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屏气凝神偷听电话,最担心的就是六子被牵涉进易心里还挺感激市委的徐处长,可听着听着就摸不着头脑了,六子起初的惊讶过后竟然是安慰起了徐处长,什么事出意外、不要忧心、只是谈朋友、牵连不甚云云。
沙沙猛然想起来,那省里的易厅长不就是徐处长的对象?当年六子从省委党校毕业后几个南风地区的同学到家里来过就提起这事,难道几年了易厅长和徐处长还没结婚?谈了几年的对象居然双规了,那徐处长怎么不显得伤心难过呢?!
却听电话里徐处长声音似乎还有点高兴:“我担忧什么,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呢,相反我还庆幸得很,幸亏我看人准,没把自己的终身大事误在那坏蛋手里!”
沙沙奇异的第六感异常活跃,不禁想到:这个女人真是古怪啊,她未婚夫被抓了不急着想办法找关系搭救,巴巴地给六子打什么电话,要是说想求六子动用省委刘书记的关系,咋也得摆出副可怜样子来求人啊,莫非六子跟这女人有名堂?
只听六子叹息着说:“当初何部长做介绍,我就晓得你不愿意,硬生生拖了怎么久,易杰不自爱还到罢了,可惜耽误你的青春了,你都三十三了吧!出了这事,怕是又得耽误你我怕没了易厅长掩护,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又得打你主意了。”沙沙恨恨地想:她不嫁人关你什么事,你唉声叹气地算什么意思,怜香惜玉吗?!
“我才不怕谁不怀好意打我的主意呢,对付那些人我有的是办法。我也有心理准备。一个女人遭遇到这样的事故,在机关肯定得受影响,流言语是少不了地,又不是天塌了。”沙沙居然听到那女人哧地笑了一声,益发怀疑六子与之关系不一般,她自己是女人清楚啊,遇到困难理所当然会想找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人去帮忙,有了高兴事情也是一样。姑且不提那女人究竟有多爱,至少六子是那女人比较信任的,虽然六子不是风流人,可也耐不住坏女人勾引!
“你、易厅长的事,我想你没涉及吧,我相信你是不会牵连进去的”沙沙听了六子这话,至少不担心六子跟那易厅长有牵连,要是六子自己一屁股屎。哪有闲心去信任别人呢。估计那女人也没参和进去,不然也没闲心跟个所谓党校同学瞎扯淡。
“我当然没有了,那坏蛋的事我全然不知,要是我也有问题。才没心思跟你报信呢,赶紧找关系保命要紧。好了,告诉你我就安心了,不打扰你和夫人孩子享天伦。我挂了啊,再见!”
沙沙听见电话筒里嘟嘟的忙音,也赶紧放了电话,心说这婆娘还真不婆妈,说挂就挂,哼。我倒要看六子出来怎么跟我说这事!
其实杨陆顺接电话到结束通话不到十分钟,他内心完全被一种焦灼代替,易厅长被双规,心言今后该怎么面对这变故带来的一系列后果,流言语、小道消息肯定满天飞,心言不知要看多少人幸灾乐祸、隔岸观火地异样眼神。不知要听多少人假惺惺地安慰劝说,不知道还将承受些什么骚扰,真正万幸的是心言没嫁给易厅长,更没牵涉其中。虽然电话里心言语气轻松,似乎毫无波及,但有谁知道心言现在是不是蜷缩在床上独自饮泣呢?万一没人劝解心言想不通钻了牛角尖岂不糟糕?他想去电话再劝慰心言,但终于没付诸行动,而是走进了客厅。
沙沙在客厅等了好一会没见六子出来,卧室又毫无动静,正要起身去看情况。见六子脸色不愉地出来,心里也火气,那女人没了男人犯得着你杨县长忧心忡忡吗?却笑盈盈地问:“六子,市委的徐处长我记得好像是组织部的哟,过年都急着给你电话,是不是又要升官了啊?!你们官场上不是有句话叫: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组织部来电话,啥好消息,我也分享分享。”
杨陆顺看了看沙沙,唉了声说:“徐处长谈了几年的对象被双规了,估计也是没什么人诉苦,就打了我的电话,我看在党校同学的份上安慰了几句。徐处也是不顺啊,第一个男朋友被车撞瘫痪了,好容易找了个离异的易厅长,这不又双规了。”
沙沙原本以为六子会用假话搪塞来掩饰他们超乎寻常地交情,没想跟电话里说的基本一致,稍微放心了些许,可还是看不惯六子愁眉苦脸,故意夸张地说:“什么,厅长被双规了啊,那肯定问题小不了,那姓徐的是不是想求你走省委的关系救她男人啊?你千万莫管啊,免得别人以为你也掺和进去了呢,再说省委地路子得留给我们自己走的,不就党校同学吗,也不是什么好得不得了的朋友。六子,你说那徐处长是不是也会那个?”
