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九章、小黑甸子(上)
肖子鑫在升任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之前,亲自带队又一次直扑张二林的老家抓捕他,然而一无所获,这次感受十分深刻尴尬,才明白在基层当一个警察并不容易。
张二林呢?
这个张二林,果然是当过兵,训练有素,翻山越岭,在龙江省木兰县与带岭之间海拔00米的广袤森林中,有一个人迹罕至的神秘地方,叫小黑甸子。小黑甸子其实并无村屯,只是深藏在云雾山中的一大片湿地而已。
浓云密雾织成一块神秘的面纱终日笼罩着重峦叠嶂谷深林密的小黑甸子,人在甸子边缘,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铁锅之中,环甸子一周全是密匝匝的原始森林和悬崖绝壁,下面是方圆数十里由污泥浊水和经年腐蚀物积成的塔头甸子,冒着恶臭和水泡。
西边岩壁距甸子地面约二十几米处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无名洞,四周灌木杂草丛生,将其遮掩得密密实实,一条羊肠小道从无名岩洞旁边穿过__这是小黑甸子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整个小黑甸子,还真有点蛮古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北大荒影子。
小黑甸子面积约数千亩,土质肥沃,几十年前王震将军带领屯垦戍边的军人们开赴北大荒时,曾将这里作为一个开发点,但后因诸多原因而最后放弃。这地方也就被人们逐渐淡忘,一直荒芜至今。
半年前,张二林钻进了小黑甸子。
他在这里打猎,后来又开垦出一片约三四亩地大少的“小片荒”点上苞米,种上白菜大萝卜土豆和豆角之类的粮食蔬菜,过起了自给自足的野人生活。周边数十里甚至上百里没有人家,他也极少出山,当初他偶尔找到这地方进来时,随身除了猎枪外只背了足够用几年的咸盐,半年来,他吃的油都是靠猎物脂肪熬出来的,跟他栖息生活在此的只有野兽及那些天上树下的小动物…
那个无名岩洞成了他新的“家”
到了夏天,小黑甸子满眼葱翠,宁静异常。
好象一个世外桃园。
呵呵,但是夏天秋天一过,眼就要到冬天可就遭罪了,张二林从森林里弄来的那些准备保暖的松茸、苫房草和菱形草根本估计到时候就不顶事,铺得再多,堵得再严实,那一带特有的大烟泡雪及其寒风照样会顺着洞口缝隙处往里灌,冻死个人啊…这期间,张二林曾先后到过铁力、绥化、望奎、绥棱和海伦市等地。
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如果不是小黑甸子实在无法度过漫长严寒的冬季,张二林是不想离开保险箱再踏上冒险之路的。与人打交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认出来,有所觉察还好办,万一被人家认出来了自己还不知道,就完了!
逃离老家之后——尤其是这次意外逃离了长角的二十八道沟乡联办参场这半年多,不,准确地说,自从第一次杀人至今,张二林最头疼的就是跟人打交道,逃回龙江后更是这样。二+四条人命啊,他知道老家和悬圃县警方轻易不会放过他,因此,在不得不暂时离开小黑甸子的日子里,张二林无论走到哪里,脑袋后面都要长个眼睛,时刻防止被熟人认出来…
更提防着从什么地方突然扑出来一个什么人抓他,住店住小店,吃饭拣最快的吃,吃完抹抹嘴抬屁股就走,决不给任何人留下印象…
就在肖子鑫带队两次直扑他老家抓捕他的时候,他心里却在期待着到了春天,他还要早早地潜回这个小黑甸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完全可以平安无事地这么一呆又是几年。
时间长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躁动又在他那瘦小的躯体里折腾起来。
这时需要提及的是,在他从“死里逃生者”一夜间又变成“无所事事”后,尽管别人不知道,但他自己清楚,不愁被抓,生活有了温饱和“安全保证”过去在二十八道沟乡又有过那么多意外美妙的性体验,跟那些女人的互动式娱乐活动,此时**和灵魂在不知不觉间又开始了双重躁动。
他十分害怕。
有段时间,他极力想把这种情绪在专心致志的开荒种地和精心设计的劳累中压下去,压得一点不剩…
可是不行啊,有时他把自己的双肩都抓破了仍是徒劳。
漆黑的夜里,张二林瞪着眼睛望着空无一物的岩洞顶,一遍遍地反复想,在命都顾不上的时候,就是碰上再好再迷人的女人他恐怕也不会动心,那时什么心情都有了,就是没有这份无法管束的“躁”动,而今天,当自己九死一生终于逃脱追捕得以活下来的时候,该死的男性躯体躁动却又像魔鬼一般进入了他的**和灵魂!
