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强轻敲了几下门:“江主任,找我什么事?”老江用蒲扇使劲扇着风,可汗珠子仍旧往外直冒,心里就诅咒这该死的夏天,也没什么好气地道:“华强,进来啊,你这人怎么老是这样。”眼见何华强委琐的表情,心里就益发焦躁,手也酸麻得很,砰地把蒲扇扔在了办公桌上,起身拿着湿毛巾擦汗。
何华强就走了进去,讨好地说:“江主任,这天实在太热,你又吹不得电扇,可真是难为你了。”
老江鼻子里哼了声心说认识我的人个个都知道我吹不得电扇,还用得着你说,真怕我难受怎么就从没见你替我摇扇解暑呢?闷声又坐到椅子上,抓起蒲扇又哗哗地摇了起来,说:“明天刘书记要的材料搞出来吗。”
何华强迟疑了下,其实材料已经搞出来了,是杨陆顺请假去地区前赶出来的,按照程序他还得修改补充一下,但因为天气热无心工作加之材料也比较到位,就没动笔,本待如实说的,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那材料啊,本是杨陆顺执笔的,他最近又忙,就显得有点力不从心,这不他又请了假,我正在赶。”说完后就立即感觉不对头,连他自己都听出了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心里一咯噔,就不敢直视江主任。
老江更烦躁了,说:“怎么搞的,明天就要用你还没弄出来?你们两个人要协调好嘛,下午我要看草稿。”
何华强连忙答应道:“江主任你放心,马上就完了,如果上午你不出去,不到十点就可以看到草稿了。”老江没心情说话,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何华强就赶紧退了出去,脑门子上密密地全是汗水,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紧张出来的。
何华强匆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赶紧地拿出材料修改起来,谁知道连续翻了四五页稿纸,莫说改,连标点符号都没个错的,倒激起了他不服气的心理,字斟句酌地进行扫荡,无奈确实抓不出什么问题,硬要增几句口号也行,可无事于补,倒让江主任看出破绽就更丢人,没办法,何华强顾不上感慨杨陆顺后生可畏,赶紧找来材料纸重新工整地誊了一遍,眼看十点也快到了,就拿去江主任处交差。
谁知道老江粗览一遍,抬起头道:“华强,你坐下,我有话要说。”何华强心如鹿撞,给老江敬了一支烟,坐了下来。
老江把烟把桌子上墩了又墩,好半晌才叼到嘴里点燃,深吸了口,说:“华强,你对杨陆顺有什么看法?”
看着面无表情的老江,何华强一时间根本猜不透什么意思,虽然他心里对杨陆顺隐隐藏着些许嫉妒甚至无奈,可也不敢胡乱评价:“小杨啊,那小伙子不错,有水平有能力,比之田宏强得多了,也、也是江主任你为我配备的好助手啊。”
老江又喷出一股烟雾,哦了声说:“尽是优点啊,发现什么缺点吗?”却眯缝起眼睛,直盯着何华强。
可惜何华强根本没注意到老江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还以为老江也对杨陆顺有所不满,就有点兴奋,他在老江手里当这么久的科长,总认为自己对江主任是忠心不二,恭敬有加,肯定江主任也会把自己视为心腹,杨陆顺虽然跟阚书记关系密切,那也比不上自己跟江主任的关系硬,念及至此胆子也就大了,舔了舔嘴唇说:“江主任,小杨的优点很突出,到底是年轻人,缺点也不少。”
老江抓起茶杯,在低头喝水之际问:“那你详细说说。”就咕咚咕咚喝茶,正好也把脸上的不满隐藏了起来。
何华强扭了下屁股,把身子朝前俯下来些,表情却很严肃地说:“杨陆顺同志到综合科时间不长,因为写手好文章被很快提拨为副科长,按说他应该戒骄戒躁脚踏实地地工作,用实际行动报答组织和江主任的知遇之情,可他不思想进取,不甘心文字工作的寂寞,只想到外面出风头显能耐,竟然还在科室里拉帮结伙,用小恩小惠博取科室同志的好感,隐然与我这科长分庭对抗。当初江主任你让他也负责县委简报的编撰,那是对他极大的信任和关怀,他却忽视了县委简报的严肃性和公允性,居然拿来跟下面行局领导做交易拉关系,而且还乐此不疲!”他越说越得意,怕是把自己得了的好处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就拿这次水利局上专题的事来说,里面就是赤裸裸的交易,杨陆顺同志答应水利局上专题,水利局就许诺”
老江越听心里越愤怒,看不出这平时胆小如鼠的何华强咬人还真狠,实在不愿意再听他罗嗦下去,插口道:“水利局就给你们综合科分发了些防暑物资请你们吃了饭,你何华强也有一份!嘿嘿”脸上浮现出了阴阴地笑容。
何华强一楞心说老江全都知道那还问我做什么,再看老江凌厉地眼神,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慌忙站起来解释道:“江主任,我也不想要的呀,可、可科室里的人全部都拿了,我”
老江喋喋一笑说:“你不拿就怕在综合科待不下去,是吧?”何华强慌不择言地道:“是的是的,那杨陆顺自恃是阚书记的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科室里其他同志都听他的,早把我这科长架空了。江主任,您要为我做主啊,我可是您一手提拨上来的,我是您的人啊!”