杨陆顺厌恶地看了沙沙一眼,说:“我当然不会去管了,你也别幸灾乐祸,操那份闲心。旺旺,到爸爸这里来,我抱抱看重了没有。”不管沙沙,径直去跟儿子玩耍去了。
沙沙当然知道六子还在怄气,不过她现在心情好,小标一下就给了十万,马上老白棉麻公司的生意就要开始,只有穷人才气大,她现在大小是个县长夫人,家产也在南平算个富裕,自己的男人还得看好看紧,加之夫妻分别有段日子,不仅自己需要,
男人满足,不然在外地很容易被小妹子们勾引。就身边,耍着小手段挑逗六子。
或许是心言事情的烦恼,或许是夫妻多年失去了神秘感,杨陆顺根本没任何想与沙沙交欢的情绪,全然不理会沙沙那一套,等旺旺累了,就带儿子去小房间。说讲故事哄孩子睡觉,让沙沙急得干瞪眼。
沙沙也耐心,感觉儿子应该熟睡了,就去小房间叫六子,杨陆顺故意装睡,沙沙的手就伸进被子里在六子身上乱摸,杨陆顺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干脆披衣去客厅火笼烤火。
沙沙笑嘻嘻地钻进六子怀里。杨陆顺没好气地说:“上午的事还没完,你究竟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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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腻声说:“两口子没有隔夜仇,我只是说了几句气话,你男人大丈夫胸襟似海,跟我个堂客们计较什么嘛,老实说,去开县那么久,有没有想我?”
杨陆顺一把抓住沙沙乱摸地手。摔在一旁说:“汪溪沙,徐处对象是省人事厅的常务副厅长党组副书记,说双规连春节都没让他过完,就双规了。我杨陆顺才是个代县长。是不是值得我警惕啊!我能短短几年成为代县长,首先是有伯乐看重我,我看最主要的,还是我杨陆顺一身正气廉洁奉公。你是我堂客,我严格要求你,是对你负责、是对我们家庭负责。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相比我们才结婚的时候,日子是不是好了很多啊,彩电冰箱空调楼房。你看你自己穿金戴银,还要如何?莫忘本呢!”
沙沙心里同意讨厌六子无休止地说教,不过正值心潮澎湃,就敷衍地说:“六,我知道了,我改还不行吗?你走了那么久。我想死你了。”
杨陆顺不为其动,推开沙沙说:“你别打马虎眼,你说我官小送礼为人虚伪,我不否认。但要我谋取了官职不等于我就要收礼,我只是为实现自己的理念铺路,我就是我,不是你平常见的官僚们。我丑话说到前面,再要让我发现你搞名堂,我绝不会饶你!”
沙沙分明看见六子咬牙切齿中地坚毅,心里的欲火顿时熄灭。一阵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泪珠喷薄地道:“杨陆顺,你还是不是人,你想当清官当好官,就硬要我们一家老小来替你垫背?你莫非还看不清楚现在地社会就是金钱社会啊!不过你放心,我不得扯你后腿,你是我们家的天,我晓得,我是夫贵妇荣,没你杨陆顺,我汪溪沙什么都不是。”
杨陆顺哼了声说:“你清楚就好!你也莫哭得楚楚可怜,南平提起农行的汪主席,都会夸个精明能干!我看春节过完,你跟我去开县,留你在南平,我还真不放心!”
沙沙倔脾气也上来了,抹了把泪水说:“我不去,我妈需要我照顾。你父母四姐照顾得很好你当然不担心了,我那两个嫂子不贤惠,你也要理解理解我的心情。出了十五,我就请假带我妈去上海看病,旺旺有灿灿辅导不会耽误功课。我在南平你也只管放心,我汪家家教好,保证不偷人养汉不虐待公婆。你杨大县长我很放心,嘿嘿,就是外面亲家母(头)成群,也不得抛弃糟糠的。”说完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径直回房睡觉。杨陆顺倒在沙发上,也蒙头睡觉,虽然毫无睡意。
第二天杨陆顺去小周家拜年、去小秦家吃饭也没带着沙沙,加之南平县的顾宪章、马峥嵘、尤奋斗、成杰英等人轮番请客吃饭,呆在的时间也少得可怜,晚上深更半夜回家也就在沙发上睡觉。直到初七返回开县,也没跟沙沙再私下说过话,夫妻间头一次长时间的冷战,也让杨陆顺心烦意乱。
秦志明跟随杨陆顺到开县,因是互调,手续也就简单得多,跟尤奋斗走地是本就是秘书科的副科长,空缺就是等着秦志明来顶的。杨陆顺也从小周家搬出来,与小秦一起住进了县武装部的招待所。
县武装部坐落在老城区一条不算清洁地街边,相比宾馆大街自然要冷清得多,武装部不是招兵时期根本没啥人来,招待所也就在武装部院子办公楼后面,是个安静住所。
武装部的领导们虽诧异杨陆顺无端要住条件差很多的招待所,可也热情欢迎,选了三楼最东头的小套间,在当作客厅的房间里加了张床,给杨陆顺小秦居住。这个小套间本就是专门招待上级武装部领导的,只是这几年映山宾馆条件远胜招待所,也就空置起来,既然县长来了就给县长住,还能得到政府一笔租房费。
把住房安置好。杨陆顺没闲着,带着小秦就去了政府办副主任马跃家拜年,之所以选择主动接触马跃,完全是杨陆顺觉得政府办有个蔡伏生杨军的小***,而马跃则是圈外人。何况老马是个埋头干活的老黄牛,具体工作还得老马这样的人去做。
马跃没住在县委大院里地家属房里,按他的级别住个三室一厅没问题,可房改后个人要出笔钱。老马舍不得,依旧住在他堂客粮食局的老家属房里,那是栋八十年代初建造的老式跑马楼,外墙斑驳得厉害,楼顶的瓦面几种颜色,不知道维修过多少次了的。
马跃做梦都没想到县长回亲自给他拜年,当他在走廊跟邻居杀象棋,无意抬头见到杨县长满脸微笑地望着他。慌得差点掀翻了棋盘,那邻居
头听说是县长,抱了棋盘就走:“你们领导谈工作,避。”
杨陆顺呵呵笑道:“马主任。害你一盘好棋没赢到啊。莫怪莫怪,我和新来地秘书科副科长秦志明来给你和老嫂子拜年了。”
马跃喉头发哽,手忙脚乱地摸出皱巴巴的玉沙烟来敬:“哎呀,这、这我怎么当得起呢?那就快进屋喝茶烤火。”说着还吸溜了下被风吹红地鼻子。
杨陆顺小秦跟着马跃进了门,老式的直通间里昏暗得很,前面房间里还放了张床,几个年纪差距不大的孩子在床上玩得不亦乐呼,老马喝到:“你们去后面玩去,婆婆子。快来泡茶,杨县长来了。”边喊边捡拾人造革沙发上的小人书、作业本什么的,好腾出来给贵客坐。
马跃的老伴是个干瘪的老人,满脸皱纹显得比马跃还老了好几岁,客气地端来茶水,把孩子们轰进了里面房间。
杨陆顺粗略一看。这个家果然很穷,老式样掉了漆的粗笨家具,一台十八寸彩电连按键都摸出老底子了,叫小秦送上礼物,才笑着问:“马主任,你儿孙满堂,好福气!”
