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正午时分,室外的阳光几成白炙,闷躁躁地让人静不下心来,廖红霞偷偷指了下进出科长室多次的何华强,嘴角露出丝异样的笑。小游悄声说:“我敢肯定他要溜号了。”果然没一会何华强边把钥匙往裤腰上挂,边往外走,只是扭头打了个招呼:“我提前走了啊,家里有点小事。”走到门口顿住脚摇了下头:“唉,今年怕是热得早哟。”便把手背在后面走了。
小游很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把老何算准了吧。领导走了,我们也该撤喽。”就开始拾掇桌子,小孙懒洋洋地说:“你那算什么估死老何了?还是廖姐眼睛雪亮,前阵子老何天天不落办公室,这会哪还有心思坐办公?前后进出办公室五次。吃惯的嘴、跑惯的腿,硬是让廖姐说中了,呵呵。”小游也呵呵一笑说:“廖姐一向是我最服的人,不象其他堂客们那样一张嘴巴机关枪似地尽废话,没把握的话基本不说,不愧是受县委机关多年培养的好党员,就不知道分析我们杨科副是不是也正确呢?”廖红霞白了小游一眼说:“你讲话最好莫夹枪带棒的,我廖红霞虽不是铁口断金,可也还有点套路。我给你算的早八字还算准吧?”
廖红霞说的早八字,是小游刚到综合科时,以为当过一中的老师就把自己看成知识分子,口没遮拦对县里领导胡乱点评,说什么这个副县长是土八路哪个副书记只是嘴巴厉害,廖红霞听腻了就警告他嘴巴不上锁,总会被人扇巴掌,果然不多久就在机关党小组会上被狠狠批评了一顿,还写了检讨书,连带跟他走得近的小孙也受了波及,这也是他们俩老没提副科的主要原因了。这话一出小游脸上就阴了天,小孙也不舒坦,说:“游哥,既然廖姐出辙是让我们几个得好处,奉承他杨陆顺几句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是真不指望老何了的。你晓得杨陆顺这副科长是当三年还是五载,顾着眼前的实惠算了,就莫小肚鸡肠的计较。”小游是不服气杨陆顺当副科长,现在还要硬生生地抬举起来,心里肯定不情愿,闷声说:“老何再不争气也是几年的老科长,我就怕杨陆顺没抬得起,把自己也绕了进去。”
廖红霞就来了气:“小游,你真的是有点蠢气吧?连小孙都看出来了,杨陆顺三十岁都不到,在综合科够得呆,摆明了好处尽让老何独霸了去,他能分点点给杨陆顺是看在杨科后面还有阚副书记,你怕是做梦都没得想了。你也应该很清楚老何那人典型的欺软怕硬,田宏在的时候他窝囊得死,现在见他神气活现的样子,我就憋气得很。要再这样下去,我不是算早八字,今年防暑物资不但比不上其他科室,而且还不如去年,去年好歹还有个田宏在争嘛。”小孙也帮腔道:“廖姐说得对,游哥,够哥们就团结起来。”小游心里总还有点疙瘩,仍旧拉不下脸去恭维比自己年纪还小的杨陆顺。
这时科长室的电话铃声大做,廖红霞赶紧就前去接听,只要科长副科长不在,接电话就轮不到其他人,并不是她廖红霞工作态度有多积极,却是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与县委领导接触的机会,万一是什么好差事,当然是接电话的人办了,最差也让领导听到了声音。望着一溜小跑去接电话的廖红霞,小游小孙苦笑连连,也都各自收拾桌子,到点就好下班走人。
一会儿廖红霞眉开眼笑地就出来了,手脚麻利地收拾桌子说:“我就晓得杨科不得忘记我今早进言之情,看吧,小秦打电话叫我去吃中午饭,还说让我家小勇一起去。大老爷们儿,女人头发是长些,见识不得比你们短哟。”小游惊讶地问:“真的啊?”廖红霞急着去学校接孩子,哪有心思跟他们罗嗦,撂下句不信你们可以到一中附近的红豆饭店去侦察嘛,就扭着大屁股出了门。留下小孙小游面面相觑,小孙半晌才说:“***杨陆顺,还蛮会拉拢人心的啊,上午得了廖红霞的好,中午就还上了人情,妈的,还有那么点意思啊!”小游忽然气哼哼地说:“狗屁,这不是给我们两脸色看么,老子还真不稀罕这点小恩惠。”
小孙虽然跟小游是统一战线,并不代表两人关系好得如同哥俩,与之和杨陆顺一对比,不论什么都相差甚远,何况还是暗中的对手,权衡利弊当即就解除了结盟,讥讽道:“我的游大哥,你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哪里是顿饭那么简单的道理嘛,老何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什么时候记得过我们?我也不稀罕几餐饭,关键是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我们这几个人啊。我不图别的,光是杨科心里还有我们科室的其他人,我就铁他!老游,还是少数服从多数嘛。”
