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在走廊里老王从后面撵上来搂住肖子鑫肩膀,跟他一起进了房间。《》 江乎斌也进来了,对王子龙说:“今晚安排什么节目?”
王子龙使劲一拍肖子鑫肩膀,说:“找我干什么呀?这是高人呀!”
肖子鑫知道他忌妒白天卡琳娜跟他照相的事,十分反感地摆脱他的纠缠,就想起了那件事。
他掏出手机给陆小丹打电话。
陆小丹很热情:“吃饭了吗,肖老师?”
肖子鑫说:“刚吃完,你怎么样,这会儿有没有时间?”
陆小丹说:“你过来吧。”
肖子鑫问:“怎么走?”
她说:“带着名片,付够小费,司机知道怎样把你送到我所在的地方。一会儿见?”
肖子鑫说:“好吧!”
江乎斌挤眉弄眼道:“真忙啊!”酸味十足,他懒得理他。想到天色已晚,人地生疏,还有马帮等情况,在国内这些年来肖子鑫一直在当安全局的官,社会情况尤其了解。出于安全考虑,为了预防万一,出门前肖子鑫只带了很少一点钱,其他的全部委托王子龙保管。
王子龙逗他:“你小子呀!白当了个大局长,哈哈,又是新科的市委秘书长,靠,用得着这么小心嘛?我听着怎么好象电话里就是那天在车上你认识那个哈尔滨女人,对不对,真沟通上啦?”
肖子鑫说:“我可不敢想那好事!”
王子龙一边数钱一连鬼笑“真佩服你,老肖,你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咬人的狗不叫唤哪,才两天工夫你不但在车上就把那漂亮的中国娘们吸引住了,我就纳了闷儿了,你小子怎么就这么招美女呢?就连卡琳娜这么纯洁的俄罗斯大学生都能让你糊弄得神魂颠倒,真是高手啊,佩服,佩服!”
肖子鑫没工夫跟他说别的,只告诉他,万一今晚半夜以后还不回来,让他报警。
王子龙说:“我cāo老肖,你到底整什么事啊?什么事让你这么神神叨叨的,你要怕死,我跟你去行不?宁做花下鬼,死了也风流啊。”
肖子鑫急急忙忙走了,他可不能让他去,王子龙要一去,那采访陆小丹的题材肯定就不是他的了。
一出宾馆门廊。“taxi!”肖子鑫向停靠在旁边的出租车习惯的扬了扬手,一辆车驶来,他上了车。
司机交给他的名片,用叽里咕噜的俄语和他说了句什么,车子驶出了宾馆。他一计价器上显示的数字,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一开车就200卢布?”
大胡子司机扭头扫他一眼,突然用中国话道:“这是出租车起步价,先生!”
肖子鑫摇了摇头,暗暗心疼,要知道美元约可兑换。4卢布左右,200卢布就55元人民币呀。心里暗骂“我cāo!这老毛子宰人跟běi 精差不多呀。”
也别怪他心疼,再有钱的人如果花得不值,也会有想法,何况肖子鑫虽然这些年当官手上有了很厚很厚的钱,但他从不外露,更不轻易乱花,这跟他的农村出身有关,即使是再大的官再有钱,他身上永远有他老父亲的影子和影响。
不过,说花钱心疼,也不尽然,更不准确,只是觉得这老毛子司机也敢宰人,他马的,还知道起步价,呵呵。
海参崴夜晚道路上轿车很多,上去满是泥尘,没有自行车,也没有见开摩托车的,道路两旁也停满轿车。一路飞驰,坐在车里的肖子鑫两眼有些迷茫。
当官当久了,冷丁在外国当个普通的小小老百姓心里还真是一时半会难以适应了,这里没人一口一声地喊他局长或县长,更无人理会他的感觉和心情,就连老王和江乎斌这些小子都敢跟他扯淡。不过,也好,肖子鑫觉得这样偶尔体验一下子从前当老百姓的感受,有好处,会清醒。
果然像陆小丹所说,根据上面写着的地址,大胡子司机很容易就把他送到了那家建在另一处海边的“巡洋舰中国餐馆”
下了车,他掏出200多卢布交给司机,回头见餐馆是幢很气派的哥特式石灰石建筑,样式虽然老旧,但外面粉刷一新,独家门市,装璜考究,墙壁上爬满绿意盎然的北方藤,门楣上金字匾额大书“巡洋舰”三个中国字,下边配以一串红色俄文。
一望而知生意不坏,隐约可见好几个中国旅游团在此就餐,围着桌子享受温馨。
肖子鑫走进去,向一俄罗斯女服务生打听:“请问,陆小丹在吗?”
