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乡长第二天就去了卫生院,仔细询问了妇科医生,得知如患有肾上腺疾病、糖尿病、内分泌系统疾病、心脏病、高血压等疾病时妇女是不适宜做结扎手术时,便神情严肃但语气平和地说:“现在已经做了几百例结扎手术了,难道被结扎的妇女当中就都身体健康吗?医生同志,我们农村里的农民群众大多没什么文化,对这些专业的知识就更不明白了,你们当医生的就要义务去传授告之嘛,我也是听了杨乡长的反映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计划生育是国家基本政策,但不能为了追求片面的完成任务而忽视了广大农民群众的利益嘛。既然这样,就还请你们医生同志负起责任,把那些不适宜做结扎的妇女排查出来,经过治疗后能做了再做”
医院的医生们听了谢乡长的话,既感到了身上的重担也明白了他爱民的苦心,都纷纷表示要按谢乡长的指示去做,用实际行动安心爱护农民群众。
谢乡长笑着说:“这还得多亏了杨副乡长工作细致,考虑周详啊,要不我也不知道计生工作里的具体条条框框嘛。我们大家都要向杨陆顺同志学习,热心本职工作,全心为民着想呀。所以他一提出来,我就极力地赞同啊!”见杨陆顺被夸得面色微赤似乎想谦虚几句,就赶紧说:“杨副乡长,你也别谦虚了,只要是一心为民的好提议,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领着计生办的同志们也不能忽视了结扎妇女术后身体健康的恢复,尽量提醒她们要注意休息和营养,不能因为响应了国家的政策而搞跨了身体。”
杨陆顺高兴地说:“谢乡长,我这就到已经做了结扎手术的户子去看看,我也做了些准备工作,想近期到各村开一堂结扎术后的保健课,争取让所以结扎妇女都能尽快恢复,不出术后并发症。”
谢乡长满意地说:“这样最好了,服务要上门,宣传要到家。现在马上要进入双抢季节了,妇女们都是抢收的好手,不能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农忙!”
果然一上午时间就从来结扎的妇女中排查出好几个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做手术的人,可农村人又怎么舍得花钱去治疗那些并不影响日常劳作生活的隐性病呢?倒还嫌医院里没事跟她们找事,一听不用结扎了,全都乐不可支地跑了,根本没把医生的话听进去。
杨陆顺早已经兴致勃勃地带着老江去准备课程了,张文谨有点担心地地对老柳说:“柳主任,这一个村才检查了二十几个人就排出了好几个,这群婆娘又不听医生的积极治疗,那怕会影响其他人的积极性哟!”
老柳抄着手,斜着嘴巴吹落老长的烟灰,不咸不淡地说:“是吗?怎么会呢。”
张文谨凑上来说:“前阵子卫书记把李柱全抓了反面典型才把这些人调动起来,好多人是惧怕政府的压力才勉强来搞结扎的,如今这么一闹,那些不愿意结扎又没病的人不造反才怪呢,我觉得应该跟杨主任说说,免得到时候被动呢。”
老柳瞪了他一眼说:“杨主任想得比你远得多,叫你操什么心?这不是谢乡长同意了的么。领导决定的东西你少掺和。”张文谨讪笑着退到一边,不再言语了。
杨陆顺带着老江白天走村进户地搞摸底,生怕有结扎后的妇女因为不注意休息和调养引起各种并发症,晚上集中妇女在村委会讲课,传授各方面的注意事项。不少男人闲得无聊也凑进去,见杨陆顺一小伙子在上面大讲妇科预防知识,都又好奇又好笑,那群婆娘更是把杨陆顺当稀奇怪物,不时插科打诨调笑杨陆顺,杨陆顺倒浑然自若,他一门心思在传授科学卫生知识,只想妇女们摆脱疾病的缠绕,自我感觉神圣得很。
汪溪沙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感觉羞涩不已,虽然跟六子扯了结婚证,可都还没行过夫妻间的事,总认为一个男人成天混迹在女人堆里不象话,何况还尽说什么妇科知识、房事注意什么的,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大男人搞那些会有出息吗?便就劝他说:“六子,你一个未婚青年成天跟那些乡里婆娘混做一堆,不怕影响不好啊?还跟她们上什么知识课,人家娃娃都生了好几个了好用得着你教吗?我看别让她们教坏了你!”
