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凡祖带队去海南半月考察结束,很是得意地回了南平,这次去海南,收获颇丰,大开了眼界,活了半个世纪才知道什么叫享受,什么叫奢华!而且麦嘉诚招待周到。不仅领着他们一行游览了海南风光,还品尝了无数美食,他一路回来,还不断回想起海南迷人的风景、豪华的宾馆。还有令他老当益壮的水灵妹子……
同行去的文浩宇留在了海南,原本是想用南平县政府的名义在海南开公司,可海南的形势一片大好,只要有资金,那是遍地黄金任人捡。朱凡祖等人花了有星期天时间,转了海口市的几十个房地产公司,果然房价天高,商品房平均价格达到了七千五百多一平方。在他们咋舌的同时又看到了无限商机,似乎漫天的钞票滚滚而来。朱凡祖等人没再犹豫,在宾馆稍事商量,就决定让文浩宇去申办私人公司当经理。政府办行财科副科长任公司财务经理。随去的政府办综合科一同志为业务经理,草草地搭建了个班子,只等南平几家银行的钱到位,就去购买麦嘉诚介绍的一栋没完工的商务写字楼。老朱他们的设想很美妙,赚了钱;大头归县里,小头嘛,至少他们几个也得响应政策先“富裕”起来。
刘建新却提前得到了来自首都的绝密消息,饶是他在商场搏杀多年,也惊得饭菜不香。紧张行动起来,通过查阅有关内部资料。他诧异地发现海口市在建人均住房面积已达65多平方米,而同期北京人均住房面积才6平方米。难怪上面要动手,看来南海房地产泡沫经济即将破裂!他就准备抛掉手里所有的房地产项目套现。撤资转战北京。他与港商合作开发地豪华别墅区口前卖得很红火。如果不是上面有新政策。他至少得赚一亿五千万,不过为了赶紧套现,他不得不忍痛放血。借口北京一项目需要大量资金周转,一次性从合作港商处套现七千五百万人民币。算是抽出了身。等袁奇志从春江回来,立即派她去北京,赶紧成立家新房地产公司。袁奇志虽不明白刘少意图。但还是立即执行老板的命令,匆匆飞去了北京。
刘建新手头还有个与他人合作地商务写字楼,工程已经进行了大半,他只占了三分之一的资金投入,大约四百万不到。是九一年年初用不到四十万/亩的价格搞的便宜地皮,如今光是地皮就涨了十来倍,要是如期完工,这处写字楼他少说也能赚两千万,也准备低价转给合作伙伴。可巧麦嘉诚就带来了群有钱没处花的政府官僚。刘建新也不贪,干脆把这处写字楼叫给麦嘉诚处理。定价一千八百万。只要麦嘉诚卖出去,就给他百分之十的好处。超值出售的金额,则给他百分之三十地回扣。
麦嘉诚见刘老板送他个发财的机会,那还不好生把握,几乎是24小时贴身伺候着朱凡祖,竭力推销这处写字楼。
朱凡祖等人大概了解海口市的商品房价后,对这处紧俏地段的写字楼也很满意。难得的是,麦嘉诚给他们的楼价便宜,建成后即便就按目前写宇楼7500元/平米地价格售出,他们也能赚到2300元/平米的差价,三十套房子接近五千平方米的面积,那就是说光是这笔买卖,就要赚一千万元人民币!是南平九二年三分之一的财政收入。二千五百万的投资,利润达到百份之四十,哪里见过如此赚钱的买卖?