“是肖老师吧?”
不等对方回答,陆小丹从里间走出,那身衣服和绛红色的高跟鞋不见了,换了身同样体面的连衣裙白色高跟鞋咯咯作响,风摆柳絮般迎过来。
“大作家,快请快请,上楼坐,我给大哥留着位子呢。”陆小丹歪头着肖子鑫,十二分热情的笑从脸上漾出。“您这位大作家大记者,要没事,请都请不来啊。”
她的话带着调侃,阵阵脂粉香波飘袭而来,让肖子鑫无来由地忽然变得有些拘束和紧张。
哈哈,在家时接受美女记者采访就是这种感觉,来,面对美女,再大的官,也会下意识把自己当成男人啊。
随她走上二楼最里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有人随后送来了茶水,轻步离去。
肖子鑫急于知道陆小丹在海参崴的经商经历及黑幕之类的东西,寒喧几句,说:“小陆,我不叫你‘总经理’,叫你小陆不介意吧?”
陆小丹一笑:“挺好,这样叫着随便些。”又说:“那我也改口,不叫你肖老师了,叫肖局长,行不?”
当然行。肖子鑫把笔记本掏出来放在桌上“我今晚过来,就是想采访一下关于你…”话没说完,手机响了,肖子鑫习惯地摸摸腰间,陆小丹却在接听。“什么?啊,知道了,行,好吧。”一会儿,手机又响。从这以后陆小丹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肖子鑫一她的事情太多,又在人家的餐馆里打扰人家,就有退意。
果然象她事前提醒的一样,忙得很,担心坐下去影响人家生意,耽误了正事,坐了半个多小时,没谈上几句话,肖子鑫只好告辞。陆小丹似乎很抱歉,送到门外,说:“你,真不好意思,整天这样都快烦死了,可有啥办法呀,咳,在这做生意就这样,真对不起了大哥,让你白跑一趟。”肖子鑫有点失意,嘴上却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留步吧。”
陆小丹站在门口挥手:“那我不送了啊,肖老师,时间来得及,不是还有好几天吗,有时间咱们再约。我一定把我的经历和知道的事完全讲给你。”
“好,好。”走了几步,肖子鑫回头,陆小丹正要回屋,他问:“你们一般要忙到多晚?”
陆小丹站住说:“没准儿,大概凌晨两三点吧。”
彻底没戏,肖子鑫转身朝一辆出租车招手。
…。。
…。。
从金角湾出发,旅游船在俄罗斯岛、丘尔金岛之间缓慢行驶。
肖子鑫、卡琳娜和陈雷、王子龙、江乎斌站在船尾甲板上,着俄罗斯远东太平洋军区司令部、滨海边疆区行政机关大楼渐渐远去,楼顶的三色旗已经不清了。这是此次海参崴旅游第四天的一个重要项目。
海上风浪很大,站了一会儿,陈雷、王子龙和江乎斌都跑到舱里去了,肖子鑫不想下去,一个人和卡琳娜留在上面继续远眺,一些人指指点点,迎面扑来的是纳霍德卡港、著名的萨纳托尔纳亚休养地,数不清的红、白色小楼隐现在绿树之间,感觉到旅游部门还是很了解海参崴和游客的心,观光安排得极具异国特色和情调。
这里山海相连,水色岚光,变化无穷,风景雄奇幽静,随着迎面景物距离越来越近,港湾内泊着的不少军用、民用舰船上原来漆的前苏联镰刀斧头标志也隐约可见了。
“你,感觉,怎么样?”卡琳娜脸上漾着迷人的微笑,眯细了眼睛问。
“很美!”肖子鑫由衷地赞叹“象你一样。”
“象我?”她不解地望着他。
“美得惊人。”肖子鑫真诚地说。
卡琳娜被他晕头晕脑的一句话逗得不知怎么好了,她的笑声超过了海浪声。半天才用手指着远处的景色说:“谢谢你的夸奖,我真的有它那么美丽么?”
