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顺处理完家事,回到开县,就把杨昊润请到了武装不等杨昊润开口就把五千元现金摆在了茶几上,看着杨昊润变幻着的脸色,和气地说:“杨昊润,这钱是你春节去我家拜年时,藏在茶叶筒里的吧。”
杨昊润自打寄出举报信后,内心却是备受煎熬,一方面他想亲眼见到杨陆顺倒台,一方面又心疼送出去的钱打了水漂,而且还担心告状不成打草惊蛇了再次被杨陆顺整,当他接到杨县长司机小周的电话,其实是很沮丧的,不仅没能把杨陆顺拉下马,甚至连坏影响也没有,他是没听到任何风声,只能说是典型的官官相护了,见杨县长把他送礼的钱摆在面前,脸如死灰,真真是后悔莫及,可怜巴巴地说:“杨县长,我”
杨陆顺没让他说下去,插话道:“杨昊润,你也太胡闹了,在政府机关你也是老同志,怎么能如此幼稚呢,我爱人招待家里客人时,无意发现茶叶里有钱,幸亏她还记得是你送去的茶叶,也许你奇怪为什么我爱人会记得你,因为你是开县政府机关里唯一春节去我家拜年的人,所以她影响深刻。难怪上次你想送钱过关,家门,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因为我重用你是收了钱的份上?你错远了。”
杨昊润哭丧着脸说:“杨县长我真该死,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杨陆顺温和地说:“家门。知道错就好了。我也不怪罪于你,其实你还是很有工作能力地。心思也活络,与老马主任秦志明一起搞材料就看得出来。而且我对你从前地经历也很同情,不希望一个有能力的干部因为看法问题就荒废,所以我一开始,就重点在培养你。可惜你误会我了。也导致你在工作中没能严格要求。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你在下面也不要有思想包袱。认认真真工作。做出成绩,我还是会酌情处理。慢慢再恢复你地职务。家门,你看怎么样啊。”
杨昊润没想到杨县长会和颜悦色拉家常一样跟他谈心。情知肯定是举报信起了作用。可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仍旧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万幸地是五千元还能失而复得。强迫自己挤出几滴眼泪。赌咒发誓要按照杨县长的指示去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杨陆顺也是强忍内心的极度恶心,安慰道:“家门。你这样就最好了,上次你提困难,说离家远不能照顾有病的爱人和孩子地学习。我调查了下情况基本属实。也侧面打听了你在新单位地表现情况。我认为你是诚心实意有悔过表现,这样吧。再过一段时间。我还是把你调到县城附近地乡镇,如果表现突出成绩斐然,我再逐步撤销处分。最后复职。不过你也要嘴巴牢靠点。再听到外面有风言***,莫说我不顾家门情分!”
送走了杨昊润。杨陆顺莫名其妙觉得疲倦万分,坚持着给周益林家去了个电话:“周班长。我是杨陆顺啊,这么晚还打扰你。嫂子不会有意见吧。”
周益林呵呵笑道:“陆顺。看来你把钱还给那个杨昊润了吧。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多注意,特别是家属。要严肃纪律。”
杨陆顺叹了声说:“我把沙沙发配去上海了。如今地小人是无处不在、见缝就钻,我是防不胜防。现在想来我还心惊肉跳。”
周益林惊讶地说:“发配去上海?陆顺。你们夫妻也分开得太远了吧。你正直壮年。沙沙又不在身边,糖衣炮弹是能防御了。可、可也得提防别有用心地女人啊。别怪我心直口快,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不能不提醒你啊。”
杨陆顺心里很感激,说:“周班长。你就放心,我能把沙沙发配去上海,也是有心理准备地,省人事厅易杰的前车之鉴还不远呢。”
周益林叹了口气说:“是啊。如今领导干部手里地权力太大太集中,一句话一个纸条就能解决别人地大问题,都是盯着你手里的权力而来,没有老僧入定地深功夫不行啊。”
杨陆顺哈哈一笑说:“那我利用休息闲暇修禅去。明天市里不是组织县区主要干部学习孔繁森同志地先进事迹吗,我再去找你探讨佛学禅理!”挂了电话,杨陆顺简单洗漱后。就上了床。去了这块心病倒也舒坦了不少。
市委组织全市区县班子领导学习孔繁森同志,是章副书记建议的,老同志对党员干部加强思想作风学习有天生的敏锐,在市委大礼堂,不仅区县地同志济济一堂,连市里班子成员也全部到会,市委王书记主持会议。系统地学习了长篇通讯和新华社社论,晚上就是分县区班子组讨论,而到开县班子听取讨论地就是市委王书记。
讨论会结束,曲常林杨陆顺送走市委王书记,胡志清认为睡觉还早,吵起要甩几把升级,县委班子九个人,只能凑齐两桌,杨陆顺和吴思凯相互推让了下,还是杨陆顺
吴思凯旁观。玩了不到半小时,房间电话直响,吴就喊:“杨县长,是找你地。”
杨陆顺把扑克让给吴思凯,接起电话喂了声,意外地听出打电话地是市委王书记的秘书赵君豪:“杨县长,我是赵君豪啊,听你们房间挺热闹啊,搞集体活动呢?”杨陆顺哼哼哈哈地应付着说:“是啊,甩几把升级玩,有什么事吗?”赵君豪说:“市委王书记要见你,你到三号楼来,我在服务台值班室等你。最好别惊动县里其他同志。”
虽然赵君豪挂了电话,杨陆顺仍自言自语:“现在去吃宵夜啊。好好,我这就去找我们县委曲书记请假。我是组织地人嘛,就得有组织纪律了。好好,就这样了。”
曲常林笑着说:“杨县长,我批准了,注意别喝醉了啊,哈哈!我拖拉机调主”
杨陆顺出得门来,进自己房间夹了包这才进了内院向三号楼走去。三号楼跟其他楼设计得一样。进门就是服务台,不过明显比一二号楼豪华,地上全是厚厚的地毯。主要是接待省里及更高级地领导下榻地。平常也是市委主要领导休息场所。这会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很安静。只有服务台站着两个服务员。见杨陆顺进来,一个服务员主动问:“请问您是不是杨陆顺杨县长?”杨陆顺点头称是,于是那服务员小跑着进了房间。赵君豪笑咪咪地出来了说:“杨县长。请跟我来。”服务台另一服务员已经按了电梯。
进了电梯,赵君豪按了五楼。说:“第一次来三号楼吧。”杨陆顺笑笑说:“是啊,早就知道三号楼不对外开放的。没领导召唤,哪敢擅自乱闯呢。君豪。王书记还没休息?”
