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沙沙梦魇中的叫唤惊醒了沉睡中的杨陆顺。
杨陆顺摇醒大汗淋淋的沙沙,心痛地说:“是不是又做梦了,唉,你这么想儿子,就请假去四姐家看看儿子嘛。”
沙沙大口地喘着气,失神地眼睛张皇地四周看了看,明白自己又做噩梦了,可还是禁不住泪水涟涟,趴在六子怀里呜咽起来。
杨陆顺只得打起精神安慰着沙沙:“唉,我们旺旺在四姐家好好的,你那么担心做什么,你回家也看到了,四姐多疼爱旺旺是吧,咱们儿子也服四姐带。”
沙沙抽泣着说:“以前心里也老惦记儿子,可没这次强烈,咱家旺旺太聪明了,刚开始还认生,才几天时间,就不要他四姑只要我这妈妈了。我们走的时候,旺旺还在睡觉,等他醒来不见了爸爸妈妈,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儿!我一想起心里就疼得死。”越说越伤心,居然就呜呜地哭出了声。
杨陆顺何尝不难受,难受之余更内疚,要不是他这做男人做父亲的无能,怎么落得个寄人篱下、亲子分别的凄凉下场,连劝说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得把沙沙搂得更紧些,不住用手抚摩着她的秀发。沙沙哭了会似乎心情好了点,从六子怀里爬起来,斜依在床头喝了口茶,擤了擤鼻涕,说:“六子,我们老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旺旺眼看着就四岁了,正是智力发育阶段,得上幼儿园接受些启蒙教育。你看爱萍家的虎子,比旺旺才大两三个月,不但人长得高大,而且还背诵得好多唐诗,认识好多生字,说话象个小大人一样,书上说教育不是得从孩子抓起么?我不想旺旺从一开始就落在别人后面,并不是我家旺旺智力有问题,而是因为环境问题,我这当妈的实在不甘心。再说我们老住在娘屋里,我总觉得做人不起。”
杨陆顺说到房子问题就焦躁不安,脸皮也火辣辣地发烫,扯开灯下床在衣服里摸出香烟就抽了起来,含糊地说:“我再去找找阚书记和江主任,我刚到县委办,哪里那么容易解决呢。城关镇分了房子你又嫌这嫌那的,我再怎么急,也没学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拨根毫毛凭空给你变出一套房间吧?”
沙沙见六子只穿了内衣裤坐在书桌前抽烟,就下床把床上的毛毯披在六子身上,自己又赶紧钻进被子里,说:“六子,在新平过年的时候,小标给我说了好几次,他准备买宅基地起楼房,说是起好了也接我们进去住。我知道住小标的房子不怎么象话,可总比挤在我娘家、把旺旺丢在乡下要好吧,哪怕是暂住也行啊,等县委办分了房子给你,我们再搬出来也一样,是不是,六子。”
杨陆顺闷声闷气说:“沙沙,我跟你说了好多次,莫去打小标的主意,那孩子没了亲人,全靠自己的本事赚的钱,我们有什么资格去享受呢?再说我们好歹让他叫声干爹干妈,只能帮他,而不是图他什么。”其实这只是一个比较光冕堂皇的理由,更多的是他怀疑小标做不合法的生意,既然不能劝小标走正路,但不去跟小标掺和不用那来历不明的钱,他觉得还是做得到的,万一因为小标的事牵连到了他自己,那就不划算了。
沙沙急了,说:“那有什么不行的,我也没图他什么好,他自己要起楼房住大房子我还拦得住他么?只是既然有那么大的房子,我们借住一间又有什么呢?再说你对他那么大的恩情,住他的房子也合情合理!”