杨陆顺根本不清楚科室里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叫廖红霞一起吃饭,也不是他提起的,而是水利局政工股长老陈的意思。
杨陆顺不在商业局吃饭,并不是因为招待不周等原因,主要是商业系统效益很差,局里领导忙着到各下属单位搞扭亏为盈,研究工资问题去了,肚子都吃不饱,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搞党组织建设搞党员教育呢?那贾主任汇报得头头是道,一听就知道是空话大话政策话,有心帮侯局长锦上添花,可终究是麻布袋绣花—底子太差,何况他本是偶尔下来一次,也不想劳师动众的,免得以后人家真有什么事却帮不上忙,就对不起朋友了。所以才会毅然去了水利局,他早就想好了,如果水利局党组也同样是为了敷衍检查搞虚的,他也是不会留下吃饭喝酒,混脸熟是小事,吃了喝了却办不成事,丢人才得不偿失。
虽然杨陆顺去水利局是突然袭击,不过水利局准备得非常充分,分管党建工作的曹副局长亲自做了大半小时的汇报,并把水利局下属各乡镇水机站电排船闸党支部开展的具体活动一一总结成了书面材料。这也是水利局局党组非常重视的结果,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加之水利局经费充足,领导班子上下齐心,这就由不得杨陆顺不用心面对了。
原来县委办通知的何华强来,水利局的钟局长很清楚这何科长是个什么人,没做太大的指望,反正钟局长准备亲自把水利局整顿党建工作的情况直接汇报到县里的,只是交待曹副局长好生接待,不出岔子就行。没曾想来的是南平赫赫有名的杨克思,曹副局长对他是久仰大名了的,光是他的文章屡屡登上了省地党报,就令人刮目相看,而且南平风传杨克思在大乱时期,发表的几篇旗帜鲜明政治立场坚定的文章还获得了省地头头们的青睐,不管是真是假,这样的风云人物肯定得结交,所以对杨陆顺的态度就非常热情。就连小秦也感觉到倍有面子,一个大局的副局长神态谦恭地汇报,这是县委县政府的头头才享受地待遇哟。
杨陆顺也没想到曹副局长会这么客气,一口一个杨科长,杨陆顺几次笑着说:“曹局,你太客气了,叫我小杨就可以了的。”曹副局长说:“那怎么可以,你是代表县委来摸情况的,要按古时候就是钦差大人,你现在是县委领导的身份在听水利局的汇报,我这也是尊敬县委大院来的同志嘛。工作时候还是要正规,等正事完了,我们再兄弟相称,有你这么才高八斗的老弟,是我的运气哟。”
慢后钟局长也来了,见面就拉着手使劲地握着,那模样让小秦觉得钟局长与杨科少说也有十年以上的交情!钟局长到底是局长兼党组书记,坐下来就问:“老曹,中午安排好了吗?”曹副局长说:“钟局,大事由你操心,后勤工作我来保障,杨科长是我们局的稀客,前脚进门,我后脚就让办公室到红豆饭店做准备去了。”杨陆顺忙谦虚着说:“哎呀,钟局长曹局长,就不用那么客气准备中餐,我看基本情况已经摸得差不多,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到钟局长这里蹭酒喝。”
钟局长说:“杨科长,说蹭就见外了,你是我请都请不到的贵客,你的才气我是久仰了,早几天跟阚书记吃饭时,阚书记是不住地夸你写得一手好文章啊,今天来了,不但要见识你的才气,还要见识你的酒量哟!”说到阚书记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脸上也露出丝另有含意的笑容,隐隐透露出与阚书记不凡的交情。
杨陆顺见他提到阚书记,语气也透着亲热,估摸他与阚书记关系不错,就笑着说:“不敢不敢,阚书记表扬我,是出于爱护关心我这年轻人,说到好文章,我还向阚书记请教了不少经验,跟阚书记比,我还差得远了。”
钟局长说:“阚书记爱护年轻干部是全县皆知的,他能把县委简报让你搞,也是充分信任你的才华了,这次我们水利局是下了大力气花了大功夫去执行县委的指示,不但局机关严厉整顿,连下面单位也是毫不放松,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绩,我们做了不少实际工作,关键还得请你笔下生花哟。”
杨陆顺连连点头道:“钟局长,刚才曹局长已经把水利局的情况汇报得很完整了,确实做了大量的工作,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只要报上去,肯定是会得到县委领导的好评,哪还用得着我去锦上添花呢?”