他一次次辗转反侧。
怎么办?
为了排遣这可怕__对于他来说也可能是致命的情绪,他曾跑到小黑甸子附近最高的山上呆呆地向远处眺望过,徘徊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那些乡镇小房子,有时清醒些,知道不能因小失大,不能离开此地,可有时却越加糊涂,记忆中那些女人的花衣裳在心里也就格外扎眼,总想偷偷走出去再玩玩女人…
七月下旬。龙江省丹江市。
镜泊湖位于丹江市区东南七八十公里的万岭箐上。这里岭峦叠翠,一望无际的林海浓密地覆盖着一百多座山岭和一条蜿蜒细长的湖泊。远远望去,林海摇曳,碧波荡漾,令人心旷神怡,历来是东北著名的旅游区。自从改革开放以来,海内外游客蜂拥而来,他们使当地的旅游业获得了空前规模的发展。
这天下午,湖边山脚下面的柏油路上,走来一个背挎包的b国族妇女。她与那些从各地来的旅游者不同,没参团也不坐车,一个人走着着,头上冒汗,不时用手绢护扇着脸颊,满眼新奇,头发又长又乱,廉价西服皱巴巴的。一到她那种又乏又累的“老土”狼狈样“山里红”饭馆的老板娘不由得喜上眉梢,马上让站在门边那个瘦小的中年男人迎上去揽客。
中年男人迅捷地窜出去,迎上前:
“大妹子,吃饭不啊?”
妇女瞅他一眼,没吭声,本能地躲一下想走过去,可是她的包被从后面抓住了。
“哎大妹子,不吃不要紧,进屋喝口水歇口气儿也不要你钱,怕啥呀?”
中年男人嘻嘻笑着。此人就是几天前来此“找活干”的张二林。他镜泊湖人多,女人也多,就找到这家老板娘说,他想打工,人家说不雇人,张二林表示愿意白帮她,给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就成。老板娘就动了心,打量一眼这个送上门的瘦小汉子,问他有没有身份证,张二林说有,就是忘带了,老板娘说没身份证可不行,别说打工,就是住店都不行,查得紧,逮着就罚款。
张二林是什么人儿?死缠硬磨,最后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留下了。
几天来还真给这个座落在山坳路边的饭店拉了不少客。
“山里红”是一家个体饭馆,兼营住宿。老板娘是个见过世面的哈了滨女人,懂得做生意的诀窍。她笑吟吟地拉着女人的手,几句热情洋溢的家常喀立刻博得了女人的信任和好感。
此刻,一听说进屋喝水歇息不花钱,妇女脚步有点迟疑了。
“来吧来吧,进屋歇歇。”
张二林连拉带拽,热情如火,对方半推半就便跟着进了屋。
妇女仰着脖子喝了一肚子凉水,眼睛不由自主往厨房瞅了瞅。
她真渴了,也饿了。
但她舍不得花钱。
后来经过闲聊,张二林了解到这个b国族女人的“来龙去脉”:原来她是丹江市屯田乡林家屯的,住的地方虽然离镜泊湖不远,但这个农村妇女却从未来过,光到电视里把这地方演得这么好那么好,今天趁上丹江买东西自作主张中途下了车,跑来逛一逛也算没白在这一带住一回,然后再去丹江不迟。
张二林一听这个乐了,呵呵,他笑容可掬地开导说:“你这人儿呀也真是,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玩,明天再去买东西不行吗?”
b国族妇女急忙摇头,汉族话说得不利索:
“那__可不行。”
“咋不行?”