马跃苦涩地笑笑说:“唉,那会不知道计划生育,三个儿子三个女,孙子大地高中毕业了。小的才六、七岁,刚才在床上耍的四个,就是一个孙三个外孙。”
杨陆顺说:“我知道些情况,你老五、老六都是超生了的,你怎么能让孩子超生呢。”
马跃说:“我有什么办法,老五老六都是农村户口,我也没能力解决她们地工作,就嫁到了农村,没生儿子就只有超生了。”
杨陆顺奇怪地问:“农村户口?你夫人”
马跃说:“我婆婆子原来是农村人,到县里后一直是县粮食局门店的临时工,是早几年才转正的。”
杨陆顺这才明白这个家为什么穷,没想到马跃堂堂政府办副主任,居然正直到如此地步,令人钦佩,看来是找对人了,关切地问:“马主任,你三个儿子都是什么单位啊?要是有困难,我想办法帮你解决点实际困难。”
马跃感激地说:“杨县长,那、那不是给组织添麻烦了吗?”
小秦忙说:“马主任,你说说情况,我记录下来,能解决的一定解决好。”
马跃又给杨陆顺秦志明敬烟,才说:“我家老大老二单位都还可以,不用组织操心,老三老五老六嫁人了,我也不劳神,就是老四,以前在农机站当修理工,单位跨了,就四处打零工,去年离婚了,他一个男人养自己都难,苦了孩子,请杨县长帮忙解决个工作,能养活孩子就可以了。”
杨陆顺点点头说:“马主任,你老四还有点技术,好找活,要不去万家嘴造纸厂上班吧,厂里还是需要维修工的,工资也还可以。”
马跃高兴地说:“那就太感谢杨县长了,我家老四早两年也去造纸厂做过临时工,修机器是把好手,什么时候上班啊,我好通知我老四。”
杨陆顺说:“要不明天就上班,初八都要上班了的。”
马跃高兴得直搓手:“婆婆子,把那半边干鸡剁了蒸着吃,我留杨县长吃晚饭呢!杨县长好人啊,帮着把老四的工作解决了。”
马跃老伴也直哈腰道谢:“谢谢杨县长,这下好了,我屋里老四有出路了。有出路了。”
杨陆顺没忍留下来吃饭,并不是嫌弃饭菜不丰富,而是实在吃不下,一路上小秦还在感慨:“杨县长,真的不可思议,一个政府办主任家里会这么困难,听说还是当了快十年的老主任啊!就是个政府办地科长,也能把老婆孩子安置个工作吧?”
杨陆顺说:“这就是老马值得我尊敬的地方,不用组织赋予的权力为个人谋利,要开县干部都象马主任这样正直,何愁开县人民不富裕呢?明天你就和马主任一起搞个材料,我要全面缩紧政府开支,不然尽快扭转财政是空谈!”
秦听杨县长说要压缩政府开支,心里没来由地不踏实没外人,谨慎地说:“杨县长,突然紧了,怕有些人不满暗中搞名堂哟,还、还得靠下面人落实你的决策呢。”
杨陆顺微笑着说:“我也没办法,要想圆满完成市委王书记交待的工作,势必得得罪不少人,不过我有信心,王书记是个有魄力有远见的好领导,会全力支持我的工作的。至于开县的虫,不要乌纱帽就只管闹腾,我正没借口大换血呢!”
小秦侧身看见杨县长脸上露出的刚毅,暗道市委王书记可千万别半途改弦更张,不然杨县长会在开县难以立足!委婉地说:“杨县长,反正政府的重大决策都是县委拍板的,常委会通过了,谁闹腾首先就是跟县委曲书记过不去。”
杨陆顺呵呵一笑说:“志明,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们三个都是老朋友,我不妨告诉你们,重大决策我都会说服曲书记支持我的,不然我本事再大,也只一张嘴两只手。”不过还是唉了声说:“志明、基政,我完全清楚,即便圆满完成市委王书记交待的任务,我杨陆顺也是开县官员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们是跟我过来的人,少不得要受点委屈,可要是想想那些得了利益的农民群众,我就满足了。在其位谋其职嘛。”
小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勉强挤出点微笑,见杨陆顺目光飘到了车窗外,也就坐正了身体,望着比南平新簇的街道。深深地忧郁蓦然升起,他从来没象现在这样迷茫过,也许陌生的地方会削弱一个人的意志,远离亲人和朋友无牵挂地秦志明,他有了个新家有了个心爱的妻子,不久的将来还会增添个可爱的宝宝,他知道自己要努力奋斗。不为自己,是为妻子和孩子。
在小周家吃过晚饭,杨陆顺发现小秦有点心不在焉,笑着说:“志明,赶紧给燕子去个电话啊,你们新婚燕尔的,我实在不应该让你们小两口分开的。要是不忙,你每周回家两天。不然燕子会修理我的。”
小秦笑笑说:“杨县长,刚才到小周家,我已经给燕子去电话了,我是出来工作。还是跟着杨县长的,燕子还嘱咐我要精心工作,别老惦记家里。我不想让燕子说我婆婆妈妈没男人气质。”
小周端来泡好地茶水说:“志明,杨县长叫你去打电话你就去啊,我电话费有报销的。”
小秦哈地笑道:“基政,你在车上没听说杨县长要缩紧政府机关的开支呀?我这也是积极响应领导的号召!”