钟局长呵呵大笑道:“那怎么成,中午我就不考验你的酒量了,让你有清醒的头脑来帮老曹修改汇报材料。杨科长,你不会藏私吧?”
杨陆顺慌忙摇手道:“当然不会,钟局长吩咐下来的,我一定尽力去做,就怕水平有限,让钟局长失望就不好了。”
小秦坐在一旁算是长了见识,杨陆顺应对自如且不亢不卑着实让他受教了,没想到平时只会埋头工作的杨科居然也熟通官场的套路,全然不是在办公室里小心谨慎的样儿。看现在的形势,只要杨科动笔,好吃好喝肯定是不了,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呢。不由就笑得更欢畅了。
本来是钟局长曹局长陪杨陆顺一起吃饭的,临了办公室接了县政府办的紧急电话,说是地区水利局某副局长忽然要来南平,自然钟局长等人得去招待领导,就安排机关政工陈股长几人陪杨陆顺吃饭,那陈股长跟县委办的人交道打得多,寒暄了几句就说起了廖红霞,无非也是多点话题,但也有意思让廖红霞也一起吃饭,毕竟熟人好打商量,只是不清楚廖与杨的关系,不敢贸然开口。杨陆顺岂会听不出,笑着提议道:“哦,既然你们是老同学,干脆叫来一起吃饭热闹热闹。”陈股长求之不得,于是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县委办综合科。
廖红霞赶紧到学校接了儿子放学,满头大汗地赶到红豆饭店,杨陆顺、陈股长等五人都坐在饭桌前等着的,廖红霞见菜都上齐了,就歉意地说:“哎呀,真对不起,让你们这么多人等我一个。”
杨陆顺笑着说:“廖姐,你是我大姐,我当然要等你了,陈股长比我还上心,都到门口望了好几回!”
坐机关办公室的人应付场面的话那是海了去了,这不陈股长打趣道:“杨科,我当然上心了,红霞那会是我暗恋着的哟,可惜被王大力横刀夺了爱,难得有这么次再续前缘的机会,我是不能再错过了。”
廖红霞看了看读初二的儿子,慌忙说:“老陈,你开玩笑也不看人,我儿子在呢。”陈股长哈哈大笑说:“小王,看你嘴巴上胡子都有了,跟女同学谈爱了吗?”那孩子也是个调皮鬼,大口喝着健力宝,嘴巴也不闲着:“陈伯伯,我才不跟班上的女同学玩呢,一个个丑得要死!”顿时笑翻一桌子人。
有个孩子在,说话确实不放肆,好在那孩子吃饭飞快,也还是个有孝心的崽,嘴巴一抹说:“妈,难得吃这么好一顿,爸爸在家只怕下面条吃呢,我带点好菜回去给爸吃!”这话让廖红霞又心酸又脸燥,杨陆顺连忙说:“廖姐,你这儿子没白养,就知道孝顺大人了,来,叔叔帮你夹好菜。哦,你爸喝酒的,还带点啤酒回去。”陈股长开玩笑说:“你小子能带几瓶就带几瓶!”那孩子说:“我一箱都抱得回家!”果然抱了箱啤酒,把碟子放在纸箱上,一溜烟地走了。在桌的人除了小秦就是有子女的,纷纷夸这孩子将来有出息,倒给廖红霞涨了回脸面。
吃饱喝足了,陈股长带着杨陆顺他们三人就去了水利局机关办公室里休息。杨陆顺不想老呆在水利局麻烦人家,随便休息了会就开始修改水利局上报县里的材料,小秦见杨科不休息,当然也不敢偷懒,也翻看着笔记,有模有样地写起了简报内容,不过这纯属他个人练笔,还轮不到他这毛小子指染县委简报的撰写。
廖红霞则跟陈股长在一边闲聊,不过这女人颇有心计,聊着聊着尽把话题往杨陆顺身上扯,无非就是奉承杨陆顺在县委深受刘书记、阚副书记的好评,甚至胡说什么杨陆顺已经是梯队干部人选,反正知道老陈不清楚县委那潭水有多深,蒙得陈股长对杨陆顺敬佩有加,当然也忘不了给自己脸上贴金,毕竟杨陆顺对她客气是摆在老陈眼皮子底下的事儿,更忘不了点醒老陈:“老同学,我们杨科平常可只跟县委刘书记等几个常委们写写重要的讲话稿,一般的活儿可不接哟。”
老陈见杨陆顺不休息地就帮局里搞材料,那肯定的好话一箩筐了,反正是嘴皮子耷拉几下,不伤神的:“哎呀,你们杨科就是实在人,你看看,连午休都顾不上,难怪刘书记阚书记倚重他,这样的好同志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哟。老同志,不瞒你说,我们钟局长曹局长特别看重这次整顿,要不也不敢轻易劳动你们杨科的大架了。”
