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王守义也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毕竟之前他也是当了十几年警察,而且还是刑警的人,又在县公安局里当着一个小头目,金钱美女官场神马的他也大大小小全都见识过了。《》
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审他,如此严厉地审讯他,只是为进一步扫清阮涛长期以来在公安局内部凭借权力所经营的这些土围子的外围,为最终拿下副局长阮涛做准备而已了。当时的王守义已经频临崩溃,他对审讯者说他也想早点回去,可是他确实没送,除了蒋如东之外,他甚至可以和蒋如东当面对质。
由于形势逼人,他一眼就出了此次抓他早已十分明朗,任何抵赖抵抗都无用,只会让自己更遭罪之后,阮涛的事情、徐小权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之间的那些事情,他全交代了,
可是蒋如东的事情不交待清楚,他仍然难以过关…审讯者不再让王守义作任何解释,一拍桌子又开始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
因为王守义腰间盘突出,又低血糖,越往后,徐越难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甚至求着审讯员让他活动一下。可是审讯员大声喝道:“你以为是住宾馆啊!老实点!”
呵呵,到了现在,原先的那帮曾经拍胸脯、抠腚沟,总是经常在一起喝酒、吹牛逼、胡说八道的兄弟哥们,如今在他眼里个个都要是阎王爷或小鬼一样的人了,也难怪,中国人就是这个德性了,没事时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有事,尤其是摊上了跟阮涛、金老八和徐小权这些人有关的人和事,过去曾经有过一切同事感情朋友情谊都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无影无踪了!
后来审讯员又举了一些被送进拘留所被打的案例给王守义听,举例说明,金老八是个例外,不仅有小酒喝,而且跟他们大家配合默契…
另一个最有说服力的便是刚刚拿下的徐小权,应该说,之前,徐小权比他王守义还硬,还狡猾,可是后来怎么样了?
李奎并对王守义说:“伙计,不是我们愿意这样,更不想打你,可你明白,咱们这也是工作哈!再不配合我们也叫你进去,还要罚得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尤其是有人一提到他的老婆孩子,王守义彻底拉倒了,但他说:“我确实没送,你们不是冤枉我吗?连阮局长的事我都如实交代了,我还隐瞒别的事有什么用?”
审讯员竟然答到:“呵呵,这个…不好说了,兄弟,我再叫你一声兄弟,我们这次就按冤枉你办,现在有国家赔偿法,到最后我们错了有国家赔偿你。”
第四天下半夜的时候,王守义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已经产生幻觉:见自己的身体一些部位就像海草一样飘来飘去,面前就像有广告灯闪个不停。当时的王守义甚至想到了自残——但是手机、皮带、钥匙扣等都被收走,甚至审讯室的墙头都用海绵包着——王守义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审讯员说道:“今晚不说出送钱,明天就送你去拘留所!”
不知道蒋如东一个小小的镇党委书记得罪了谁?被人这样置于死地。可是王守义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刑警中队长,也值得悬圃县公安局、检察院如此大动干戈?no!no!目的,无非还是曾经指使他的那个背后的黑手:阮涛!
这里,不能说一切都是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的指令,也并非全是副局长安心和大队长杨统的吩咐,唯一的可能的合理解释,应该是不得不承认个别人和某些“骨干”的个人行为。只要主要领导对鞭个人某件事一重视,尤其是一发话之后,都想在其中好好地扮演一下之前从来没有扮演过的角色,这样做的好处是,领导会发现他们,然后提拔他们到中层领导岗位上去!
之前,阮涛、王守义和守所长于大成、狱医屈学强和管教雷永生他们这些人不也同样这样对待过另外一些犯罪嫌疑人么?
那时候,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不会想到,法律竟会是如此重要,一旦个人意志和行动超越了法律所规定的东西,遭遇其中的人是有口难辩、无处伸张啊…只能是配合,老老实实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了。现在,在第一轮由于徐小权脱逃引起、阮涛案牵连进来的王守义,正在经受着前所未有的人生大磨难,呵呵,到了这时候,谁又来为他伸张正义呢?
只能听天由命!
这个体制下,永远是如此,没有人是安全的,不管你之前是公安局的还是检察院法院的,包括悬圃县官场仕途那些曾经无限牛逼的县委县zhèng fǔ领导们,权力部门的局长们,权力在手上,你是爷爷,权力一旦丢失,只能任凭任何人折磨折腾宰割了…
“你再不配合我们也叫你进去,还要罚得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我们这次就按冤枉你办,现在有国家赔偿法,到最后我们错了有国家赔偿你。”
“今晚不说出送钱,明天就送你去拘留所!”
