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时,包大牙抓住的那个关键时机,没有让他坠入异乡的无底深渊之中。《》
这一记忆是刻骨铭心的!
自从那次惊心动魄死而复生的遭遇之后,包大牙再也不出去了,他决心就在自己的家乡悬圃县巴沟镇开展事业!有一句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啊!包大牙对于这话的切身体会最为深刻,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再爬起来,反正现在大国县也不再找他的麻烦,而且通过朋友他又认识了原公安局长丁卫东,后来又跟刑警大队长张建国成了朋友,他做梦都没想到,短短几年工夫,他凭借这些硬关系不仅在家乡重新站起来,而且还干掉了原先的社会老大,自己取而代之…
后来,包大牙每每一想到黑河那次惊心动魄的黑色遭遇,就忍不住恨得牙根咬起股股肉棱,也暗暗庆幸自己命大,同时他也正是从那一次不死的经历中领悟了一个“道理”:在天朝什么叫做“黑吃黑”
他有时觉得,自己的名字起的好:“包增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大国县曾经在一次机关作风测评中对针对全县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等各项工作进行了调查研究。后来形成的文字报告——“零点调查社会安全和满意度”的《200x年大国居民评价县zhèng fǔ及zhèng fǔ公共服务研究报告》中,可以到这样的结果:200x年大国县居民对各级zhèng fǔ及zhèng fǔ公共服务进行总体评价时,表现出“zhèng fǔ层级越低,满意度越低”的趋势。
而其中最为突出的却要数县公安局!
原因是:对县zhèng fǔ的评价是政策评价,形象正面多;对基层的评价是执行感受评价,比如说 之前由局长丁卫东掌控的县公安局,在具体执行时的“硬碰硬”从老百姓的角度,就是很凶,容易形成不良感受。另外,上级zhèng fǔ比较有服务意识,而在基层,官越小,越缺乏服务精神,这不仅体现在意识上,也体现在技能上。
肖子鑫一到大国县,就明显感觉到了不仅公安局内部有问题,即使是一些领导工作也不到位!
他主导的这次打黑除恶,就是想在打掉多年来形成的黑社会时,同时寻找整治内部机制的突破口,而且能够从中迅速发现问题、提拔有才干的民警走上中层领导岗位…
基层干部容易因小的**行为留下恶劣印象,如吃饭不给钱等。他们以为自己是警察,尤其是在大国县内、巴沟镇这样的小地方,什么事情都应该给个面子,何况他们工资水平低,整天吃个饭不算什么大事,相反,发生在县zhèng fǔ部门的渎职、**等事情具有隐蔽性,反而不容易受到指责。
呵呵…日怪!邪恶!在从权力社会向能力社会、国家社会向公民社会、全能zhèng fǔ向有限zhèng fǔ转变的过程中,肖子鑫其实也不是完全懂得,不过,他这些年来当领导心里却一直没有背叛自己的农村出身和父母的农民身份,因此问题、想办法,干工作,大部分还是从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出发的…
基层工作和zhèng fǔ的服务功能越来越凸显,但肖子鑫感觉到他们这些执法机关和一些zhèng fǔ部门的服务意识没有跟上,仍有zhèng fǔ工作人员以管理者和掌权者自居。
他打黑除恶虽然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被动地打掉一些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黑社会,但他能做到哪步算哪步,至少比当了公安局长,什么事情也不管甚至于跟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他们这些人同流合污要好!这也是他的信心和动力来源!
宪法是公民权利的保证书,是依法治国的“国王”作为共和国的公民之一,肖子鑫当然明白这一切。就是在他领导巴沟镇打黑期间,一边指挥、审理案情,晚上也没有忘记抽时间学习,宪法理念与宪政信念使人思绪万千,法治理论与实践故事使人浮想联翩,顺民的愚昧与暴民的顽劣使人感慨万千,制定一部好的宪法不易,落实好一部宪法更难。
除了一些人和机关干部作恶多端以外,而巴沟镇公民权利意识淡薄,有公民之名而无公民之也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呵呵,神州大地,世世代代,芸芸众生,民众可以分为顺民、暴民、公民三类。中国古代的上下结构的等级社会秩序里只有等差没有平等;只有人生依附关系,没有平等对等关系;只有管制与被管制的关系,没有dú lì自主的zì yóu人…
没有人格dú lì、灵魂zì yóu,有合法财产无生存危机和精神恐惧的公民,只有君与臣之分,官与民之别。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不正是借助这些混乱和一些机关干部,几年之内便发展壮大成多个带有黑社会犯罪性质的团伙吗?
