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秋雨愁煞人。春江市这个内陆城市四季并不分明,人们还没充分享受到丰秋的怡人惬意,连绵不断的细雨早早就裹来了初冬的寒意,城市上空始终不见蔚蓝,而是乌云翻腾的大片灰白。
杨陆顺依然没让小车把他送进教学区,下车也没拿何斌递出的雨伞,倒是仰头让冰凉的雨点落在脸上,以期刺激自己头脑更为清醒,转头冲何斌一挥手,竟漫步在细雨中。
杨陆顺又经历了一场离别,刘建新在豪华别墅里宴请了他与黄晓波,洋洋得意地宣布他将飞赴海南岛再展宏图。杨陆顺这才知道刘建新早在八八年就把重心投在海南岛开发房地产,只是由于国内局势原因,不得不暂时搁置,接着刘书记调到春江,才把公司业务移到春江转为商业贸易。
杨陆顺并不怎么关心刘公子怎么发财捞钱,他只想加紧与黄晓波感情的联络。他知道刘建新去了海南就难得一见,而黄晓波将是他目前的最大助力。没想到刘建新预先就半一笑半当真地说:“黄大秘书,我一年半载难回春江一趟,可不要因为这样冷落了兄弟间的情谊。你是忙人,叫六子半月一小请一月一大请怎么样啊?”
黄晓波呆呆笑道:“建新你放心,就算小杨不半月一小请,他有什么事找到我,我还是会尽心帮忙的!我跟小杨还是比较谈得来的,只是因为忙少了点联系,还请小杨莫怪罪哟。”
杨陆顺高兴之余却瞥见袁奇志如释重负地露出欣慰的欢笑,就知道肯定是她心细发发,叫刘建新开口的。对于老同学这番情意,他真地升出无以为报之感,只是暗暗企求上苍能给她多点恩泽福被了。
杨陆顺思绪万千,猛地察觉头上多了把伞,而伞的主人是什么时候悄然而至亦是茫然不知。却见徐心言微笑着冲他点头说:“杨书记想什么国家大家浑然忘我呢?”
杨陆顺看到她和煦的微笑,心情好了不少,可也有丝慌乱。侧目见路上不少人急走一步出了共伞范围才笑着说:“没想什么。我昨天没睡好,头昏脑涨地想淋点雨清醒清醒呢。你看雨也不大,正好涤荡尘埃俗念。”
徐心言忽然调皮地说:“咦,你也会有俗气?”
杨陆顺说:“吃五谷杂粮者,如何免俗?”
徐心言说:“那你的意思,我是不是也要陪你淋雨去俗呢?”
杨陆顺哈哈大笑,胸中郁积一笑而没,说:“女无;敌\龙1书8屋.整!理人本是水做的,天生具有俗气的免疫能力,就不必了吧。”
徐心言说:“你这人不仅俗,而且还封建。与古代的文人墨客,你不遑相让!”
杨陆顺诚恳地说:“谢谢心言口下留情了!”
徐心言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明知故问:“是吗?我没觉得。”
杨陆顺戏谑地说:“至少没说我是骚客呀!”说罢大笑而去,留下徐心言掩嘴轻笑,看到他能一扫颓唐,她心里竟有点成就感。
杨陆顺去宿舍拿了上午需用地教材,到教室后却见早到的十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着什么。就连一贯不喜扎堆地徐心言也神情专注地在听。凑近去只听到人有说:“……现在从上至下严抓自查自纠,会看形势的还晓得不乘机翻旧帐呀。”杨陆顺忙问:“什么旧帐啊?”
“杨书记,你是县里地估计消息不怎么灵通,这还得是苏联共产党解体引的头。你想想啊,苏共怎么就完了呢?无非就是党内高层官僚贪污腐化导致民心尽失,加之我国改革开放过程中出现的自身问题,如此种种能不引起我们党中央警惕重视?自然得加强自律咯。先是中央、而后省级地市,已经有几个省的副部级领导因为官僚主义、贪污挪用、作风问题逮了几个。前天我们春江苍安地区就抓了副专员,进去没几小时就供出好几个同伙,还有个地委刚提的副书记,都是前几年前的事情,如今被揭发自然叫翻旧帐了。现在苍安天下大乱了。”
杨陆顺问:“哦,自查自纠还能搞出犯罪分子?”
