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知道该是还顾书记的“人情帐”了,径直拨的是袁奇志的手机,当听到话筒里传来奇志若有若无的声音,隐约还听到巨大的舞曲音乐,心里就有点鄙视那贵得吓人的“大哥大”,顾不上身边还坐着县委书记、组织部长,大声回应道:“袁总,袁总,我是杨陆顺啊,杨-陆-顺!啊?!好的,稍等!”捂住下意识传声筒对全文明说:“全部长,快告诉我您这坐机的号码……”全文明顺口说出家里的电话号码,杨陆顺急忙转了过去。
挂了电话,杨陆顺急忙解释道:“顾书记,袁总的大哥大接收信号不好,不方便长时间通话,她说换个电话再拨过来。”
全文明就笑道:“哈,袁总到底是大老板,替我省下长途话费喽。”顾宪章只是仰在沙发上吸烟,跟着哈哈大笑。
好一会电话才响,杨陆顺接起就听到喜奇志欢愉的声音:“六子,难得你亲自打电话找我哟,听黄晓波说你党校毕业回县里了,还提了副县,恭喜你啊。看号码你在地区,给领导拜码头啊?”
杨陆顺强作轻松道:“袁总,没打扰你吧?我是陪同县委顾书记一起在看望全部长,无意聊起了袁总和刘总,顾书记说上次跟刘总聊得很开心,把刘总当女朋友了,只是不晓得刘总的联系电话,这不就叫我麻烦袁总……”
袁奇志如何不清楚顾书记的意图,就笑着说:“六子,你也是,平常都不晓得打电话来聊聊天。莫看我顶个大头衔什么老总老总的,其实闲得很。你在党校我还给旺旺仔去了几次电话呢。六子,现在又把经济放在头一位,正好借这机会用政府的名义到南边来办公司啊,给县里赚了钱就不得耽误你的前途了哟。现在好多地方都是这样搞的,机会难得啊!哦,叫你那顾书记听电话,免得领导对你有意见。呵呵!”
杨陆顺把电话递给顾宪章,分明刚才还醉态十足的顾书记立马眼里清明一片,杨陆顺就觉得老顾在部下面前还是放不下身份。
顾宪章恭敬地说:“袁总,您好您好,没打扰你休息吧。上次南平一别,我甚为挂念贤伉俪啊!”
杨陆顺见到平素神情倨傲眼神凌厉的县委书记此时如同柔顺地波斯猫,心里再次感到了地位权力的无穷威力与诱惑。
不知道袁总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见顾书记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哎呀,难为袁总把些许小事记在心里,真是我顾宪章的罪过啊。刘总那么大的公司,当然忙了,应酬肯定是少不了的,还请袁总转告我地问候,千万要注意身体……哦,陆顺啊,他现在是市里地后备梯队干部,前途无量啊。我很羡慕陆顺,有你这样的女朋友老同学啊,可惜我遇上了文革耽误喽,这辈子是再没机会上大学了,遗憾终身啊。好的好的,耽误袁总宝贵地时间了,那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去机场接机!”就象四川变脸戏法一样,顾宪章把电话冲杨陆顺一递,脸上又满是醉意。
杨陆顺接过电话喂了声,就听袁总说:“六子,等忙完这段,最迟明年春节后,我会再去南平,以前答应你投资修路的事,我不会忘记的。我知道刘书记想你在基层好好锻炼,可总得有拿得出手地政绩吧。我最清楚你地想法了,你就安心在县里干实事。哦,沙沙说想到海南玩,你叫她来呀,一定要带旺旺哟。”
杨陆顺不知该如何表达谢意,只觉得内心如堵鼻子发酸,强迫自己不失常态:“好、好啊,我回家就叫旺旺给你去电话,那小家伙成天念叨干妈,他、他其实鬼精得很,知道你最宠他最惯他!”
袁奇志神情恍惚地道:“我、我真的最宠你最惯人了……”
杨陆顺吓出了毛毛汗,赶紧道:“老同学,全部长在,就在旁边的,你看我老霸着电话,我马上把电话给全部长。”他忙把电话递给全文明。
全文明心里当然激动了,马上要提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全赖刘少叫黄大秘(公司老板地女秘书叫上秘,省委书记的秘书自然地大秘了)上下理顺关系,难得袁总不记得自己,也是眉开眼笑地捧着电话。
袁奇志拿着电话苦笑,这小六子真是越来越会做人了,难为他在官场混迹,再象从前那么木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也好,总比成天把心儿挂在这冤家身上安心得多。既然他执意走官场,就多帮他铺点路子,以后对小旺旺的将来好处多。她就这么捏着鼻子哄自己,倒也情绪大好。
等全文明放下电话,可以说宾主都心情很好,情绪也特别高涨,顾宪章笑着说:“全部长,你家的茅台真是令人回味无穷,我没喝过瘾。陆顺的酒量我清楚,肯定是没喝好!”