肖子鑫逗她说:“难道不是么?”
卡琳娜说:“中国的作家都这么会说话?”
肖子鑫纠正说:“我不是作家。”卡琳娜奇怪地歪头着他“不是?那你是什么,小说家?”他说:“我是业余撰稿人。”
“业余…撰稿人?”卡琳娜愈发不解,她眨着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盯着他,说:“什么是,业余撰稿人?”
肖子鑫说:“怎么说呢,说你也不懂。”
“那要你怎么说,小蒋告诉我你们这些人都是作家,你说不是。”肖子鑫点点头,笑道:“他说的也对,业余撰稿人干的工作跟作家一样,也是写东西给人。不过,业余撰稿人在我们国家不被重视,是作家中没有地位的一种。”
卡琳娜似懂非懂,又问:“那你都写过什么作品?”
肖子鑫说:“那多了,几百万字呢!你喜欢中国书籍,能懂中文吗?”
卡琳娜笑着摇摇头“我,不懂。中国话,还行。”
肖子鑫指指正从下面窗口探头他们的王子龙告诉她“那个人是真正的作家,有地位,也有才华。”又招呼王子龙:“哎老王!我正大力推荐你呢,如此美景佳人,还不赶紧出来给我们留个记念!”
王子龙仰头吼道:“你小子就知道跟美女照相,卡琳娜,不跟他照!要卢布!”
卡琳娜抿嘴笑着,王子龙有意不出来帮忙,肖子鑫只得把相机递给别的游人,求他们给他和卡琳娜拍几张…
“这座城市有点像中国的大连,”收好相机,肖子鑫望着远近沿山势层层叠叠而建的楼房,跟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思绪和感觉是漂浮的,心境也是透明的,完全没有了当官的心理压力和严格要求之类,还是这样好啊,随便,人性,不装。
“那你在你们中国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卡琳娜忽然问。
“介个嘛…”肖子鑫笑了“这怎么说了,工作比较重要,有时候还比较严肃。你懂吗?”
“那是什么工作?”卡琳娜不懂。她不懂,就特别好玩儿,大大的眼睛一瞅瞅注视着英俊高大的肖子鑫,好像邻家小妹妹一样可爱宝贝。
“你们国家有安全部门吧,我跟他们的工作差不多,叫公安,也叫警察。”
“哦!”卡琳娜明白了,拍手叫好:“那么,你应该是局长吧?是不是?”
“他是!”王子龙在上面大喊“这小子官比局长还大呢,卡琳娜,要卢布,有钱啊!”卡琳娜狠狠又娇艳地瞪眼,他不太习惯和喜欢王子龙的为人和说话方式,但又不便说什么,转身背对他,跟肖子鑫说话。
肖子鑫笑了,美女,真是善解人意,他对卡琳娜说“这里既像大连,也有点像中国的chóng qìng,或像美国的旧金山。你去过中国,去过chóng qìng和大连没有?”
卡琳娜摇头:“我,没有,我知道上海,上海!真想去中国,听说中国也有很多美丽的城市,chóng qìng大连美丽吗?”
肖子鑫说:“当然,跟你们海参崴一样,都是美丽的海滨城市和山城。有时间,欢迎你到中国去旅游,到时我带你到处走走,带你去大连和chóng qìng。”
“谢谢!”