古代的人不是皇帝和王公大臣,就是臣民草民贱民,或者是江湖上的暴民。而现在,在大国县,在巴沟镇,他们反而一夜之间仿佛成了权力机关!
皇帝是成功的暴民,失败后不做顺民,则为暴民。在位的皇帝是合法的首席暴民,以强权谋取暴利,以暴力维护既得利益。官员在皇帝面前是俯首贴耳、百依百顺的顺民,在下级和百姓面前则是作威作福、巧取豪夺、横征暴敛的暴民。臣民对于强势群体是低眉顺眼的顺民,对于弱势群体又是蛮横霸道的暴民。
前任县公安局长丁卫东,不打击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暴民失去暴力工具就成为人人可欺的草民、贱民;顺民一旦获得某种权力或者机会,又会象暴君一样实施无理性、无节制的、甚至是丧心病狂的暴力行动。被控制的顺民如羊,任人宰割;失控的顺民很快就成为暴民。
从公共社会到私人领域,一个小小的乡镇,到大国县城,由顺民和暴民组合而成的等级社会是个缺乏公平、zì yóu、迷n zhǔ和理性,崇尚阴谋、暴力和利害关系的虐待型社会;顺民和暴民之间相互虐待、自我虐待、交叉虐待、交替虐待,冤冤相报、内耗不断,自己人把自己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无法集中精力发展自己,也无法集中力量搞好老百姓的事情。
而县委县zhèng fǔ提出的所谓富民强县,也就等同于一纸空文而已了!
肖子鑫来了之后,从根本上找原因,抓严打,市场暴民一放就乱,钻政策法律的空子,在规则上钻窟窿,破坏规则又抱怨规则;经济顺民一管就死,不会随机应变,怨天尤人,自私迷信;官场暴民贪污腐化,滥用职权,职场顺民懒散麻木,不负责任,得过且过。
无论如何,肖子鑫心里越来越明白,民意历来是掌权者的一个工具,一个口实,一个理由,也就是掌权者的需要。于是,掌权者无论需要什么样的民意,都可以制造出来。历史上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自己也会这么干吗?不!
如果只是仅仅掌握民情,没掌握权力,这个民情掌握了也是白掌握。
掌握权力的人想掌握民情,实在是太不容易;总要到没掌握权力时,才有可能真正掌握民情。
通过突出行动,全县在几个重点乡镇和县城同时展开的严打行动上,可以证实肖子鑫的一些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现实社会里,一些地方官民矛盾是导致社会不公平、阻碍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因素。社会不公的根源是客观存在的利益群体力量对比失衡与信息不对称,要改变这种状况,在现行体制下,只能依赖zhèng fǔ的积极主动介入。
因此,公安机关、zhèng fǔ官员——即使是巴沟镇这样的小乡镇的责任极其重大。能否理顺官民关系,执政集团成员能否真正做到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是有效增进社会公平、建设和谐社会的关键。
迄今为止,在原有体制下理顺官民之间的矛盾进行得并不顺利,乡镇主要领导虽然嘴上支持县公安局的大行动,但是各种体制内监督权力的手段亦不能从根本上消除直至缓解这类问题。
打掉了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他们这些人,根本问题还在,当利益分配紧张时,掌握了分配权的官员在切分利益蛋糕时往往会将蛋糕多分给与自己存在利益关系的人,从而违背社会公平原则,损害民众正当权益,这是导致官民关系紧张的主要原因。
所以,一方面肖子鑫通过打黑除恶来清场,希望尽快在自己的手上恢复并建立一个新的大国县社会环境,但在权力职位仅由上级委任的制度安排下,民众对自己的直接管理者几无制约手段,只能寄希望于有委任权、制约权的更上一级官员。这使得**不能被及时发现和制止,以至于屡治不绝,弱势群体生存状态持续恶化。
前一阶段在民选官、民评官的利益格局下,民意成了可随时决定县里一些官员任免的重要力量,原来的力量对比格局发生了根本变化,官员的利益取向和行为模式也不能不随之改变,他们在切分利益蛋糕时不得不优先顾及社会公平原则、民众的正当权益、压抑不正当**,从而导致现实利益分配格局的改变。