回到县里,朱凡祖便得意洋洋地向顾宪章汇报,当然他留了一手,只是说海南投资前景看好,已经考察了个项目,大约需要三千万投资。而收益至少是八百万!顾宪章见同去的银行行长们都誓言旦旦保证替县里赚大钱,心里就有点后悔,明明是杨陆顺和自己请来的投资商,没料想让老朱从中挖掘到了商机,真要在外边给县财政赚了大钱。显然老朱又会司会复燃。不顾宪章转念又想,党政干部到外面发财赚钱是为不务正业,也就是老朱这号没政治前途的人才会热衷搞生意。当下就表示县委支持政府的搞法,一切事宜都由老朱决定。顾宪章不管做什么都给自己留有余地,你老朱在外面赚了钱也是要花在南平地建设上,要是运气不好亏了,那个后果就归你政府负责了。
朱凡祖正巴不得老顾不插手,要是安插个眼线在海南地公司里,就会碍手碍脚,赚了大钱不好独吞好处。当下也不管政府那摊子事,径直与几个银行行长调集资金。做他的发财大梦去了。
顾宪章表面坦然,心里总有点酸酸地,就找来杨陆顺说:“陆顺,这次朱县长通过麦嘉诚找了条发财路,这是我没预料得到地,我是听说海南那边好赚钱,可没想如此之好赚,开个公司搞笔钱就行了。我也被小章的话哄了,他说什么海南、北海都是泡沫经济。不正常地大开发,偏生就有人发财发大财!我看。我也是思想不放开,眼光短浅哟。”
杨陆顺倒是很高兴,县政府在海南开的公司真要赚钱了,他这主管财政的县长也能松口气了,可听得出老顾话里透着埋怨,就开导他说:“顾书记,我看这样更好,你在家主持着县里的工作。朱县长在外面搞活县财政,县委政府扭成一股绳把各项工作都搞好。市里要奖励南平。我看还的顾书记的功劳为首了,给朱县长创造了个安定团结的大后方顾宪章呵呵笑道:“陆顺,你真会开解我啊,我你还得多联系袁总,看看海南还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我好象记得省里也派人去了海南,要不就是北海。还是去年的听说地,我一忙起来。就忘记了,看来我们是该到经济活跃的南方走走看看了,不然天天操心着县里鸡皮蒜毛地事,怎么跟得上形势呢?可惜县里确实事多,公路才开始修。你负责的基地也没出成绩,现在大力发展第三产业。我得想想南平的走向,该成何处着手……”
杨陆顺提议说:“顾书记,我们县不是老早就提乡乡通程控电话么?邮电通讯业属于第三产业,不知道搞不搞得?”
顾宪章想了想说:“嗯,乡乡通程控确实有得搞,利国利民的好事!哦。陆顺,你得赶紧去联系下袁总,我晓得麦嘉诚只不过是袁总公司的一个小经理,老朱这次去海南如此顺利,我琢磨着你那老同学肯定帮忙不小。如果真象老朱说的那样投资前景很好,我看是不是你亲自去海南主持下大局呢?毕竟袁总是看在你的面子嘛。”
杨陆顺心里不怎么情愿,但还是说:“顾书记,那我马上去联系袁总,有好消息我就立即向你汇报。”
杨陆顺当务之急是要向朱县长汇报县里目前地工作。可到了政府楼却找不到朱县长。问林主任才知道,朱县长去招待所找银行调集资金去了。有心想去招待所汇报。又怕老朱没好脸色给他。犹豫了会,还是回办公室去打电话。他也好奇,政府在海南开的公司真有那么容易赚回全年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仅仅只是一笔生意!
让杨陆顺奇怪的是,袁奇志的为“公室居然没人接电话,上次是临近中午,人不在办公室或许是有业务上的应酬,可现在正是上班期间,即便老总不在办公室,还有接线地秘书嘛。这个情况不太正常,象袁总的公司不会连个普通职员都不在的,再拨袁奇志的大哥大,却是关机了。狐疑之下。他找出麦嘉诚的名片,打去他公司经理室的电话。这次通了,但接电话的是上次麦经理同行的女秘书:“你好。请问麦嘉诚经理在吗?我是南平县的杨陆顺。有急事找麦经理。”那女秘书说:“是杨县长啊。不好意思,麦经理不在必以室,出去联系业务了,如有紧要事情。你可以留话。我负责转达到。”
杨陆顺就请秘书转告麦嘉诚,希望约个时间通次电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不得以才找出刘建新的大哥大,拨了过去,好在刘建新很快接通了电话:“刘少吗?我是杨陆顺啊!”
“啊,是杨哥呀,你难得你还记得我这兄弟,什么时候到海南来玩啊?”
杨陆顺说:“刘少,你是大老板,时间就是金钱,怎么敢去打扰呢。我打电话地主要目地,是感谢你投资我南平县修建公路的,没有刘少支持,我们这路怕难得修好。”
“哦,你也别太感谢我,做生意嘛,图个有钱赚而已,杨哥,十一月份,我家老爷子八十五岁寿诞。到北京去给老爷子祝寿吧,老爷子蛮想念你地呢,我回去一次,他就念叨你一次。”
杨陆顺莫名感动:“啊,刘老要过大寿,我一定前去祝贺,就怕老人寿诞贵客盈门,我怎么好冒昧打扰呢?”