下午点多回到宾馆,小蒋宣布晚饭前余下的三个小时可以zì yóu活动。
肖子鑫又给陆小丹打电话。
昨晚的第一次约见,并不能让他感到高兴和满意。但也不能让他轻易放弃。从她那回来后,肖子鑫去找老王拿钱,王子龙已经睡下,敲了半天门,才开了一条缝,跟他同屋的小蒋探出一只惺忪的睡眼是他,沙哑着声音问:“你还没睡?”
他问:“老王睡啦?”
小蒋点点头,他走进去,打开灯,拍拍老王。老王睁眼瞅瞅,什么也没说,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装钱的小黑包递给他,含糊地说了句:“回来啦?点点。”
“点什么点。”肖子鑫接过调头就走,后面传来王子龙的喊声:“我靠,当面钱,背后话,老肖你点点啊!”回到房间,江乎斌来玩小姐玩得太累,已经睡得一塌胡涂,根本不知道有人进屋。肖子鑫站在他头顶,一点点把眼睛逼近他,这王八蛋,如果想杀他,这时机是千载难逢。他坐在床上数数钱,一分不少,上床躺下后有一段时间根本没有睡意,脑子里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一个边疆小城混到副地级,按说,在崇山峻岭的长角山深处这已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生轨迹了。肖子鑫这个人,生性浪漫,当了这么多年官,依然如故,只是在公安局他不得不装个样子而已。而且,许多时候由于工作性质不同,他也真的是在那种环境中无法浪漫了而已。
可是,一旦脱离了zhèng fǔ和公安机关到了俄罗斯,一切又不得不回来了,仍然还是大学时代的浪漫情怀与浪漫想法。十多年前,没发表处女作前能上乡镇文化站工作就是最远大最实际的理想,后来一夜之间成了市zhèng fǔ秘书。才有了今天这种既官又文的大好形势与局面。
感谢,感谢啊!
他忽然对自己那混日子式的官僚生涯产生了强烈的憎恨,用当时的话来形容“这些年我过的日子哪能叫生活,简直就是一副到处抓人办案当捕快头子的模样啊!”如果无权无钱,也许他就不会这样想了,人嘛,都是这样,没当官想当官,而一旦当了官尤其是偶尔从官场那种混沌的大环境中解放出来,回头去,才觉得当个老百姓是他马的多么潇洒多么牛逼和快乐无比的一件事,人生不过如此而已!
可他一直处在混吃混喝的位置上,不尴不尬地混了这些年,除了好吃好喝,抓人捕人,稳定局势之外“作品”一篇不篇,虽说偶尔也写,但弄的都是令人生厌的党八股,没有一点时间摆弄自己喜欢的文字,唯有最近这篇东西让他感觉到满意,他明白这一切都跟自己的工作有直接关连。
俗话说:隔股纱,有点差,当官与岂止有点差,除了忙早忙晚,忙得天昏地暗之外,收入和辈份却是艺术界的孙子跟爷爷呢。
不过,也好,有得必有失,如今无论如何他也是一路小跑稀里糊涂混成了“副地级”的秘书长了。
对此他感激万分,这个时候再想高文泰书记,心里真的是别有感慨。
说到底,还是zhèng fǔ安全。
不管怎样,钱没挣多少,灰色收入却极其重要和可观了,在中国这样一个诡异的国度当官,不捞不贪,当官干什么?经历却是重要的,在zhèng fǔ当差想搞,真搞了又想着“当官”总是贼心不死啊,呵呵。
老实说,那天偶识陆小丹,这个念头变得强烈和清晰起来,这个中国女人的经历非常吸引人,可惜她餐馆的事太忙,这他都亲眼见了。
午夜之后,再三思考,肖子鑫不想放弃这个题材,珍惜陆小丹所说的“马帮”和她自身十几年在海参崴的异常经历,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既正常旅游又能兼顾在有限的时间内把陆小丹的好题材采访到手。
翌日,是星期天,卡琳娜和小蒋带着大家去参观当地最著名的大教堂。大教堂建造在一座半山腰,金碧辉煌,钟声悠扬,余音在寂静的空中缭绕,坐在车里远远就感觉到了它的神圣和庄严,听到了人们祈祷的声音…然后乘车观光海参崴街景,购物。
期间,王子龙和江乎斌几次悄悄问小蒋晚上去接受俄式家庭桑拿服务的事。他们意识到,如果再不赶紧办,可能就没有机会和时间了。
肖子鑫心里也掂记着这事,小蒋说:“昨晚上都给你们联系好了你们不敢去,还想去呀?”