杨陆顺连连点头,他是比全文明级别低了太多,可要说私人交无-敌\龙d书e屋.整;理情则远胜顾宪章,只是他本人刻意保持低调。
全文明呵呵笑道:“老顾,茅台多的是,就怕你喝不下,我叫夫人去弄几个下酒菜,你们稍等。”
顾宪章说:“不敢再打扰嫂夫人,我们出去喝,陆顺的状态蛮好,可以开车!”
全文明面有难色:“老顾,就在家将就喝点。我叫夫人打电话叫几个菜算了,外面哪有家里舒适呢?”
顾宪章只得“客随主便”,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多才散。从全部长家出来,司机小黄早就接了电话,在车里等候。见顾宪章脚步飘浮赶紧就迎上去,夸张地搀扶着。上了车见顾宪章用手揉额角,便献计道:“顾书记,是不是喝高了头疼啊?去做下头部按摩轻松下吧。”顾宪章喉头咕噜了下,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杨陆顺就觉得顾宪章根本没喝多少,算算连个顿酒顾书记和全部长也就最多喝了四两不到半斤。茅台那么香醇的酒又怎会上头呢。还在嘀咕,却见小黄行车路线不是去南风宾馆,象是往菊花塘区方向。
不到十分钟路程,老顾一直捏着额角斜靠在座位上,等车停到一间霓虹灯闪烁的美容院门前时,小黄转头说:“杨县长,等下我叫你杨哥,顾书记我们都叫顾老板,要记住啊。杨哥你先抚老板下车,我还得把车靠远点,进去后你先请老板洗头就是了,我马上就来的。”
杨陆顺也知道用暗号是防止身份泄露,就点点头,扶着脚步踉跄的老板进了“缘美”美容美发院。
进去后只觉得清凉芬芳袭人,还没等看清楚环境,就被两个身着粉红制服的小妹子挡住了视线。小妹子们在灯光下分外娇艳,笑语盈盈地问:“两位老板是洗发还是按摩?”
杨陆顺说:“先帮我老板洗个头。”两位服务员就把杨陆顺两人引到一边的皮椅子上坐下,一人服侍一个。杨陆顺注意到服务员问顾宪章用什么洗发水时,老顾才勉强睁开眼说:“飘柔,要真牌子地!”
杨陆顺跟着效仿:“我跟老板一样,用飘柔,要真牌子地。”身后那小妹子咕地一笑,轻声说:“老板,我们缘美从来不用假货,您放心好了。”就用雪白的毛巾铺在杨陆顺肩膀上,拿着瓶绿色瓶子的飘柔直顾倒在杨陆顺头发上。杨陆顺从镜子里看到用那么多洗发水,心说这一下用了我好几次的分量。又见小妹子只用个少少水稀释洗发水,轻柔地用手抓挠着,猛然想到沙沙很是推崇地“干洗”,就觉得这办法果然好,他在县里理发都是去老师傅那里理地,洗头发就是洗澡一起解决。
杨陆顺这会才有机会去打量“缘美”内部情况,店面并不很大,只有左右靠墙不到二十张椅子,但室内装饰得极为精美,头上用白色不知名的板吊了顶,内嵌着许多白灯,亮晶晶地既好看又明亮。地面铺着白色带粉红花纹的地面砖,在灯光下显得很是华贵。粉红色的墙面温馨惬意,进门处有个小小柜台,里面坐着个穿着白色纱裙抓发髻的漂亮少妇,象是店子的老板。柜台旁边还坐着五、六个同样身着粉红制服的小妹子,唧唧喳喳拢在一起小声地说笑。杨陆顺心想这么点门面何必装饰得如此漂亮?再看其他椅子都空空如也,想必这店子都难得赚钱。
杨陆顺正四下看着,小黄笑嘻嘻地进来了,在门口就拒绝了洗头地服务,径直走到顾书记身边,对那服务员说:“小姐,我老板今天喝了不少酒,头疼得很,赶紧洗完去给我老板按摩。”那服务员笑眯眯地说:“知道了,大老板,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冲水呢?”顾宪章点点头,起身对杨陆顺说:“你也按一下,小黄安排好。”就跟这服务员去了。
杨陆顺点点头,就见顾宪章跟着服务员进了扇门,原来这店子不仅仅是外面这间门面,似乎后面还别有洞天啊。
小黄就活跃起来,一屁股坐在杨陆顺身边地椅子上说:“杨哥,我看给你洗头的妹子蛮漂亮,给你做个介绍吧。”还没等杨陆顺有反应,偏头看了看那服务员胸脯上的铭牌,就笑着说:“18号丽丽小姐,你看我这杨哥帅吧,给你做男朋友没错!”