望着何华强扭曲变形的脸,那哀求与恐惧让老江心里不由一软,知道这家伙是个糯米团,偏生对自己又这么忠心,如果多点魄力也是个可用之人,可惜性格决定了他永远只是个小人物,唉了一声,老江也站起来,探手拍了拍何华强的肩膀,温言道:“华强,你别激动,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坐下坐下。”
两人再次坐定,何华强早没了刚才的勇气,可怜巴巴地瞅着老江,老江笑着说:“华强,你怕是误会小杨了。你也许奇怪我怎么全知道,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小杨汇报给我的,他在综合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件事都如实汇报了我。倒是华强你,口风蛮紧,只怕今天我不问,你也不得找起来跟我说吧?”
何华强心里大为懊恼,惶恐以极,他被科室里的人夺权不是什么光彩事情,隐瞒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厚起脸皮到处宣扬呢,至于得了下面的好处,压根就没想过汇报给江主任听,毕竟收下面单位的东西也是违反纪律的,他琢磨着杨陆顺也只怕是偷偷摸摸在搞,万万没想到杨陆顺居然就敢跟老江汇报,更也料不到老江会默许甚至支持了,垂头丧气地说:“江主任,是我犯了红眼病,胡乱打杨陆顺同志的小报告,您批评我吧。”
老江甩过去一根烟,说:“华强,你是老同志,看问题要多分析,不要想当然,更不要自以为是。你是我的人,小杨也是我的人,县委办的同志都可以说是我的人。你自己也说小杨比田宏强得多,是个好助手,那你为什么还容不得他呢?他对你还是很尊重的,科室里的大梁他在挑,重要工作抢着减轻你的负担,你当甩手科长他也没半点怨言,在其他同志还不支持的情况下,领着小秦没日没夜地工作,小杨的这些好处你怎么就不记得呢?廖红霞他们几个老机关油子你应该清楚,不给点甜头,怎么能叫他们听从你呢?”何华强更是羞愧难当,连连说:“江主任,我是不知道好歹,是我糊涂。”
老江长吁了口气道:“本来我不想说这些的,见你们综合科团结一心我确实非常高兴,可没想到问题出在你华强身上,竟然找机会上小杨的眼药,他忙是忙,什么力不从心完全是你在乱说。”点了点桌子上的材料,语气陡然严肃起来,说:“这稿子我一看就知道是杨陆顺写的,你也许做了修改,可整体绝对是小杨起草的,人家把工作搞熨帖了请假,你倒好,心眼小成这样了!你这样搞,会寒了人家小杨的心!”何华强腾地站了起来,嘴巴张了几下楞是没说出话,满脸的懊恼羞愧。
老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准备拍他的肩膀,可想到他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就改直为横,侧面拍了拍他的胳膊说:“老何,话就到这里打止,小杨没坏心眼,你也要放宽胸襟,好好配合小杨的工作,多给机会锻炼小杨。哦,华强,你家老二在纸板厂做临时工几年了?”
