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陆顺人在党校,可心思全挂在南平的,白天勉强集中精力上课,可放学回了随园,就不停往家里打电话问情况。虽然举报老谢多少夹杂了些私人恩怨,他还是希望组织上能借此机会深挖一批作奸犯科的干部。可惜结果很令他失望,地区专案组到南平俟三天就打道回了府,并没顺藤摸瓜取得更大收获,只是抓了两个老谢的同伴,在新平乡修建办公大楼时也落了好处的财务人员。
这些情况就让南平人有了无限的遐想:好象原县委书记刘刚犯罪事实的暴露完全是因为老谢东窗事发而带出来的,那老谢又是被谁揭发的呢?精明的南平人很快就想到了一起,肯定是与老谢有深仇大恨的人才会欲至之死地而后快,南平究竟是谁与老谢水火不容而又有实力搞下老谢呢?那当然是南平的政治新星杨陆顺了。杨陆顺从停职到进省委党校,再到老谢被抓,时间也吻合。大家这么议论着,就对杨陆顺有了更亲的认识,那就是斯文和气的外表掩饰了内在的心狠手辣!人们也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传言:杨陆顺是妨主的不祥之人,从前的卫家国被他克死,现在的谢万和被他整进了牢房。
这些闲言风语多少传到了沙沙耳里,在电话里沙沙全都原原本本告诉了杨陆顺。不过沙沙却得意地说:“六子,管他们乱嚼什么舌头,搞掉笑面虎才算出了口恶气。从新平到南平,那个老鬼不也处心积虑地要整跨你啊!那在你福大命好,你杨陆顺不拿出点手段气魄,南平人还以为你是糯米团随便捏呢!现在他们看到了吧,我家杨陆顺不是好欺负的,我看以后也得这样,谁敢跟你作对,就直接把他整进牢房!”
杨陆顺对背后的闲话倒不怎么在乎,谁人背后无人说呢,自然现象。但他对地委雷声大雨点小的做法有点不满,虽然他举报笑面虎夹杂私心,可毕竟是在维护党纪国法,是正义之举。事实也证明他不是无原则地诬陷栽赃。看来民间传闻官官相护不是空穴来风啊。他也暗自庆幸抓住了机会,至少揪出了笑面虎和刘刚!多少能震慑震慑那些想作奸犯科地投机分子了。
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就该想想其他事。杨陆顺知道叶祝同打电话打电话来道喜也是在暗暗提醒他加紧帮小君调工作。自从柳江答应帮忙后,他还真没太去关心,不是说他不关心,而是不好老是找柳江打听,毕竟不是买几斤萝卜白菜那么简单,总得级柳江点时间托人走门路。他在随园住了这么久,也知道柳江这个副经理当得不清闲。
杨陆顺就给菁菁去了个电话,问了问情况,没想菁菁那里居然也有好消息,不仅小君调动有眉目了,就连她进电视台也大有希望,看来柳江确实在省城有点路子。杨陆顺笑着问:“菁菁,既然这么多好消息,怎么不见你来个电话汇报汇报啊?我还以为柳经理没空呢。”
叶小菁说:“杨叔叔,那你就冤枉柳大姐了,她接连几天带我请了建设厅有关领导吃饭,还直接找了电视台的吴台长。尽量争取在年关把我调进电视台,明年春节后我哥的关系就差不多可以进建筑设计院了。”
杨陆顺高兴地说:“菁菁,这么顺利啊,请客送礼花了不少钱吧?”
菁菁说:“那是没办法的,柳大姐尽量在帮我省呢。杨叔叔,你真本事,认识的朋友都大有来头,其实我看你和沙姨要进省城都不是难事呢。”
杨陆顺心里暗叹,他是没办法才腆着脸去求人的,将来还不知道怎么还人情呢。别人当自己是朋友才热心帮忙,哪还能索求无度呢。菁菁年纪小还真是没明白人与人之间地交情,往往是在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厉害冲突之下才最真诚也保持得最长久。一旦太过功利,就成了人人嫌喽。就笑着说:“我在南平蛮好呀,没必要赶时髦进省城吧。说说你的事,你到电视台准备做什么呢?”