老王:“废话,不去还问你干什么?”
小蒋说:“你们不是怕马帮不敢去吗?”
老王:“不敢去也想去哪!”
江乎斌赶紧附和道:“哎小蒋,今晚回去你再给联系联系,行不?”
小蒋点头。老王问肖子鑫:“今晚去不?”
肖子鑫说:“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别的事。”
老王和江乎斌几乎同时说:“你这花匠啥事呀,到海参崴这几天你就鬼鬼祟祟没闲着,咱们一起去,人多势众,马帮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是不是,一块儿去体验一把老肖!”
卡琳娜回头笑笑,问:“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呀,我带你们去。”
小蒋说:“卡琳娜,你不懂。”
肖子鑫也说:“别听他们这些人的,最好别问这事,你不宜,姑娘。”
卡琳娜作个莫名其妙的鬼脸,不再吭声。
为了仔细体验俄罗斯风情和饮食,领队陈雷和吕晓娅让两个导游把午餐安排在教堂附近的一家俄式餐厅。入座后,服务生为大家端上食物。菜式很简单,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讲又很丰盛,每人一份菜丝沙拉、一份有名的俄罗斯罗宋汤、一份熏肠和猪肉培根、一杯红茶。
另有一大钵烤鱼、小牛排。面包有两种,一种是小圆面包,国内到处都有,没有什么特色,好像不够新鲜,有些发干;一种是巧克力色切成薄片的面包,味道有些发酸,很有嚼头,这就是俄罗斯传统的美食黑面包,两种面包食用量没有限制,按需取用。
最有特点的是俄罗斯小啤酒,喝得空瓶子到处都是,大家兴高采烈地尽情享用着,体味着。
罗宋汤的味道很不错,但份量略嫌不足,肖子鑫几次张口想再添一份,但别人都没这个要求,也就半饥半饱地跟着站起来,又坐下去。
“大家坐好,别着急,在这休息一会儿!”
小蒋和卡琳娜告诉大家一会去俄罗斯大马戏团演出,引起一阵意外欢呼。小蒋补充说:“不过这是外加项目,需要自己掏钱买票,250卢布一张票,自愿报名,谁想去吃完饭就可以交钱了。”
说到俄罗斯明星大马戏团的演出,在座的十多个家伙几乎没有人过,然而992年9月,俄罗斯明星大马戏团应中国文化旅行社邀请去中国巡回演出时,在中国各大城市掀起那股马戏旋风的消息不少人却记忆犹新。当时的新闻媒介都有过报道:由40多辆大卡车组成的俄罗斯大马戏团车队浩浩荡荡的从满州里入境。
先后到上海、南京、长沙、广州、深圳,随后又北上古城西安,最后抵达běi 精,使此次巡回演出活动达到了**,足迹遍布大半个中国。一次次精彩的演出都大获成功,令中国观众大饱眼福,所到之处,人们几乎像迎接盛大节日一样,奔走相告:“俄罗斯大马戏团来了!”
因此今天能有这样的机会,即使自己掏钱,报名的人仍然非常踊跃,所有十几个人差不多都把钱交给了小蒋。连文联主席也乐呵呵地掏钱表示这是一次不错的安排。
肖子鑫没有掏腰包。
按说,肖子鑫应该处处大手大脚、处处以当官者不差钱儿装逼才是。然而他不,他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不想俄罗斯大马戏团的演出,而是突然想起陆小丹说过,马戏团的票并没有这么贵,好象只有五六十卢布一张,小蒋和卡琳娜怎么收这么多?