杨陆顺笑呵呵地说:“沙沙你想那里去了,农村妇女缺少那方面的知识嘛,本来乡里条件就差,再不提醒点她们,到时候疾病缠身就麻烦了。我其实刚开始也不习惯,那些妇女老取笑我还是童子军却大模大样教她们这些大妈大婶的,其实她们确实需要这方面的知识,莫看她们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心里还蛮服气我的。这不不少男人也去听我授课了,知道了清洁卫生的重要性。”
汪溪沙啐了他一口说:“这些东西女人是孩子的时候妈妈就教了的,还用得着你这童子军去充老师?大男人老弄这些,我都替你害臊。”
杨陆顺说:“这可是我的本职工作,干一行就得爱一行。是不是怪我没给你上课呀,那我现在就给你补习补习,好让咱以后生个健康的好宝宝!”说着嬉皮笑脸地就在沙沙丰腴的身子上比划,让汪溪沙哭笑不得,有心想再说叨几句,可抵御不了六子的禄山之爪,顿时软成一团,娇喘吁吁享受去了。
几天后卫书记从县里开会回来,就召开了党政干部会议,传达了县委县政府的会议精神:“这次因为全县都在搞结扎,所以只是各乡镇的书记参加会议,谢乡长这几天辛苦你了。”谢乡长一贯地微笑着点点头没说话,意思是不辛苦。
卫书记见他没话,就接着说:“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大力发展农村的副业经济,县委县政府要求我们乡镇不能总盯着粮棉油这几项,要把视线放开,把思路放广,现在按照计划的粮棉油生产只能是维持农民们温饱问题,真要发家致富是不可能的,要从农副业着手,政策性地引导农民走发展农副业致富的道路。所以县委县政府要求我们各乡镇在维持原有粮棉油计划的情况下,发大功夫下大力气腾出人手,搞几点典型出来,争取在年底有收效。具体措施都在县政府的有关文件上,我就不再重复。这几天我一边开会一边在思考,要如何才能完成县委县政府的任务,主要的就看我们乡政府的领导干部如何积极引导扶植了,就目前新平的农民素质来看,指望他们自己摸索是不太现实的,农民眼前是一抹黑,他们多少年来都是按政府的计划来种植生产,都不了解情况也无实践经验。说老实话,农民们很满足目前的生活状况,田里打出的粮食留足口粮后还能卖得一笔钱,自留土里的蔬菜完全满足了他们日常的需要,加上家户养了生猪鸡鸭,勤快一点的小日子也过得蛮红火。我到新平也一年了,这期间不少农户茅屋子翻修成了红砖瓦屋,电灯也舍得用了,不少赶时髦的还添置了自行车等高档用品,这些改变都充分反映了我们的农民日子在一天天好过,不少农民也满足了目前的生活,但我们也要清醒地看到,不少农民仅仅是满足了温饱问题,照样还有不少户子几天才可以吃上点肉,有了病痛还是没钱去看医生的,一年下来置不上一身新衣裳,一家几口仍就盖一床被的还不少!这先实际情况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不是我卫某人在危言耸听。所以我们当前的任务还很艰巨,农民们一天不富裕起来,我们就一天也不能放松。今天我就简单地把县委县政府的会议精神传达给同志们,时间非常紧迫,我们在座的领导干部要加紧动起来,想办法出主意,尽快在基础条件比较好的村搞几个典型出来,已此来带动全乡农民的积极性。老谢,你来说几句吧。”
谢乡长先是冲卫书记笑笑,把笔记本用手压平压整齐,说:“刚才卫书记把县委县政府的会议精神传达了,说得很具体很详细,卫书记也就我乡的实际情况做了指示,我认为非常精辟非常到位。中央这么多年大会小会不断,一号文件年年发,总是把农村问题放在首位,总是殚精竭虑地为广大的农民谋福利,而我们农村也是一年一个样,物质文明、精神文明都获得了丰收。这是我们取得的成绩,是鼓舞人心的,也是值得振奋的。有了成绩不代表没有缺点,卫书记就给我们擦亮了眼睛,指出了不足,强调了危机,我们的农民其实还是很贫穷的,我们目前的生产力还是很落后的,离二零零零年只有不到十六年时间,可要实现农业机械化,我们任重而道远啊!所以得改革,得解放思想,得灵活运用中央的各项利民政策,带领农民兄弟们尽快富裕起来。农民的观念落后,可我们领导干部得超前,我们不仅仅只是管理好农村,还有责任和义务带领农民走向富裕之路。我到新平时间不长,但我通过几月来的调查走访,感觉新平的基础条件蛮好,农、林、牧、副、鱼都有很大潜力可挖,就看怎么挖,怎么想办法挖。我的思路与卫书记一致,那就是我们的领导干部要积极动起来,要群策群力,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相信我们在卫书记的领导,会开辟一个崭新的新面貌的。”
杨陆顺在一边认真地听着记录着,可他心里老犯嘀咕,怎么领导们讲话口径都如此一致呢?听书记乡长说了半天,也没听到具体如何操作,空空的只是表态只是拥护,书记乡长说了,肯定又是副书记们说,党委们再表态,这样的会到底又有什么真正意义呢?