叶小菁格格笑道:“吴台长说我小机灵鬼,最适合去主持儿童节目了。以前我比较喜欢看句萍姐姐主持地节目,没想我模仿句萍姐姐的神态语气现场表演,吴台长给了很高地评价,说我很有前途呢!”
杨陆顺说:“那就好了,我家旺旺忽然见到菁菁姐姐在电视里,不知道会有多好奇呢。你说年关进台,现在都十二月中旬,不就马上要进了?”
叶小菁说:“是啊,暂时是借调,还要去省广播电台播音培训班进修三个月,反正手续什么都还挺麻烦的。我估计是不能回家过春节了。”
杨陆顺就有点愕然柳江的关系网,更对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吃不准了。明明只求她帮小君调工作,没想到连菁菁去电视台也没落下,不管怎么样,该是说谢谢的时候了。抬手看看表才八点多,就说:“菁菁,我想请柳经理出来表示感谢,你作陪怎么样?”
叶小菁高兴坏了:“好啊好啊,就去金海唱歌吧。我估计柳大姐会在金海,我好久没出去玩了,正好公私兼顾。”
杨陆顺说:“行,我就打柳经理的传呼,等联系上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你。不出去玩在家里看看书也行,小妹子少在外面疯,知道吗!”
菁菁说:“知道了,杨叔叔!那我挂电话了啊。”
杨陆顺先给随园服务台打电话问柳江是不是还在宾馆,被告之已经下班走了,就打了柳江的传呼,等了十来分钟没见回电话,又呼了一次还留下了口诀。可惜半小时后都没回电话,看来一定有什么大型的应酬脱不了身或根本没看到传呼吧,只好打电话告诉菁菁以后再约。菁菁怏怏不乐地说:“真可惜,害我换了衣服又化了妆,白忙活了。杨叔叔,要不我们一起去唱歌去,再去‘又一村’吃麻辣田鸡,那里地东西真好吃啊。”
杨陆顺却是不敢再跟菁菁出去,那次见了小丫头的裸体,饶是他当时没有出轨,事后多少有点非分之想,确实太诱惑人了。他活了三十多岁,这是第一次见到十几岁妹子地胴体。要不是菁菁叫他叔叔,换了其他人难保不会动心,就笑着说:“不去了,我上了一天课累得够戗,不是为了你哥的事我也不会去约柳经理。我其实喜欢安静,唱歌跳舞不适合,还不如睡觉的划算。好了,我去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他喤话筒里菁菁撒娇发嗲地声音赶紧就挂了电话,生怕心一软会答应。
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对漂亮妹子的杀伤力很是钦佩,想他从小接受的正统教育加上多年的组织教育兼之对家庭亲人地宠爱居然还被折腾得心慌慌!更想当年与奇志的春风一渡,与其说是感情地积淀还不如说是经不起美色的诱惑。也是奇怪,越想不去想偏生脑子里就翻来覆去地转那些鬼东西。浑身躁热难耐,杨陆顺就有点赧然,俗话说温饱思淫欲贫贱起盗心,果然有道理。他就反复地告诫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是用健康地心理去审美是正常地,能抵抗金钱诱惑抵抗美女诱惑才是真正在政治上成熟的表现。
与其闷在房间搞天人交战,还不如叫何斌一起喝点小酒聊天,拿了瓶五粮液叫上何斌到外面小饭店弄了个牛蹄筋火锅,倒也蛮惬意。
何斌就误会杨陆顺的意思了,以为杨陆顺在为搞倒老谢庆祝呢,他跟杨陆顺一起回的南平又莫名其妙地回了春江,从头到尾他都没参与进去,难免认为杨陆顺没把他当自己人对待。但他没怨恨杨陆顺,也知道在老谢事情上他帮不上半点忙,他唯有尽量摸清杨陆顺的心思,争取成为杨陆顺信任的人。看到杨陆顺津津有味地喝酒吃菜,他就试探着说:“杨主任,你今天心情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呢?”