赵君豪说:“哪有那么早。王书记家属也不在,长期熬夜工作,我以前还劝,如今都不瞎操心了。”很快电梯到了五楼。走廊里静悄悄的,加之有地毯,杨陆顺一时间还不习惯软绵绵地走路。亦步亦趋地跟着赵君豪。只听到两人衣服地摩擦声。到了门牌为五零五房间门口。赵君豪掏出门钥匙轻轻开了门,把杨陆顺让进房里。偌大地客厅里只有市委王书记孤宁宁地坐在沙发看什么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冲杨陆顺微微一笑,也没起身,指了斜对面地沙发说:“陆顺,坐。”
杨陆顺忙给王书记问好就坐,把腋下地包小心翼翼地放在腿边,做聆听状,赵君豪很快给杨陆顺泡来了茶,退进了里间,关上了门。
王弘智摘下眼镜笑着说:“陆顺,别那么拘束嘛,晚上的讨论会不是很活跃吗。莫非我平常太严肃?”
杨陆顺说:“王书记,这跟讨论会不同,在会上是应该积极发言地。”
王弘智说:“陆顺,你近期很着急造纸厂地事,不仅去市政府提交了建议,还委托小赵给我报告,你说说,开县究竟是什么态度。”
杨陆顺斟酌了下说:“王书记,我觉得是不应该再拖延了,早一天进入实质早一天出效益,当初县里在研究造纸厂问题时,班子同志意见还很一致,不过造纸厂的干部职工思想不通,厂领导班子舍不得就此没权、职工们舍不得丢了铁饭碗。当然县里其他同志也有其他意见,认为国有企业不能随随便便就卖掉,指责我不应该为了甩政府包袱就不管三百造纸厂在职退休干部职工地生存。”
王弘智点点头说:“你说得还比较实际,确实方方面面都存在分歧。”
杨陆顺不解地问:“王书记,早在十四大召开,总书记作了题为《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步伐,夺取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更大胜利》的报告。报告中提及,‘国有小型企业,有些可以出租或出售给集体或个人经营。’,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也都两三年了,我认为我地搞法是有政策依据地,在其他省份早就有类似的国有企业改制地成功典范,既然党中央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所以从理论上来讲,改革的目标、方向很明确。我认为我卖造纸厂有正确地理论做指导,就是邓小平同志关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这是政策依据,不是拍脑壳决策。那市政府地领导为什么就没有个明确意见呢。正因为市里地犹豫模棱两可的态度,导致了县里部分班子成员的思想也起了摇摆。”
王弘智微笑道:“陆顺,你的理论一直很扎实,思路也很对头,不过具体问题要具体对待啊,春江是个内陆省份,南风更是保守得很,开县是个传统地农业为主的贫困县,县里乡镇企业基础薄弱,国有集体企业为数极少,观念扭转不过来,就是改革最大的障碍,市政府那边也是众说纷纭,等靠思想严重,加之开县一度有造纸厂工人要集体到市政府上访地传闻。就连市委老章书记都认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杨陆顺急了:“王书记,您不能打退堂鼓啊。我联系购买造
老板早就派人来了,不仅全部同意我县提出的条件,原造纸厂职工一人失业,哪里找如此开明的私人老板呢!”