当时乱哄哄的没人注意到他没交钱,后来上车出发时,小蒋和卡琳娜把钱数完后了大家一眼,问:“不对吧,怎么才十五个人交了,还谁没交钱?”
肖子鑫说:“我没交。”
陈雷说:“咋地肖老师,你不想哪?你没听说么,来俄罗斯不俄罗斯大马戏,就等于没来俄罗斯呀。”
一车人都着他,劝他一起去。前座的卡琳娜也回头笑着对他说:“你,公安局长,去吧!”
肖子鑫说:“今下午就不去了,你们吧,我逛逛商店。晚上有人请我去。”
不少人惊奇:“谁请你呀,在这你有朋友啊?”
老王和江乎斌抢过话头对大家揭肖子鑫的老底,宣布道:“老肖这东西厉害,来时车上坐他身边那女的还记得吧?人漂亮,还是在这开餐馆的女老板呢!老肖,是她请你吧?”
肖子鑫十分反感地说:“是!怎么样?”
老王他急了,一巴掌拍在江乎斌的脑袋上“就你事多,坐下!”
海参崴有家大剧院,车子一晃,大马戏院到了,透过车窗到戏院外面人很多,熙熙攘攘,不少中国旅游团,一队一队的,大家下车,眼神各异,由于受了老王镇压,跟着小蒋和卡琳娜往高高的台阶上走的江乎斌一声不响,不时回头拿眼角瞟他。
陈雷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拉他,一脸真诚:“肖老师,我你还是跟大家一起活动吧,大伙都,你一人逛街,安全么?一会儿能找回宾馆吗?”
肖子鑫主意已定:“没事儿,不会出问题。”
陈雷见他回应冷淡,不放心地进去了…
来观大马戏的不止肖子鑫所在的一个中国旅游团,大部分旅游团都被导游和地导引领到这里来,陆续从大门右侧直接往里进,来也是钱由导游提前收齐了。着自己旅游团的这帮人消失在大门内,肖子鑫也慢慢走上台阶。
其实,他心里还是非常想马戏的,等他们一进去,他也随着其他人走进大戏院,一楼宽阔的门厅左边有许多俄罗斯人在那里排队买票。
他主要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诈,出于职业习惯,他就是想好好一下是不是这样,一张马戏团的票到底是多么钱,旁边一块牌子上写着票价,肖子鑫上前,虽说上面的俄文他不懂,但阿拉伯数字世界通用,票价共分40、50、60卢布三个等级。
最贵的甲级票也不过60卢布一张!
不过,他发现站在那里排队买票的没有一个中国游客,清一色都是俄罗斯人。会不会这个票口所售的马戏票只对俄罗斯人开放,不卖给中国人,内外有别呢?
他退出来,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这大马戏还不。
肖子鑫知道,弄不好事后他就会里外不是人。
也是的,从他的这一切想法和表现,外人不熟悉他的人谁会相信和想到肖子鑫竟然会是一个堂堂的公安局长、副县长和市委秘书长啊?
然而,俄罗斯大马戏的诱惑是不容抗拒的,它的神秘感就是它的全部内容你不知道是什么,同时也为了亲身试验一下那个票口的马戏票到底卖不卖给中国人,他决定试试。
几分钟后,他掏出60卢布站到了排队的人群中,不一会儿他把卢布递进窗口,里面的人他一眼,一张甲级票随之也从窗口递了出来,没有任何疑义,也没说一句话,他心里更加坚信小蒋和卡琳娜他们有诈,背后有名堂…
肖子鑫不知道,多收游客的那些卢布,内幕究竟怎样,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各旅游团除了中国导游和俄罗斯地导两个人之外,大概连带队的人都被蒙在鼓里,没有谁注意到票价到底是多少,否则谁也不会自愿多掏200卢布了,谁大脑袋呀是不是!
要说艺术享受,真应该首推俄罗斯大马戏!