杨陆顺今天穿着白色短袖衬衣,在明晃晃地灯光下很显年轻,那个叫丽丽的服务员抿嘴一笑说:“我巴不得哟,杨老板这么帅气,我看高攀不上。”
杨陆顺不熟悉情况,见那服务员虽嘴上谦虚,那双描了眼影地眼睛却不断打量自己。眼神看不出任何羞涩,就觉得这妹子胆子蛮大,不像正经人家的闺女,对那妹子轻佻的话语更没好感,淡无-敌\龙d书e屋.整;理淡地说:“小黄,你莫拿我开心。丽丽蛮适合你。”
小黄呵呵笑道:“这妹子条子(身材)好,就是发育得不健全,看来需要爱情滋润啊!杨哥你看不上,我倒蛮喜欢的。等下帮我杨哥洗完头,给哥哥我按摩去,看你小手尖尖,应该按得舒服。”
那丽丽顿时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小黄身上了,夸张地挺了挺胸部腻声说:“黄哥,我哪里发育不健全了,说得人家心里好难过的。”
听着他们打情骂俏,杨陆顺说:“我头发不脏,干净洗完算了。去给小黄按摩去吧。”
小黄笑着说:“杨哥,我再急也得把你安排好嘛。大老板说了,你也得按下下哟。杨哥,你看坐在那里的妹子有合眼地没,叫个给你去按摩吧。”
杨陆顺想拒绝,又怕顾书记那里有看法,干脆也尝试下,就说:“小黄,那你帮我挑一个,我随便。”
小黄把那服务员拨到一边,附耳道:“杨哥,我不晓得你以前在省城按摩没,这里按摩的消息费300一次,小费直接给小姐200,要是那小姐乱要钱,你不理她,到老板那里告状就是了。等会我再把钱还你,反正是我结账。”
杨陆顺大惊:“小黄,按摩要200小费?这么贵啊!我还是不去了。”
小黄不知道杨陆顺究竟是不是真不知道,耐心解释道:“杨哥,反正你进去按就是了,大老板一般按完还要小睡一会,你看着时间,到两点半出来等就是了。
杨陆顺见那小黄笑得有点暧昧,眼睛也老是溜服务员的胸部,也感觉到了不妙,莫非这个店里在搞卖淫?他不是没听到这些东西,猴子就提过几次说什么到市里去按摩,他没想到的就是顾宪章居然嫖娼,更没想到还会带他一起嫖!这让杨陆顺完全接受不了,都说顾宪章在南平作风好,从来没传过什么与县里的女同志有暧昧关系,原来是搞”兔子不吃窝边草”,也难怪小黄轻易地取代了小周,他真想拂袖而去,可、可得罪死了老顾,在南平还搞得起工作么,没了县委书记地支持,怕是寸步难行了。
小黄见杨陆顺还犹豫,以为他胆小,就忍住笑说:“杨哥你放心,这店地后台就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绝对安全,我和大老板来过多次了。杨哥,大老板这回真把你当自己人,小曹都没跟大老板一起来过的。你放心,老弟我更是铁吧!大老板都信我,你还怕什么?!”
小黄见杨陆顺脸色不好,忙又说:“杨哥,我们进去后就不从这里走了,有后门的,结账也是在后门结。这里只负责洗头什么地小生意。”焦急地看了看手表,都快两点了,再不办事,怕来不及了。
杨陆顺无奈只好点点头说:“小黄,你随便帮我叫一个算了。”赶紧到屏风后面把头发洗干净,胡乱让22号叫咪咪的服务员吹了发型,故做镇定地跟着咪咪小姐进了门。
果然后面别有洞天,原来门后面是一间大屋,也有柜台,柜台后也坐着个年轻少妇,在看电视,似乎根本没见到有人进来,这当然是假装的,免去了客人们地心理尴尬。柜台对面是张铁门,估计就是所谓地另外出口了。
杨陆顺跟着中咪小姐上了楼梯,上去则是一间间房门紧闭的按摩室,看楼梯延伸着似乎还有三楼。不过咪小姐带着他径直去了走道里面点的房间,拿着钥匙开了门,嵌亮了灯。
房间不大,有张刚刚容纳两人平不窝地床,灯是红色的,光线仅维持眼睛看得见而已。里面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楚地味道,让杨陆顺既恶心又激动。咪小姐媚笑着关了门,打开后窗户上的窗式空调机,见杨陆顺还站着四下打量,贴上去就要解他的衣扣。
杨陆顺慌忙退后推拒,不留神就拌在床沿上,被咪小姐顺势推倒在床上。娇笑着说:“老板,你好性急啊!”说着就往杨陆顺裤裆里抓。
杨陆顺急忙抓住她的手说:“咪、咪咪是吧,你莫急,我、我喝多了点酒,我们先说说话……”
咪咪小姐就坐起身子缓缓脱掉衣服,粉红制服下面却是黑色乳罩。解开带子,里面就蹦出两个雪白的乳房,在红色灯光下微微抖动,两个服珠近乎黑色却诱惑无穷。让杨陆顺眼睛发涩,不禁咕地咽了口唾液。
咪咪抓着两个乳房腻声问:“大哥,我美么?”