小周故意愁眉苦脸地说:“你小子没义气啊,我好心帮你,你却扣我的大帽子,杨哥。你来评评这个理啊。”
杨陆顺指着小秦说:“到底是结婚了稳重了啊,能坚持不懈地拍领导马屁,是不是燕子给你下了五年计划指标啊?目标是当县直行局当副局长还是到乡镇当个副书记?”
小秦当然诧异杨县长会如此开玩笑,见小周笑得神神道道,就明白了小周的意思,感激地说:“杨哥基政。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蛮想燕子的,也不至于被你们看穿,故意开玩笑来逗我开心吧。我真的没事,哎呀怕了你们了,我去给燕子打电话。”
杨陆顺说:“蔡伏生说明天就让邮电局给我们宿舍装电话,今天就别在基政家打了,还有基政,明天开始我和志明就在映山宾馆吃饭,没事尽量不打扰兰平了。你还要接父母来住。这两天就别上班,把家里安顿好了再说。”
小周说:“那我明天就去接我父母,一天就妥了,初九正式上班。车我交队里。”
杨陆顺冲厨房出来地兰平一笑说:“兰平,基政不用公车接你公婆,没意见吧?”
王兰平说:“哪能有意见呢?家里什么事都他拿主意,我只主内。”
杨陆顺赞许地说:“基政,兰平是贤内助啊,我希望兰平永远是贤内助。好了,我和志明回武装部了。”
夜里不到八点,武装部内寂静得很,招待所三层楼没一个窗户有灯光的,杨陆顺没让小周上楼坐,和小秦径直上了三楼,没想走廊漆黑一片,小秦用打火机找到路灯开关,两人刚适应耀眼的灯光,就听见后面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杨陆顺示意赶紧进屋去,果然才进屋,没来得及坐下,外面就有人敲门。
小秦开门见是个胖子,还没开口,那胖子就笑咪咪地说:“是秦科长吧,我是映山宾馆经理朱贵贵,我找杨县长汇报点工作。”
杨陆顺心说这朱贵贵怕是守我很久了,就说:“秦科长,请朱经理进来坐。”
小秦这才让开了身子,朱贵贵坐下,殷勤地敬烟,杨陆顺问:“朱老板,这么晚来有啥事啊?”
朱贵贵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很恭谦地说:“杨县长,我来是有点事情汇报,呵呵,我都等您一个多小时了。哎呀,武装部招待所地条件还不错,还不错,就是房间小了点,要秦科长睡客厅。”
小秦知道要避嫌,说:“杨县长,我去洗个澡,朱经理你慢慢坐啊。”
等小秦拿了衣物进了卫生间,朱贵贵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杨县长,年前县委办张主任要我帮您处理了一些烟酒,这不钱都出来了,一共三万八千四百整,我没带现金,
了县委大院对街角的建行营业点了”
杨陆顺蹙眉道:“朱经理,不对吧,那些烟酒批发也就两万五千多,怎么会”
朱贵贵陪笑着说:“批发跟零售是两码事,而且宾馆的烟酒都比市场零售还高几个点,我没多算一分呢。”
杨陆顺摇手说:“你赚了是你的,我只要我那个数。钱还是存你哪儿,我用的时候会找你地。我还要批评你,怎么能给我司机小周红包呢,下次再犯,哼!”
朱贵贵肥脸一哆嗦,笑不出来了,期期艾艾地说:“杨、杨县长,我是见周师傅辛苦。我没其他意思我”心里懊悔得很,难怪司机小周今天把那一千块钱丢下就走,感情是杨县长的意思,看来承包费的事还得伟伟想招了。
杨陆顺懒得听他啰嗦,不耐烦地说:“我累了,就不送朱经理出去了。”朱贵贵马上起身就走,丝毫不敢废话。
朱贵贵气咻咻地回了映山宾馆,段伟忙问情况。朱贵贵拉着脸说:“伟伟,那个杨陆顺油水不进,我说那点烟酒卖了三万八,他却只要二万五。还叫我把钱先留在我这里。一下送一万都不放在眼里,难道比尤奋斗胃口还大?莫非”眼睛就直溜段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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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伟哧了声说:“想钱色双收,没那么容易。开县也不是他杨陆顺一个人说了算。”
朱贵贵唉了声说:“伟伟,给曲书记拜年时,那老鬼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么,他会尊重杨县长的决定地,那尤奋斗也是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白眼狼,说什么保证说动杨陆顺不增加承包费,要真说通了。刚才杨陆顺也不得那样对我吧?干脆我拿五万再去一趟武装部。”
段伟哼了声说:“五万?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你听蔡伏生说杨县长要增加承包费就当真了?你越猴急,那姓杨的越会胃口大。我找个人来帮忙。”说着拿起电话拨去宾馆服务台:“是我,赶紧叫蔡丽君来经理室。”朱贵贵疑惑地问:“蔡丽君是谁?她能有什么办法?”