说起这些,何华强立马转移了注意力,早几年为了解决老婆的户口工作没少求江主任帮忙,老大也是江主任出面招工进了粮食系统,老二初中毕业就不肯读书,进了纸板厂,就是搞不到指标解决:“江主任,今年是第三个年头了,唉。”嘴巴里叹息却是希冀地望住江主任。老江说:“这事,怕是小杨有办法,劳动局搞个招工指标,他应该能行。”何华强楞了下说:“小杨能行?”老江呵呵笑道:“你去找小杨说说,我看他为人讲义气,应该会想到办法的。”何华强说:“江主任,小杨肯定听您的话,如果您在旁边随便说几句,保证比我的话见效。”老江扬了下眉毛,说:“行,那你就找个机会吧。”心里就暗暗发笑:看这次能让他这老抠请客吃饭不。
再说杨陆顺陪同老严去了南风,花了一个下午时间,做了必要的复查,又精心安排吃饭住宿,老严爱人简直把杨陆顺当成了活菩萨,老严到底在官场多年,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过小杨这么尽心,只要帮得上,那肯定是全力帮忙的。所以杨陆顺一扯到南风报社,老严就毫不犹豫地把几个关系要好的介绍了一番,特别提及副社长老杜是老朋友。杨陆顺很清楚这副社长老杜其实就是具体负责报社的日常工作了,因为社长铁定是要地委宣传部副部长兼任的。当即就买了礼物一车去了老杜家。说来也好笑,老严老杜还真属于那种文人的君子之交,平素也就书信往来、交流交流时政时局的看法,很是惺惺相惜。
对杨陆顺,老杜早就闻其名了,主要也是因为杨陆顺发表的文章很合他的脾胃,特别是针对自由化之评对全盘西化之恶,深得老杜心意,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老严更是从中撮合,三个人坐而论道,其意也融融。回到住所,老严意犹未尽,又拉着杨陆顺说了一会话。
杨陆顺见与杜社长相处甚欢,也感觉老杜似乎很欣赏自己,就说:“严主任,我记得县里广播局好象有什么新闻报道组,特约通讯员什么的吧?”老严说:“是的,每个县都有专门的机构,以前还蛮起作用的呢。不过现在就不行了,到底水平太低,有点本事的又都被各单位办公室、政工上拉去写材料了。”杨陆顺笑道:“严主任,你这样说我可为那帮人抱屈了,我觉得吧现在都主要是报社里记者多了,总不能让他们拿工资不干活吧?自然就报社记者的报道上得多,相比下面的就没什么机会了。”老严笑笑道:“小杨,你只怕还有话没说出来,那就是记者们依仗着手里的特权,无冕之王嘛,到下面来吃喝还伸手,稍微不满意别说报好消息,不给你使坏添乱就阿弥佗佛了。”杨陆顺说:“我原来奇怪为什么南风报的记者们很少到县里来,后来才知道是刘书记被几个记者搞火了,下令各单位不准私下接待记者,特别是南风报的。反之记者们也对咱南平恨之入骨,惟恐抓不到把柄。”老严说:“唉,也怪不得刘书记,只怪那些记者中的败类。我认识两个年轻记者,人品就很好,非常有职业道德,只是比较清高,职业使然吧。”言下之意有介绍相识是意思。不过杨陆顺心思没在这里,试探着问:“严主任,既然人家记者不上咱县里来,我们的好事典型事又难得上去,那对县委的工作还是有影响的哟。”老严心说县委的工作好不关我什么事?只是笑笑不言语。
杨陆顺见老严不怎么热乎,暗骂自己愚蠢,人家老严对县委正一肚子火呢,就转了口风说:“严主任,我想找杜社长申请个特约通讯员的身份,主要方便我有什么文章上报,您也知道,我好写几笔,机关工资不高,挣俩稿费抽烟。”老严微笑着说:“你既然有这想法,晚上在老杜家怎么不开口呢?我看老杜很欣赏你,莫说一个通讯员,你想调进报社,也不是什么难事。”杨陆顺喜道:“真的呀,严主任,要不明天我们再去报社找找杜社长,如果还能认识几个说话有分量的人,那我以后投稿就容易多了。”看着杨陆顺的样子,老严就清楚这次杨陆顺来南风的最终目的,虽然有利用自己的嫌疑,可人家对自己的人情实在很大,帮帮也是应该的,就点头同意了。
翌日上午,两人又驱车去了报社,老严既然铁了心帮杨陆顺,也就顾不上什么君子清交了,直接老当地就跟老杜提了要求,而且话也说得很是低姿态,俨然就是求个人情,老杜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何况这小杨确实有点真才实料,也是个谦谦君子,爱才之心顿起,很爽快地答应杨陆顺的要求,办了个特约通讯员的证件,老严则得寸进尺,还要老杜把报社里的总编辑老余也介绍认识杨陆顺,那老余能在学潮风波下继续得已在报社当总编辑,自然也是个政治立场坚定的人物,更是当初杨陆顺与某些政治文人舌战的见证人,咋见还是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特别还有大学文凭,那还不是遇上了知己,又有老杜的引见,很顺利地就结交了这个小朋友。本来中午老杜要尽地主之谊,杨陆顺却硬要执后生晚辈之礼,几杯酒下肚,杨陆顺就改叫老杜老余为老师了。既然成了学生,杨陆顺以后投递到报社的稿件肯定也就不能等闲视之了。下午老严又带着杨陆顺认识了两名记者小王小顾,两人年纪也就刚过而立,谈吐不凡就是神情有点傲然,不过交谈几句,小顾记者居然跟莫见评有点交情,只是惋惜地说:“莫见评本来是个很有才华的记者,可惜偏爱孔方兄,功利之心太重了。”
这趟地区之行,杨陆顺收获真是丰富,却也辙出了个道理,那就是再不济的人也会有几个朋友,老严就是典型代表,在南平连个小车也调不动的人,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过气人物,偏生他就跟地区报社的领导交情深厚,偏生这条路子正是杨陆顺目前急需的。感慨之余,杨陆顺暗暗决定要多结交些朋友,一个朋友的背后就隐藏着数目可观的关系门路,而朋友的朋友后面则是更为广阔的社会关系资源,嘿嘿,难怪歌曲里唱道:“朋友多了路好走!”