杨陆顺真恨不得把小标的底给掀出来,又怕吓着沙沙,只是摇头道:“沙沙,你别再说了,哪怕小标修了再大的楼房,我也不会住进去。我早就在单位在你们汪家没了脸面,还想在干儿子面前保留那么一点点自尊心,你就当同情我可怜我好吧,我不想连小标都看不起我这干爹!”最后一句话,杨陆顺几乎是压着嗓子嘶吼出来的。
沙沙气得刚收起了眼泪哗地又喷了出来,说:“你就只晓得顾着自己的脸面,自尊心值多少钱一斤嘛,真卖得起价钱,卖了算了!”说完把被子蒙住了头,不再理他。杨陆顺心刀绞,真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初八上齐班,县委政府的全体机关干部在大会议室开了个简单的收心会,大家似乎都喜气洋洋,所有吉祥如意的话都在人们嘴里说道着,杨陆顺也只有强打精神,总不能在同事领导面前苦着脸吧,何况根本引不起别人的同情,别人都会在嘴巴里说着些干巴巴毫无意义的话,心里说不定在耻笑鄙夷。
好容易等到收心会开完,县委办又接着开会,布置了近期的工作,却没见政研室的严副主任来上班。江主任对政研室的全科长说:“全胜利,你们严主任身体不怎么好,初六就在人民医院住院了,政研室的工作你就要看紧点,有什么事要及时跟我商量。”全科长一脸严肃可眼里却掩饰不住兴奋地说:“江主任,你就放心好了,严副主任不在,大小事我都会及时给你请示汇报的。”工作安排妥当,行财刘副科长就站起来笑着说:“各位,新年新气象,我们江主任为了激励士气,特意交待我给大家准备了个开门红包,不分上级下级,一律两百元。让我们已热烈的掌声感谢江主任!”听到有红包拿,大家顿时眉开眼笑,掌声居然持续了很久,江主任也很满意地笑着,抬手一挥,大家立即停了鼓掌,一副聆听地样子等着领导指示,老江呵呵笑道:“我哪有这么大权力,只是把大伙的实际情况汇报给了阚书记,说到底还是阚书记做的主,你们要谢啊,还得谢谢阚书记的开明思想,当然在今年的工作中再上一层楼是最好的感谢方式了。现在散会领红包!”
接下来的日子杨陆顺就有得忙了,马上要开三级干部大会,年年是何华强为县委刘书记写讲话稿,见杨陆顺的稿子似乎更如领导的意,自然有懒就偷了,为了让杨陆顺有个舒适的环境,何华强居然大度地把科长办公室也让给了杨陆顺,这种用人不疑的手段着实让杨陆顺很感激,惟有竭尽全力完成领导赋予的任务了。不过杨陆顺这样兢兢业业,何华强也不会亏待了杨陆顺,这不悄悄传达了个信息:“小杨啊,我听江主任说,严主任病情蛮严重,县委也在考虑老严的身体还适合不适合当前的工作,真要老严动了,那边全科长很有希望接脚,你虽然到县委办时间不长,可你是老副科,文章又获得了江主任阚副书记等县委领导的认可,你也知道,田宏这副科长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就这么想,让田宏去政研室,你来当副科长,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构思,我会去跟江主任大力推荐,你呢,也得走走阚书记的路子,这样希望更大!”