“哈哈,没什么贵客,都是自家人聚聚吃个便饭,你不要以为会大摆宴席。老爷子不搞那套,这图亲人前来看望就行了。我知道你地想法,即便想看望老爷子也不敢说出口,生怕认为你有所求,其实你就想多了。老爷子是不喜欢有人找他开后门,但不介意你去看望他哟。人老了孤独,我看你每年还是抽空去看看老爷子,就当是去看望个长辈。不想他是中央领导就行了。”
杨陆顺连连道谢:“刘少,那我以后会经常去看望刘老,还请你转告他老人家。刘少,袁总是不是出差了?我打电话去办公室没人接呢。”
“奇奇跟朋友去香港玩去了,怕是这十天半个月都不得回海南,要是你打电话是专程谢谢她的话。我帮你转告了。”
杨陆顺说:“那就麻烦刘少了,哦,还得感谢刘少,让麦嘉诚经理帮我县在海南地公司联系了好业务,我琢磨着也应该是刘少、袁总打了招呼的,谢谢关照了。”
“那我可就没有。我做豪华别墅地,哪里有什么小业务介绍呢?不过海南确实好赚钱。我看麦嘉诚也是想帮老乡的忙,才主动给你县地公司联系业务的吧?我不太清楚。杨哥,记得去给老爷子拜寿啊,要是我没空找你。我也会让奇奇联系你的。”
杨陆顺放下电话,原来朱县长直接找麦嘉诚联系的,麦嘉诚不过一个小经理。还是袁总为了掩饰行径临时聘用的,他真有本事帮老朱联系到那么利润丰厚的业务,他何不自己做呢?越想就越担心,匆匆去了招待所找朱县长。
朱凡祖在招待所里,监督着建行、工商行、交通银行、信用社的头头们,赶紧调集资金。争取在最短地时间里凑集三千万汇去文浩宇公司帐户里,不把那些写字楼买下,他就怕有变,万一有人出更高的价格呢?他不认为麦嘉诚会在乎什么乡亲之情,商人都是惟利是图的。不过几个银行都有贷款定额的,倒是县信用社资金充足。于是信用社转出一千五万,其他三个银行分别出资五百万,凑足了启动资金。
杨陆顺敲开朱县长的套房门,见朱县长捏着一个高脚杯在品尝红酒。以前灰色夹克衫也换成了藏蓝色西服。雪白的衬衣领下是条深红起斜纹地领带,乌黑发亮的头发显然是染了的。梳成了大背头。尖头皮鞋钲光瓦亮,看来海南行让朱县长的生活品位都提升了不少!
见是杨陆顺。朱凡祖随手一指沙发说:“杨县长,今天就不听你汇报了,明天上午开碰头会再谈工作。喝一杯不?麦嘉诚送我的法国红葡萄酒,顶好的名酒哟。”
杨陆顺哭笑不得看着老朱显摆,说:“朱县长,据我所知,那麦嘉诚不过是个小公司经理,这么大笔买卖,他怎么拉得到呢?即便他能拉到,为什么他自己不赚了这笔钱呢?我听说朱县长要斥资三千万去炒房地产,我觉得还是要谨慎点好。”
朱凡祖嗤之以鼻:“改草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敢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不冒点风险,办什么事情都有百分之百地把握,万无一失,谁敢说这样地话?这是老人南巡时的原话,何况我和文主任做了周密地调查,麦老板只是个介绍人,他目前没那么多资金,就让给我们南平老乡喽。小杨你知不知,就是这笔买卖,我就可以替南平赚回全年财政收入是三分之一,呵呵,全县近八十万人做四个月。我和文主任只需要几天,产生地效益是相同地,利润大风险也大,看你抓不抓得住机会了。低速度就等于停步,甚至等于后退。要抓住机会,现在就是好机会,不抓呀,看到的机会就丢掉了,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你还年轻有时间,我老了,争分夺秒啊!”