报社的路子走通了,朋友认识了不少,可票子也用去了不少。姑且不算来去的汽油耗损,住旅社下饭馆买礼物前后花去了七百多元,杨陆顺躺在床上听着汪建设清理发票后报的数字,撮着牙花子说:“好家伙,花钱如流水啊!”建设哈哈一笑说:“这才花了多少钱呀,上次我跟阚书记来,曹秘书带了三千,硬是只剩不到不一百,我们这是小意思啦!”不理会杨陆顺责备的目光,又说:“我出门的时候,侯局长给我一千五百块,你猜他怎么说,小汪啊,跟你妹夫说,局里财务也紧张,这次就只准备了这么些,实在不够,叫杨科自己先贴着,到时候拿发票来报销就行了。咱们才用了一半,够省的了。”杨陆顺说:“建设,别老把阚书记阚书记挂在嘴巴行不?领导的事不要到外面瞎咋呼,得罪了领导我怕你开不成这小车了。”建设嘻嘻一笑说:“杨科长,你好大的官腔啊。开口领导闭口领导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小毛孩不懂事么。咱们是郎舅说话才不顾及嘛。我就不信你会去给阚书记打我的小报告。”
杨陆顺真是怕了这舅哥,可有些话不能不说明白了:“哥,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说心里话了,你得收敛点,别太傲气了,你要记住你始终是商业局的司机,侯局长他们才是你的直接领导,阚书记他们这些县委领导有实在太多的人去奉承巴结了,不会因为你为他开了几次车,就对你另眼相看的。这次你们侯局长是想利用我为商业局搞几个拿得上台面的好材料,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就想到了你,毕竟能跟领导开小车是个好差事,究竟有什么好处,你也比我更清楚,所以你要珍惜这个机会。我没想到侯局长这么好说话,我一提起就马上让你接了车,这是多大个人情,你知道不,我什么都没做,他就满足了我的要求。将心比心,我们得感激侯局长,怎么谢,你好好开车我好好写材料,不要成天阚书记挂在嘴巴上,侯局长一句话就让你开小车,不让你开小车,也是一句就可以做到的。哥,还是静下心来,跟侯局长把关系搞好,你不在他心中稳固地位,随时都会被换掉的。”
汪建设似乎还有点不服气,但看见杨陆顺在推心置腹,毕竟自己这差事是六子争取来的,不能不服软,就笑着说:“六子,你比我明白事理,我听你,你咋说我就咋做。嘿嘿,我接车这么久还没去侯局长家感谢呢!”
杨陆顺象见了怪物一样看着汪建设,半晌地说:“我的好舅哥,你也太、太不懂事了吧?人家求爹爹告奶奶还谋不到这差事,你、你,天上掉了块馅饼砸到了你,你就当真张口吃了啥事没有?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上门去道谢!”说完仰面倒在床上喃喃地说:“天啊,传出去怕会笑死几个人!”
汪建设尤自嘴硬:“六子,你帮他写好材料,不就是感谢他了啊,莫非硬要提着东西上门才是感谢?我怕几个小钱的东西他看不上眼。”
杨陆顺苦口婆心地说:“花几个钱是小事,再说又能花多少钱呢?让你走动走动,只是还个人情而已。他侯局长再怎么贪小便宜,也不在乎几条烟几瓶酒。他计较的是你的姿态。你想想,别人还唯恐攀附不上,就你一个人不理不睬,他会怎么想?至少以为你不尊重他,不把他放在眼里!”
汪建设这下才慌了神道:“哎呀六子,我还真没想得这么深,本来家里又不怎么宽裕,哎呀,侯局长会不会计较我呢,唉,我也是昏了头,其实张巧也跟我商量过的。六子你放心,我回去就补上,就补上!现在天色还早,六子,你跟侯局长熟悉,替我参谋参谋,看买什么东西合他心意。走、哎呀,哥都急死了,快走快走!”
杨陆顺看着这活宝一样的舅哥,硬是哭笑不得,忽然冒出句:“建设,你买的礼物是不是也要算在我这次出差的费用上啊?”建设停步回头看了杨陆顺一眼,高兴地说:“还是妹夫子脑筋活泛,这下我又省了笔钱,嘿嘿,你可真是替我着想啊!”杨陆顺一翻白眼,彻底无语!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