说到底,不管是县zhèng fǔ也好,下面这些包大牙等等黑社会也罢,从唯物主义角度“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的党风政风,不能仅仅建筑在思想道德教化的基础上,而必须建立在现实的利益导向上。只有让民众拥有官员不得不在意的迷n zhǔ权利,官民关系才能真正理顺。
专案组工作了一段时间,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还有冯大划、孙六子等等黑社会团伙团伙的审讯工作已经基本接近尾声,肖子鑫命令秘密撤出了桦皮镇和小营子。
接下来,他决定组织力量追捕此次行动的漏之鱼——
他带人回到了大国县。
当晚,他即向一直关注此案的县长程绍林作了汇报。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他们越来越坚信巴沟镇的问题非常复杂。无数次追捕和秘密调查,专案组成员始终没跟他们要重点抓捕的黄占海和孟同来照过面,也没见过这两个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而现在,他们已经秘密取得了上述二人的照片,并做到人手一份,这无疑也为今后的行动奠定了成功的基础。总结回顾几次行动失败的原因,被抓的人外逃是正常行为和心理,但二于却始终呆在巴沟镇,认真分析,除了其他原因之外,谁也不敢保每一个警察都是可靠的,只要有一个人在其中跑风,那就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这是最关键也最可恨的!
这让肖子鑫不得不想起了以前以悬圃县时自己的副手阮涛所暗中搞的另一套把戏!到底背后有没有这样的人?
目前尚是未知数。
县zhèng fǔ和市局党委已经决定采取必要的措施,加大内防力度。
后来肖子鑫局长跟市局金光军副局长和韩铁副大队长三人坐下来专门研究这件事。他们认为,现在,孟同来和黄占海他们肯定是“惊”了,也会采取更诡谲、更多变的办法跟警方周旋。目前的抓捕条件很不好,必须稳定一段时间,一旦条件成熟,再出其不意地实施突袭抓捕!
与此同时,为了更好地保密,对外要讲这起案子又交给大国县公安局办了,对内也统一这种口径。韩大队长在跟自己的下属谈起这事时就曾说,这案子太闹心了,市里不办了,还让大国办…肖局长也不太想办了,除了少数几个领导外,连内部的同志后来都以为这起案子真的又交回到大国去办了。而且,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也不想接这个案子了。
呵呵…但是,事实并非真的如此。
一切都是肖子鑫自己的主意,追捕重点逃犯工作仍在不知不觉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对待异常狡猾的对手和意想不到的非常环境,猎手们非打破常规不行。过去肖子鑫在县zhèng fǔ、县委工作时,过硬的是笔杆子,如今除了笔杆子,他也在长期的公安工作中成为了真正的警察,一个智能型的公安机关主要领导。否则,孟同来和黄占海等人的案子不知还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让巴沟镇、县里、市里、省里和广大老百姓听到一个让人满意的消息。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200x年的月初。
这一天,韩铁副大队长办公室的电话骤响,他一把抓起来:
“喂?”
“你马上带上人,跟我走!”里面传来肖子鑫局长急促的声音“六、七个人就行,不要多,要精!带上冲锋枪和防弹背心,明白吗?”
“明白!”
如果说几十年前的国产老电影《林海雪原》真实地再现了解放初期中国人民解放军剿匪小分队在东北地区广袤的森林里与匪首座山雕等众匪展开了惊心动魄生死决斗的话,那么,进入二十一世纪之交的中国长角市大国县刑警们则再次深刻地亲身演绎了这种警匪之间的追逐与较量。
月29日,大国县森林自然保护区内的露水河林业公安局迎来了七、八名全副武装的不速之客。当时已是下午,此前,别说其他参战人员,就是作为专案组主要成员的韩铁副大队长也莫名其妙。在接到肖子鑫局长的指令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带人冲出门去,紧接着就跟肖局长上车出发了…
这次是肖子鑫亲自带队,此后每有重大行动,肖子鑫必是自己亲自出马,根本就没有一个大局长一把手的模样!