杨陆顺听朱县长话里全是引用南巡讲话地语句,知道辩驳下去有诋毁改草嫌疑。他可不想因为“阻挠改草而下台”。失望而去。
朱凡祖虽听不进杨陆顺的话,却也多了个心思,反正海南的公司是文浩宇个人名义注册的,真要出了问题,前面还有个顶罪的,于是乎资金调配完后,他就撒手不管了,对文浩宇来的电话尽量不接,要接都在有旁人的情况下接,而且不做任何指示性的讲话,但心思却全在海南的公司,得知已经买下那处写字楼,开始做发售前期准备工作,心里还是非常期待的,只盼望马上有个腰缠万贯的老板。按市场价7500元/平米全买下。
杨陆顺自从朱县长回南平后,逐渐把工作重心放到了分管工作上,日常事务也都配合朱县长,这天碰头会上,朱凡祖忽然说:“杨县长,六月初省里拨下来的维护村级小学基础设施款,县里在怎么处置的。”
杨陆顺说:“切实按照省市的文件精神,下拨到了县教育局,让分管的张县长负责监督款项的使用情况。”
朱凡祖就问张翼鹏:“翼鹏,县教育局拿出具体规划了没?实施情况如何啊?”
张翼鹏说:“具体规划教育局已经制订了。只等七月学校放暑假,就开始实施。”
朱凡祖皱起了眉头:“现在才六月十七号。还有半个月才放假,怎么不把钱放在财政帐上。等放假了再逐一拨下去呢?提前拨下去,被教育局挪用专款了。怎么办?这些专用款上面都要派检查组来落实情况的,出了问题,还不是批评我们南平政府不得力!”
杨陆顺对“挪用专款”回个在很敏感。觉得老朱是借题讽刺他,脸上就有点发烫,好在张翼鹏及时解释:“朱县长,这笔款子是我主动要求下拨地,如果放在财政帐户上,说不定也不稳当。拨下去已经严格交待教育局领导。千万不能挪做他用,否则必定严加追究主管领导责任!”
朱凡祖鼓着眼睛批评道:“翼鹏,你是老领导干部了,怎么办事也如此不经大脑?严加追究,他挪用着给教师发了拖欠的工资。你怎么追究他地责任?我怕你追究他的责任会激起教师们的怨言哟。人家教育局领导也是为民办事嘛,真是糊涂!”
别说杨陆顺,就连张翼鹏也听出是指桑骂槐了,杨陆顺忍耐不住。抗声说:“朱县长。是我让张县长把款子拨下去的,真要出了问题。责任在我。等下我就和张县长去教育局,看那笔钱谁敢动!”
散了会。杨陆顺和张翼鹏就去了教育局,胡局长去市里开会不在家,接待他们的是周副局长。杨陆顺也不啰嗦,只问专款事宜。
周局长也不隐瞒,说:“杨县长,那笔钱到帐后,局党组开会就严格规定要保密,没想前三天不知谁走漏了风声,下面联校的就都上来要钱,因为财政拖了教师们两月工资了,胡局长压制不下,不得以就……”
杨陆顺冷笑道:“就把专款发了工资?”
周局长扶了下眼镜,小声说:“没办法啊,七月一放假,两个月假期。老师们总得有钱吃饭是不是?不然拖到九月,县里要是再没钱,教师门还不都住到我们局领导家吃饭呀。”
杨陆顺看了眼惶惶不安的张翼鹏,忍住气问:“周局长,是谁让动地专款?”
周局长低头道:“局党组会上集体举手同意的。”
杨陆顺对张翼鹏道:“张县长,看来教育局的同志很齐心嘛,今天我们来得不是时候,胡局长不在,等胡局长回来。我们再来。”
回去的路上,张翼鹏渐愧地检讨道:“杨县长,我真没想到,胡局长本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不挪用的,我头几天也时不时突击检查,没见局里动。以为就没事了,这几天没来,居然就……”
杨陆顺也在纳闷,那胡局长平素里不象个阳奉阴违的角色,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莫非有人唆使着跳出来唱对台戏?进政府楼就遇上了林陆一。叫住他问:“林主任。你是老组织部了,知道教育局老胡是谁地人不?”