杨陆顺笑呵呵的说:“一定要有喜事才喝酒么?我是呆在房间里太闷了。何斌,其实你想出去玩尽管去,别学我老闷在房间里。我这人没什么爱好,也不喜欢太闹。”
何斌说:“杨主任,其实你也才三十出头,比我还小一岁,我真佩服你的坐功呢。不怕你笑话,我以前真是个爱玩地主,跳舞扑克麻将字牌都爱玩,在县里不是去别人家闹就是在家折腾,我堂客总说我年纪一把心性不长!我还不服气,说四十多岁的人都爱玩,莫说我这三十多的人。今天才知道,我确实浮躁,跟杨主任比够得学。不过我也知道,再怎么学也学不到你的领导气质,气质这东西,硬是天生的!”
杨陆顺说:“这是性格问题,你喜欢结交朋友喜欢热闹嘛,我堂客沙沙就喜欢玩,倒不是我拿什么领导架子,我也不是什么领导。你搞联络处就是要人四海会结交,你们白经理没用错人呢。何斌,你联络处地房子看好了没有啊?总住在客饭费用大哟。”
何斌心说要找房子还不简单,只是白经理指示我要照顾好你才没买房子的,就笑着说:“我这段时间看了不少地方,也打听了不少,把情况跟白经理做了汇报,白经理的意思呢租房不如买房,我主要在寻适合的房,既要位置好又要经济划算,所以就拖到现在了。”
杨陆顺也只是随口问问,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何斌说:“杨主任,我昨天打电话回家听我堂客说南平出了大事情,原来地县委书记刘刚被抓了,好象是谢万和在几年前修办公楼贪污的事带发地呢。我上次见那老谢一脸鬼笑的,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杨陆顺呵呵笑道:“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自毙呀。”
何斌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现在南平人民是大快人心啊,这些贪污分子最招人恨,也都说你杨主任是清官!”
杨陆顺一楞,问:“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呢、”
何斌说:“被贪官整的领导肯定是清官了。我们都知道你以前在新平被老谢压迫排挤,就连在县委办,也依旧被老谢用诡计陷害,不就是你清廉如水让那贪污分子看不惯么?老天还是有眼地,这不你这清官进了地区干部预备队,贪官就带手铐进了监狱!”
杨陆顺哈哈笑了起来,觉得何斌的话很合胃口。自古正邪不两立,看来很有道啊。他跟笑面虎永远都是对立的,说:“说到底我还是敬佩那些勇于举报犯罪分子的正义人士。我听说是纪委方面接了举报信才有所行动的。”他这样说也是下意识为自己脱开报复之嫌。
何斌见杨陆顺开心,说:“说起举报人严疤子,他也算还有良知吧。其实当初严疤子发家,就在县里有很多议论,他不少工程都是通过刘刚才接到的。没想到刘刚知道自己要退了安排后路,就肆无忌惮地利用职权索贿贪污。严疤子也算忍性好,硬是留着证据等刘刚退了才举报!”
杨陆顺一听怎么举报人成了严富了呢?按说范海波往地区县委投了举报信,没理由罪犯落网了还保密吧?联想到给范海波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反常,莫非那小子没把举报信投出去?他心里有些不愉快,但并没证据说明范海波出尔反尔,还是等以后慢慢调查吧。不过马上他地心情又好了起来,毕竟除了是宿怨已久的对头,自己前途一片光明,他现在唯一要做地就是在党校认真学习取得良好成绩。尽量在短短的学期内让省里领导对杨陆顺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瞥何斌还举着杯子等他干杯喝酒,心里生出点怜悯。这跟沼气他落魄时委曲求全讨好领导如出一辙,杨陆顺接触何斌这么久,知道何斌办事作风圆滑,凡事都以领导为中心,小毛病有但总地还是不错,做个喝酒聊天的朋友蛮不错。就笑眯眯地碰杯道:“何斌,这么久你照顾我,辛苦了。我不说乖面子话,交你这朋友了。”何斌大喜,伺候得也就更殷勤了。
半斤酒下肚微带熏意,这种感觉杨陆顺最舒服,躺到床上很快就睡去。正在梦中跟旺旺玩得开心,被刺耳的电话铃惊醒,望向窗外漆黑一片,不禁有点恼火,抓起电话说:“喂我是杨陆顺,你哪位呀?”随手打开床头灯看手表才深夜两点多,也就是才睡了四小时,电话那头传来呼哧呼哧的女人喘气声,凭经验他知道肯定是喝多了。
“喂,杨陆顺啊,我、我是柳江,快来救命!”