“…是谁给了你们这样的权利啊,”王守义哭了,是突然嚎叫的那种,有点歇斯底里大发作的那种“我是王守义啊!你们好好,难道我跟阮涛局长犯了罪,你们就能随意把别人搞得倾家荡产吗,为什么要这么狠毒?你们随意‘按冤枉你办’?难道真的是因为现在有国家赔偿法,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呵呵,大话不是专业的法律人士,不知道在王守义没有定罪甚至只能算是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如此对待他是不是涉嫌非法限制他人人身zì yóu?
而在审讯时间对王守义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算是对王守义进行虐待?审讯的方式算不算是诱供?
那个徐小权也就罢了,毕竟他是跟着金老八在仿古一条街上横行霸道多年来无人敢管、胡作非为的黑社会人物,又因为意外从守所脱逃引起了公安局和上面的高度重视,让大家吃尽了苦头的巨大精神压力。
然而,在对待王守义审讯这件事上,应该说是过了,反贪反恶本是件人人拍手称快的好事,可是我们并不能因为“领导亲自过问”就“一定要把案子拿下”而且在他已经老实交代了跟阮涛的事情之后,个别人为了贪图功绩,就哗众取宠、就卖直取忠。
这无疑是一种庸俗的政绩观!
正在这时,安心走进屋来。他皱皱眉,不高兴地说:“你们干什么”?
审讯的人见副局长进屋就住了手。安心在屋里停了两分钟就走了,这三个人又开始对王守义进行了第二轮毒打,三人一起打,边打脸边拳打脚踢,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
呵呵,到了这时,如果公正地说,应该也不排除他们除了立功受奖心切之外,还有之前就对这个刑警中队长个人有恩怨的可能性了,毕竟,之前,王守义也不是个好饼干,这一点从他跟金老八、徐小权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那些人走得那么近,又不断从他们那里获得好处费就可以得出来。
而且,他跟阮涛个人之间还做了那么多不可告人的坏事等等。也正是由于上述原因,王守义之前在悬圃县公安局内部,不可能不张扬,不得罪人,人家早就想收拾他,没有机会,这下好了,借助阮涛这件事——阮涛副局长都已经拿下,当然这些人心里明白,也就不差他了,不排除公报私仇,反正打也是白打,只要让他多说,越多说,他们的成绩也就越大,领导才会更加重用他们…
“呵呵,”李奎在一边煽风点火说:“老王啊,我还是打得轻了,你不承认就打”
“…”王守义咽了口唾沫,说:“我都快被你们打死了,你们还说打得轻!”
王守义这时实在忍无可忍,心想如果继续打下去,今天就要被打死在这里了,于是趁他们几个不注意,转眼工夫便夺门而逃了,然而刚跑到楼梯没几步,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把他抓回来!”
于是来了一帮人把王守义又抓回到办公室。在抓的过程中,其中有个人对王守义说:“王中队长,哈哈,我之前可真没想到,你这个小官怎么了?这把算是当到头了吧?一个小小的中队长,在下面乡镇就tnnd这么吃香喝辣,从小煤矿和马双辽、马双通兄弟他们手上一下就tnnd捞了那么多钱…”
“靠,难怪阮涛会放走徐小权…他捞的更多!近千万啊!”“我们今天就是在这里把你活活打死,也活该了,你能怎么样?”
王守义当时浑身一点劲都没有了,他本身就是一个42岁的糖病患者,之前也经常性地打人抓人,可是一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哪能经得起三个年轻力壮的同事长达二个多小时的毒打啊?也只有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当初干了这一行,并不全是牛逼,也有今天这种只得哀求人的痛苦遭遇了,他说:“求求你们了,在大家都是兄弟的份上,请你们帮帮我,快去找肖子鑫局长吧…”
“我实在是受不了啦…”
受不了也得受,人,有时候真的非常可怕和不可思议,这时他们正准备开始第三轮殴打时,另一个人走到王守义身边,到瘫倒在地的王守义,两眼已充血,脸已经全部肿起来了,额头及头部多处鼓起大包——有的比鸡蛋还大,李奎向旁边的人挥了挥手,合个眼色意思是别打了。
李奎到王守义被打坏了,出去给领导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些情况之后,关机。
回头,他进来说:“王守义,今天算你运气好,领导认可你已经交代的那些问题了,我们马上送你回去吧,上守所吧。”
王守义一听这话,不由再次哭了,长长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走在前边,李奎他们几个人跟在后面边走边说:“到了守所,不要乱说啊!回去后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
他只得连连点头哈腰,表示自己明白了,从审讯的地方被押送回东大院,回到自己的监舍歇了一会,王守义感觉到浑身疼痛难忍,两眼已睁不开了,于是拿出止疼药准备吃,由于眼睛不见两手直哆嗦,刚把药倒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查查几片时,一个犯罪嫌疑人见了,喊道;“王守义服毒了!”