杨陆顺自然是感激万分,进县委办不到三个月就有进步的希望,真要当了副科长,分房子的希望又大了几成,对何科肯定得登门拜谢,但最重要的还是得在工作中挑得起大梁,至少要任劳任怨地为何科、为江主任做事了。
得了如此珍贵的信息,杨陆顺不敢怠慢,拉着沙沙连夜就进了阚书记的家,而且还是乘着阚书记在开县委常委会的空挡,有些事还不如拐个弯求宋姨帮忙,真要宋姨点了头,就算一时间没得到阚书记的明确指示,也还有机会直接肯求阚书记,免得让阚书记一口拒绝地强。
女人跟女人的话就是多,从衣服说到饮食,从孩子谈到电视剧,甚至可以为了一个小摆设也能说道半小时,杨陆顺肯定是插不进话,不时为宋姨剥个蜜橘就是替沙沙削个梨,再不就是往火桶里添加几块白碳,正巧电视里播放台湾电视连续剧《昨夜星辰》,确实比国产电视剧娱乐程度高多了,两个女人就边看电视便聊天,让杨陆顺在一旁索然无味,眼睛虽然盯着电视机,心里却在暗暗打着阚书记在全县宣传工作会议上的讲话腹稿。
电视剧演完一集,休息之间又是著名电影演员李默然为《三九胃泰》做广告,沙沙笑着问:“宋姨,阚书记服用了三九胃泰,是不是有点效果呢?”宋姨连连点头说:“那药是不错,对老阚的胃病蛮有好处,沙沙,难为你比我还想得周哟。”沙沙说:“宋姨,其实是六子先想到的哩。”宋姨略微有点诧异,说:“哦,六子也这么细心?”杨陆顺呵呵憨笑着说:“我晓得阚书记经常在下面乡镇吃工作餐,有时候忙得狠了,吃饭也不按点,时间长了哪能没胃病呢?我也是在乡镇工作过的,看到领导们为了及时解决农村里存在的困难,不辞劳苦地奔波在田间地头,有心想分担点,可实在没那水平,就想着为阚书记做点后勤工作,略表敬意了。”
这些宋姨虽然听得多,可在杨陆顺极富感情地话语下也有点感动,慈祥地看着他说:“六子到底是在农村工作过的,知道我家老阚的难处,唉,别人只看到了老阚当县委副书记威风的一面,却忽视了劳累操心的一面。很多人不时地请老阚喝酒吃饭,看似是恭维尊敬老阚,其实是在拖垮他的肠胃哟。”
沙沙感慨了阚书记一心为工作而不顾惜身体的高尚品德,就开始把话往正题上引:“宋姨,不怕您笑话,我还一直羡慕领导们到处都有酒席吃,却没想到常常喝酒也会伤身体。六子,你们县委办的严副主任好象肝有毛病住院了吧,我看也是经常下乡被乡镇干部劝酒搞坏的。”杨陆顺有点惋惜地说:“是啊,我在新平时,严副主任就经常和原来的郭书记到乡里检查,老是被灌酒,我看八成是喝酒伤了肝!”宋姨也皱着眉头说:“有什么办法呢,现在风气就这样,下去了不喝酒怕基层干部说架子大,喝吧又伤身体,唉,只能要求老阚尽量少喝了。”沙沙一时接不下去,就直冲六子使眼色。
杨陆顺唉了声说:“严副主任也真可惜了,才四十五岁的人,按他那那里水平应该还大有可为的,全让这酒给害了。我听江主任说,怕是今年就要退了。”
宋姨当了这么多年官太太,马上就意识到杨陆顺两口子的来意了,她瞅着杨陆顺还顺眼,跟沙沙也处得来,自然而然地说:“哦,老的退了,你们年轻人才有机会嘛。小杨,你到县委办时间不长,我可听我家老阚夸了你几次了,是个搞文字工作的料儿,你可别翘尾巴哟。”
杨陆顺急忙点头说:“宋姨,我是阚书记一手调进县委办的,我就是再不思上进,总也不能给阚书记脸上抹黑的。我老这么想,我做好了是应该,我不合格,就对不起阚书记的一番苦心了。”沙沙要帮腔,杨陆顺立即用眼神制止了。
宋姨笑着说:“你也别这么说,你在县委办干出了成绩,有什么机会,老阚也好替你说几句话。如果什么也搞不象样,老阚再怎么帮你,也是烂泥扶不上壁了。我记得你是84年提的副科级吧?”杨陆顺说:“您记心好,我随便说了说您就记住了。”宋姨说:“这算什么,我在劳动局是有名的好记心,经我手的东西,隔几年,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真要那老严退了,你在县委办当个副科长科长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得闲了我跟老阚说说,是人才就得用嘛。”