接下来周副书记又是一通讲话,句句不离卫书记、谢乡长。杨陆顺抬眼觑了觑卫书记和谢乡长,他们都埋着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似乎根本就没听其他人的发言,两个小时过去了,基本上党委成员都先后或多或少发了言。看情形是要结束会议了,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卫书记点了点头,笑着说:“这次到县里开会,我们新平的计生工作受到了县委郭书记的表扬啊!县委专门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听取各乡镇的情况汇报,其实大家也都知道,我们计生办三天一个简报一星期一次专题汇报,什么情况县委、计生委不清楚的呢,我就刻意隐忍着不提前汇报,专门听其他乡镇的情况,果然不出我所料,不少乡镇遇到了这样那样的困难,不少书记在会上大倒苦水,似乎艰难得不得了。后来郭书记听得不耐烦了,就点名让我汇报,我明白郭书记是想听点舒心的,我还是非常谦虚地简单说了说。”
与会的人早就满脸是笑了,听到卫书记刻意谦虚,不禁都哈哈笑了起来,谢乡长说:“卫书记,谦虚得好哇,新平就是胜不骄,卫书记把兵法都用上喽!”周副书记也插嘴说:“胜不骄可是我军一贯克敌致胜的法宝,延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也是我们一贯进步的表现嘛。”
卫书记笑着挥了下手说:“听完我的汇报,郭书记就开始大表扬特表扬我们新平党委一班人团结如一人,所以执行起县委的任务是冲锋在前啊!借此机会我又非常谦虚地把老谢、老周等同志的先进事迹一一做了汇报,郭书记非常高兴啊。”
谢乡长和周副书记急忙谦逊起来,都说是卫书记领导有方,真正的功劳应该记在卫书记身上。卫书记呵呵笑着说:“当然功劳最大的还是我们新平的计生线了,杨陆顺同志也是功不可没呀,到计生办时间虽然不长,可第一次执行全县统一的工作就赢得了头彩,我看不是运气好的问题,而是该同志平时刻苦工作取得的丰厚回报啊!”
谢乡长微笑着说:“是啊,杨陆顺同志头脑灵活、知识面广,在工作中不但能吸取好的经验而且还能推陈出新,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卫书记开心地说:“那就继续发扬哟,争取在全县搞个第一名。计生委向主任在会上说了的,这次将重奖提前完成任务的单位个人,具体怎么奖还在研究中,但郭书记说了,保证让下面满意!”
众人边嫉妒地瞟着杨陆顺边兴奋地猜测起到底会有些什么奖励,杨陆顺在会上一般不发言,除非是计生线上汇报工作,他晓得自己的小字辈,不适宜在这样的场合高谈阔论,免得说错话,现在他虽然心情激动得很,可强压着兴奋,也学着谢乡长一样只是浅浅地微笑着。
热闹完了就是其他各线向卫书记汇报他不在时的工作情况,当周副书记说起家属房子基建的进展情况时,卫书记笑着说:“老周,你得要游得贵加紧督促,尽快完工,别耽误了杨陆顺同志的婚礼哟。小杨工作这么废寝忘食,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我们这些老同志可不能不管哟,老谢,你还是他的老师,算长辈哟。”
谢乡长频频点头说:“那是自然了,到时候小杨结婚,你是主婚,我就当都管,负责后勤工作,把杨陆顺同志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
老周笑呵呵地说:“谢乡长,昨天来不及跟你说,文化站的叶祝同见你一家五口要来新平,他主动找我提出把新房子让给你哟。”
在座的人都把眼光集中在谢乡长身上,谢乡长听了招牌似的微笑立即没了,慌忙说:“老周,什么时候的事?那怎么行了呢,我个人不同意。叶祝同同志分的房子是党委上集体通过了的,我不能接受。”
卫书记警觉地望了望老谢,皱眉问道:“老周,你说仔细点,到底怎么回事?”