“嘿嘿,是有人举报!鉴于目前形势,举报后能如此积极做出反应,能不顾地方党政机关颜面威信从严打击,看来苍安的书记们很有魄力很有觉悟啊。要换了以前,莫说举报,就是告状告到中央也不见得会处理得这么果断哟。”
杨陆顺走到徐心言身边问:“心言,我们南风有动作没?”徐心言摇摇头说:“我每星期都回南风,还真没听到地委纪委有什么新举措。杨书记这么警惕,政治觉悟蛮高啊。”
杨陆顺没理会徐心言地调侃,心里一动有了主意,就在人群里找周益林,没想平素到校积极的周班长居然还没来,直到离上课几分钟,周益林才来。杨陆顺借故坐到周益林身边,也没客套径直问:“班长,你在纪委工作多年,我想请教点事情。”周益林说:“哦,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问。”
杨陆顺说:“假设啊,我怀疑某个干部在单位的基建工程中,接受了施工方的钱物好处,然后就追加基建资金,最后让国家损失而他们两方获利。但我是局外人,并不清楚他们双方地交易内幕,但可以肯定其中绝对有经济,象这样的问题,该如何进行举报呢?”
周益林马上蹙起了眉,说:“这样的一对一交易最棘手,双方牟利者都清楚事件的严重性,肯定会掩饰证据攻守同盟。最容易下手地应该从基建施工方着手,只要他有一次不法交易获取巨额利润,势必会在各方面都涉嫌违法。如偷工减料是比较获取的证据,再者就是从施工单位财务人员着手,每一笔资金地进出总会有帐目,不管真帐假帐,经办人员多少知道点情况。如果要直接举报当官的,一时又找不到确切证据,反倒容易打草惊蛇,迫使他们毁灭证据等等。陆顺,是不是你县里有类似的情况?”
杨陆顺点点头说:“这样的情况我估计哪里都存在,只是犯罪分子善于掩饰,加之社会上的一些官僚主义,这类的案件很难破获。我也只是怀疑,根本没任何有效证据。”
周益林愤慨地说:“是啊,我们国家法制建设还不完善,而且人情总能左右法律的公正。所以使得多少犯罪分子逃脱了法律地制裁。至于党员干部违纪现象,更是多不胜数,令人扼腕啊!”
杨陆顺倒是脸上一红,他这几年为了自己进步,犯法的事虽没做,违纪现象却屡有发生,当然没人会认为他给领导拜年送礼是违纪,而他也甚至认为只是人情上地来往。好象身边的人全是精神病,而唯一没病地倒成了病人,无奈只能跟着发神经了。就说:“班长,真要是我发现了类似的问题,你一定要支持我!”
周益林说:“放心,我们纪委一定会全力支持。只是现在人心浮动,都把个人单位利益看得重于一切,把面子看得大一党纪国法,难度真的很大啊。”
杨陆顺点点头表示受教,脑子里马上就在思索该怎么去揭发笑面虎在新平办公楼工程贪污问题。最好是双管齐下,一边找新平干部举报问题,一边想办法先攻下严富,要是严无;敌\龙1书8屋.整!理富交代了,笑面虎想赖都赖不掉。而且关键时刻还能找周班长求援,杨陆顺觉得这样可行,哪里还坐得住上课,好容易熬到下课,立马去党校学员部请假,谎称县里来电话有紧急工作,好在学员部的领导政策松,大笔一挥给了一星期假。
杨陆顺回随园就给小秦去了个电话,让小秦秘密通知范海波他家等候,又叫小秦通知侯勇,做到随叫随到,这才叫何斌送他回南平。
因为下雨路滑,杨陆顺到家已经快晚上六点了,天早已全黑,范海波等了一下午,正坐立不安。他不知道杨陆顺究竟有什么急事,问小秦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好在侯勇下班也到了杨陆顺家。两个在新平就熟识的哥们谈天扯地才能打发点无聊时间。杨陆顺一出现,范海波就机关枪一样连番发问,杨陆顺两手搭在范侯肩膀上说:“没啥,想你们了就把你们约到家好好喝一顿酒咯。先别罗嗦,吃饭要紧,我一天在车上都没正经吃口饭呢。何斌,去把车箱后的法国红酒拿来,你们别太激动,只是很普通的红酒,比五粮液还便宜得多。今天我们乡下人也来点高雅地,老喝呛死人的高度白酒对身体没好处!”
由于饭桌上有何斌这个外人,杨陆顺闭口不谈笑面虎,只是说他们都感兴趣的东西:“何斌,我在党校学习,多亏你尽心照顾我,我敬你。何斌,如果你觉得在生资公司呆腻了,我想办法帮你调动下。”
何斌其实在生资公司混得很不错,虽然不是领导,可油水丰厚,加之白利民待他很好,也没特别想换单位。不过能听到杨陆顺这么肺腑的话,他也很感动:“杨主任,谢谢你。我现在暂时还不想动单位,你知道我是白经理培养的,总不能就这么走了是吧。我地事以后再麻烦杨主任操心了。”
杨陆顺微笑着点点头,打趣侯勇说:“侯中队,你进步了是不是该多喝一杯呀?”
