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中学的瓦房里已经住了好几天,叶泽涛现在只能是摇头,自己的到来不是时候,就在自己报到的第二天,乡领导到县里面去办事,回来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一车子的领导全都死了。

    乡里没有住房,暂时安排在这中学里面住着。

    穿着球鞋,上身是夹克装的叶泽涛朝着乡政斧大院走去。

    虽是大院,其实就是一幢两层的楼房,几间低矮的平房围在院内。

    一路上扑鼻而来的是乡村特有的那种牛马粪的味道,扛着锄头的村民不时微笑看向叶泽涛,表现出的都是那种亲切的意味。

    走进党政办公室,里面是明显破旧的办公桌椅,叶泽涛走了进去。

    从窗外透入阳光,叶泽涛眯了一下眼睛,房间里面已经能够看得非常清楚。

    这次全县招收的公务员较多,省大毕业的叶泽涛回到县里考了这个公务员,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成为了春竹乡的公务员。

    没办法,谁叫自己没后台,要不是县里需要自己这样的第一名作为挡箭牌,搞不好根本就考不上公务员。

    已经不错了,没背景的人,能够走上红道之路,这已是烧了高香!

    拎水、烧水、扫地、抹桌子……

    搞完了这些时,办公室也开始热闹起来。

    “小叶,我的茶都泡好了,谢谢啊!”办公室唯一的美女方怡梅朝着叶泽涛笑道。

    “小叶,年轻就是好啊!”党政办主任牛常胜笑眯眯走了进来。

    “哈哈,起晚了!”办事员姜国平嘴中说着这话,并没有把迟到当一回事,端起茶杯道:“好烫!”

    看到大家都到齐了,牛常胜脸色一整道:“都到齐了,说点事吧!”

    叶泽涛急忙把笔记本和笔拿出,打开笔记本摆出记录的样子。

    目光在三个手下的身上看了一眼,唯有叶泽涛在记录的样子,牛常胜看向叶泽涛的目光中有着一种满意的神情。

    “这次我乡发生了前所未有的重大交通事故,乡里的主要领导都去了,这是全乡的巨大损失啊!县委政斧对于春竹乡的工作非常重视,在这关键的时候,我希望大家都必须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谁他娘的弄出了事情,乡里决不答应!”

    叶泽涛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写下了一句“谁他娘的弄出了事情”,在那“弄”字上划了一个圈,心里面却在想着这次乡上的事情,发生了车祸之后,乡里的领导班子还没有定下来,一动就是一批人,牛常胜很有希望得到提拨,他比谁都上心这事。

    牛常胜说了许多的事情,不外就是谁出了问题就会处理谁,开了短会之后,牛常胜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这里牛常胜刚刚离开,姜国平就很是夸张在伸了一个懒腰道:“牛同志终于离开了!”

    端起茶杯猛猛地喝了一口,看向坐在办公室里的两人道:“老牛同志现在很着急啊,乡里死了那么几个领导,他应该到县里活动去了,你们也别坐在这里了,想到什么地方玩就去什么地方玩吧!”

    “姜国平,主任在的时候你怕得要死,他一走就想逃班,小心我告你去!”方怡梅笑着说道。

    哈哈一笑,姜国平道:“行了,行了,谁不知道谁啊,你是有后台的人,迟早得调回县里,我是没希望了,就这样混吧,走了!”

    说完这话,姜国平已经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方怡梅对着叶泽涛道:“别听他的,他现在正在活动得欢,牛主任如果上去了,姜国平就想当主任,你要小心他一些,这人不老实!”

    叶泽涛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拿着手上的这些有关春竹乡的资料认真看着。

    “你这人真是的,那姜国平对你嫉妒得很,如果他当了主任,有你好看的!”方怡梅娇嗔道。

    “哈哈,我刚到乡里来工作,谁当官都与我没关系!”叶泽涛心里明镜似的,这方怡梅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的心里面同样在想着当主任的事情,看她三天两头给县里打电话的情况就知道,她的活动也来得厉害。现在是想拉拢自己罢了。

    看到叶泽涛并没有答理自己,方怡梅摇了摇了,对叶泽涛道:“管你的了,我也出去串串门!”

    办公室中更加静寂,叶泽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身子一伸,靠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春竹乡很穷啊!

    这几天中,叶泽涛已经把春竹乡的所有资料都找来看过,更是做了大量的笔记,对于整个乡的情况已经有了全面的认识,越是了解,就越发感到这个深处于大山当中的春竹乡非常贫困。

    叹息一声,叶泽涛在笔记本上再次写了起来。

    正在叶泽涛陷于沉思当中时,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抬头看去时,看到的是一个身着中山装,穿着球鞋的中年人站在门口微笑着看向他。

    叶泽涛急忙站了起来,很是客气道:“同志,你找谁?”

    “乡里今天不上班?”来人问道。

    叶泽涛微笑道:“可能大家都有事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情?”

    “我记得乡里有一个叫黑木林的地方,那里有我家的祖坟,找了一阵也没找到,想来问一下!”

    叶泽涛微笑道:“你说的那名字在解放前是叫那名字,现在黑木林已经不叫黑木林了,叫井坝,我带你去吧,一般人还真是找不到!”