杨陆顺断定是柳江的声音没错,可她说是救命,唬得他忙问:“柳经理,你在哪里?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我、我差点醉死了,还不危险呀?!”
杨陆顺长吁了口气,说:“你差点吓死我,还以为你被坏人抢劫什么的,你这么大人不知道少喝点呀,女人家总喝醉,伤身体的!”他真不想单独跟女人接触,转念一想还求她办事呢,万一惹火了她不管了,岂不害了菁菁?只好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啊、我就在金海对面地电话亭里,你、你快来啊,我……”
杨陆顺就听到传来呕吐的志,只得赶紧起床穿衣,用冷水洗了把脸觉得精神蛮好,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他技术不算很好,但在深夜无人的情况下还是能开个八、九十迈速度。远远看到金海灯火通明,而对面街的商店却在昏暗的路灯下如同择人而噬地怪兽。
杨陆顺减下车速慢慢寻着电话亭,果在车前灯的照射下,一个身影蹲在电话亭旁边,杨陆顺下车借着灯光,果然是柳江脸色苍白地*着电话亭大口喘气。
杨陆顺扶起柳江,感觉她颤抖得厉害,只得脱下呢子大衣披在她身上,半扶半搂地拥着她上车,没想柳江不坐后面,却要坐在副驾驶位置,说她冷要吹暖气。
杨陆顺大开暖气,见柳江眯缝着眼睛瑟瑟发抖地蜷做一堆,恼火地说:“柳大经理,何必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呢?要不要放下*背躺躺?现在你要去哪里?”
柳江说:“去南区迎春西路。这么晚麻烦你,真不好意思啊。”
杨陆顺摇了摇头开车就走,一时间只听到发动机嗡嗡地声音。柳江忽然说:“杨陆顺,你是不是生气打扰你休息了啊?怎么不说话。”
杨陆顺说:“没有,我不说话是我不太熟悉路,怕走错了。”瞥眼见她脸色红润了起来,只是眼神还有点迷离。就说:“柳经理,你别睡着了啊,我不认识你家的路。”
柳江说:“我家很容易找,西路航空酒店左边地小街进去,见到个很大很破旧地门楼子转进去,就到了机电厂地家属楼。我就住一楼一单元。”
杨陆顺很快就开车到了机电厂地家属楼,只见里面不大的坪坑坑洼洼,而即便在夜色掩饰下也能发觉家属楼残旧不堪,很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柳江的家。不过柳江已经迷迷糊糊,醉得很厉害。
杨陆顺推了几推才摇醒她,她借着灯光见是到家了,强撑着找出钥匙,却接连几下都没打开车门。杨陆顺叹了口气,看情形不帮忙她是没办法进屋了,抽了车钥匙把她扶下车,锁了车门。
眼看只有十几步,杨陆顺几乎是搂着柳江进了单元楼,借着楼道的路灯开了房门。掀下门边的按钮,房顶地吊灯洒下柔和的光线,让杨陆顺看清楚了房间里地情况。
这只是套装饰很普通的小套间,里面地家具也很平常。拾掇得很,很难让杨陆顺相信这是省政府秘书长随园宾馆副经理的家。可客厅挂着一张不大的结婚照,而新娘装扮的正是柳江,只是那张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与他平素见到柳江妩媚诱人的笑截然不同。新郎是个浓眉大眼的军官,穿着88年没换装之前的老式军官服,杨陆顺记得柳江爱人是志愿兵,以前地老军装志愿兵与军官是一样的服装,不象现在有军衔区分。
柳江象稀泥一样瘫在沙发上,满脸红晕应该是酒劲还在发作,杨陆顺推了几下她说:“柳经理到家了,快醒醒,这样睡你会生病的,还是到床上去睡吧!”