侯勇现在是刑警大队二中队队长,手下虽没几个兵,不过很得顾新民副局长的器重,成天跟着顾局跑地区下乡镇,比一般的科长们牛多了。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能被顾局器重还是顾局看了杨陆顺的面子,所以大笑着说:“六哥你莫笑话我,废话我不多说,一切尽在酒杯中,你随意我干杯!”
同是新平出身地就只有范海波进步最小,还是副乡长。只是不抓计生负责新平财贸线工作,比从前体面了不少,这都是马峥嵘到南平任副书记,杨陆顺帮小范争取的。眼见得从前地难兄难弟成了地区梯队后备干部,他羡慕不已,只唯愿杨陆顺以后飞黄腾达拉他一把。兄弟归兄弟,但官场上地礼仪他也不敢忘记,主动敬酒道:“杨哥,你现在官运亨通,小弟由衷高兴啊。我敬领导哥哥一杯,跟猴子一样,你随意我干杯!”
小秦话最少,他随着杨陆顺在县委办的起伏,着实经历了不少,他本无根基,早早打上了杨陆顺的人的烙记,也只能全心跟着杨陆顺。除非杨陆顺在南平官场上永远消失。他和燕子恋爱两年多,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将来结婚的房子还少不得要请杨主任帮忙,就益发要忠心耿耿了。他知道杨陆顺把他当好朋友,可他却不敢朋友自居,在杨陆顺面前小心翼翼。时刻记着帮沙沙做点小事联络好感情。不过他也不笨,耳听眼看,学到了不少为人处世的高招。他知道今天这顿饭不仅仅是老朋友见面喝酒这么简单,只是他看透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也不问,牢记保密守则。
饭后,何斌就告辞而去,小秦则帮着四姐收拾打扫,沙沙还想腻在六子身边,杨陆顺微笑着看旺旺认真地做完作业,就招呼范侯二人进了书房,特意叮嘱沙沙说:“我跟他们有点重要地事情谈,叫四姐给海波收拾个房间休息,准备点夜宵,小秦就让他先回去。”
沙沙见六子神神秘秘,知道男人家的事不能太罗嗦,她跟着六子也经历过悲喜,她很清楚要活得幸福快乐,还得男人有本事。而六子已经算得上很有本事了,外面人对她地脸色就是男人身份上下的晴雨表!行里还准备研究她提拔信贷股副股长,她知道是夫贵妇荣,她自然现在对男人是非常顺从了。
杨陆顺摁下球锁地按簧“咔”的发出一声脆响,也让侯勇范海波心里微微一惊,两人相互望望,都是带着点不太自然的笑容。杨陆顺呵呵笑着掏出“金春江”分发给二人,侯勇捏着烟在鼻子下嗅了嗅,感慨地说:“不愧是四、五十块钱一盒的高级烟,就是香啊!也只有这样的烟才配咱六哥身份!”杨陆顺说:“我那点工资敢买这样的烟抽?让我爹晓得还不骂我败家。是省委刘书记的贴身秘书黄处长给我的。在党校学习了快三个月,最大地收获就是认识了些朋友啊。”
范海波笑着说:“这领导秘书有时候比领导本人还难伺候上次我跟王书记到行署见分管农林的舒专员汇报新平山林砍伐工作,围着安排见面事宜的副秘书长转悠了好几天,吃饭送礼花了上千,你猜舒专员怎么说,你们预先给电话我不就会抽时间见你们了,还用得着等几天?我们部不敢说是副秘书长故意不让见吧?可想而知省委书记的秘书是多么难搞好关系了。”
侯勇也说:“知不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这就是典型!我跟顾局到省厅不照样吃憋啊。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女警都吆喝得顾局唯唯诺诺呢。六哥有黄处长这样地朋友,下次想见省委书记,那还不是分分钟啊!”
杨陆顺说:“哈哈,这就看私人感情了。其实有些事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复杂,是人都会有感情,有感情就好办事咯。我在党校见了不少省委宣传部组织部的领导,也有过交谈,感觉很平易近人的。”他见落海波再次露出羡慕的神情,知道达到了预期效果,于是脸色一整皱眉说:“今天找你们来,有事要谈,而且还与海波关系莫大!”