廖红霞神秘地说:“老陈,莫非你们钟局长跟杨科关系特好?有一次工商局的严局长请我们杨科写个材料,我们杨科硬是没答应,刚开始我还以为杨科摆谱,谁知道我们杨科搞材料是有讲究的,毕竟他是专门为县委主要领导写材料的,怕招揽太多事耽误正常工作,那严局长很郁闷地嘀咕说什么许诺请杨科去深圳玩一次,都没答应。老陈,我记得你比我只大月份吧?想不想再”悄悄竖起食指往上顶了几顶,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老陈哪不想进步呢,却尤自矫情地说:“老同学,我还差三年就四十,现在又再吹什么干部知识化、年轻化,我怕是没什么希望喽,也懒得去想喽。”
廖红霞就恨铁不成钢地搡了他一把,凑在耳边显得很关切地说:“你真是,我给你说了那么多没听进去呀。我们杨科跟你们钟局关系好,你去跟杨科把关系处好了,多个人帮你美言,总多点希望吧?我们这期同学还只有你屁股后面带了个长,真要上去了,我不也多了条路子?”
这话合情合理直让老陈砰然心动,可又不太信得过这年轻人,就笑着说:“老同学,你这杨科真那么有能力?那我得好生结交结交了。”
廖红霞见老陈上了钩,有推心置腹地说:“老同学,我们杨科不比其他人,你要上门去结交他,怕会吓着人家。他毕竟自己才提拨时间不长,不过跟我们科老何不怎么对头,原因你也应该清楚。”便似笑非笑地望着老陈,老陈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廖红霞又说:“你也看到了,我跟杨科关系好得很,姐弟感情,可杨科要在科室有威信,自然还得跟其他人关系搞好,所以杨科只关心科室的福利情况,有时候也借帮什么财政局、电力局搞大型材料,为科室弄点点福利。老陈,你好歹也是个大科室股长,说话应该在局里有点分量,反正的公家的,又不违反原则,是吧。”
老陈一听,嘿,这杨陆顺还真是个异类,不往自己口袋里搂,却想着科室福利,难怪廖红霞都这么铁他,暗暗思忖这杨陆顺把廖红霞叫来一起吃饭怕也不是那么简单,莫非是借廖红霞的口来传达?再想人家这么有名气的笔杆子帮局里搞材料,本就应该意思意思,反正是要意思意思,他怎么分配就是他个人的事了,如果真能就这样处好他,自然是应该在领导面前打打边鼓了,于是笑着说:“老同学,你有这样的科室领导,好福气啊。你们杨科真是个好人啊,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真谢谢你了。”廖红霞心底长嘘了口气,却装做爽朗地说:“老陈,我们这么多年朋友,还客气什么呢。”老陈嘿嘿直乐,起身说:“老同学,你先坐会,我去趟厕所。”说完出了门,恰好遇到满连通红脚步踉跄的曹副局长,便把杨陆顺的情况说了下,老曹一听乐了:“哦,这小杨还不赖呀,难怪老钟看重他。”
老曹本就是钟局长派回来协助杨陆顺修改材料的,钟局长也确实把这次整顿工作看得十分要紧,他很清楚这次整顿工作的重要性,要不然也不会全局总总动员了,光是他亲自主持地会议就不下十次,可自己做得再多,也得总结出经验体会让领导满意高兴才行,这就是为什么刻意对杨陆顺示好的原因了,而且还慎重交代老曹,一定要让杨陆顺心情愉悦地搞材料。老曹很自信有办法让杨陆顺心情愉悦。
老曹踩着云步进了政工股办公室,见个陌生妇女跟个小伙子凑一起在写着什么,小秦扭头见了老曹,赶紧站起来说:“曹局长,中午不休息就上班了啊?杨科长,曹局长来了。”廖红霞见来了个局长,暗暗高兴,拿起小秦写的简报稿件,递了过去说:“曹局长,你好,看看这期县委简报为水利局写的专题,这是我们杨科的意思哟。”
老曹接过一看,这寥寥千多字的草稿尽是对水利局的夸奖之言,不禁哈哈大笑。杨陆顺闻声迎了出来,见老曹红脸关公一样举着份稿件在笑,凑上去一看,心里好生惶恐,这玩笑开大了,县委简报是在特殊情况下搞个字数不超过三五千的专题,那一定是要有重要意义有重大价值的东西,他才走了两个局就冒出了篇什么专题,要是他不敢想下去,只是狠狠瞪了小秦一眼,伸手就要从老曹那里拿回来,老曹酒醉人清醒,却故意把稿子举得高高地说:“小杨,这专题搞得好,搞得好,我拿去给我们钟局长看去,小杨,你真够意思,够哥们!”