在回家的路上,沙沙突发其想地建议:“六子,是不是也到医院去看望下那什么严副主任呢?虽然要退,可对你印象好了,说不定还能帮你说上几句话,至少他不得反对你提副科长科长呀。”杨陆顺琢磨了会说:“沙沙,你的主意还是不错,老严在县委办好歹也是多年的副主任了。只是我们的经济还比较拮据,胡乱送礼划不来,能省就省点吧。”
沙沙自恃有小标做后盾,对于送礼可不敢小气,她知道只有六子进步了,分房子的机会则会大大增加,既然不住小标的屋,就还只能指望县委家属房了,就笑着说:“六子,莫舍不得小钱,去看个病号最多几十元的开支,可不能因小失大。就算老严不退,那也多个说好话的人呀。明天我准备东西,你去打探好病房,一起行动!”杨陆顺心里暗暗感激,也只是笑了笑说:“那好,可惜你又少了件漂亮衣服哟。”沙沙皱了皱鼻尖,说:“等你当了官,还怕没钱替我买好衣服啊。”
严副主任不是县委领导,可阚书记念在他是多年的主任,也就安排他住进了老干部病房,是双人间而不是杨陆顺受伤住的单人间,不过肝病的原因,他还是个爱斯静的人,也是单独住了间双人病房。住院已经三天了,除了机关工会、科室全体干部、几个老朋友来看望,就连政研室的科长副科长没一个单独来看望他,就别说其他人了。老严不是那种贪人便宜的人,只是在县委办多年,有种人还未走,茶就开始凉的感觉,想到自己疾病缠身,苦闷之际也感叹世态炎凉。他也曾经是郭主任的心腹,换了书记后要不因为他自身水平高,怕是也呆不长久,全靠自己的实力稳坐了政研室主任的位置,而且两年前还提了县委办副主任,但并不很讨县委领导们的喜欢,这与他多年的笔杆子傲气有关,加上主任老江权力欲望强,又是县委常委,基本上他这副主任没什么实权,又被查出肝病严重,自然就有人巴不得他走了。
老严吃了老婆送来的晚饭,就窝在床上看电视,却没想着杨陆顺俩口子会来看望他这过气的副主任,让他惊喜交加,就感觉喉咙发堵,原来仅有的矜持这会全没了,掀开被子就要给客人倒茶,怎么劝也不行,楞是给杨陆顺和沙沙一人倒了杯子茶,也不上床了披上大衣陪他们坐着说话。
看到严副主任出乎意料的热情,杨陆顺和沙沙交换了个得意地眼神,嘘寒问暖起来。严副主任几年前就认识杨陆顺了的,当时还真看不怎么起这年纪轻轻的大学生过早地走上领导岗位,如今时过境迁,这杨陆顺虽然没了职务,可文章材料却是水平一流,至少南平县没几个人强过杨陆顺的了。眼见得杨陆顺既谦恭又关切,哪里还不感动呢,说:“小杨啊,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这些年受了点委屈,我都清楚,看到你没被挫折打败,而是积极进取,我很欣慰啊,而且你的文章材料那叫一个写得好,我也是二十年的老笔杆子了,除了经验多点外,其他还真赶不上你这年轻人了。”
杨陆顺说:“严主任,您就别太夸奖我了,我跟您比,还差得远,不是我恭维您,看了您历年来写的调研材料,不论是经验上还是文字上,我都钦佩得很,有心想请教您,又怕您没时间,更担心您的身体状况,唉,有良师而不得从,遗憾啊。”
沙沙忙说:“六子,别乱说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好,严主任一定会早日康复出院的,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向严主任讨教了。”杨陆顺就摸着后脑勺呵呵地笑着说:“那是,我只顾着着急严主任的病了。”
老严满意地说:“小杨你也别谦虚,你的文章文笔犀利、立意新颖、锐思进取,实在是难得的才子啊,稍假时日,我这政研室主任也得赶紧让贤,免得别人说我占了年轻人的位置。”杨陆顺再谦虚几句,就开始问些写材料上的小问题,老严高兴之下也是滔滔不绝地讲解。
见两人谈得投机,沙沙抿着嘴笑着,削了水果给他们润喉,直到很晚,老严才恋恋不舍地送杨陆顺两口子出了门。下了楼沙沙就咯咯直笑说:“看那老严病房里,一晚上才我们俩来看他,怕是没人来看他吧?要不高兴成那样。”杨陆顺也没想到今天效果如此之好,谈了