王弘智正色说:“市委也是一盘棋,不是某个人说了就算的,既然时机不成熟,就等时机成熟了再搞,陆顺。你也得注意个人修养和思想作风学习,不能一昧埋头搞工作,当然开县成绩还是不小,你开展的狠刹公款吃喝、政府开源节流。还是有成效的。这不熊市长也很满意,提出学习孔繁森同志,开县就有个典型,想树你为廉政榜样!我没同意。要树也是树曲常林同志嘛,他是县委书记嘛。”
杨陆顺愣了下,附和着点点头,心里暗暗奇怪熊市长这步棋的真实目的。难道真是自己搞的工作对了熊市长地头,也不至于前后变化这么大吧。
王弘智说:“陆顺同志,中央这个时候提出学习孔繁森同志。是有深意的。党风建设和党员干部的廉政建设。是不容忽视的,可以说是保持我们党不蜕色地关键。特别是领导干部,不能拿着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搞腐败,搞以权谋私。这个方面要慎之又慎告状信不少啊,要多自我反省自我检讨,大原则要保证。”
杨陆顺诚恳地说:“王书记,我要向您检讨。”就老老实实把五千元的事坦白了,还做了深刻地检查。
王弘智听着听着就起身在客厅里踱步,等杨陆顺检讨完毕才说:“陆顺同志,你能主动承认错误,做出深刻检讨,我认为你是坦荡的,是个好同志,但这还是说明了个问题,领导干部不仅要自身廉洁,还要加强对家属亲人地管理,如今社会风气不好,很多违反纪律的事倒成了常事理所当然的事,值得警惕啊。杨陆顺同志,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党员、领导干部,经济问题作风问题两关必须严守不失。改革开放搞活了经济,也搞乱了我们不少党员干部地思想,回去后好好学习孔繁森同志的事迹,不辜负组织的重托啊。”
杨陆顺走后,王弘智也回了市委大院地家里,还有些话他不能对杨陆顺说,那就是神州大地即将刮起一股廉政风暴,那些不洁身自好地人,迟早要自我毁灭。而就是当前不明朗地时局,也使得他不能不有所保留有所顾虑。
在第二天的学习会议上,市长熊文做了讲话,他讲话中他指出,作为县级领导干部,要时刻把人民群众地利益放在首位,要爱民恤民,不能为了个人成绩个人出风头就不顾人民群众的死活,点出县级政府不能甩财政包袱就不顾工人农民的利益,而是要学孔繁森同志,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至高位置而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让坐在下面的杨陆顺听得直皱眉头,难怪王书记都觉得时机不成熟,市长居然把此事拨高到了如此程度,再一意孤行,不仅得不到市委市政府支持,恐怕连他自己的日子也会很难过。也更体会到王书记夜谈的苦心了。
果不其然,市委宣传部全部长在会上大力表扬了开县狠刹公款吃喝风、减轻农民负担等利民工作,表扬了开县县委和县委书记曲常林同志一贯的勤政爱民,号召全市各区县党委向开县学习,号召各区县组队到开县学习好经验好办法。
曲常林起初还有点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占去了杨陆顺的功劳,不过既然是市委的意思,临到退线获得如此高的评价,估计政治生命就此能继续延续几年,暗暗兴奋之余,就开始盘算下步该如何动作。
市里三天的集体会议结束,各区县开始全面地学习孔繁森同志先进事迹,先是县里召集乡镇行局领导学习,然后是乡镇行局组织学习,县委政府领导们一一到各部门单位听报告听座谈。
此时,四月五日发生的一件惊天大事逐渐流传开来,那就是首都的某副市长自杀事件,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众说纷纭,各种版本的故事悄悄地演变着各种传奇,直到四月二十七日,首都市委书记引咎辞职,使得普通小民都明白了孔繁森同志适时横空出世的原因。
晃又到了周末,自从沙沙去了上海,杨陆顺每周末再平看看儿子旺旺,虽说有四姐无微不至地照顾、有灿灿姐姐辅导功课,可父母都不在身边的孩子难免会思念爸妈,当然杨陆顺知道儿子要亲近妈妈些,这也跟他做爸爸的平常要求严格、在旺旺身边少的缘故。杨陆顺没麻烦基政开车,也没用政府的二号车,不然到了南平就没个清闲,南平的老熟人们只要发现二号车在街上出现,总能马上知道,然后就是喝酒娱乐,不去吧显得矫情,去了又违背回家的初衷,干脆到县供销社借台不起眼的桑塔纳,自己开回家,陪父母聊聊天,检查检查孩子的学习,倒也惬意,多少能轻松下紧绷的神经。因为某种政治大气候影响,县里除了日常工作外,基本就在搞思想教育搞廉政建设,连省里市里都当成了重头戏,何况区区县里呢。沙沙去上海半月了,也没主动来个电话,杨陆顺倒也不介意,女人心眼小是常事,而且去了上海又要安排老人治疗又要熟悉新工作环境的,你不来电话,我就打过去,一来关心下老人治疗的情况,二来还得叮嘱沙沙少麻烦卫边,人家好心安排你工作安排你住房,做人要懂得感激,每次与沙沙通话不过三五分钟,杨陆顺以为沙沙还在怄气,没少在言语里低姿态,可效果一般,倒是娘俩话不少,旺旺也能在沙沙面前更显得活泼,多少让杨陆顺心里有点嫉妒。同时对旺旺也有点歉意。好在老父母虽年迈,归功于生活好、心情好等诸多原因,加之四姐精心照料,几乎是没啥病痛,只是老态毕露。毕竟从前受不少苦,迟早是要尘归尘、土归土。每每念及于此,杨陆顺难以抑制地会萌生许多伤感和感慨。灿灿也大了。到省财政厅参加专业培训班时居然也恋爱了。小伙子叫何勇,家庭条件还不错。杨陆顺做舅舅的见了何勇觉得还可以,只是四姐有点不乐意。到底何勇是省城人。担心大城市地人欺哄灿灿,也怕灿灿一农民孩子真嫁进省城干部家庭,会遭婆家人瞧不起。四姐的担心不无道理,杨陆顺也就不好积极赞同。只是私下告诉灿灿恋爱要谨慎,真正谈得差不多涉及婚嫁。舅舅还是会想办法调你去省城,前提是不能把你娘撇在南平。
徐谦望着眼前风姿妙曼的段伟,有种按住此女发泄欲火的冲动。可他搞女人有原则。明知道是个烂货是绝对不破戒的,当他得知段伟是尤奋斗地玩物就再没动过一个手指头。反正在开县。多的是满足他欲望地女人。听着此女絮絮叨叨诉苦,倒别有风味。嘴角微露笑容,眼睛上下大量着。徐谦把主要的精力用于欣赏而不是倾听。眼见得段伟眼睛里都闪烁起泪花了。才不紧不慢地开腔问道:“小段啊。你说地情况我全知道,这是县委集体通过地,我也不能破坏统一部署嘛。说起来都是杨县长的主意。我跟老曲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如今地开县不是你尤老板在时的开县喽,你说杨县长不支持你宾馆工作。你就多想点办法嘛,那个什么姓蔡地服务员进展如何啊?按说杨陆顺能搞服务员,还能不管你映山宾馆地死活?”