段伟说:“等下你进内间听着就行了。哼哼,你当我白养了这么多花瓶啊。”没一会就听见有人敲门,朱贵贵连忙进了内间,段伟亲自去开门。很热情地说:“蔡丽君,快进来说话。”
蔡丽君难得见段经理脸上有笑容,规规矩矩坐好问:“段经理,找我什么事啊?”
段伟很随意地说:“蔡丽君,到宾馆上班多久了啊?”
蔡丽君稍微想了想说:“我来宾馆差不多半年了。”
段伟笑道:“在宾馆半年了,收入比你家里高得多吧?”
蔡丽君连连点头:“是啊,我半年工资比我爸妈田里一年得的钱多得多了。”
段伟咯咯一笑说:“知道领班服务员一月工资是多少吗?”
蔡丽君说:“不很清楚,听说是服务员里最高地工资了。”
段伟伸出三个手指说:“三百整,还有加班费、奖金。一年下来,至少也有五千块。而且领班服务员很容易被县里领导看上。很容易解决户口工作哟。想不想当领班啊?”
蔡丽君差点没兴奋死,领班服务员基本就不通宵值班了的,主要任务就是管理女服务员和接待市里来检查地领导,本来她被破格成了专楼服务员已经足够意外了,没想好事居然连连而来,脑袋点得如小鸡啄米:“段经理,我、我当然想了!”她也是幼稚,居然就不想想自己既不非常漂亮资历又浅,凭啥天上掉馅饼?连基本的谦虚话都没有一句。
段伟暗中好笑,说:“蔡丽君,记得杨县长住进二号专楼,你替你堂姐值班,然后杨县长就专门指示我,提拨你为转专楼服务员,为什么啊?”
蔡丽君愣了下神,自然不能说真话了,结结巴巴地说:“段经理,是、是我服务态度好吧,杨、杨县长就、就”
段伟走到蔡丽君身边坐下,用胳膊搂住她说:“傻妹子,这样的话哄外面的人还差不多,是不是杨县长那个你了啊?!”
蔡丽君羞红了脸,她当然想被县长那个了,可惜仅仅帮杨县长搞了份表格,连再见杨县长的机会都没了,可她又想当领班服务员,既然你们误会了,我也就顺水推舟了,就把头一低不说话,只用手指头绞衣服角角。
段伟见蔡丽君不否认,心里更是当真了,故意欣喜地说:“还真是让我猜对了啊。杨县长睡你的时候,你还是不是黄花闺女啊?别羞答答地了,跟姐说实话,女人第一次给了男人,可不能便宜了他!”
蔡丽君已经跟对象睡过了的,自然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可还是很害羞地点了点头。
段伟想了想杨陆顺只单独住了一夜,以后就跟司机住。再就搬出了宾馆,按说蔡丽君应该没啥机会跟杨陆顺接触,当然杨陆顺私下找机会接触蔡丽君也有可能,还得打击打击蔡丽君,就唉了声说:“傻妹子,你被县长睡了,怎么还在宾馆里当服务员呢?他应该把你安排个好单位上班嘛。是不是杨县长根本就没答应帮你解决工作啊?”
蔡丽君事到如今也只好演戏到底了,说:“杨县长没说帮我安排工作。我都没再见过杨县长了。”
段伟一拍手:“我说你傻吧。不就让杨县长白睡了
我看不下去了,姐帮你想办法。”
蔡丽君忙说:“段经理,那就太谢谢你了!”
段伟喜滋滋地说:“妹子,姐帮了你,你也得帮姐的忙啊。”蔡丽君连连点头。段伟说:“也许杨县长不急着安排你。也是怕影响不好。不是真忘记了。现在我就带你去杨县长住地地方。跟杨县长见见。让他知道你还想着他,他要想再那个你。你就直接带他去你住地地方,我会马上在县城偏僻地地方租个房子,装饰一新。做你们幽会地地方。你说好不好?”
蔡丽君有点害怕,段伟一眼就看出来了,安慰道:“傻妹子,怕什么,他敢那个你。就要对你负责。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不行!现在我就带你去杨县长住地地方,不过你得帮姐说说承包费的事情,你一定要求杨县长不能增加承包费,不管事情成不成,姐现在就升你做领班服务员。工资五百还有奖金加班费!”段伟心情很激动,只要蔡丽君把杨陆顺引去租房里睡觉,她就能掌握一手证据,到时候还怕杨陆顺不就范?!
蔡丽君骑虎难下。只好点头答应,反正也没说一定成功就能拿五百元一月,不就去见见杨县长吗。麻起胆子赌一把了。
段伟开着桑塔纳把换了衣服地蔡丽君送到武装部招待所楼下。见三楼窗户还有亮光,就领着蔡丽君上楼,到了楼梯口才悄声说:“妹子,你就去找杨县长,我在这里等你,莫怕,杨县长喜欢你呢。啊!一定要跟杨县长讲承包费的事啊。姐等你好消息。”
蔡丽君麻起胆子,迟疑半晌才敲了敲门,杨陆顺和小秦还在看电视,小秦苦笑道:“杨县长。又有人来了,见是不见?”杨陆顺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开门吧。”
小秦拉开门,灯光下见是个女子,疑惑地问:“你找谁啊?”蔡丽君头都不敢抬,低声说:“我、我找杨县长的。”
杨陆顺也看见门口是个女人,鉴于小秦在,也就大方地说:“志明,就让她进来吧,咦,不是映山宾馆地蔡丽君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蔡丽君又紧张又害怕,听了杨县长关切地问话,眼泪扑地就出来了:“杨县长,是我、我是蔡丽君!”