范海波惊喜之下就误会了意思,以为有好事情等着他,眼睛就睁得溜圆。
杨陆顺说:“海波,今天我们要说说笑面虎地事!你们都知道,笑面虎这人毫无一名老党员的无私胸襟,在工作上肆意妄为,对同志顺昌逆亡,我与海波都是被害者,无端无;敌\龙1书8屋.整!理被打压陷害。如果他真是严己宽人,不带有色眼镜看人,我毫无怨言。而他完全是拿着组织赋予地神圣权力为己牟利,这样的人不被清除出党,永远是我们党的耻辱!”
范海波侯勇听得一愣一愣,心说六子到底是在省委党校进修了地,不清楚原委的还以为笑面虎的反党反社会呢。其实是六子想反攻倒算啊,只是不整下笑面虎,六子到死也不会甘心。
杨陆顺说:“海波,你们新平建政府办公楼严重超支,这就是个巨大的疑问。还有我听说村民承包山林,辛苦三年培育出大片成林,到了收益的时候却被笑面虎一句话就全部收回了。这算什么?侵吞民脂民膏,损坏农民利益的违纪事件。要是那些钱落进他私人腰包,就是犯罪行为!你现在是新平的财贸副乡长,你应该对这些有所了解吧。”
范海波略一思索说:“六哥,你说的都是实情。不光我,所有地老新平干部都怀疑笑面虎在照顾办公楼超支上有猫腻。可事情都过去五年了,哪里还能找到证据呢?再有山林问题,确实是老谢擅自在党委会上提议废除个人承包合同,把山林收回集体,但得到了党委会集体同意了的。而且卖树收益小部分让村里自留,大部分让乡财政入帐填补了平衡。也作为福利奖金发放给干部,就算落进他私人袋子里地也不多啊。”
杨陆顺哈哈笑道:“只要笑面虎在政府办公楼问题上收了施工包头的钱,不管五年十年,都将是他地罪证。只要证据确凿他就逃不脱法律制裁。至于山林问题,擅自撕毁合同不是犯法么,集体通过了又怎么样?他不是带头提议的么,也可以追究他的责任嘛。海波,我只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们党和组织!”
范海波下意识地回答:“我当然相信党和组织了,我是党员干部,不信组织信谁?!”
杨陆顺追问:“海波,那你有没有信心去检举揭发笑面虎直到把他绳之于法?!”
范海波犹豫了下,他知道老谢现在不过是个农委副主任,毫无实际权力,即便是告不下他也奈何不得谁,何况还是一贯小心谨慎的六子为头搞老谢,搞下了自己又出气也跟六子关系更好,怎么着自己都没吃亏。牙一咬坚定地说:“六哥,只要有你做我的主心骨,我就豁出动了,不信老谢并不是清白如水,在其他如山林方面下手,肯定会有他贪污挪用的证据!”
杨陆顺伸手一拍范海波的肩膀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地任务就是在新平尽量收集笑面虎的违纪违规劣迹,尽量找点志同道合的同志一起写材料举报。不过材料尽量能真实,而且一定要实名举报!”
范海波就有点为难:“实名举报?这不大好吧,你也晓得,告状的人在哪里都不受欢迎呢。我也没什么信心找到可以跟我一起实名签字的人。”
杨陆顺眼光灼灼地盯着范海波说:“你估计是不清楚现在地局势,中央要动真格的了,什么省部级干部厅局级干部都严惩不待,何况区区科级干部呢。你举报贪官污吏是大快人心的好事,我一个报道就让你成为全省全地区敢于与歪风邪气做斗争的模范!新平地柳大茂高清泉都是政治过硬的同志,你找他们联名,保证没问题。”
范海波点点头说:“六哥,你咋说,我就咋办,这次一定要搞垮老谢,出了憋在心里几年地闷气。”
杨陆顺说:“海波,千万不能意气用事,我们想办法举报笑面虎,不是了解什么个人恩怨,而是为组织清除毒瘤,健全组织肌体,也是一个正直党员有良心的群众理所应当的行为啊!”
侯勇听了半晌也不见六子安排他的任务,急吼吼地道:“那我做什么?六哥,是不是要我带人去侦察老谢?!”
杨陆顺笑着说:“不要你动老谢,你的任务也很艰巨。严富严疤子这个人你认识不?”
范海波猛地想起来:“严疤子,不就是政府办公楼的包头啊!抓了他还怕不把老谢全抖了出来!”
侯勇说:“严疤子我怎么不认得呢,南无;敌\龙1书8屋.整!理平几个建筑老板我不清楚的,那家伙现在常住南风,好象户口都迁过去了。不过他现在没带队搞建筑,开了家建材公司做生意。”
杨陆顺说:“猴子,你在地区公安局有关系好的哥们没?”