肖子鑫进去时,大马戏已经开场。黑鸦鸦的场内只有一层层阶梯式座椅下面的中心圆形舞台灯光耀眼,所有观众席一片昏暗,他怕被卡琳娜、小蒋、陈雷和王子龙他们发现,又不清他们坐在哪里,因此不敢太往下走,只好掐着甲级票摸黑随便在后面找个座位坐下了——舞台上,四只雄狮,五只老虎,同在一个笼子里,咆啸声震耳欲聋。
但是,这些少见的猛兽在演员的指挥棒下俯首贴耳,乖乖地做着各种动作,翻腾跳跃,翩翩起舞,俄罗斯男演员还不时把自己的手、臂、脖子伸进狮子嘴里,嘴对嘴地喂肉,可又不真让狮子老虎吃下去,旁边的女解说员说这些狮子和老虎一天都未进食了,令所有观者叹为观止,昏暗的观众席上不时发出中国游客和俄罗斯人的嘘叫声!
一小时后,灯光骤亮,肖子鑫以为演出结束了,赶紧起身低头往外走,想在被同伴发现前离开大马戏院。
然而,他马上发现许多观众几乎都原地没动,仅有一些人出来买完食品又匆匆返回里面去了。
哦,原来是中场休息。
肖子鑫就在外面宽阔的转台休息厅内溜达起来,扶在拦杆前上上下下欣赏这座巨大而华丽的大马戏院,打算一会儿开演再进去。谁知说巧不巧,真是心里越怕的事,越要碰上,他正着一对可爱的俄罗斯小女孩被几个中国游客要求照相留念,有人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一,是小蒋。
他的表情有点意外,他更尴尬,他见卡琳娜也出来了,卡琳娜远远见是他,深邃的蓝眼睛眨了几下站住了,随后就是吕晓娅、陈雷和王子龙、江乎斌,他们都见了他。吕晓娅狠狠地瞪了肖子鑫一眼就把脸转到一边去了,肖子鑫知道她心里一直在为那件事恨他呢,只是碍于领队身份,一路忍耐着而已。卡琳娜和老王他们本来都想走过来,但不知为什么,卡琳娜首先冷冷地扫他一眼,转身就往别处去了,陈雷和王子龙他们也没过来…
小蒋说:“你来啦?”
肖子鑫点头:“我本来不想,后来…”
小蒋笑笑,二话没说就走了。他的表情意味深长,肖子鑫见卡琳娜他们根本就没过来,知道自己“不是人”了,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怎么办好,想过去解释,又觉得越抹越黑,卡琳娜、陈雷和老王、江乎斌他们的样子怪怪的,在远处把小夏、当当、老孙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停了不一会儿就都进去了。
肖子鑫站了一会儿,心里发虚。索性也走回原来的座位,莫名其妙地一阵烦恼,眼睛四下搜索着,发现旅游团那些人就在前面距离不到三四排的地方,他们此时一个传一个地回头他。小蒋向他招手,叫:“肖老师!过来呀!”他摇摇头,没有过去。
一阵电铃响过,大幕拉开,演出重新开始。
男女演员们带领他们的大狗熊出场,当第一只狗熊抓着演员走过高吊的钢丝时,人们睁大了眼睛,连肖子鑫都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谁知第二只狗熊竟象模象样地套上保险绳,单独走过了钢丝。更绝的还在后头,第三只狗熊不但不用保险绳就走过了水平的钢丝,还继续攀上呈坡度的钢丝,整个过程惊险而幽默。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这一举世无双的特技节目博得全场观众的齐声喝彩!可肖子鑫发现前面那帮人中还是不时有人回头扫他一眼,目光变得陌生而敌视,不知卡琳娜、小蒋和陈雷老王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小蒋和陈雷的眼光很冷,很硬,而卡琳娜和吕晓娅则一次也没有回头肖子鑫,一副根本不屑理他的样子。肖子鑫的“专用情人”至此是彻底跟他白白了。
整场节目,声光电融为一体,五光十色,精彩纷呈,真是一次难得的美的享受。
然而,肖子鑫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糟糕。
回宾馆的车上,大家蜂拥着抢好座位,根本没人理他,更没人跟他说话或问他怎么回事,只有小蒋、老张两三个人跟肖子鑫搭腔,但也只是出大家脸色不好,有意为冲淡一些火药味而已。
其他人跟肖子鑫仅仅因为这一场马戏转瞬间好象都成了陌路人,眼睛望着车窗外闪过的景色,不说话。小蒋当然也能感受到这种明显的情绪变化和根源,但他好象不忍冷落肖子鑫,故意没话找话地问他:“哎,你是怎么进去的,人家让你随便进吗?”