妇女的肚子里咕咕叫,张二林笑了,搬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你也真是,吃不舍得吃,喝不舍得喝,你这叫什么‘旅游’呀?”又说“你说人活这辈子为的啥呀?”
为的啥?妇女不说话了。也许为的孩子,也许为的丈夫,也许啥也不为,就是不舍得花钱,习惯成自然了…
三说两说,妇女吃了碗朝鲜族冷面。
饭毕,女人又喝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有意无意问一些当地的社会治安情况。老板娘会心一笑。她很理解这些没出过门的农村大嫂的心理,要是换成她,孤身一个女人,腰包里还有些份量,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会多个心眼,处处防备的。
“呵呵,咱家这饭店旅店,啥事没有,跟派出所关系老好了…”老板娘告诉她放心,经过整治,现在这地方比以前好多了,很安全。只要住在她的店里,管她啥事也没有,什么滚龙烂虾都不敢来找事儿,她认识派出所的。
“住吧,不贵,才5块钱,单间哈!”张二林赶紧在一旁敲边鼓。
“恩…”那女人后来居然有意思要住下了。
其间,又有几伙游客光顾,吵吵巴火进来吃了一桌饭菜,也住下了。
那时,天色已晚。山沟里的天,可不比城市,白昼短得好像缩回来的橡皮筋,眨眼工夫,太阳就滚落了山,妇女走不了了,就答应住下来。张二林拎着暖瓶去送水,不料敲了几回门,都不见有人答应,便绕到房子背后去,才发现那女人已经躺下了,任他怎么敲就是不开门,也不吭声。
“妹子,开门哈,我给你送开水来了——”张二林说给她送开水,她说不要。
“那你先把宿费交了。”
“明天交吧。”
“老板不让,不行!”
没办法,妇女只好披衣把门打开。张二林收了十五块钱却并不马上离去。他早已出这女人是个不常出门、没见过世面的本份农村妇女,屁股又大又圆,两个**掏钱时在旁边露出来,一下子就勾起了张二林心中压抑已久的邪火,他顺手在后面摸了一把那肥敦敦的屁股。
不料女人触电般跳了一下,突然怒气冲天地一面用b国族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一面抓起刚放下的暖瓶准备自卫,她猜不透这个男人还要怎么样?
张二林一声不响抢下暖瓶,猛地把她扑倒在小火炕上…
都说酒壮恶人胆,其实那天张二林根本就没沾酒,胆子却是天生的大,可谓贼人胆,虽然房间里的响动不小,但其他客房电视机、打牌下棋及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的说话声更大,因此紧靠走廊把头7房间里面的整个过程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人听见或注意到,更没人发现!
等到第二天早晨,老板娘不见张二林起来吃饭拉客,也没见那个省钱的女人露面和出门,心里惦记着她昨晚的宿费还没交,起身就去敲门。
敲了半天硬是没动静,心中不禁生疑,便打发人绕到后面去查咋回事。不一会儿,去的人跑回来大叫不好了,说杀人了!老板娘脸立刻就青了,跟着绕到背后一,可不是,只见最把头的那扇后窗四敞大开,凑过去“妈呀!”尖叫一声,调头就跑…
当派出所警察赶来时,惊魂甫定的老板娘才想起去拿铁圈钥匙去开门。那个被掐得半死的朝族女人竟奇迹般地缓醒了过来,身上的钱被洗劫一空,还被强jiān了好几次…
警察询问之后,女人才“哇”的一声嚎哭出声。
老板娘迷惘了几分钟,才想起把那个帮她拉客的男人也不见了的事报告了警察。
“俺们店前天刚雇了个临时工,男的,大概就是他干的,今早跑了——”
“哪的,叫啥名?”警察追问。
“不知道啊?”老板娘睁大眼睛,一问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