老周说:“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叶祝同找到我说,他现在虽然住在新平学校房子里,但感觉蛮好,那叶祝同曾经在新平下放十几年,茅屋子都住得笑呵呵的,他得知谢乡长拒绝了新平中学分给他的家属房,原因是不愿意占群众的住房,他就坐不住了,他晓得政府的新房子主要是分给领导和政府的双职工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占了谢乡长的房子,所以找到我,苦苦要求把房子退了。我也觉得是党委会上集体决定的,就不敢擅自做主,趁今天开会就提了出来。”
杨陆顺脸上一红,看了看谢乡长就要说话,卫书记似乎察觉到了杨陆顺的窘态,就笑着说:“呵呵,看来现在的同志风格都蛮高尚呀,前几天杨陆顺同志也跟我提出要把房子让出来,现在叶祝同也要让,都是党培养的好同志啊!”
杨陆顺脸刷地就红到了脖子,不禁把头低了下去,他知道这是卫书记在替他美言哩,可就是实在对不起叶大哥了。
谢乡长说:“杨陆顺也要让房子呀,哎呀,我可真来得不是时候,给同志们带来麻烦了。”
卫书记说:“老谢,你这么说就不对头了,同志们是尊敬你才主动让房子的嘛,既然老周提出来了,那我们就讨论一下,到底是把叶祝同的房子让给老谢,还是让杨陆顺让。反正得有一个人让了。”
谢乡长还是一双手乱摇说:“不行不行,党委会上通过的决议怎么好轻易改动呢,再说我也是苦孩子出身,茅屋子也住过的,现在有间遮风避雨的房子,也就心满意足了,我感谢杨陆顺和叶祝同两位,房子就确实不用让了。”
杨陆顺在一旁虽然惭愧,却对谢乡长这样假腥腥地推辞有点反感,你想要就大大方方地要呗,难道还学古代人三辞不成?
马党委笑着说:“既然谢乡长说到了党委会的决议,那么我们也就再表决一次,希望谢乡长能尊重大家的表决意见,如何啊?”
果然谢乡长不再坚持了,取下眼镜擦了擦说:“咳、咳,我是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的苦孩子,什么都不重视,只服从组织的决定,老马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再罗嗦了。”说着他冲在场的人微微一笑,那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卫书记也是听得心里焦躁,冲马党委沉着脸说:“老马,你也把党委会看得儿戏了点吧,让房子是同志们个人之间的革命情谊,是群众尊敬领导的心意,也不是拿原则做交易,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地搞表决么?我看这是好事嘛,老谢你也别拂了同志们一番好意了,你有个舒适的住所,没了后顾之忧,就更能把精力全用于工作上了。”他这么一说把马党委臊了个脸红脖子粗,张口结舌地低下了头。
谢乡长倒也真沉得住气,楞是没事人一样还在那里微笑着,只是捏着眼镜的手有点微微颤抖。
卫书记也不管那些,自顾地说:“鉴于杨陆顺同志是副乡长又要结婚,叶祝同只是政府的编外职工,我认为还是让叶祝同把房子让出来,老周,等下你去通知叶祝同一声,说是同意了他的要求。这个就不要再说了,下个该谁说了啊?”
负责宣传工作的练党委说:“卫书记,该我发言了,马上要到七一建党节了,原本乡里考虑到各项工作安排得紧张就不准备搞什么具体庆祝活动,这不文化站叶祝同同志找到我提了个建议,说文化站组织了一批村里的基层党团积极分子,想搞一个自发的宣传会演,到各村去义务宣传,我听了他的汇报,觉得还可行,既不要求行政拨款又丰富了农村的业余文化生活。”
卫书记似乎感兴趣,笑着问:“他就没提什么要求么?”
练党委说:“没提什么要求,只是希望政府能支持,到时候请各村委协调组织一下村民们集中观看演出就行了。我也去看了看那帮人马,挺精干的,基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青男女,很有朝气,我还建议叶祝同干脆成立一个人员固定的业余宣传队,让他出任个队长什么的,再由各村里出资点经费添置点器材用具,也就成了。”
卫书记呵呵笑了起来,拿眼睛瞟了下谢乡长说:“那个官瘾比烟瘾还大的家伙,这么费心搞宣传会演,原来是你老练许了他官衔啊,行行,不碍事,他以前想在街道各单位组织人马,可没好处那群青工不干,还是咱农民青年风格高,不计报酬地搞宣传工作,我看得搞点补助给他们,别只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草!”
谢乡长敏感地捕捉到了卫书记异样的眼神,他原本是想给叶祝同一点好处做回报的,没想被卫书记把话给挑明了,官瘾比烟瘾还大,多么刻薄地评价,让谢乡长恨得牙痒痒地却有无计可施,瞟眼看见浑身不自在的杨陆顺,心里充满了怨恨:你卫家国这么护着杨陆顺,也不知道他给了你多大的好处,杨陆顺会主动把房子让给我岂又不跟我明说的,放着这么容易巴结我的事会不跟我说却跑去跟你说?哄鬼鬼都不信!