上哪去?执行什么任务?
一概不知。
当面包车翻山越岭、千转百回地距离目的地越来越接近时,他们才从肖局长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一个信息:有特情报告,黄占海可能现在露水河与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安图县交界、过了江东在一个深山老林的朋友家藏匿。
这一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胫而走,一时间极大地激起了前后几辆车刑警们对抓捕到黄占海的强烈信心。此次被紧急召来配合行动的市公安局警犬队队长张庆玉更是精神振奋。这也难怪,他们这些平时专门训练有灵性的警犬的特殊警察们,多年来参与案件的侦破与追捕工作机会并不很多,因此一旦突然听说哪里有大案子,就如同听说谁家里闯进了外星人一样,怎么能不格外激动。
尽管森林中追捕路途艰险,处处难行,各种车辆也很不容易通过,但只要是让他带着亲密的伙伴警犬一参加进去,人与犬在田野、山沟、森林、小路上穿来穿去,再疯狂再狡猾的亡命者又怎么能够挡住无孔不入的警犬呢?
呵呵…到露水河时已是下午。
山沟里的天,白昼短得好象缩回来的橡皮筋。眨眼工夫,就到了掌灯时分。面包车一进镇,他们立即跟当地林业公安局取得了联系,得到当地公安机关的热情支持。经简短研究决定,为使行动万无一失,此次抓捕工作分两步走。
一是由熟悉当地情况的宋局长亲自做向导,与大国县方面来的韩铁副大队长、张庆玉带着警犬黑子打前站,连夜向那个藏匿在深山里的小山村进发,去暗中打探情况。二是由肖子鑫局长带领其他人员暂在露水河林业局隐蔽休息,等待消息,随时准备接应。
为了防止在不摸对方具体情况——比如黄占海是不是真的在那里藏匿、孟同来是否跟他在一起等等,及藏身地点的情况下,大家贸然行动带来副作用,引起注意和跑风…
“小韩,你领人先去,要注意防止打草惊蛇!”
“是,肖局长,我明白!”
于是,按计划,草草吃过晚饭韩大队就跟着宋局长乘车悄悄出发了。
一出镇,黑沉沉的森林死一般沉寂。
越往前走,道越难行。
等到了江东边,时间已近小半夜了…
当时正是东北乍暖还寒、冻人不冻骨的严冬末尾,跑桃花水的初春季节尚未到来。到了江边一,依然封冻的江东弯弯曲曲,象一条银白色的巨蟒从大山那边蜿蜒而来,穿过小村,向吉林市方向延伸而去。到了眼前的这一段后一分为二,一条沿露水河林区下行,另一条调头向南,在72林业小班界碑侧畔穿过一片沼泽,将露水河林业局和安图县分成两个不同的行政辖区,然后在下游又重合为一。
个带枪的人下车走上冰封的江面,在暗夜中6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注视判断着曲曲弯弯掩没在黑沉沉远方的冰面,能否成为他们此次任务车辆的安全承载体。
有经验的宋局长默默低头了一会儿,说:
“行,我没问题。”
“那好,赶紧走!”韩铁大队长说。
人重新上车,面包车颠颠簸簸驶上了江面。
老实说,对于那次追捕,韩铁副大队长是没齿不忘的。虽然此前对追捕的艰难程度他有所准备和充分考虑,但他却没有想到其难度竟会如此之大,事后回忆起来简直不亚于一次追捕中的生存体验!
过了江,就没路了,警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亮着两条剌眼的光柱一次次发出沉闷的发动机轰鸣声,左冲右突,前进后退,就是找不到可以离开江边前行的路。黑夜深沉,寒风凛冽,呼啸着从小车的顶棚刮过,到处全是冰,汽车的巨大轰鸣声几乎被风声淹没,远远近近就是不到一点灯光,一个人影儿。也不知他们要去的村庄到底身在何方?
而在露水河的肖子鑫局长此刻正焦急地等待消息!
这怎么办?
个人下车,四处探路,又推又掀,汽车还是寸步难行!