几小时,看得出老严很满意自己的表现,真要提拨自己的时候,保证老严没坏话讲,口里却说:“沙沙,别光看外表,你知道人家内心是怎么想的?当然人家能表现得热情那是人家的修养,他在政府机关二十年了,还看不出我们的道道?”沙沙撇了下嘴巴说:“是吗?我怎么觉得那老严也不象是有很高修养的人呀。不管他内心怎么想,我可以断定他肯定是很满意你今天来看望他的。”杨陆顺说:“你是X光啊,下这么武断的结论。”沙沙说:“哼,我是感觉一向很灵敏,女人的直接比你们男人强多了。”
2月17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进一步繁荣文艺的若干意见》。《意见》认为: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是长期稳定地发展我国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根本保证。党对文艺事业的领导是政治原则、政治方向的领导。党的领导机关要充分尊重文艺的特点和规律,对具体的文艺作品和学术问题,要少干预、少介入。领导者要努力探索和研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领导好文艺工作的方式和方法。关于文艺体制改革,《意见》指出:首先要理顺党、政府和群众文艺团体之间的关系,明确它们各自的职能。在文艺管理体制上,要扩大各文艺事业单位的自主权,引入竞争机制,促进人才流动,以增强文艺事业单位的生机和活力,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文化市场,正确引导群众的文化消费。
2月22日,司法部有关负责人就陈军等人写信征集签名要求释放魏京生等人一事对新华社记者发表谈话。在此以前,2月16日,陈军举行外国记者招待会,散发陈军等33人致全国人大常委会和中共中央的信,以及1月6日方励之致邓小平的信,要求实行大赦,释放魏京生等所谓“政治犯”。司法部这位负责人说:陈军等人发起写信提出要求释放魏京生等人,其实质是制造舆论,对政府施加压力,干涉国家的司法审判。人们了解了事实真相之后是会作出正确判断的。
3月4日,邓小平在同中央负责同志谈话时指出:我们搞“四化”,搞改革开放,关键是稳定。压倒一切的是需要稳定。中国不能乱,这个道理要反复讲,放开讲。要放出一个信号:中国不允许乱。邓小平还指出:十年来我们的最大失误是在教育方面,对青年的政治思想教育抓得不够,教育发展不够。知识分子的待遇太低,这个问题无论如何要解决。
当然这些细微而具体体现中国政治风向的事件影响不到生活在内陆省份小县城南平人的正常生活,甚至在就连县委政府的某些领导人也在有意或无意地回避省略这些东西。不过89年是“五四”青年运动七十周年纪念日,县共青团委在县委的决定下积极展开组织筹备活动,准备用热热闹闹地各种节目活动来庆祝这个令中国青年热血沸腾的日子,同时也想籍此大规模的活动对全县青年进行政治思想教育。
县委办也抽调了不少人手参与,杨陆顺则与县委阚副书记等一起下乡镇进行综合情况调研工作,却不知神州大地正酝酿着一场剧烈的政治风波。
事情的起因却与1976年的“天安门”事件有着惊人的相似。89年4月15日,胡耀邦同志因患突发性大面积心肌梗塞不幸逝世,胡耀邦同志逝世后,广大人民群众以各种形式表达自己的哀思。
杨陆顺自然与中国亿万人民群众一样沉浸在悲痛之中,深切地缅怀这位为了中国改革开放事业而鞠躬尽瘁、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队杰出的政治工作者,长期担任党的重要领导职务的卓越领导人。县委机关为此还集体收看电视直播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中央大厅隆重举行的胡耀邦追悼大会。电视里那些冒雨前往胡耀邦同志故居悼念的普通人民群众都表情沉重,不少人还哭出了声。人民群众是有良心的,他们永远记得生前为促进改革开放为改善人民生活的开明领袖,他的光明磊落,廉洁奉公的高贵品德,他狠抓落实知识分子的冤假错案的政策,这使得千千万万的知识分子从心里感受到他的不隐瞒自己的政治观点,正确的东西,他是敢于坚持的!他深入群众,做人民的知心朋友!他和敬爱的周总理一样,会永远地活在亿万中国人民的心中。
