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来肖子鑫要结婚,把双方老人和大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关心的事情办了,也是他这辈子的个人大事。 原定的日子是春节期间,回家望了父母之后,然后上班的前一天把事情在县里给办了。

 然而,他这个工作性质和领导职务,往往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特别是在牵涉到个人的私事时,有时不得不以公事为主。

 这样一来,肖子鑫的婚期由于又发大案也只好一推再推,这是没办法的事。很沮丧,心里也很无奈!

 “谁叫你愿意嫁给我,非我不嫁了呢?”肖子鑫嘴上还得逗柏心钰开心。

 “去你的!”柏心钰狠狠瞪他一眼,肖子鑫在外面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当地的大领导了,不过在小女友未婚妻柏心钰面前,永远是那么一副谦让派头,柏心钰最爱这一点。

 “我爱你时你还啥也不是呢,哼哼,谁知道你能这样啊?”柏心钰小嘴不依不饶,当然了也是两个人逗号乐子寻开心而已。肖子鑫能有今天,她心里乐还乐不过来呢!而肖子鑫更是如此,气她“你当初为什么非要非我不嫁啊?你难道一开始就知道我日后会当官,当更大的官不成?呵呵!”

 柏心钰就掐他,狠狠地扑上去掐他:“呀——!”

 说归说,笑归笑,到了正事上,肖子鑫立马就变得一本正经了。这也是他做人两面性的一个方面,在天朝,哪个当官的在仕途上不是如此呢,回家才能变会自己,到了单位或办公室,都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只会说大话套话假话空话屁话,骗人骗已,人性尽失…否则,组织如何信任你?不信任你,你又如何得意洋洋和升官发财呢?

 呵呵,木办法!

 也就在肖子鑫带领人马下去调查期间,他算是真正又一次到了民间老百姓们对于恶霸之死及其他们这些警察来询问是多么反感的抵触。肖子鑫把一个刚刚从井底上来的矿工叫过来,搭讪着,递给他一支好烟想询问一下有关情况。可是,那个满脸乌黑只有眼珠子和牙齿是白的人接过烟迟疑不决,然后低头点上了,抽着,下意识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他面前的肖子鑫。

 他还不知道肖子鑫是何许人也,若是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那个全县大名鼎鼎的公安局长,他会感到荣幸么?还是害怕?

 “老乡,你别多心,我想问你一下,冯秃子和章二子死前都跟什么人有关系?”

 “那可多了。”

 “具体说说。”肖子鑫感觉到有门儿,眼睛一亮。

 “老鼻子了——太多之意,咋说?你们是问男女关系,还是啥关系?男女关系你得问他们自个儿,可惜他们都不能说话了,别的关系你问问大伙儿就行了,我不知道。”民工们一阵哄笑。

 我靠,肖子鑫一愣,这才意识到他让这个煤黑子难耍了,不由得一阵尴尬!原先还想尽量摆低些姿态,担心人家害怕他呢,岂知,这帮整天出入地狱的人根本就不在乎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究竟是县里主管政法部门的主要领导,还是公安局长神马的,他们不知道害怕,只关注自己的那点工钱,而且,他们普遍认为冯秃子和章二子早就该死,如今正幸灾乐祸呢…

 “你严肃点儿!”杨强大队长不乐意了,这不是耍么?他马的,他黑脸道:“这是我们肖局长,接受和协助警方调查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

 “是,可我不知道啊,咋‘协助’?”那个黑头说。

 再问下一个,大同小异。肖子鑫等人心里实在憋气,可是他能怪这些人吗?不能,他心里也明白,如今这些老百姓对于公安局的法是什么,虽然经过自己的大力整治,普通老百姓已经开始认可了,然而之前许多年形成的那种警察形象,早已在民间根深蒂固,是他一个人之力和努力便能彻底改变的吗?老百姓有了机会,不耍你耍谁?而且,肖子鑫心里也的确为之前的几任局长感到愧疚,他没有发怒发火,文明执法使他手下的一些人有气无处泄。

 下山时,民工们在背后传来哄然大笑。有一个家伙冲着他们喊叫:“冯秃子和章二子早就该死了!哈哈!”

 肖子鑫一回头,杨强立马冲回去,站在那个家伙面前厉声喝问道:“冯秃子和章二子是不是你杀的?”

 那家伙害怕了,连连否认,黑脸都吓白了:“不不不、咋会是我我呢——”

 “杨强!”肖子鑫叫他“别罗嗦,走吧!”