柳江只是随着推动晃了几晃,鼻子里唔唔着哼了几声,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这让杨陆顺很棘手,但为了避嫌,他只得扶起柳江把他的呢子大衣脱下,又把她平放在沙发上,去卧室拿了床被子裹住她,见她睡得并不舒服,蹔身取了个枕头放在也头下,又担心她还会吐,找了个脸盆放在地上。
杨陆顺忙活完了,见灯光下柳江那张熟睡了地脸竟然也很漂亮,而且与平常那么魅惑撩人的风骚不同,是难得的成熟风韵。猩红的小嘴散发着无穷地诱惑,一丝头发滑到鼻翼,在呼吸中轻微摆动,睡梦中的柳江似乎感到头发带来地痒痒,秀眉皱了几皱,鼻子也跟着皱了几皱。
杨陆顺探手轻轻地把她那丝头发撩到耳边,环顾了下简朴的房子,叹息了一声,转身就拧动门锁准备离开。
忽然听到柳江喔了声似乎要吐,转头看果然柳江双眉紧皱,嘴唇微张,赶紧放下大衣帮助她侧身把头移到沙发旁,即便要吐也不会弄脏衣服。
哪知柳江喔喔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人倒是清醒了点,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喃喃地说:“我、我要睡到床上,我冷!”便挣着爬起来,似乎完全没见到身边还有个杨陆顺。
杨陆顺哑然失笑,只得扶着她进了卧室,柳江半闭着眼睛竟然当着杨陆顺就脱外衣,看样子真是准备好生睡觉了。
杨陆顺尴尬地走到客厅抱着被子送去卧室,好在柳江没有裸身睡觉的习惯,还穿着长袖长裤腿棉制内衣裤,不过紧身的内衣裤已经把她丰腴的身子全然展现在杨陆顺眼前。
杨陆顺赶紧替她盖好被子,拧开床头灯,猛然被柳江抓住手腕带到了床上,那张猩红性感地嘴不住喘息着去亲吻他,吓得他双手一推,把柳江推开,站在床边说:“你、你喝醉了。赶紧休息,我走了啊!”就转身走出卧室,拿了大衣要离开!
卧室里却传来柳江带着哭腔地声音:“杨陆顺,你别走,我很清醒,你要走,我就去追你!”
杨陆顺头大如斗只得踅回卧室,离得远远地说:“柳经理,你没事了啊!没事就赶紧睡觉,明天要上班呢。”
柳江斜坐着*在床头,被子把身体裹得紧紧的,忽然换了副嘴脸,冷笑着说:“杨陆顺,你是不是不行啊,我柳江怎么说也算个漂亮女人,放在你面前都没反应。”
杨陆顺猛然听柳江说出这么一番话,细看她神志清醒完全不象喝醉了,才明白她前面全是做戏。不由勃然大怒,就要呵斥,只是临了不愿意翻脸误了菁菁的大事,才咬着牙说:“柳经理,我杨陆顺行不行并不重要。我之所以这样,是尊重你,不愿意乘人之危,免得你骂自己看错了人交错了朋友。”
柳江见杨陆顺额角青筋直蹦,脸涨得通红,显然是被气坏了。正得意自己口才不错,天下男人哪有不偷情地,看来是被揭穿了恼羞成怒呢。却没听到预料中的怒骂,反倒被他真挚的话震得心儿一抖,马上换上副妩媚的笑脸说:“啊,你是怕我怪你呀,那我不怪你,你来呀,人情我愿总可以吧。”
杨陆顺不怒反笑,说:“呵呵,柳经理那你又错了,我杨陆顺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有妻子儿女,我爱他们就不会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倒是柳经理要注意下言行举止,我当你是朋友,请你在尊重自己的同时也尊重你地朋友,更不要当着你丈夫的照片与别地人勾搭!”
“我丈夫?!”柳江的眼睛迅速湿润了,一闭眼流出两行伤心地泪珠。
杨陆顺见她哭泣,想必是廉耻心起作用了,赶紧缓和下语气劝慰道:“柳经理,你好好想想,你有丈夫,肯定也有孩子,即便你与丈夫没了感情,可孩子总是你亲身骨肉吧?你不希望你的孩子有个被人指责的母亲而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吧?我们都是人父人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心头内……”
“别说了,我什么也没有,我没人爱、也没自己的孩子!”柳江大哭着把头埋在被子里。
杨陆顺知道不论她作风如何败坏,但现在肯定是个伤心的女人,或许劝劝她能走回正路,至少不会翻脸误了菁菁工作的事。就柔声说:“柳经理,我虽不知道你地遭遇,可、可我看得出你很痛苦。也许是某个男人伤害了你,但世界上好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千万不要以偏概全,耽误了自己的人生。你没人爱,是没遇到可以真心相爱的人,遇到了爱人就会有孩子。柳江你相信我,千万不要放弃自己,振作起来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
柳江慢慢抬起头,颤声问:“我还可以有自己地生活?我还能找到我自己爱的人?”
