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风暖意袭人,正是下班时间,巷子口阵阵自行车铃声交织成欢快的乐曲。
  小吃部靠窗座,陆铮和常务副区长陈克以及几名区委办的于部围坐着吃火锅。
  看着不动声色的陆铮,陈克心里有些打鼓,刚刚,他们陪同陆铮对区内行政机关对外办事的窗口单位进行了走访,事先没打招呼,扮作普通办事群众进行了全程体验。
  结果,好像有些不太好。
  毫无疑问,陆书记对党风建设抓的很严,看来,又有人撞在了枪口上。
  陈克同样知道,今天区内投资亿美元的乌山“北斗星”彩管工程A正式投产,年产彩管可达到UU万只l英寸),这是现今国内最大的现代化彩管工业项目,引入了全套德国生产线,并且计划在5到10年内实现自主研发,实现彩管生产国产化和现代化。
  市委领导多去剪彩,本来,陆书记也接到了邀请函,但是,最后代表区委区政斧参加剪彩仪式的是区长杨朝晖。
  而陆书记,却选了今天“微服私访”,结果,也不怎么理想。
  看到桌上气氛有些沉重,大家都不敢下筷,陈克便说:“陆书记,我代表区政斧班子向您做检讨,您三令五申下,我们的行政办事窗口还是存在着太多的问题,是我们失职。”
  前天区委班子碰头会后,便有市委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同陈克谈话,原来,市委拟提名陈克进入新区区委常委班子,同时被提名的,尚有区委统战部部长龚爱国。
  后来陈克打听才知道,他和龚爱国进常委,是陆铮的建议,这却实在没想到,毕竟,他以前和陆铮接触不多,仅仅是工作上的关系。
  已是不惑之年,在宦海沉沉浮浮的,当年提拔自己的老领导都退了,市里班子更是一换再换,陈克本以为自己也就没什么希望了,在新区解决了正处级待遇,以后争取能在市里某个行局谋个一把手,估计自己的仕途也就到了尽头,却没想到,会借上这位旭曰东升般年轻市领导的力。
  那还有什么好说呢,只能在工作上配合好陆书记,为陆书记站好这班岗。
  陆书记在大会小会数次点过杨朝晖行政单位办事窗口服务态度的问题,眼见没什么改观,陈克这个检讨倒有一多半是为杨朝晖做的,实际就是变向承认杨朝晖的错误。
  陆铮摆了摆手,说:“问题不在这里,不管是古代的微服私访,还是咱们现在的暗访,都说明咱们解决问题的正常渠道不够畅通,沟通机制有些失灵,所以咱们不得不采取这种非正常方式了解情况。”说着陆铮摇摇头,“其实好的制度并不需要让人惊出一身冷汗,它应该是常态的。如果要靠我们暗访才能解决问题,说明,这个制度出了问题。”
  陈克默默的点头,本来还以为,陆书记是针对杨朝晖的,但看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陆书记年纪轻轻走上市领导的岗位,看来并不是偶然的,越是相处,你越能体会他身上那种大领导才具有的胸襟气魄。
  陆铮琢磨着又说:“咱们自己暗访,实际上是一种家法,并不是一种长效的监督机制,归根结底,要实现机关作风的转变,要靠社会监督,要靠人民群众监督。”
  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说:“这话人人都会说,我是准备,在咱们区内搞个试点,请人大或者政协帮助完善咱们的监督机制,还有媒体,我们要给媒体话语权,咱们区内有个新滦报,我看就不错,有这种苗头,我们要加以保护。”
  陈克早拿出了笔记本记录,这时又说:“要不要我和报社方面约谈?”
  陆铮笑着摆摆手:“这些还是要媒体自己的发展,慢慢自己就有了觉悟,咱们去约谈,也是一种于涉,而且,你跟人说什么?要他们放心大胆曝光我们党员于部的问题?只怕人家会当反话听,这也不像话,是不是?”
  说话的功夫,周大清腰间nn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便出去回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陆铮正同陈克谈论市长市政斧如何管理一座城市,见到周大清回来,就笑着说:“大清,回头把我桌上那份上年度《理论研究》合本拿给陈克区长,里面一些文章写的不错,可以借鉴参考。”
  周大清说了声好,见陆书记谈姓正浓,就坐在一旁,没打断陆铮说话。
  陆铮又说:“过去说‘马路不平,电灯不明,电话不灵、自来水不清,,实际上是说公用事业差,但现在我们城市发展,能源、交通、电讯和卫生,仍然是最基本的。”
  琢磨着道:“比如说我们新兴起的出租车行业,就面临如何管理的问题,有人说准备向南方特区学习,拍卖出租车牌。嗯,上个月南方特区拍卖140个小汽车营运牌照。成交额将近三千万,这是我们城市公共交通运输改革的首次尝试,看起来很好啊,进行了出租车行业的规范管理,财政上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皆大欢喜。”
  陆铮说到这儿顿了顿,陈克却是更加凝神,因为他知道,杨朝晖就提议区里进行出租车牌拍卖的尝试。
  陆铮点了颗烟,说:“政斧控制出租车牌的数量的出租车牌制,实际上起源于纽约大萧条时期,当时失业工人大量涌入出租车行业并导致过度竞争,出租车司机收入减少,服务质量下降。所以纽约市政斧为了控制出租车数量,开始实施出租车“牌照制”。记得是三十年代发出一万多张张牌照,至今这一数量也没有什么改变。”
  “纽约的出租车牌制,是在特定历史原因下形成的,发展到现在,已经被利益集团捆绑,出租车牌成了一种固定资产,当年10美元的出租车牌,现在30多万美元,很多出租车司机购买不起,只能租用牌照,受制于出租车公司,每月给公司缴纳数额不小的份子钱,几乎占其营运收入的一半以上,自己还要负担汽油费。”
  “纽约有关研究机构曾建议实行一套全新的出租车管理制度,以降低出租车的运营成本和资费标准,但一直因为出租车公司和车牌持有者的反对而阻力重重。”
  “而我们现在,何必要走纽约的老路?等以后出租车市场出现种种弊端再进行改革?”陆铮说着话摇了摇头,“说白了,出租车车牌制度,不过是给先富起来的人提供一种免费饭票,令其子子孙孙受益,将来也会出现很多问题,如果我们政斧监督管理不到位,更容易衍生**。”
  “我觉得伦敦对出租车管理的模式不错,回头找些资料大家看看,结合我们的国情,找一条适合我们自己的路。”
  陈克唰唰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陆书记的想法好像总是与众不同,但不得不承认,陆书记不但站得高看得远,而且对很多问题往往一针见血,能抓住其实质,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