小秦吓了一跳,忙说:“小蔡妹子,有事说事,哭什么啊?!”
杨陆顺也很紧张,说:“小蔡,是不是家里出事了呀?难道有人欺负你了?!莫哭,说出来我帮你做主。”
蔡丽君抽噎着说:“杨县长,我家没出事、我也没被人欺负,是、是段经理叫我来地。”
杨陆顺呵呵笑道:“那你也别哭啊,害得我和志明担心。你们段经理叫你来做什么啊?”
蔡丽君说:“我其实不想来地,是段经理硬要我来,我生怕杨县长批评我,不禁就哭了起来。”
小秦哭笑不得,说:“杨县长莫非很爱批评人啊,杨县长最和气地了。杨县长问你,你们段经理叫你来做什么啊?”
蔡丽君说:“我们段经理叫我来说情的,她不想今年增加承包费,她说杨县长能提出让我到专楼值班,就是还看的起我,所以我来求情也许有效果,她还说要是今年不增加承包费,就提我地工资,当我当领班服务员”到底还是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人家随便一问就全说了。
杨陆顺听了好笑,本待马上想答复,转念想了想说:“就这点事啊?我知道了,不过你转告段经理,暂时还不确定是不是增加承包费,得研究研究再定,你回去好好上班吧。小秦,送小蔡下楼。”
蔡丽君如蒙大赦,恨不得拔腿就跑,匆忙说了句打扰杨县长休息就赶紧走了,段伟一个人在二楼半地拐角等着,又害怕又担心,好容易见蔡丽君出现在楼梯口,焦急地问:“妹子,杨县长怎么说?”
蔡丽君喘了几气才说:“段经理,杨县长说还要研究研究,不过似乎没怎么看重承包费的事,杨县长说就这点事啊!”
段伟砸吧着杨陆顺地话,猛然展颜笑道:“好妹子,有你去说情,杨县长当然觉得事小了,我看希望很大呢,我明天就亲自去租房间,布置得象家一样,让你和杨县长恩恩爱爱过日子,好不好?”蔡丽君把头快垂到胸口了,就是不答话。
说小秦追出去,只见蔡丽君已经到了楼梯口,也就没关了门,说:“杨县长,这个映山宾馆的段经理神经病吧?叫个服务员来讲情。”
杨陆顺微笑着说:“你以后就会见到这个段经理的,可不是什么神经病,是个有点门道的女人。为了承包费的事情,手段用尽,还给基政一千的红包来拉拢呢。”
小秦愣了下,说:“杨县长,我保证不收任何人的钱物,还请杨县长放心!”
杨陆顺说:“志明,开县比南平问题多了很多,我到开县去乡镇行局走一圈,收了差不多五万元的烟酒红包,当然这钱我是不会要的,可也不好退,怎么办,等开人大会,我把这钱用在代表们的饮食住宿上,算政府正常开支。”
小秦有点崇拜地说:“杨县长,这办法好,钱花在了正途,还没让下面乡镇的人丢面子。”
杨陆顺说:“好什么好,绕这么个弯子多麻烦。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选票都在他们手里。时间不早了,我进房睡觉,你也早点休息。”
初八上齐班,杨陆顺小秦准时被小周送到了政府楼前,第一天上齐班人员都到得很早,杨陆顺进楼时,过道被拖把擦拭的水痕都快干了,满鼻子都是炭火气味,办公室里的干部们都冲杨县长问好拜晚年,杨陆顺也颔首示意,连连说新年好。
小秦初七已经和政府办的蔡伏生杨军见面了的,这会他跟在杨陆顺后面几步去主任办公室,还得蔡主任领着去秘书科才显得隆重。上了二楼,蔡伏生已经在主任办公室门口候着的。抢上几步迎接杨陆顺:“杨县长早!”
杨陆顺也加快步子上到楼面,正好接着蔡伏生地手,握住摇了摇说:“老蔡比我早啊。”
秦志明在杨陆顺后面对蔡伏生说:“蔡主任好!”
蔡伏生很热情地跟小秦握手说:“秦科长早啊,你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下,等我向杨县长汇报完工作,就带你去下面办公室见新同事啊。”小秦说:“那麻烦蔡主任了。”
杨陆顺没停步直接去县长办公室,蔡伏生疾走跟在后面,杨陆顺进办公室。秘书吴华赶紧站起来问好,杨陆顺停下看了看干净整洁的办公室,说:“小吴,来蛮早吧,外面办公室没生火,你也穿得不厚实,以后只要开开窗户透透气就行了,可别感冒了。”
蔡伏生笑呵呵地说:“吴华。赶紧关了窗户吧,杨县长多关心你。我看你在办公室也生盆炭火,生病了就没法完成秘书工作了。”
吴华连忙点头道谢:“谢谢杨县长蔡主任关心,我身体很好。没事。里面办公室我打扫干净了,空调也开了的,很暖和。”
杨陆顺说:“以后我办公室不开空调,我喜欢烤火。”就进了办公室。蔡伏生给了吴华个鼓励的眼神,跟了进去。
蔡伏生进去后赶紧把空调关了,还说:“夏天还有点用,冬天也就一摆设,半天屋子里温度上不来。杨县长抽烟,不是我吹牛。小吴还是蛮勤快的呢,屋子里一点水腥味也没有。”
杨陆顺也没去办公桌后面坐,顺势就坐在了沙发上,门外小吴已经把杨陆顺的藤杯端了进来,轻轻放在杨陆顺茶几前,说:“杨县长您喝水。我马上就去生炭火。”
杨陆顺点点头说:“给蔡主任也泡杯茶吧。”蔡伏生说:“不麻烦小吴了,我办公室自己有杯子的。不是说小吴清洁没做好,是我喝苦丁茶,有减肥降血压的效果。”小吴轻轻走出去,带上了门。
蔡伏生说:“杨县长,吴华这个小伙子还满意吧?”