杨陆顺急切地说:“可以,怎么不可以呢。你才三十多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世界上不是离开了谁就生存不下去的。”
柳江暗淡的双眼忽然生动起来,可瞬即又失去了神采,她伸出手说:“杨陆顺,你坐到我身边来,我很孤单我很害怕!”
杨陆顺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柳江,*别人是永远没有安全感的,即便我一时让你觉得不孤单不害怕,可以后呢?还得*你自己。当然我愿意做你地女朋友,可你还要这样,我只好躲开,我不愿意看到我的朋友放弃自己。”
柳江缩回手,喃喃地说:“杨陆顺,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是很喜欢被你帮助的感觉,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就搞成了这样。其实我一直都很清醒,我开始的确喝醉了,我吐了就很清醒了,我是想装醉得到你的可怜,让你照顾我。可我总觉得男人对我好就是贪图我的美貌,是想占有我的身子,我就想试试你究竟是不是个真实的正人君子。可你无微不至地关心感动了我,我确实在拉你上床的时候,是心甘情愿地把身子给你,可你拒绝了我,我知道你肯定听说过我的丑事。我知道你是嫌弃我身子脏才不要我,我又有被人抛弃的感觉,我很不甘心,所以才用话刺激你,哪怕你打我骂我,我也是咎由自取。可你没有。你让我第一次尝到被人尊重地感觉,第一次感受到朋友的关心。我知道自己名声很坏,我是别人的情妇,我得不到自己男人的爱。我、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生育,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杨陆顺看到柳江声泪俱下,心有不忍,走到床边拿起枕巾替她擦拭干净脸说:“柳江,别哭了,至少我没让你失望,至少你会觉得生活还有希望!我知道你内心很痛苦,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愿意倾听你的故事。”
柳江舔了下干枯的嘴唇,杨陆顺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歉意地说:“暖瓶没热水,只好倒了点凉开水。”
柳江着水,泪珠又止不住滚滚而下。她艰难地挤出笑容说:“杨陆顺,这水好甜。有次我重感冒,昏睡了两天,起身去倒水却倒在地板上。我在地板上躺了差不多半小时,我不是爬不起来,是以幻想会有双手帮我扶起来。知道吗,这个家我差不多半年没睡在这里了,我只是会叫服务员来打扫一下,而我每次生病、不愿意见人地时候,就会躲在属于自己的小窝里。”见杨陆顺还一直站着,笑着拍了拍床沿说:“你坐呀,我不会再傻了,有你这样地朋友,我高兴得要死,不会再吓跑你了。”杨陆顺笑笑坦然地坐下。
柳江随手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盒没开封的中华烟,杨陆顺摇摇头说不抽,柳江自己噙着根抽了起来。缓缓地说:“我地故事很少人知道,我很多积压在心里的痛苦,也没得人诉说。我出生在理冈地区的山沟里,村子很穷,我是五八年生的,才两三岁的时候,饿死了几个哥哥姐姐,爷爷奶奶妈妈也饿死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饿死,等我懂事的时候,家里就只有爸爸和四哥。爸爸老不说话,哥哥放牛。有天哥哥也没回来,爸爸疯了一样到山里找了几天,也没找回哥哥。我那时候很不懂事,老是喊饿,爸爸就叹气。等我读初中的时候,来了几个知青老师,女的很漂亮男地很有气质,我们学生都喜欢跟知青老师玩,我才知道外面大城门里有电灯有汽车还有飞机,就只想到大城市去。那时候我就很好看,在学校宣传队当骨干,有个知青老师很喜欢我,就推荐我去县文艺宣传队,后来被地区文艺宣传队看上,就招工去了理冈。按说我应该满足了,从山沟里跳到了大城市,还转了国家粮,可我被周围人的赞美迷昏了头,有次在机关舞会上认识了行署许副专员,鬼使神差就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那男人,他霸占了我足足四年,我替他流产几次,最后连生育能力都没了。可我二十六、七了总要嫁人,他指示手下替我安排跟个志愿兵结了婚,我丈夫见我不是清白身,对我拳脚相加。我知道是我不要脸,可他始终不原谅我,我说离婚他也不同意,怕影响他在部队转干。后来许副专员进了省政府做秘书长,我以为能摆脱他了,没想他还是不放过我,把我也调到了省里,这房子就是当初安置临时我分给我的。可他为了前途甩了我,没想又被他亲侄子霸占了,当时我死的心都有。他侄子带我到香港澳门去见识花花世界,给我看黄色录像看脱衣表演,给我买高档衣服首饰,带我吃几千块一顿地海鲜宴席,把我爸爸安置在高级疗养院养老,我还能怎么样?反正一辈子就这样了,于是就成了现在的我!”