林陆一摸了摸胡茬,说:“是前年,朱县长提名的,那时老胡还在文化馆当馆长,算是越级提拨。老朱做了不少工作的,应该算是老朱的人吧、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杨陆顺呵呵一笑说:“老胡要将我的军呢。我上次为了搞冬修挪用了基地专款,这次老胡给教师发工资,挪用了省里拨下来的维修村小基础设施专款,没钱老板总是怄气啊。”
林陆一笑笑说:“杨县长,你笑得这么轻松,肯定是有对策杨。”
陆顺哈哈一笑说:“知我者,林六兄也,还请暂时保密。”他敬了林主任一根烟,就直奔县长为以室。
见了朱凡祖,杨陆顺一脸气愤:“朱县长,果然让你预料到了,专款被教育局老胡挪用给教师们发了工资!我要处分他,我要撤了他!”
朱凡祖故意沉吟着说:“杨县长,真是胡局长开的口才动了专款。”
杨陆顺说:“现在都是一把手负责制,他老胡不开口,财务上谁敢动钱?张县长再三交待动不得、动不得,他偏生就不把县政府大小三、四个县长放在眼里,当县长说话放屁啊!钱用了肯定是追不回的,但领导责任我一定要追究。最可鄙的是,朱县长你才从海南回,他才动用专款,莫非专程冲着你朱县长来的?我得打个报告给顾书记,非撤了他职不可。”说着也不等老朱回话,径直回了自己办公室。
这下把朱凡祖给难住了,他指使老胡闹这么一出,无非是想扫扫这年轻常务副县长地颜面,如果处罚重了,难免会被人骂杨陆顺“只许州官放火”,要是简单给个什么行政记过党内警告,也无所谓,随便过个年把可以抽掉,关键就是要看杨陆顺这抓财政地副县长如何解决这“无米之炊”的笑话。可真要因为这样就把老胡撤职,老胡肯定不得干了,撤了职他连伸冤地地方都没有,何况杨陆顺与顾县长沆瀣一气,什么事做不出?
想到这里,朱凡祖自己倒沉不住气了,他没想到杨陆顺年纪轻轻行事手段如此狠毒,一个四十多岁地局长,喊撤就打报告!就觉得自己行事过于孟浪,万一老胡管不住嘴,揭发是县长出的鬼主意陷害副县长。还叫他如何见人?有心想去找杨陆顺求情,又有点拉不下面子,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烟抽了几根也没个合适地解决办法。
这时杨陆顺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份誊撰熨帖了的处分报告,一看里面内容,帽子大得很,什么严重就扣什么帽子,把个老胡说得简直是十恶不赦了,最歹毒的就是杨陆顺肯请县委采取应急措施,在不惊动学校教师的情况下,紧急到银行贷款补足专款,免得造成教师队伍的人心不稳,那意思是把老胡撤职的事瞒住不透风,让那些得了好处的教师不会把不满情绪转移到政府。
朱凡祖哀叹杨陆顺太狡猾太狠毒,却也不敢让杨陆顺把报告递交到老顾那里,只要递上去,老胡肯定完蛋。就用商量的口吻道:“杨县长,你也别太着急,事情总要搞清楚。老胡去市里开会。人都没回,怎么好研究处分问题呢?”
杨陆顺说:“老胡明天就回了,我现在正好拿报告给顾书记备底子,免得老胡节外生枝,鼓动发了工资的教师来替他鸣冤叫屈。闹大了,挪用专款的事瞒不住,又会惊动市里省里。上面如何看我们南平,我怕以后专款会与南平绝缘。我担不起这个责任,我得尽快向顾书记汇报。都这样令行而禁不止,我这常务县长当了也没意思。”
朱凡祖无奈,只得说:“杨县长,你要信得过我,等老胡回来,我给你个满意答复,当然事情的范围越小越好。”
杨陆顺说:“只有见到那一百万块钱在帐户上,我才满意。我知道我这县长以前没带个好头,他们是有样学样,不搞怕几个,当我杨陆顺是庙里的菩萨……摆设!”
朱凡祖知道不给他好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好说:“杨县长,我知道教育局有笔基建资金,原本是用来修教育局仪器设备中心的,我看可以补上这窟窿,对待自己同志。我看还是批评教育为主,老胡也是回十多岁的老同志了,从事文化教育工作多年,在县里还是有点影响的,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落个凄凉下场。”
杨陆顺一听,好家伙,居然教育局还隐瞒了基建款,敢挪用专款发工资,却私设下金柜,活该你教育局的人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