杨陆顺呵呵一笑说:“老蔡,你安排地人还能错吗?要是连二个秘书都安排不适当,你这办公室主任的水平也就一般喽,县委那边有什么安排?”
蔡伏生心里说好家伙,明的给我戴高帽子。暗地里在警告我呢,好在吴华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应该不会落什么把柄在杨县长手里。就汇报工作道:“张初民给我来了电话,说九点曲书记要开个简短的书记会,到时候张初民还会来电话请你的。时间大约半小时,碰个头。我们政府这边是不是也请各位副县长们碰个头?”
杨陆顺说:“那就十点请思凯等同志到办公室碰头,十点半在小会议室全体在家干部开个收心会,呵呵,开门红包你准备好了吧?”
蔡伏生说:“准备好了,年年都这样呢。中午去映山宾馆会餐。”
杨陆顺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只管说:“通知财政局长戴明来办公室等我。十一点吧。明天三级干部大会的开幕词要再完善完善。必须把总书记在中共中央台办、国务院台办等单位举办的新春茶话会题为《为促进祖国统一大业的完成而继续奋斗》地讲话精髓八项主张列进开幕词。”
蔡伏生连忙说:“杨县长,我马上叫马副主任”
杨陆顺说:“老蔡,还是你亲自把关,秦志明同志刚到秘书科,我想让马主任带着到乡镇行局走走,搞个
料,当然主要目的是锻炼小秦同志,让他尽快熟悉情讯也容易上手,哦,综合科也抽个同志一起,我看杨昊润同志去吧,三个副职也不至于耽误日常工作。”
蔡伏生马上砸吧出了滋味,马跃杨昊润都不是自己圈里的人,看来杨陆顺眼光还是老道的,急于拉自己地人马了,微笑着说:“好的,我马上通知他们。马跃副主任是政府办的老资格了,他带小秦同志那是最保险的,不过杨县长初到开县,估计还不怎么了解杨昊润同志,虽说该同志进入政府机关时间不短。但不很成熟,观点幼稚而且牢骚满腹,我担心小秦科长被蒙骗。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意见,仅供杨县长参考。”
杨陆顺呵呵笑道:“多谢蔡主任关心秦志明同志啊,不过志明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年纪虽轻立场却思想成熟立场稳定,怎么会轻易被人蒙骗、又有什么事情被蒙骗?何况还有马主任带着,我看没问题。”
蔡伏生解释道:“杨县长。是我用词不当,我也是太关心秦志明科长了,多留意杨昊润也没错。”这时电话响了,蔡伏生赶紧去接,恩啊几声就放下电话说:“杨县长,是张初民请你去曲书记办公室碰头。”
杨陆顺点点头,拿起公文包就走,下楼遇到女副县长陈佳丽。四十几的婆娘脸上白得不晓得刮了几层白石灰,还抹了鲜艳地红嘴唇,冲杨陆顺一笑:“杨县长,给你拜个晚年。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那口子学了炖佛跳墙”
杨陆顺虽没吃过佛跳墙,也是闻名已久如雷贯耳,疑惑地问:“陈县长,那佛跳墙听说要有十几样海味和十几道配料,是不是你爱人吹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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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丽眨巴眨巴眼睛说:“十几样海味和十几道配料?不要那么多吧,我男人在福州出差,专门学的呢。哪,用个坛子里面放点海参、墨鱼、鱿鱼什么的。加上鸡鸭鱼肉一股脑炖了,不就是佛跳墙了啊。”
杨陆顺明白了,伪劣假冒地佛跳墙,呵呵笑道:“你爱人有心了,得闲我去品尝,不过我要去县委碰头。得闲了再说啊。”一路走去越想越好笑,难为陈县长爱人要伺候好“老佛爷”去炖什么佛跳墙了,他这么莞尔微笑着去县委楼,一路上遇到的人都觉得杨县长平易近人,没有半点县太爷的架子。
进了曲常林办公室,杨陆顺的微笑还在延续,曲常林呵呵笑道:“大家看看,杨县长的年过得怕是最开心了,脸上地笑没停过呢。”
杨陆顺赶紧给其他人恭贺新禧敬烟,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徐谦说:“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体现在我们杨县长身上最合适不过了,今年春节,公安局加大了社会治安地维护,此举就获得广大县城居民的赞扬,人民高兴了,干警们可是没过个安心年吘。这是杨县长到开县的第一项利民举措啊。”
杨陆顺深深看了徐谦一眼说:“徐书记,那我们一起去慰问慰问公安战线的同志们?”