杨陆顺忙把眼光移开,男人的自然反应让他万分恼火。就坐了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着,暗红的烟头忽闪忽闪,几口浓烟下去,杨陆顺清醒了很多,笑着说:“美得很啊,我看你这么漂亮,大把男人追求你吧!”
咪咪小姐就忧郁地说:“大哥,你我哄我吧,你都说我漂亮,怎么还光看不动呢?”
杨陆顺说:“我觉得惋惜最,咪咪小姐,你还这么年轻,估无-敌\龙d书e屋.整;理计也就二十来岁,怎么就不找个工作,靠双手赚钱呢?”
咪咪小姐更加忧愁:“大哥,没人愿意出来卖地,人都是有廉耻,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走这条路呢。要是让我爸知道,他、他会气死的,可我不出来赚钱,又怎么能替他看病凑药费呢??”
咪咪小姐自怜自艾地抚摩着乳房说:“我家本来不穷,可我爸爸得了胃癌,动了几次手术,我妈操劳过度,四十来岁的人老得象六十岁。我还有两个弟妹要吃饭读书,靠几亩田能行吗?我才不读书了出来赚钱。您说一个农村的妹子,没文化没技术又没关系,除了做这个来钱快点,我再也找不到好工作了。”咪咪越说越难过,竟嘤嘤地哭了起来。其实她心里在哈哈大笑:明显这男的就是个雏,还装好心来劝慰我。看我把自己地艰苦遭遇说出来,你搞了我看会多给点小费不!瞥见那男人还没动,就主动扑上去,拿两个大乳房去挤他呢喃着:“大哥,我好想你玩我,我会尽力让你舒服地。你来呀,你来呀!”
杨陆顺见她说得好好的又搞突然袭击,一推竟然推在两颗挺硬的乳房上,那异样的感觉他久违多年了,少女地乳房比生育过孩子地乳房要结实得多,那女人呢喃的声音着实让他迷失。不过手里地香烟却把咪咪小姐吓退了,嗔怪地说:“大哥,玩完我再吸烟吧,要把我地大咪咪烫伤了,你忍心吗!”
杨陆顺再次清醒过来,挪到床边掸了掸烟灰说:“那就聊天吧,听你家境艰难,着实令人同情啊。”
咪咪小姐立即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哥,你不玩我?要是老板知道了会打我的!而且按规矩进了按摩房你就得交100块地台费呀。”
杨陆顺说:“没关系,钱我有,只是今天不想那个,你也穿上衣服,陪我说说话。”
咪咪小姐缓慢地穿上衣服说:“大哥,你一定很爱你老婆,不然……”
杨陆顺心里泛起一股子罪恶感,忙说:“不说那些无聊的,你在这店子工作多久了?如果……”赶紧闭嘴,差点就说出如果你想换工作,我可以帮你。心里狠狠骂自己蠢!
咪咪心里很高兴,难得“不劳而获”一次,也对这个不做假地人心存了感激,言语之间也就没了轻佻。
杨陆顺掐好时间,到了两点二十五才付了钱出门,得到了咪咪一个比较真心的KISS。
杨陆顺到了楼下,只见小黄在和柜台里人说说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黄说:“大哥,你先去车里休息下,等大老板来了再走。”把车钥匙丢给杨陆顺。
杨陆顺接着钥匙就赶紧出了门,觉得那柜台的少妇真的很敬业,从始至终也没看他一眼。
杨陆顺长出一口气,外面虽然闷热无比,但说不出的轻松让他情绪很好。他甚至认为自己就是个真正的好人,从小到今从没改变,他上车启动了空调,就闭目养神地等着老顾。
好大一会儿,老顾和小黄才出来,看得出老顾福清气爽,斗志昂扬。但上了车却一言不发,小黄亦是这样,闷声地开车就走,似乎三人从来不认识一样。真是有意思,明明都心照不宣却偏偏维护着官场的尊严,令杨陆顺猛地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