呵呵,于是,管教和一些人赶紧跑来…不由分说把王守义架到了医院,给王守义用洗胃机洗胃,尽管王守义喊自己还没来得及吃药,不是服毒,可是谁又能把他的话认真听,当回事呢?
一顿洗胃,结果什么也没洗出来。
这些情况,后来汇报到肖子鑫那里,肖子鑫一听脸色便阴沉下来了,虽然当面没有直接批评任何人,但他对安心说了一句话,让安心心里一震:“胡闹!”
的确,不管是在悬圃县,还是在全国其他地方,不得不承认,警察是一把双刃剑,作为维持社会秩序的武装力量,必然拥有超越自己权力的力量。然而,基层的那些警察们一方面拥有“特权”另一方面又是向社会提供“公共产品”的服务者,这种职业属性决定了警察个体一方面有权力欲的膨胀,另一方面也有职业上的“自卑”——因为他是一个必须听从一把手老大的命令的人。
审讯办案,一些重大的案件,虽然县检察院及时介入,但在公检法系统中,法律对警察的约束最弱,虽然有《警察法》及其细则,但其威慑力远远不及公安部的“五条禁令”
呵呵,文件指令高于法律这一情况的产生,还在于实践存在一种悖论:一个国家需要统一的zhōng yāng立法,统一的法律又不得不经过地方部门的规章法令、行业的规章法令以及司法解释才能具体落实。这使得后者比前者的实际效力更高。
谁来监督警察?
行业整风和运动式的公安部文件当然是一种途径,但那是上一级警察监督下一级警察的“内纠”和非制度化选择。检察院只有在案发后才能介入调查,是追罚制而不是预警制。
在中国,现行体制之下不仅警察的监督是缺位的,就是对警察生态的研究也是缺位的。从来没有一种权力于我们的生活联系得这样密切,可这样一种如此重要的权力却受到了学术界可怕的忽视。在中国,各地政法委书记大都是公安局长,这就造成了警察部门的政治地位超过了司法部门。
在**开始蔓延时,公共权力的掌有者和行使者开始“自觉地”、“有意识地”寻求与运用权力的边际效应,如何让“警权”退守到固有的权限之内,居然也成了问题。
警察是属于行政序列,但是并不代表警察所享有的侦察权不是dú lì的。如果确认侦察权是dú lì的,那么命案必破的行政命令,难免干扰dú lì侦察权。警察的绩效测量指标,不应该是破案率,而应该是本辖区无案率。
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过渡到法律上人人平等,已经成为现实中的迫切任务。办案人员在办案中可能已经触犯了刑律,但按照现有的法律体系,一般规定执法人员享有了过多的权力,而对他们的处罚规定相对比较简单粗糙,落到实处对他们的处罚是很轻微的,这也是警察刑讯逼供、检察院监督不力、法院错判案件不时发生的一个重要原因。
警察权是否得到应有的控制,是国家文明的标志之一。
这其实也是肖子鑫到了县公安局工作当了这几年主要领导之后的一些真实想法与认真思考的结果,但是,他改变不了任何现实问题。
扯远了——
打住!
不过就阮涛这件事而言,肖子鑫心里明白事情并没有至此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后面,面对阮涛是否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犯罪行为的较量,或许已经变得非常简单容易,或许更复杂难缠!不过他相信,这次,阮涛无论如何也是死定了!
下午,肖子鑫亲自去了东大院,望被打得不轻的王守义。
毕竟,之前此人还是县公安局的人,尽管利用工作之便干了不少坏事,也的确处理了不少比较棘手的事情,为县公安局办了不少好事和工作。肖子鑫去他,一是因为审讯打伤人,尤其是打伤的还是刑警中队长,不管怎样是不对的,二是他也要给王守义一些同志似的慰问,感化他,让他说出更多的实际情况,争取在阮涛的问题上说明自己,最终受到宽大处理。
洗完胃已经是下午点多钟了,守所的人把遍体鳞伤的王守义毫无理由的关进了小号。
呵呵…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在政委江永辉的陪同下去守所王守义时,一进办公室,问起有关王守义现在的情况,守所长到大局长一把手肖子鑫的脸色非常难,口气也非常严肃,才突然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因为他已经把此人关小号里去了,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我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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