曲常林说:“为了开县的长治久安,干警们辛苦也是值得的,政法战线的同志们都值得好好慰问慰问。我看人都到齐了啊,简单碰个头,明天三级干部大会要召开,新年过后地第一个大会,我看要开好,杨县长主持大会,也是第一次在我们开县的县乡村三级广大干部面前公开亮相,很有意义啊。原本一天会议安排,可为了加深基层同志对杨县长的了解,我建议晚上在映山宾馆举行个大型舞会,参加人员就是乡镇行局地主要领导吧。”
管干部地副书记胡志清笑着接茬道:“我觉得曲书记的提议很好啊,杨县长虽然接触过乡镇的同志,但都是工作上的接触,如果在工作外时间与同志们轻松交流,我看效果还要显著。我支持曲书记的意见。”
徐谦和副书记兼纪委书记王春鸣当然也是举双收赞成了,杨陆顺要反对也没辙,少数必须服从多数,只好笑着说:“那就感谢曲书记给我这个机会了。”
曲常林说:“大会结束,还要全县动员起来学习总书记的讲话,我们县委政府机关的同志干脆一起组织学习,时间暂定为三天吧。”
杨陆顺不置可否,他对这些政治性的学习不需操心,只是急于摸清楚开县的基本情况,好对症下药。他基本没发言表态,闲扯了几句见曲常林还不散会,笑着说:“曲书记,要没什么事,我得去政府跟同志们拜晚年了。”曲常林哦了声:“没事了,那赶紧去吧,杨县长,这段时间事多,要你跑县委这边多点,还请理解啊。”杨陆顺没接茬,握手跟大家告别。
到了政府楼,杨陆顺地办公室就在小会议室对面,老远就听到会议室里热闹非常。也没去自己办公室直接就进了会议室,几位副县长都在临时主席台上就坐了。杨陆顺想找点见戴明,简单地给机关同志们致了新年贺词,就请副县长们去了他办公室。
虽说只是碰头会,蔡伏生也挺重视,捧着记录本最后一个进了办
找了个角落坐下。
杨陆顺打量着眼前的几位副职,说:“今天请同志们来。一不听汇报二不下指示,明天三级干部大会,我虽是主持。也就念念发言稿,曲书记地重要讲话稿,我已经仔细学习了,很深刻很具体,同时也对我们政府高标准严要求地给予了期望,新的一年。我们将切实按照县委地指示和政府工作计划去开展工作,当然具体事情还得仰仗诸位了。我初来开县,还将有段时间去更深入地了解情况。总之一句话,按既定方针办!”
杨陆顺微笑地表情和蔼的语气,让吴思凯等人心情很好,纷纷表态要在杨县长地领导下搞好九五年政府工作。最后杨陆顺说:“刚才我去县委碰到佳丽县长。她很热情地邀请我去家里吃饭。说的爱人做了好吃的,我提议。我们几个是不是一起去佳丽县长家蹭一顿啊?”当即得到全体通过,陈佳丽也很高兴。随便一说杨县长就真赏脸去家里吃饭,看来以后日子好过了,应该比尤奋斗好相处。
杨陆顺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喊散会,但把吴思凯留了下来,等其他人走了,杨陆顺说:“思凯同志。年一过完工作就要走进正轨了,莫看我表面嘻嘻哈哈,其实内心还是很担忧的。我让老蔡把戴明请来,主要是想全面了解下县里财政状况,你是常务,要是戴明有啥隐瞒。也应该瞒不过你地。”
吴思凯说:“杨县长,政府分工很明确,县长主抓财政、人事、审计和办公室,尤县长几年来一直如此,你来了也没重新分工,所以财政情况大致我了解,细节就”
杨陆顺呵呵笑道:“细节,我怕尤县长自己也不清楚细节。财政那帮人专门玩数字,我们都得听他们摆布。说句难听地,戴明要说没钱。我还得去市里帮他搞钱呢。”
吴思凯也笑了起来:“杨县长,你说得没错,戴明哭穷,你还得帮他摆平困难,开句玩笑,有时候真不晓得县长领导局长,还是局长使唤县长。哈哈!”
杨陆顺听吴思凯能不忌讳地开玩笑,知道吴思凯至少不很敌视自己,加强私人感情,以后对工作也应该有利。说话间,吴华敲门进来说:“杨县长,财政局戴局长到了。”杨陆顺大声说:“有请有请!”
戴明在外面听得分明,心里的忐忑不安少了很多,自从尤奋斗突然从开县平调去了南平,他就没停止过与尤奋斗的联系,也多方打听杨陆顺各方面消息,知道杨陆顺来头很大,似乎天线直达省里,要命地是,他这个局长是尤奋斗提拨的,在财政局当了三年半局长,几乎跟曲常林别扭了三年,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没了尤奋斗,得罪过曲常林,杨县长走马换将也是很自然的了。原本想过年给杨县长送厚礼宣誓效忠,可尤奋斗坚决不允许,尤奋斗还在继续活动,想把南平地袁华贵跟他对换,要真办成了,万事皆好,要是办不成,怕是得拱手让出局长职位喽。
戴明这个春节都在焦灼中度过,患得患失的心理让他憔悴了很多,去曲书记家拜年,老书记虽没冷落自己,可也看得出老书记对自己并不感冒,而杨县长除了到财政局视察了一次,就再没给他本人甚至财政局一个电话,然节后上齐班地第一天就被通知到县长办公室报到,难道真的凶多吉少?他接了蔡伏生的电话,却又在蔡伏生嘴里问不出杨县长见他究竟要做什么,即便是要汇报也不知道从何准备,在办公室里犹豫再三,还是没跟局里任何人通气,麻起胆子就来。好在杨县长的声音并非意料中地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反而很亲切很悦耳,收拾下情绪,戴明倒是木起了脸进了县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