练党委听了高兴了,说:“还是卫书记体谅下面群众,有了你的这话,那帮积极分子就更积极了,我再去跟叶祝同具体商量一下,整个材料给你过目。”
卫书记点点头说:“行,我再说一点,那就是乡财政不负责,一切费用村里出资。还有谁有事啊?”说着看了看手表,似乎有什么事要处理,见他这样,有事的也说没事了,一声散会,大家就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杨陆顺到了办公室里,正巧小何送来了县政府的文件翻印本和会议资料,小何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笑着说:“杨乡长,丘主任说晚上请你到供销社的饭店吃饭,他叫我先跟你说一声,他跟卫书记汇报工作,得空了再来请你。”
杨陆顺心里还在回味会上的东西,就点了点头没言语,只顾看着文件资料,小何便就轻手轻脚地走了。杨陆顺哪里看得进去,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就是想不通卫书记为什么会那样一番说辞,不但马党委下不得台,肯定也会把谢乡长得罪了,还特别强调叶大哥“官瘾比烟瘾大”,分明是对叶大哥的误会。唉,虽然卫书记对我好,可怎么老是气势凌人、独断独行呢?难道不能象谢乡长一样和和气气么?
到了傍晚,老丘早早就等在了杨陆顺办公室里,杨陆顺晓得只怕是有什么事求他,也就跟着老丘一起去了供销社饭店,没在外面的饭桌上吃,却神秘兮兮地进了供销社饭店会计的家,菜上好几个也只他们俩吃。
老丘笑着说:“今天他家没人,就只我们俩了,放心,这是我个人掏腰包请客,没占公家的便宜。”
杨陆顺也懒得多说,只等他说正事,没想到老丘东扯西拉说到了他计生办的事:“老弟啊,你莫只把心思扑在工作上,也得多跟同志们交往交往,有时候聊天什么的,可以获得好多有用的东西呢。就拿你计生办来说,只怕我知道的比你这主任还多哟。”
杨陆顺笑着说:“我计生办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呀?就那么点事。”
老丘抿了口酒说:“自从老贺下台后,你是不是感觉到计生办那几个人没那么好调摆了呀?”
杨陆顺想了想说:“不觉得,还可以啊,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什么变化。”
老丘摇了摇头说:“没变化?我看变化大得很呐。就拿柳油子说吧,是不是没那么喜欢跟你凑在一起,奉承话也少了很多啊?”
杨陆顺噗嗤一笑说:“你当我爱听他奉承呀,我没那爱好!”
老丘说:“你不晓得吧,柳油子可没少在其他人面前说你坏话,别不信,除了没在卫书记面前说你外,其他领导那里或多或少都有,什么没经验啦、什么喜欢拍脑壳出主意呀,最可恨的就是你在李柱全家受伤了,他在外面幸灾乐祸。”
杨陆顺其实都没什么,就是李柱全的事有愧,立即睁大眼睛说:“丘主任,他怎么幸灾乐祸了?”
老丘说:“他说你好大喜功,只想出风头,又没有方法,只晓得说些大道理,道理讲不通就耍态度,要不怎么会被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揍呢!”
杨陆顺再也忍不住了,啪地把手里的酒杯砸在地上,气愤地说:“老丘,他真是这样说的?跟谁说的?”
老丘仿佛早就晓得他会这样,只是替他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上酒说:“气大伤肝,跟好几个人都是这样说的,反之那李柱全什么都照柳油子说的承认了,真相只有你们俩知道,你是个爱面子的人肯定不得讲,那天我去看你你都支支吾吾,你要不信,我记得你跟派出所小侯关系还不错,你叫他去套他所长的话,保证跟我说的没区别。”
杨陆顺牙齿咬得格格响,红着眼睛说:“这***东西,全是他惹是事反过来让我背黑锅。我告诉你老丘”
老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也别给我说真相了,我打开始就知道这事不象他说的那样。柳油子那人是个最损人的家伙,一般人是吃不住他。要不要老哥哥替你想个主意治治他?”
杨陆顺正在火头上,那还不想呢,脑壳点得小鸡啄米一样说:“想,怎么不想呢!”
老丘端起杯子说:“咱喝一杯慢慢说。”杨陆顺端起杯子碰一下仰头就干了,老丘也喝了,夹了筷子卤猪头皮放进嘴巴里有滋有味地嚼着,杨陆顺似乎不急了,只是盯着他等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