几个人全冒汗了,风声呼呼,心里却在冒火。他们开始分头去找村庄或人家,希望能找到一辆农用车将车拉出去——呵呵,好在工夫不负有心人!还好,终于有人在很远处找到了一个小屯子,并成功地花钱请来了一辆咚咚咚直冒黑烟的三轮车。
可是来了之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连试几次“体格”单薄的农用车还是无法将陷入尴尬的警车拉出来。时间不等人,宋局长、韩大队长三人决定干脆就坐那辆没有篷的三轮车继续执行下面的任务,然后回来再想办法…
于是,他们上路了。三轮车突突突一路狂颠,三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车斗里,只差没冻掉耳朵,两手也没地方抓放,好歹进了村。
但是,到了村里跟刚刚被叫起来的一户人家主人一打听才知道,他们要去的那个屯子,离那里还有十多里地。被招呼起来的人,是露水河林业公安局下面的一个“钉子户”所谓钉子户,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理解的拆迁户等zhèng fǔ难以对付的人物,而是露水河林业公安局管辖一带的“地方特产”
原来,这些钉子户常常在冬天大江封冻的季节里,三五成群地溜过江去到露水河林区偷伐木材,一旦被逮住了,又死猪不怕开水烫,关就关,罚就罚,一切全听你吆喝,不过过后照干不误。
一来二去,其中有些人也就跟公安机关有了联络和“感情”成为警方一些案子重大线索的秘密提供者。这个范x就是钉子户中的一个。
一听宋局长带来的人想找库岔子村,他不由露出一脸茫然和困惑。
“库岔子呀?咳,离这疙瘩还有老远呢!”
“多远?”
“十多里吧!”
“那你穿好衣服带我们去,”宋局长也感到意外和突然,这个地方以前他也没来过,原想不会太远“好么?行不行?帮帮忙吧老乡!”
“这大冷天儿,我可不去…”对方连连摇头退缩。“再说都半夜了,黑灯瞎火的…”
好说歹说,钉子户就是不去,我考…宋局长感到很没面子,气得门一关:
“不去拉倒,你睡觉吧!”
气归气,可冷静下来一想,人家也不是没道理。但凡警方深更半夜找上门的犯罪嫌疑人,在老百姓心目中都是十分可怕的杀人恶魔,即使路途不是十分遥远难走,他们也不会十分情愿地给你带路。哪个不怕死呀?抓住了,你能让人家判个死刑还好说,怕就怕他死不了,自己又拉家带口,留下“仇口儿”后患永无穷期哟…
但是,对于真正的警察来说,就怕海底本无针,只要有针就不愁捞。电话马上打给肖子鑫,肖子鑫一听,也急了,让他们千方百计想想办法,再耐心试试!“一定要成!”那钉子户不去归不去,但宋局长和韩大队长还是从他口中问出一点端倪,他说再往前就什么车也不通了,十多里地全靠搁步量!
而且那个叫裤岔子的村里也确实有个跛子姓金,金跛子的老婆姓姜,娘家好象就在北疆市那边,她们家住在村东边第三家。
即如此,剩下的路那就干脆搁步量吧!
三人马不停蹄接着上了路。
山道崎岖,冰雪路滑。宋局长、韩大队长和张庆玉三人在黑夜中艰难地跋涉着。天空不知啥时候又飘起了小清雪,冬雾浓重,手电光打出去却不亮,他们交替着一个跟头一个跟头地跌跤,好几次差点没掉下悬崖里去。开初时是人人一身汗,走着走着,却又一个个都变成了“花脸”电筒后来也摔坏了,前行的速度不得不慢下来…
这一路,穿行在插裆深的雪窝子里,真有点当年林海雪原杨子荣追踪小炉匠时的感觉。
下半夜,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村!
个人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口渴肚饥,真想痛快吃顿饭,美美睡一觉。但案情紧急,时不我待,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们悄悄下到沟底,找到村主任家。这是一个春夏秋三季以种植人参为主的小屯子,一望而知富得流油,虽说地方偏僻,却家家都是亮亮堂堂的三开五间大瓦房。
被喊起来的村主任,一边起来开门一边揉着眼睛,睡眼蒙胧地问什么事儿。宋局长先自报家门,介绍了身份,之后开始打探情况。在这里,他们了解到金跛子在村里是个养鸡户,家里四口人。
“他家最近有没有外人来过?比如亲戚什么的?”