 另一路,通过公安局内部计算机把全县十几个乡镇所有叫什么什么“柱”的人都调出来了,一个一个认真比对查。试图从一些信息中查找到某些人的蛛丝马迹。从十七岁到五十五岁的这个“柱”那个“柱”共五百二十九人,好几双犀利的眼睛逐一注视核对着,再不厌其烦地逐一仔细排查,没有他们要找的那个“柱”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靠…

 肖子鑫下令:“再查,范围扩大到周边三县一市。”

 公安机关就是这样好,大领导一句话,肖子鑫一个指令,那就是全盘行动,他的话就是皇帝的圣旨一样,尤其是在发生大案要案之后,没有哪一个警察敢公开违反规定。呵呵,平时再有脾气的警察,再有能耐的人,到了此时此刻,都变得乖巧而麻利了,也浑身不由得充满了平时很少有的所谓“正义”感。谁不想趁机立功受奖或当官提拔呢?

 但是仍然没有。

 没有,就不太好办了。

 侦查陷入停滞状态。

 冯秃子和章二子被杀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案件仍然乱麻一团,理不出头绪。而发展变化又让人眼花缭乱,犹如闯入迷宫。

 据查:死者冯立强、章九龙生前关系极为复杂,且与多人结仇积怨,都有猎枪,因此也都有可能杀害他们的动机与条件。问题在于案发之时他们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发现与这些家伙有关系的人那个时间段有异常,电话通话记录在案,查来查去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而且,从他们那些人家里搜查出来的各种枪支,一支支查验,再拿到后院推弹上膛朝着墙根的旧轮胎“砰、砰”地试枪,硬是没有可疑的那两支。

 正月十五即临,过年分的鱼呀肉的再不回去吃进肚,天一暖,必臭无疑。

 案子破不了,在这干守着,值吗?

 肖子鑫毕竟是个有丰富经验、有人情世故的公安局长,在困境中他非常注意观察和理解手下的这帮人的心理变化,同样,在逆境中仍然充满信心,他知道这种时刻,要有毅力和斗志。

 肖子鑫在案情碰头会上下达的第一道命令是:解除对交通要道的封锁,让一切恢复正常,尽量冲淡人们对冯秃子和章二子之死的注意力。内部,非但一刻也不能停,反而要加大力度,继续追查遗漏的枪支为主线,由枪到人。他强调:“各人负责区段,将来谁的区段出问题,拿谁是问!”

 二月十三日是农历的正月十五。十三在西方是个黑色的日子。

 可肖子鑫和大国县的公安干警不信这个。肖子鑫和他们一样,抛家舍业,他们在南岔拘了多少天,他这个大局长一把手也同样地在这里“拘”了多少天。身为县委常委、分管政法部门的常务副县长,面对全省挂号的这个大案,面对省、市公安机关和人大的一道道督办“金牌”他的压力和心情可想而知!

 当天晚上,肖子鑫让人在当地派出所办了几桌酒席,那一刻,肖子鑫擎着市局领导和孙伟他们慰问带来的“国酒”茅台为每一个参战干警斟满杯,回桌转过身,眼圈就红了。

 他高高举起酒杯,环视大家:“弟兄们辛苦了。这第一杯酒,我敬给各位的老人和老婆孩子,干!”

 大家本来一肚子怨气,听了这一句话,大家的眼圈倏地一下都红了,紧接着,泪水汹涌而出。

 “第二句话,弟兄们,那两支枪找不到,案子不破,我这个公安局长决不下山!干!”

 “2。4”大案侦破工作出现重大转机,正是在这个另有所指和特色的正月十五酒会之后。

 经过重新调查部署,肖子鑫将侦破工作划了几条线:、冯秃子、章二子有劣迹,又有经济纠纷;2、进一步收缴枪支;、冯秃子生前常为女人争风吃醋,接触人甚多,各种矛盾点复杂,其中“小六子”的团伙好几十人,其他与之有仇的团伙也有好几十人,应该说,这些人都是重点嫌疑人,应进一步排查。

 总之,凡是有猎枪的,都要说清楚枪在何处和二月四日夜至二月五日晨的全部行踪…

 无论何人,必须提供证明人。

 肖子鑫说:“工作要做细,拿不出证明人的人,必须列为重中之重,进行重点调查。要形成一种强大的压力与阵势,必要时,可以采取多种形式!”

 呵呵,这个话,肖子鑫是极少说的,而如今,在眼下这个案子上,也是被逼无奈,上头催得太紧,压力不亚于之前的江老四案和其他特大案件。可以采取多种形式,意思大家都懂,就如何发挥和何时何地发挥了,反正有了肖子鑫的话,下面干活的人心里就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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