段伟一时语塞,提起蔡丽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打雁的被雁啄了眼,就被那小婊子给蒙哄了,不仅没抓到杨县长任何把柄,连那小婊子也跑了,听说是去了深圳打工,除非她不回开县,只要回来被老娘抓住,就要她脱层皮,恨归恨,还得打起精神应付,媚笑着说:“杨县长太精明,那个性蔡的乡里妹子哪里是领导地对手,说起来也是女人们的悲哀,都以为男人怜香惜玉,其实大多是裤子一穿就不认账,唉。哪有徐书记仗义。”
徐谦嘿地一笑说:“我记得你曾经说,帮杨县长在开县营建个销魂窝,魂都销了,还不得乖乖听你段大经理摆布?”
段伟忙辩解:“徐书记,说是那么说,唉,反正被那个杨县长气死了。徐书记,小妹求您老高抬贵手,给我们映山宾馆一条活路吧。”
徐谦当然想给映山宾馆活路,也好得点好处,可惜时机没到,假意想了想说:“小段,其实老尤也给我来了几次电话,不是我不转弯,实在是非常时期嘛,再说杨陆顺也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再耐心等等,至于抓赌扫黄,我得空跟老林说说,尽量不去映山宾馆,有行动也提前给信,只是你们别太猖獗,要是惊动市里,我也没辙。说起来还是我最念旧,我不是住一号楼吗。去吧去吧,我开了一天会,也让我清静清静。”打发走了段伟,冲里间喊道:“老林出来吧。”
林敢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段伟走了?”徐谦伸出右手食指虚点林敢道:“老林,你也不想想,这是段伟地地盘,你来了她会不知道?要不然你前脚进我的房间,她后脚就追上了门?这个女人太贪心了,少惹为妙。你也要少招惹她,如今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我都拿捏不住情况了。找机会跟曹志康那小子说说,煤窑要停段时间了,妈地,造纸厂卖不掉,杨陆顺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煤窑承包上来
估计近期他肯定要再去煤窑转转,千万不能让他察觉采。”
林敢皱眉道:“徐书记,煤窑迟早还是得承包出去,干脆让康哥光明正大地出来承包算了,这样偷偷摸摸,迟早露馅。”
徐谦唉了声说:“老林,问题是承包得起吗?费用实在太大,煤炭质量就不好,销路也不好,承包了还不亏本?”
林敢也唉了声说:“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开县康哥的名头实在太大了。他手下那群兄弟也不知收敛,成天惹是生非地,我们公安局做得太过惹眼,也招是非啊,几次行动都只抓了点小角色。群众反应很大。”
徐谦哈地一笑说:“群众反映大怕个球,只要不出重大治安问题重大刑事案件就没事。你是公安局长还不清楚啊。煤窑要停工,还要附近村民搞好配合。莫让杨陆顺又借故起是非。妈的,你以为我愿意停啊,停一天少进账两三千呢。”
杨陆顺星期日下午就回了开县。刚进武装部招待所宿舍地门。就听茶几上电话叮铃铃地响,苦笑着嘀咕真是追魂,还没喘口气就找上了门,接起一听居然是徐心言。才喂了一声。就听话筒里连珠炮般地声音:“是陆顺啊,哎呀,我打了你一下午电话了,破地方连个传呼也没有。真急死我了”
杨陆顺诧异一向温柔恬静地心言也会焦急得不顾形象,有心开句玩笑,可也被心言的惶急吓着了,忙问:“徐处长。什么事找我啊。你慢慢说,慢慢说!”