    听到叶泽涛竟然知道,中年人的眼睛一亮,奇怪道:“我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看你的情况应该不是本乡的人,怎么会知道那地方?”

    叶泽涛微笑道:“我正好研究过这乡里的许多事情!”

    说话间,叶泽涛已经走了过去。

    中年人掏出香烟发了一支给叶泽涛道:“你贵姓,真是麻烦你了!”

    “我叫叶泽涛,没什么麻烦的!”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经过了几个办公室的门时,叶泽涛发现所有的门都大开着,里面却根本没有一个人。

    “呵呵,我进来就只见到你一个人在里面,真是有缘啊!”中年人哈哈笑着说道。

    叶泽涛并没有说同事们的坏话,表现得很是沉稳。

    中年人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叶泽涛,无话找话道:“听说你们乡里出了一些事情?”

    “一点小事,没什么大事!”叶泽涛微笑着说道。

    看到叶泽涛并不想谈乡上的领导之事,中年人微笑道:“听说解放前这里就很穷,没想到那么多年了,还是没太大的变化!”

    说到这里时,中年人摇了摇头。

    出了乡政斧,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走了过来。

    叶泽涛看了他一眼时,那中年人微笑道:“我坐他的车子过来的。”

    叶泽涛也没有多想,朝那人点了一下头,领着中年人向着乡政斧外走去。

    通过介绍,他也知道了这中年人姓郑,是从省城到来的人。

    姓郑的中年人对于乡里的事情很感兴趣,不时问着乡里的情况。

    谈到乡里的情况,叶泽涛点头道:“乡里面的确需要有一个改变才行,其实,乡里还是有着很多可供发展的地方,遍山的竹子就是一个资源,山里面的果子也非常不错,风景就更加优美,大量的山货也是一个经济的来源……”

    一谈起乡里的发展问题,叶泽涛把自己这几天中研究的许多内容就讲了一遍。

    “没想到你对乡里的情况那么了解,看来下了不少功夫!”姓郑的中年人微笑着说道。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那个黑木林的地方。

    叶泽涛指着山上道:“这就是黑木林了!”

    一路听着叶泽涛谈论着春竹乡的发展办法,中年人看向叶泽涛的目光中就透着赞许,心中暗想,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小伙子想了那么多的事情!

    叶泽涛其实也是憋得慌,分到这里之后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倾述的对象,看到这个中年人很有气势的样子,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来到了黑木林,看着这个改名叫井坝的地方,中年人的脸上现出了激动之色,快步向着上面走去。

    到了这里之后,中年人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路似的,顺着山就爬了上去,一边走一边道:“不错,就是这里!”

    很快,三个人就来到了半山的一座陷于荒草中的孤坟前。

    中年人爬下身子扒开了野草,只见那坟前有着一块字迹都已很难看出的石牌。

    认真看了一阵,中年人一下子就跪了下去,悲声道:“后辈来看你了!父亲来不了,让我给你叩头了!”

    看到中年人悲伤的样子,叶泽涛想了一下道:“我去借点工具来清理一下吧!”

    说完这话,叶泽涛快步向着山那边的一户农家跑去。

    虽然来的时间不长,这里的人对叶泽涛都非常熟悉,他很快就借了一把锄头和铲子过来。

    这时的中年人已经从悲伤中清醒过来,跪在那里不知讲着什么事情。

    看到叶泽涛找来了工具,中年人的脸上现出一种感激之情,站起身来就想接过锄头。

    叶泽涛微笑道:“反正我也没事,帮你搞一下吧。”

    他是看出了中年人有些胖,估计要清理这野草有一定的难度,便主动帮忙起来。

    那三十来岁的人不爱说话,接过了锄头就开始进行着清理,叶泽涛也用铲子铲了一些土忝上坟头。

    毕竟是许多年没有清理的野坟,叶泽涛和那年轻一些的人花了很长时间才算把这坟清理完成,又给这坟头忝了一些土。

    看着面目一新的这座孤坟,叶泽涛道:“时间长了,应该重新修一下才是!”

    中年人的目光在这坟上看了一阵,看向叶泽涛道:“你看我的事情也很多,不知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下,找点人把这坟围一下,重新立一块牌?”

    这事求得就不太地道,叶泽涛的心中也是一愣,帮了半天忙,对方还提出了帮着修坟!

    不过,叶泽涛这人也属于那种热心之人,想到这坟埋在这里那么多年都没人来看,对方又事情多时,微笑着点头道:“行,这事很好办,请一些当地的人就能办成!”

    中年人听到叶泽涛满口答应,双手紧紧握住叶泽涛的手道:“感谢小兄弟了!”

    叶泽涛微笑道:“没多大点事!”

    送回了工具,叶泽涛陪着中年人下了山之后才发现有一辆越野车停在那里,姓郑的中年人坐进了车子,那年轻一些的人启动了车子。

    要了一个叶泽涛的手机号码,又说了一个手机号码让叶泽涛记一下,做完这些,那车子已是快速离去。

    挥了挥手,叶泽涛一愣,钱都还没有给自己,搞了半天还得自己垫钱啊!

    搔了一下头,叶泽涛苦笑一声,这事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