廖红霞趁热打铁道:“曹局长,你看我们杨科长,把心思全用在你们水利局了,把我也叫来一起帮忙搞材料”
老曹笑着说:“哦,难怪上午没见你,原来是小杨抽调来的骨干啊,好好,我、我代表水利局全体干部职工感谢你们了,你、你们放心,钟局长说了的,叫我来保证你们写作的愉悦心情,杨老弟,你说,你怎么才会心情愉悦,你说了,老哥我就照办!”
杨陆顺急出了一身汗,勉强笑道:“曹局长,看你说的,能、能为钟局长、曹局长做点力所能及的工作,我就已经非常愉悦了,已经愉悦了。”
老曹砰地坐到椅子上,徉怒道:“杨老弟,你这么说就是看我老曹不来了,怕提出要求了,我老曹做不到呀?告诉你,水利局我可以担得钟局长一半的家,你说,要什么,我、我就给什么。”
廖红霞就要开口,被杨陆顺狠狠地瞪了回去,神态甚为严厉,小秦和廖红霞暗暗心惊,只好闭紧嘴巴,还好老陈回来解了围,说:“曹局长,先让杨科他们安心把材料搞好了,再说其他,曹局长,我看你有点醉了,我扶你去你办公室休息吧。”老曹边走边说:“杨老弟,哥哥我就不陪你了啊,等下再来看专题的草稿,呵呵,钟局长一定高兴,你小子够义气,不愧是阚书记看中的人!”
杨陆顺气不打一处来,县委简报的专题报道的是全县最为紧要的工作,是县委常委们开会时必须研究处理的事项,固然水利局的整顿工作是当前头等重要的,可不见得就是水利局在整顿工作上做得最好,全县还有那么多乡镇行局,万一报错了,岂不是犯了大错误?他压低声音道:“小秦,你怎么回事,谁让你写什么专题材料的!”小秦还不知道究竟犯了好大个错误,不过他敬畏杨科,就嗫嚅着说:“杨科,我只是闲来练练笔的。”廖红霞笑着说:“杨科,反正简报附个专题也没什么大问题,既然曹局长高兴,就让他高兴一次呗。”杨陆顺说:“廖姐,小秦初来咋到不清楚,你是老综合科的了,还不知道这里面存在的隐患?首先水利局的工作,我们凭什么武断地上专题?就算我答应了上专题,万一何科长不同意又怎么办?就算我们做通了老何的思想工作,其他行局乡镇不服气闹到县委去了,我们是不是负得这个责起呢?”
一连串的责问让小秦脸色煞白,苦着脸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可廖红霞却没事人一样:“杨科,只要我们把专题写好了,县委领导看着顺眼,相必乡镇行局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来,老何那里你就更不用担心,他凭什么不同意水利局的事迹不能上专题?正好这次把话挑明了说,我和小孙小游早就看不惯老何了,你杨科挑起了综合科的全部重要工作,兢兢业业,可老何在做什么,天天背着手瞎溜达,今天吃这个局明天蹭那个乡,一点点好处全让他占了。我们死守着办公室,什么也捞不到,凭什么要听何华强瞎指挥?小秦,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以后我们都只听杨科的话!”
小秦慢慢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说:“廖姐说得对,既然是这么个情况了,我们就尽量做好,我到综合科时间最短,可我最服杨哥,杨科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杨陆顺看看斗志昂扬的廖红霞,又看看满是期待神奇的小秦,要想撤了水利局的专题肯定是不行的,而且从心里将杨陆顺也不愿意,钟局长跟阚书记很好,既然都是阚书记看好的人就应该相互帮助,可他又忌讳与直接领导老何发生矛盾,他以前在新平的事够令人头疼的了,没想到才提了副科长就要跟老何争权利,传出去又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左思右想处吃为难,不禁呻吟了一声,说:“廖姐,你这是把我这老弟往火坑里推啊!”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