“陆顺,市委王书记紧急调任廊柱市出任市委书记了。消息绝对可靠。今天上午王书记被省里通知去省委。中午就传出王书记调离地消息。好像是廊柱市的胡书记因为经济问题被解职。”
廊柱市是临近春江市地地级市,历来是春江省数一数二地工业大市。因毗邻省城亦是各项改革政策试点地理想场所,而且市委书记还很有机会成为省委常委,被解职地胡书记就是省委常委之一。
市委王书记临危受命去廊柱市,杨陆顺第一反映是为王书记地进步而高兴,第二才想到自己,虽不知道谁将接任南风市委书记,但新来地市委书记肯定不会象王书记那样关心自己,不觉失落得很,强笑道:“徐处长,组织部的消息就是灵通啊。”
“陆顺,你还有心思说笑,你也赶紧联络联络赵君豪啊,看能否得到王书记地首肯,一起调去廊柱不是更好吗。”
杨陆顺说:“跟王书记走?我还真没想过,的确王书记走了对我有影响,可也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不考虑王书记目前的情况啊,你也说廊柱的胡书记是经济问题下台地,一个市地市委书记还是省委常委出了问题,那涉及面多大?廊柱官场肯定一片恐慌,王书记去了善后工作就很多,哪还有心思管其他呢。你消息这样灵通,知道不知道我们南风新市委书记是谁呀?”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是第一个把消息传达给你了,你也别闲着,也去四下打听打听。”话筒里沉寂了下,杨陆顺正要开口,却听心言幽怨的声音再次传来:“陆顺,如今王书记走了,也许你得韬晦着点,开县被市委定为各县区学习的榜样,虽然抬出的是县委书记曲常林,可大多都清楚开县行地措施都是你这个县长在市委王书记的支持下推行的。这不是好现象啊,我也听闻市政府熊市长私下也说起过开县是王书记地后院子,这话值得你警惕。外面到处传着你杨陆顺在开县如何作威作福,如何不许百姓点灯地花天酒地乱搞作风问题,我知道都是某些人故意歪曲事实,可你爱人忽然就去了上海,更让人遐想连篇啊。你也失策,怎么就不把家搬到开县呢。”
挂了电话,杨陆顺不觉痴迷了半晌,对于徐心言的一片深情,他真真无以为报,很多事情就是奇怪,为什么身为妻子地沙沙还不如一个外人关心他呢,不过他没深入去思考,而是开始依照心言所说的,给赵君豪打了传呼,虽然这样微妙关头赵君豪不可能给他回电话,他也还是照心言的话去做,当然并不是给赵君豪去了传呼,也给省里地黄大秘去了传呼,等不到回话,就给柳江去了个电话,她在省城也算消息灵通地人物了,到底是手机联系方便,虽然通话时有点杂音:“柳经理,我是杨陆顺,打扰打扰啊。”
柳江哎呀了声说:“陆顺,你在春江给我电话吗?你等等啊,我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人多。”好一会才喂了声。
杨陆顺说:“我没在春江,在开县地。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打听点事情,还请柳经理莫保密。”
柳江也是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笑着说:“杨县长。你在开县消息也蛮快地嘛,上午你们南风市委书记调去廊柱的谈话才结束。还没吃晚饭,你就知道了。其实我也只听了点点小道消息,接任南风地市委书记暂时没产生,省委主要精力全让廊柱市委书记的问题牵涉去了。只是考虑到廊柱不能一日无主。才决定让南风的市委书记接任,至于南风暂时由抓干部地章副书
市委书记吧。我这里有重要客人,就不跟你多聊了,江来玩啊。”
杨陆顺挂了电话。心说那是小道消息啊,怕就是省委的决定了,连南风市委书记由章副书记代理都清清楚楚了,究竟省委如此动作。南风多少人得到了“小道消息”呢?干脆又给周益林家拨电话,马上到晚饭时间了,周班长应该在家的。果然周夫人接电话得知是杨陆顺。才叫来周益林。还歉意地说:“杨县长,我家老周怕麻烦。才叫我接电话的,你多理解。”
杨陆顺笑着问:“周班长,规矩挺多地嘛,你不常说在纪委鬼都不上门吗?怎么电话都让夫人代劳啊?”
周益林呵呵笑道:“你莫拿我穷快活,什么事情连我吃饭都不放过啊?”
杨陆顺说:“我听说市委王书记要调走?是不是真的啊,王书记走了,谁接任呢?”
周益林没犹豫,说:“大概是吧,我也才听到消息,好像是去廊柱市,廊柱比南风强百倍,王书记算是高升了,如果有建树,还能位列省委常委呢。至于谁接任,我也不清楚,你消息也不慢啊,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杨陆顺说:“我在县里的消息慢,还是从省里熟人哪里打听来的,不过人家也说得含糊,只知道南风要换市委书记,还说廊柱地胡书记是有经济问题才突然下台的。”
周益林唔了声说:“我还顾忌着没说廊柱市委胡书记的的问题,你倒先说了,没错,廊柱地胡书记是经济上有问题才下台的,说起来保密得挺严实,居然被双规差不多一礼拜,查出确凿问题省委才有动作的,唉,南风市前后不到半年,原市委书记市长全换了,多事之时。你吃饭了吗,别想太多,王书记走了,我们照样还得上班工作是吧,不过影响还是有的,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五月份地天暗得早,虽说已是傍晚快六点,窗口射进的光线也还亮堂,杨陆顺一个人在屋里,也不觉得肚饿,是啊,王书记调走了,还得照样上班工作,不能因为这样就没了主心骨,春耕生产已经结束,该是去省里跑跑资金维修防洪大堤了,只是目前的思想学习廉政建设也不能不重视,也懒得出去吃饭,就去厨房泡了碗方便面。
正吃着面条,电话响了,杨陆顺以为是赵君豪或者是黄晓波地电话,没想到是徐大陵:“杨县长,我从政府办值班人员知道你在宿舍,就打电话来了,晚饭吃了吗?”
杨陆顺故意吸溜了一口面条说:“喏,正吃着呢,大陵,啥事啊?”
徐大陵心里多少对杨县长充满了敬佩,但不显露,开玩笑地说:“杨县长,开县不是穷得没干饭吃。杨县长,你家属不在县里,不嫌弃我家堂客手艺差,就只管来家里吃饭,别总吃面条,对身体不好。”
杨陆顺笑着说:“我中午在家吃得太饱,你不知道,我老父母生怕我在外面饿着,硬是把我吃撑了,赶紧说正事。”
徐大陵说:“杨县长,你那里方便不,要不我去你宿舍说?”