肖子鑫不知怎样回答,心里也怪小蒋这种时候应该保持沉默。他既无法实话实说,又很想找个机会把实情告诉大家,让大家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想跟卡琳娜解释一下,但他知道,人是让他得罪净了,这个在他眼中一直清纯美丽的俄罗斯姑娘其实背后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即使大家知道了票价的事,也不一定能改变和扭转他们对他已经产生的一些法。
因此,车还没回到宾馆,肖子鑫已经暗暗决定,把知道的一切烂在肚子里,带回国内吧。
何必呢?
他也只不过是出于好奇和怀疑而已,并无他意。
可是,人现在来是给得罪了,不仅仅是小蒋他们,还有陈雷和吕晓娅,而最不应该得罪的却是那个俄罗斯大妞卡琳娜!
唉…
难改呀,到了哪里,肖子鑫也难以改变自己读大学时代的那些受苦受穷留下的阴影与珍惜每一分钱决不乱花的好习惯,这跟当不当官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当再大的官,肖子鑫依然故我。
后来发生的变化远比肖子鑫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在宾馆门口,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单独面对卡琳娜的机会:“卡琳娜,你别误会,我马戏…”
卡琳娜冲肖子鑫耸耸肩,摊开两手,莞尔一笑:“你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说着,她拉上小蒋走进了宾馆。
变化最大的首先是陈雷和吕晓娅。一路上带队的陈雷对肖子鑫都挺热情,也很照顾,毕竟,在国内人们是讲究人的政治面目和身份的,何况他们这些所谓的文人中,属肖子鑫职务最高,官最大,如果老王是这个小小旅游团中最受关注的第一号人物的话,那么肖子鑫在陈雷眼中就是第二号。
反过来呢,要按级别,则肖子鑫当之无愧是老大。可现在,仅仅了一场不明不白的马戏,陈雷简直对他就象完全换了一个人,他相信小蒋和卡琳娜多收大家好几千块卢布的事肯定没有陈雷和吕晓娅一分好处,然而,此后陈雷和吕晓娅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反感却是最露骨、最明显的。
其次是文联主席、老王、江乎斌还有小夏、当当等人。
当晚,肖子鑫去老王的房间,讪讪的很没滋味,也想跟在他屋里的几个人解释一下,可没等他坐下,江乎斌马上起身突然莫名其妙地唱了一嗓子离开了,老王虽然对他笑着,给人的感觉是似笑非笑有点阴沉,老王说:“老肖,咱喝酒去啊,让陈主任请客!”说着cāo起桌上电话,打给了隔壁房间的陈雷:“喝酒去呀?”
“谁想喝酒,你想喝呀?”传来陈雷亲切的声音。
“不是我,是老肖,肖局长,秘书长…嘿嘿。”老王瞅瞅肖子鑫,笑道:“他刚来,在我这屋呢,主席和当当他们也在,怎么样,你代表杂志社掏钱请客呀。”
“cāo!”陈雷没有下文,肖子鑫清楚地听到这个单字后电话就撂了…
陈雷的态度通过话筒听得一清二楚,肖子鑫手脚都没地方放了,眼睛也没地方瞅,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马的,老子要来了脾气,小心他马的我崩了你们这么王八下的**的驴机子进的嘴吐的——
想是这么想,没说出来。
和他一个房间的江乎斌并没回来。
肖子鑫心里堵得慌,越想越闹心。官当得好好的,有声有色,来参加这个莫名其妙的获奖作品旅游团干什么呢?差钱儿吗?还是图小便宜?他恨自己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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