“外人?”村主任一听这话似乎真正清醒了,想了想摇头“没有,没有。”
宋局长等三人眼睛有些暗淡。那一刻,好象整整一夜所受的苦和累都有点不值得了。然而,他们不放心,这个时候,肖子鑫又来电话,询问情况,接下来的对话却仍然不能不让人大失所望。
从村主任家里出来,几个人一合计,既然金跛子家里养鸡,来了就不能这么轻易回去,有狼没狼打一棍。村主任怕得罪人,不愿直接领他们过去,只是出来送他们时,指着门前一条小道说,顺着这条小毛毛道,就到金跛子家了。
于是,宋局长人装作林业公安局的人,敲开那户人家的门以后,四下了,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你们、你们是干啥的呀?”金跛子红眼巴沙地歪歪头,打量着这三个并不认识的不速之客,眼里充满疑惑和紧张。宋局长说:
“啊。听说你这卖鸡,俺们来。”
“你们要买鸡呀?”
“你别害怕,我们是林业公安局的,你们这地方有没有偷木头的人呀?”
“没有没有,不知道。”
金跛子大眼瞪小眼,一听不买鸡,兴致顿减,一问三不知,一个劲儿地摇头晃脑。靠。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结果却大出意外,人心里别提多沮丧了。
一切都与他们要抓的人情况很不相符,韩大队长只好一针见血地问道:
“你家最近来没来过什么人?”
“我家从来不来外人…”
金跛子可能已经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不是什么好事,一口咬定他家没来什么人。
这时,个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在村主任家什么也没问到,这作为今夜重点排查目标的金跛子又如此回答,来没什么“戏”罪也白遭了。宋局长已经50多岁了,年过半百,脸上的表情上去既复杂又失落。
屋里屋外的鸡大概见天还没亮主人家的灯就先亮了,有些奇怪,咯咯嗒嗒地叫着,不知在说议论些什么。韩铁副大队长和宋局长、张庆玉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心里想,也许金跛子说的不是真话,但是,如果就在不久前他家真的来过一个被大国县警方追捕的人,只是阴差阳错,前脚后脚的也许只差那么一步,那个亡命者又走了,他们没有证据也是枉然,这种可能决不排除!
只是到了现在,人确实不在,金跛子腰杆子也就硬了。
人不在,不能硬逼着他说有。
“是么,那俺们就走了,”宋局长说,毕竟,人老智多,玩的手段更厉害些,他故意假装挺失望“我们再到别的人家去一,你睡觉吧。”是不一定要的,但他们已经到了村子里,不彻底查个一清二楚又岂能善罢干休?!
于是,个身上出汗又结冰的不速之客在前,金跛子披着老棉袄在后,一直用眼睛把他们“送”出去很远,才满怀狐疑地重新关上大门,又用一根顶门棍把门弄牢实,这才回屋上炕,睡起了回笼觉…
个人走到一个暗影处,站着合计了一会儿。不行啊!他们发现,一见半夜三更有警察到来,金跛子吓得不轻,干眨巴眼说不出话。当问到他家最近来没来过什么人时,金跛子才如大梦初醒。接着就是一口否定,样子不能不让人怀疑。
可惜,即使人真的来过,现在也肯定已走,下落不明。
又是白费一场无用功!
做为一个真正的刑警,在破案过程中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线索,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在大海中捞针!这里,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详细描写这一段,因为大多数人都知道,作为一个真正的刑事侦查人员,尤其是碰上肖子鑫这样一心一意想在大国县彻底改变治安形势和社会环境的领导,当他们面对一个个扑朔迷离的案情报告或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的线索时,就要为之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于此的巨大努力!
他们只有认真查证、筛选并争取在这些工作中抓到罪犯的蛛丝马迹,才能最终有成功抓到犯罪嫌疑人的可能和希望!
为此,他们才决没有存在任何一点懈怠甚至侥幸。成功是用汗水甚至牺牲换来的。换句话讲,没有他们前期这些似无用却异常艰苦的追踪,也就不会有后期大案将破时那种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职业自豪和英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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