杨陆顺说:“那你来吧。”
没大会儿就听到楼下摩托车响,一会就听到徐大陵敲门,杨陆顺把徐大陵迎进房里,热情地泡茶递烟说:“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地主儿,什么事情等不到明天上班再说啊?”
徐大陵有点为难地说:“杨县长,这事挺重要地,我听说于喜镇的煤窑又有人在私开乱采,这也怪我工作疏忽大意了,几次去于喜镇也没亲自去煤窑看看,镇里干部也都拍胸脯说坚决按县委政府指示关闭了,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杨陆顺立即皱起了眉头说:“大陵,你核实没有?”
徐大陵说:“我知道情况后就找了信得过地人去核实,确实是在开采,不过他们很狡猾,一般只在晚上开采,运煤的货车都不惜绕道十几公里走,隐蔽性很高。”
杨陆顺一拍沙发:“于喜派出所的同志是怎么搞的,不是严令警力二十四小时看管么!”
徐大陵抿了下嘴唇迟疑地说:“杨县长,我就担心这点,煤窑离镇政府有十几里地,要说镇里干部们不知道还情有可原,问题是派出所的就难逃其咎,我还担心是不是派出所的人被收买”
陆顺听了徐大陵的话,不由盯着他问道:“大陵,可地乱说啊,煤窑出现私开乱采,也许跟派出所监管不力有关,派出所的人有多大胆子,敢与县委县政府的决定对着干?”
徐大陵咽了口唾沫,还是不敢把心里话全抖搂出来,尴尬地说:“杨县长,我也只是猜测,猜测而已。”
杨陆顺忽然道:“大陵,干脆我们连夜到煤窑去看看,正如同你说的,他们都在晚上开工,就能抓个现场,也好顺藤摸瓜到底于喜镇派出所的干警们有没有掺和进去。”
徐大陵犹豫道:“杨县长,区区小事还用你亲自出马啊,我反应的情况,该我来落实,我去一趟吧。”
杨陆顺想想同意了:“也好,我让二号车送你去于喜,真正有什么情况,谅他们也不敢对二号车不规矩。我再给林敢局长去个电话,叫他派几个干警,这样更保险。”
徐大陵甚为感激杨县长对他的爱护,笑着说:“不用太过于劳师动众了,煤窑晚上要开采,估计是***通明,老远就看得到的。”
杨陆顺点点头说:“那好,一旦情况属实,我就连夜派公安局的干警抓人封窑,我就在这里等你消息。”
杨陆顺直到凌晨一点才接到徐大陵从于喜镇打来的电话,听得出徐大陵语气很疑惑:“杨县长,怪事啊,我和周师傅刻意等到十二点才去煤窑,没想到漆黑一片。根本没有人开工,为了证实,我和周师傅还进了窑区,还没接近窑区的铁门,就被于喜派出所值班民警给拦住了。看来与我得到地情况截然相反,根本没有私开乱采的。”
杨陆顺也松了口气说:“没有最好了,那你赶紧回来,就别来跟我汇报情况了,直接回家休息。大陵,辛苦你了。”
杨陆顺晚上倒是睡了个好觉,徐大陵就更是疑惑不解了,自己星期五晚上得到的情况。因为杨县长回了南平没及时汇报,只隔了两天煤窑就停了工,看来这些人的嗅觉不是一般的灵敏,究竟是谁那么厉害。能让煤窑短短两天时间就停工并掩饰得基本天衣无缝呢?莫非传言中有县委领导替开县康哥撑腰的事是真的?!只可惜他也只知道些传言,并不知晓具体情况,不过联想几年来开县康哥屡次在严打中安然无恙而且势力越来越膨胀,也就可以断定县公安局的某些领导是做了保护伞的。这些复杂地情况。连他这个在开县职务不低的人都一头雾水,何况新来开县不足半年的杨县长呢,也许只能等杨县长自己有所察觉后再采取行动是最为妥当的。
上班时分到了办公室。杨陆顺还没坐下。蔡伏生就来汇报:“杨县长。县委曲书记来了电话,请你先回个电话。然后再去丘处机办公室开碰头会。”
杨陆顺点点头等蔡伏生关了办公室门才给曲常林去电话:“曲书记你早啊,我是杨陆顺,有什么事吗?”
先是听到曲常林爽朗地笑声:“陆顺啊,市委王书记调任去廊柱市,你有何打算啊,我知道你是王书记一手提拨地,是不是也会去廊柱?提前给老哥我透透风。”
杨陆顺说:“曲书记,市委王书记要调走,我也只是听到些小道消息,我还真不确定王书记要走,更谈不上我也去廊柱了。”打了个哈哈开玩笑地说:“曲书记,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如你的意,嫌弃我要轰我走呀?”