杨陆顺从电视、广播里看到广大群众和青年学生悼念胡耀邦同志,表达了深切的哀思,各高校也为学生的悼念活动提供了条件。但是,极少数人却利用这个时机,以“悼念”为借口,反对共产党的领导,反对社会主义制度。学潮从一开始就被极少数人所操纵和利用,具有了政治动乱的性质。这场动乱,首先表现在大量的大小字报、标语、口号、传单和挽联等,对党和政府进行了肆意的攻击和诋毁,公然号召推翻党的领导,颠覆现政权。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院校的一些大小字报,有的谩骂党是“一代奸党”,“是个即将溃灭之组织”;有的攻击老一辈革命家是“朽翁听政”、“独裁集权”;有的指名道姓地逐个攻击中央领导同志,胡说什么“不该去的去了,该死的却没死”;有的要求“撤换无能政府,推翻专制君主”;有的要求“取消独党,实行多党制”,“取消各团体、军队、学校、单位的党支部和政工干部”;有的发表《私有制宣言》,号召“早日敲响公有制的丧钟,去迎接共和国新的明天”;有的还提出要“邀请国民党回大陆,建立两党政治”,等等。许多大小字报用不堪入耳的语言,诬蔑邓小平同志就连春江市一条商业街也被歹徒乘乱打砸抢劫一空。
电视、广播里的消息使得杨陆顺瞠目结舌,作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经过党和政府培养多年的大学生、党员干部的杨陆顺实在无法想象中国如今正值改革开放的大好局势,怎么就成了这番说辞?他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改革开放十年来,农村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有了翻天覆地地变化,虽然政府机构多少还存在官僚主义,贪污腐化现象,可改革也是一场非常复杂、非常艰巨的革命,理想化的方案是没有的,不可能一帆风顺,不可能一改就灵,多年党的教育使他不能容忍少数人对党和政府不堪入耳的污蔑和漫骂,愤怒中的杨陆顺立即奋笔写了篇题为《对少数人的愤慨》一文,用他自己的亲身体会驳斥了少数人的无耻之言,可江主任却以言辞过于激烈而不建议他投递到地区报刊,杨陆顺则转头去医院找严副主任商榷,老严也深有同感,经过修改,亲自打电话到地区南风报社找了他多年的老朋友副主编,直接用传真机发到报社,两人联名的文章就刊登在头版上。此文一出立即招到某些政治立场不稳定的人的反驳,当即就有用笔名甚至署名的人撰文反驳,而老严和杨陆顺也继续用文章坚定自己的立场,短短一星期,南风报就成了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直到4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题为《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的社论,也就是俗称的“四二六社论”。社论指出:在悼念胡耀邦同志的活动中,出现了一些不正常的情况。在追悼大会后,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继续利用青年学生悼念胡耀邦同志的心情,打着民主的旗号破坏民主法制,其目的是要搞散人心,搞乱全国,破坏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这是一场有计划的阴谋,是一次动乱,其实质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否定社会主义制度。这是摆在全党和全国各族人民面前的一场严重的政治斗争。社论号召全党和全国人民团结起来,旗帜鲜明地反对动乱。
这才正式宣告了老严和杨陆顺的这场争论中的胜利,同时也得到了县委领导的高度表扬。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