我转达,他绝对服从上级地命令,也只能这么说了,市里对县里,不就是上下级、不就是命令指示么。我邀他明天到市里喝酒,他同意了,杨哥,我算圆满完成任务了吧,哈哈!”
杨宜当然很高兴,杨陆顺松口了,怕也是不敢得罪熊市长,估计还是那十万元好处费舍不得不拿,虽然没听到徐心言那边传来好消息,成杰英的话也算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忙说:“杰英,那你明天一定要约陆顺到市里,我私人请他喝国宴茅台!”
成杰英啧啧了声说:“得,我传几句话捞顿国宴茅台,值了值了,我明天下午就回市里,老地方吗?”
杨宜说:“当然是老地方了,别把你堂客也带着啊,老万有安排。”
挂了成杰英的电话,杨宜觉得该问问杨陆顺情况了,放下市领导身份就直接给杨陆顺办公室拨电话:“杨县长,你好你好,我是杨宜啊。”
杨陆顺说:“杨秘书长,你好,你好!”
杨宜听出杨陆顺语气不冷不热,也不在意,亲昵地说:“家门县长,上午你去熊市长办公室汇报工作了吧,不巧我没在办公室,去协调部门工作了,等我转回机关,你已经走了,我想问问,上海地卫总出差回来了吗?”
杨陆顺想到刚跟成杰英通了电话,杨宜的电话就追到办公室,十有八九是成杰英去报了好消息,反正明天晚上与杨宜要见面,正好当面给卫边去电话,让他也听听卫总的计划,就说:“杨秘书长,我给上海方面去了电话,得知卫总明天下午就返回上海了,到时候我会好好跟卫总商量的,请秘书长放心。”
杨宜呵呵直笑,说:“家门,哥哥我多谢你啊,想想心里就惭愧,要不这样,我家还有对珍藏很久的国宴茅台,还是我一北京人民大会堂工作的朋友送我的,绝对是招待外国贵宾上国宴地真品。就当是我赔罪吧,哦,正好成杰英那小子要市里,我们哥仨一起喝喝酒叙叙旧如何?”
杨陆顺语气也就热情起来:“,家门,那怎么好意思喝你的珍藏呢,其实市里有家月明居的茶楼,喝茶比喝酒好啊!”
杨宜说:“喝了酒再去喝茶涤胃,我们两不来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