“嘿嘿,你也忒敏感了,过来开碰头会,还有事情商议。”就挂了电话,杨陆顺抓着话筒愣了一会,才去了县委楼。
在县委碰头会上,杨陆顺就感觉出曲常林的变化,怎么说呢,就是一种感觉,老曲没了从前的亲热,话语中多了些官腔、行动上多了些做派,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不同,杨陆顺未免心里有点伤感,原来自己一直是活在市委王书记地光环之下,如今王书记走了,一切也就恢复了平常。他不是伤感自己没了光环庇佑,更多的是伤感曲常林之流毫不掩饰的变化。自然杨陆顺也就得不到诸如曲书记从办公桌后面亲切地迎出来握手此类的优惠了,得到地是杨陆顺向曲书记打招呼,老曲连头都不抬的从鼻孔里哼出来的敷衍之声。如同瘟疫感染,胡志清也只从杨陆顺点点头说了声来了啊,徐谦更是喝着茶水应付性地瞅了一眼。李青江最后一个进办公室,给在座地人一一打招呼后,看着杨陆顺地眼神居然充满了同情,这让杨陆顺很是不舒服,以致不得不低头喝茶来掩饰不满。
曲常林见人到齐,咳嗽一声说:“先通报个消息,刚接到市委谢秘书长地通知,市委王书记荣调廊柱市市委书记,虽说是平调,可廊柱市是我省工业龙头大市,经济活跃市啊,比南风各方面强远了,目前暂由章副书记代理市委书记一职,新市委书记省委还在酝酿,这些就不是我等操心的了。”说罢扫视了下面几人一眼,呵呵笑道:“,在座地同志似乎都不惊讶啊,看来是提前就得知了消息,倒是我今天才知道,我到现在还没平静下来呢,大家都是处惊不变,见笑见笑啊。”
徐谦大大咧咧地说:“曲书记,我是惊呆了啊
反映到表情上,哈哈!”胡志清跟着也打了个哈哈道记,我的确昨天就听说了,只是没听到上面的正式通知,就不能听到打雷就要下雨,疑惑归疑惑,组织纪律还是要遵守的嘛。”
杨陆顺随着胡长清的话接茬道:“我也是昨天听说的,没想到小道消息就是组织消息啊。”
曲常林看了杨陆顺一眼,说:“杨县长。你既然说小道消息就是组织消息,也不跟我通通气?我还为了开县学孔繁森同志的情况专门向市委王书记写了份汇报,要早知道王书记调走,我也省了晚上熬夜嘛。”语气里蕴含地怨气傻子都听得出味儿来,不等杨陆顺分辨转了话题:“市委通知,各区县书记副书记集体去市里给王书记送行,说是送行,也就是聚集起来吃个中午饭,我们开县到市里也就不到一个多小时路程。我看就十点出发,十一点半赶到市委招待所就行了。现在还有点时间,商议点县里的工作吧。”他说着摘下眼镜有点赌气般地朝办公桌一丢,举起手里的材料说:“这是我们开县学习孔繁森同志的汇报材料。费了我和县委办同志们不少心血,如今王书记一走,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好在是市委章书记代理,总不至于时过境迁。”
县里一些主要工作因为市委王书记的调走而做了些微调。其实还是按部就班,曲常林唠唠叨叨得在座众人昏昏欲睡,眼瞅快十点了,居然也不问其他副书记们还有什么补充说明就宣布散会。让杨陆顺等人都诧异得很,杨陆顺还想在会上提提煤窑承包的事宜,赶紧说:“曲书记。我还有事”曲常林很干脆地插话道:“快到点了。还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王书记的送别会,我们开县总不能迟到。这样是对老领导的不尊重。我们五个人去两台车吧,我的车和杨县长地车。”
胡志清马上说坐曲书记的车,徐谦则要坐杨县长的车,李青江跟徐谦面和心不和,就提出坐曲书记的车,杨陆顺对徐谦说:“徐书记,我去叫车,你在县委楼下稍等啊。”徐谦说:“一起走,反正只有几脚路。”曲常林见徐谦跟杨陆顺一起更无好感,蹙眉说:“那你们两个快点。”
一号车在前,二号车紧随其后,徐谦跟杨陆顺并肩坐在后排,起初也无话,徐谦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基政熟练地驾车,始终保持与一号车变化不大地车距,夸奖道:“杨县长,难怪你把小周从南平带来,确实是把好手啊。”小周只是微笑,没有接茬,徐谦又说:“小周司机素质不错,我以前坐过行局单位调的车,我爱用表扬来确定司机的素质,有的司机那个轻浮啊,我随口夸他,他就敢扭头跟我套近乎,那样地车我不敢坐二回,哈哈!”
杨陆顺也觉得徐谦这法子妙不可言,有几个普通人能被高高在上的县委领导表扬而不受宠若惊?开玩笑地说:“徐书记,那出了事故主要追究你的责任,你是领导,被表扬的人当然得扭头道谢谦虚几句了。”
徐谦摸着大背头说:“以前尤奋斗尤县长地司机也跟小周司机一样,很沉稳,而且话也不多。难怪尤县长舍不得他司机的,一个好司机难得唷。杨县长,跟尤县长联络还多吧?”
杨陆顺说:“也经常联系,我回南平,尤县长几次请我吃饭,可惜老尤不来开县,我还没机会还人情呢。”
徐谦说:“杨县长,那你请我吃饭吧,我和老尤关系好的兄弟一样,你请我吃就相当于请老尤了。”见杨陆顺只是微笑,又说:“杨县长,我是直人快语,莫看我们平常接触得不多,我还是蛮注意政府这边地,市委王书记突然调走,老曲高兴了,不知道你看出来没,我反正是看出来了,老曲从前对你客客气气,我看全是看在王书记地份上,莫被老曲表面老好人蒙骗了,老尤刚来时也以为老曲好打交道,其实不然,我反正一直看不惯老曲地做派,如今他又在你面前玩老一套,得提防着点啊。”
杨陆顺哦了声说:“徐书记,我看老曲不是那样的人吧?”话回得很技巧,拖长地尾音充分地给予了别人理会的空间。
果然徐谦马上说:“怎么不是,你是接触他时间短没完全了解,就看前段市委王书记点开县为模范县,借口是学孔繁森,其实是想把你在开县的主张比如狠刹公款消费、政府压缩公务开支、农民减负、机构精简等在全市范围实施,也许是王书记的领导艺术,却把真正的功臣你有意识地低调,而把老曲摆出来。你看老曲那副得意劲,恨不得把王书记供到祖宗神龛里,得知王书记要调走了,就说浪费他地心血,两面三刀的嘴脸显露无遗!”