杨陆顺听完,心里涌起浓浓的悲哀相比之下,袁奇志的遭遇比柳江好不了多少,她们令人悲哀地是失去了人生的自由,成为了男人地玩物。或许在外人眼里她们风光无比,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可她们没有了自我,而隐藏在浮华背后的却是血泪人生!想到活泼可人的菁菁也差点成为某些领导的玩物,杨陆顺明知幼稚还是不禁痛恨地问:“柳江,那、那你怎么不摆脱他们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柳江凄凉地笑笑说:“摆脱得了么,许超美就是春江市本区公安局副局长,撇开官场职务,他还有一帮混混做打手,上有秘书长撑腰,下有混混流氓帮凶,要致我于死地,还不他一句话?他比他叔叔心更黑手更毒!”
杨陆顺心中悚然,柳江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忙说:“今天许超美没功夫搭理我,现在不知道抱着哪个漂亮小姐睡觉呢,让你听了我这么多苦水,一定烦死了吧。”
杨陆顺说:“谢谢你信任我才把你的故事告诉我,也请你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说的。我、我也希望你早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柳江似乎恢复了心情,嫣然一笑说:“其实我早已经麻木了,我也不会象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诉苦的。还记得那次我在卫生间呕吐你帮我么,那时我就很感激你了,不过你是刘公子的哥们,我在金海又见到你那可爱的小女朋友,还以为你也是衣冠禽兽。可我真不愿意相信正气堂堂的杨陆顺也是伪君子,当我知道你真是菁菁的杨叔叔,我真的高兴,可我也看到你眼里对我金海有点轻视,我这才想试试。没想到杨陆顺果然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也不象有些假学道那样骂我呵斥我,而是关心劝导我,我才知道,世界上确实有柳下惠!”
杨陆顺笑了起来,聪明地转换谢晴说:“柳江,莫非你还要找刘建新帮忙吗,不然怎么会大方地给我这县里小干部贵宾卡呢。”
柳江撇了下嘴巴说:“我有什么事会去求人呢?是老许想进步当省委副书记,小许想*上刘建新做买卖,如此而已,你是不知道这些人为了权利金钱,什么下作手段都用得出的。”默默看了杨陆顺一会叹息道:“不知道你在官场上耳濡目染将来会成什么样子。不过我相信你会洁身自好的。做官跟做人其实差不多,连人都做不好又怎么做得好官呢?”
杨陆顺也默然,他耳边却回响起张老教授以前的话:政坛风云诡秘,切不可辜妄图之!
柳江见杨陆顺神情严肃,知道自己的话多少会影响他将来的为官原则,就笑着说:“今天见你又是传呼又是留言的,肯定是想谢谢我帮菁菁调进电视台吧?还有她哥哥小君进建筑设计院的事,我也跑得差不多了,即便尽量省钱,前前后后差不多也花了四、五千、菁菁很懂事,还替我买了双时髦皮靴。比我小十多岁还一口一个柳大姐的叫,硬生生喊矮了我一辈,你得意了吧,多了个柳侄女!”
杨陆顺呵呵直笑说:“呐,是你亲口承认柳侄女的,没想我一不小心竟然多了个姐姐侄女呢。”
柳江眼睛又湿润了,哽咽着说:“你叫我姐姐呀,老天对我柳江还是不薄,终于有了关心我的弟弟妹妹了!”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