猴子呵呵笑道:“有,怎么没有呢,关系好得很呐!是不是要我去找地区公安帮忙,抓严疤子呢?那家伙应该不怎么清白,去年他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灰溜溜地去了南风,肯定有名堂。”
杨陆顺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搞严富,是想从他口里知道究竟送了多少钱者得以承包承包施工新平办公楼,究竟又什么原因使原来三百多万的造价猛升到了五百万!严富是老板,他应该最清楚内幕。但要怎么打消他的顾虑主动交代问题,这我就得请你侯队长帮忙了,我记得行贿的好象也要重判呢。”
侯勇摸着下巴说:“要找由头抓严富应该不难,他本是混混流氓出身,手里多少有几个打架群殴伤人案子,自从拉起队伍当包头发财后,打牌赌博、玩弄少女又少不了他。虽然没在南平了,我肯定他在南风也不会安生。搞他很容易,不过我要行动,怎么也要顾局点头才行啊,何况还要请地区公安口的兄弟帮忙,我怕没个由头……”
杨陆顺说:“海波,你明天回后就赶紧行动起来,抓紧时间收集材料。千万要注意保密,只有得到我的通知才能行动,不可擅自乱来,知道不!猴子,明天你就请顾局到我家来吃中午饭,既然你说没顾局不能行动,那你想想如果顾局知道我的意图,会不会给予协助呢?”
侯勇抓了抓脑壳说:“六哥,我又不是顾局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呢?要不是我先去打探顾局地口风要是他跟老谢没啥交情,我估计他会帮你。记得不,你上次把那刘总请到县里,老顾就在琢磨了,你一进省委党校,他就把我提为中层骨干,还起程去春江看望你,这不都是表示他想跟你拉近关系么。六哥,你怕是不清楚你在南平的名气,都晓得你地天线伸到了省里面,谁还不赶紧跟你搞好关系呀。我看咱南平还没哪个干部在省有门路的呢。”
杨陆顺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杨克思地外号被必成了杨不倒,但没想到南平人会如此看重这个,既然人人都要巴结我,我不为自己做点什么,岂不是浪费了别人对我的期望?但还是慎重地说:“猴子,这都是你的猜测,明天你就好好打听顾局的口风,一旦没问题我就电话请客,但只要老顾有疑虑,你就别废话,我们再想其他法子,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知道不!”
出乎杨陆顺的意料,顾新民不仅全力支持,还献计献策。顾局说:“要严富主动交代没问题,我们司法机关为取得受贿证据,有相应‘坦白从宽’政策。受贿大多数是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发生,这对侦破受贿案件并取得有力的定罪证据增加了难度。我们司法机关为严厉打击受贿,积极鼓励行贿人主动行贿事实,对行贿人根据刑法‘行贿人在追诉前能主动交代行贿事实的,应当减轻或者免予刑事处罚’地规定,一般都作出不追究刑事责任的处理。只要严富坦白,证据确凿,检察机关就可以马上立案,抓人就是!我回局里就去布置侯勇带人去南风与地区同志联系,看准时机就动人。”
杨陆顺犹不放心:“顾局,要不要纪委也重视呢?比方说写举报信什么的。”顾新民说:“双管齐下也可以,毕竟纪委收了举报信,就不会对我们公安汇报的问题感觉到突兀了。不过要是从严富那里取得确凿证据,就得司法干预,不是纪律问题了。”
杨陆顺闻言大喜:“顾局,那就麻烦你们了,我早对老谢就有很深的怀疑,也曾写信到县纪委、地区纪委反映问题,可都没得到相关领导地重视。如今有县公安领导重视,我想老谢这个违法乱纪的坏分子一定逃不出党纪国法的严厉惩罚。现在从上到下各级党政机关都在加强自查自纠,为的就是严肃党纪、清廉队伍。最新消息,苍安地区已经揪出一名地委副书记和一名行署副专员,还有涉及案件地部分处级副处级干部。我们南风树静风不止,尽早也会有动作的,真要搞起来,那些贪赃枉法地家伙末日就要到了。”
顾新民也是一脸严肃地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思量:没想到杨陆顺居然这么能隐忍,算算都是好几年前的事直到今天才提出,估计也是认为他根基稳固,有人背后撑腰才放手报复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杨陆顺肯定是党校毕业后进地委行署机关,要不然也不会露出真实嘴脸,老谢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明明晓得杨陆顺有贵人扶,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他。这次老谢怕是在劫难逃,得在牢记里“颐养天年”咯!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