杨陆顺其实很有同感,但他还是遵循君子群而不党,再者徐谦在他的印象里总是晨雾黄昏,阴晴不定,同样难以琢磨。但很显然,徐谦是来统一战线的,以前杨陆顺有市委王书记做后盾,徐谦不锦上添花地刻意示好。如今以雪中送炭的姿态来联盟,这就由不得杨陆顺不动心了,委婉地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曲书记地搞法其实也无可厚非。人之常情嘛。倒
记,我还是得感谢你说了真心话啊。不过县委政府因为这样就影响工作吧。”
徐谦对杨陆顺到任开县表现出的清正廉明是很不感冒的。也从多方面了解到杨陆顺的确是不湿鞋地主,前次为了解恨整了杨昊润。原本是想看场好戏,没料到杨陆顺不仅没包庇,反倒数罪并罚。把杨昊润记过撤职发配去了乡镇,基本就死了拉拢杨陆顺的心,如不是杨陆顺的大后台王书记突然调走。他还真找不出理由联合杨陆顺。目前进展似乎顺利。他自己地掏心窝子话似乎打动了杨陆顺。可以后真正要做到与尤奋斗那样的统一战线,仅靠对曲常林的私恨是维持不长久的。或许杨陆顺热衷造纸厂地事,莫非其中也有私下见不得人地交易?念及于此,徐谦转了话题说:“杨县长,造纸厂地事有眉目了吗?我在常委会上也认为,全靠政府输血维持,终究不是长久子计,县政府主持卖掉集体性质的企业名声虽不好,但出发点还是为了开县利益。如今王书记走了,市里还有领导支持吗?”
杨陆顺多少奇怪徐谦怎么关心起造纸厂的事了,不过这也正是他的心病,造纸厂不能转卖扩大生产规模就不能替政府开源,那么没了活水,一起节流行动都将受到质疑,特别是大幅度地农民减负,搞不好财政紧张,县委怕会全盘否定他地一系列措施。不仅是对开县经济工作的冲击,也是对他这个县长形象甚至地位的打击。进而想到县委九常委,他仅仅只能有把握取得吴思凯的那一票,重大工作上没了表决优势,县长在政府地执政得不到县委的支持,很显然要起冲突,第一次将面对与县委书记的冲突,杨陆顺心里没低,而他也习惯服从组织决定,当组织决定并不完全正确时,他是不是应该奋起争斗呢?危机感似乎骤然压迫得他有点心慌意乱,又不愿意在徐谦面前显得束手无策,敷衍着说:“徐书记,造纸厂一时不能转卖,还有煤窑可以承包,以前煤窑政府没管理好,造成国家矿产资源流失、国家税费流失,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徐谦心里大惊,他原本向杨陆顺伸出橄榄枝,是想雪中送炭博取杨陆顺地好感,然后再在工作中慢慢加深交情,甚至把好处分一调羹给杨陆顺,没想到没了靠山地杨陆顺还那么硬性,造纸厂没戏就打煤窑地主意,既然杨陆顺先开口,不妨就接着话题发挥:“杨县长,县里地煤窑早几年先后承包出去三次,都是承包人员亏损告终,开县煤窑煤质一般、煤炭储存量也不大,最可气的就是附近村民,靠山吃山地老观念作祟,不顾国家财产的神圣不可侵犯,硬是成群结队去占公家便宜,这也是外地承包人员难以维持的主要原因。”
杨陆顺问:“徐书记,听你分析得很中肯,那有没有解决问题的良方呢?”
徐谦见杨陆顺逐步被自己引起了兴趣,假意思忖着慢慢道:“良方谈不上,也是想了点办法,只是我个人瞎揣摩的,还不知道行不行通呢,我的意思是,就让我们开县人承包,各项税费上给予点优惠,允许煤窑自己组织护矿队伍,结合当地派出所警力维持秩序,我看还是可行的。”
杨陆顺一听跟小标地设想差不多,笑着说:“徐书记,正好有个老板想承包煤窑,他口气很大,刨去该交纳的税费,还每年向县政府交纳两百万元承包费!”
徐谦愣住了,呐呐地说:“杨县长,那人吹牛的吧,开县煤窑产量就那么点,而且煤炭销路也不好,他不会倒贴本让政府获利的,没那么傻的个体户!”
杨陆顺与张力等人分析过,也去煤窑实地考察过,加强煤窑管理适当添加点设备,一年下来完全能达到杨小标的承诺,只是杨小标辛苦一年只能赚上三、四十万辛苦费,绝对的大头归了政府,正是杨陆顺所要达到的理想目的,见徐谦不相信,开心地说:“也不是不让承包人赚钱,只是少赚点而已,我不管是开县人承包还是外地人承包,谁承包费出得多,就承包给谁,当然操作要光明正大”
徐谦可没心思再听杨陆顺啰嗦,他心里这个急啊,要真有那样地傻子来承包,自己的发财大计岂不要落空?看来杨陆顺是靠不住了,得想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