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咱得简单交待下肖子鑫为啥送礼非得要让父亲买那又贵又珍稀的长白山野生干蛤蟆油了。
前面说了,这东西价格高是一个,送人有档次,一般人还真送不起,即使想送,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真货,大多数都是从超市或商店买的掺假货,一克600~60元不等。另外,其实重要的还是它的营养价值,实为有钱人、领导干部青睐。林蛙油是保健的“软黄金”广州、深圳那边很受有钱人欢迎,市场对林蛙油尤其是注较奇高。
为什么?
好处多了去了,只说一点:有钱人、领导干部大多都是经过一番奋斗手才能有钱有权,而到了这个年龄一般也就四十多岁奔五十甚至于十多岁的人了,床上的事情,基本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不如前,很难再“万事如意”了。这是非常尴尬和遗憾的事情。一个男人,什么都有了,古人说,饱暖思yín欲,身边美女围着,身体却上不去,只能撑死眼珠子,饿死吊头子了。
一些人这时候是特别喜欢这种强力“软黄金”滋补的,要讲功能和效果,不“伟哥”以下。
肖子鑫出生悬圃,著名的山珍之乡,能不懂这些么?说句不好听的,小时候就懂,五岁就懂!
因此,自从去了柏心钰的家,拜见了她的老爸柏书记,头一次又空着两手去的,还人家混了顿饭,特别是那之后虽说自己没给人家送什么钱和物,人家暗对他是真不薄,这不马上就要调zhèng fǔ办当秘书去了么?俗话说,人要有感恩之心,肖子鑫当然不会忘本,何况今后当官财还要一路靠柏书记大力提携。
这才利用回家休假的这点时间,抓紧把心里早就计划好的东西弄到手,打算上班时找机会给柏心钰的老爷送去,好好补补。
床上的事情一旦做得开心了,必定人也心情舒畅,喝着蛤蟆油,他会每天记着肖子鑫。
而且,这东西不显山不露水,很少的一点东西,却是价值极高,用起来也只需要一丁点,放杯子里一泡就是一大坨,白花花的柔软且舒滑可口,那劲头儿,保准让柏心钰老爸神威大振,找回青春的雄风!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心里偷偷地乐,到时候,老爸老妈满意了,每天满面春风,神采飞扬,呵呵,她会怎样想呢?
不管她,相信她会加爱自己,明白自己会来事,懂得体恤老人的心,毕竟他们人老心不老,尤其是如今这年头哈。
“爸,把这个用彩纸包上好不好?”肖子鑫跟老爸坐炕沿边一点一滴地细心整理着那些东西,探询地问“不用?”肖老蔫疑惑,摇摇头,道:“这家东西就是土玩意儿,值钱也就值钱这了,你要是图好,包得花花绿绿的,我瞅着可不好,人家还不以为你是从超市买的呀?咱们不是白费劲,好心都坐蜡了吗?”
嗯,姜还是老的辣,肖子鑫心道,不服不行!想想,也是。为了体现它的价值和特殊来历,好就这样土一点送去,他们会立刻明白它的珍贵之处。然后晚上再一用,妥了,呵呵,啥也不用多说,让老爷子到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去对着夫人用力实践便一切知了。
这样一想,肖子鑫愈加得意。柏心钰的父母毕竟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正是特别需要它的关键时刻。
…
…
再说那前女友要来访的事,它既是肖子鑫的开心事,也算是一块不大不小的心病了。原因,前面同样已经说了。
但是,既然人家要来,就不能拒绝。眼日子一天一天逼近,肖子鑫心里改变了计划,提前返回县里,接了苗小霖之后,不能把她领回娘娘寨来,就安排她县城住一两天,然后赶紧送她走,来无影,去无踪,估计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柏心钰和苏莹她们一般而论就不会知道了。即使日后听说了,只需顺口撒个谎,说老同学出差路过来他,也是人之常情,不会引起什么风波的。
呵呵,妙哉…
然后,送走苗小霖便直接上班了,估计zhèng fǔ办那边的手续也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如此想来,晚上睡家里的火炕上,肖子鑫心情格外好。
躺暖暖和和的被窝里,跟父母说着话,也说柏心钰和她的父亲,也说县里的事,后来便不知不觉说起了小时候农村日子的困难。
肖子鑫就不太言声了。
还记得老外婆坐门风口那瘦削的身影。一张晒磨得朽白的小板凳子,吱吱哑哑地响着,那声音象阳光和尘土的咳嗽,喘着莫名异处那一地陡生的纷乱;从她的一双深陷的眼去,记忆残存的纷纭叶片,已是深秋的那厚厚的积蓄;零落的雪片正从天国而来,此刻交织,迅速溶解又掠空而来,是黄昏的幽影之上,破夏日之凝滞而来,来得如此突然和必然。
回溯她老人家的一生,自己童年的梦想比一生似乎还要漫长,比平常漫长的一生还要灵动,还要来得轻盈和丰满。而现,自己已经是县zhèng fǔ办的干部了,姥姥却早已不,欲亲她,养她,回报她,已经成为如今的另一种梦想…
昨天晚上,他突然地想起父亲,想起过去的一些小事,又一件件地浮现,肖子鑫的沉默不语,原因也正这里,这才觉出,原来父亲这么多年来是受了这么多苦,却从来不说。他肯为家里而辛苦奔波,对自己却从来都很吝啬。母亲是如此,想想,心里便有些酸楚了。
肖子鑫也记得自己有一次大病,吓得父母心惊肉跳不知如何是好,简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厉害!病好之后自己曾想写一部小说,来细细地讲述父亲还有远嫁外地的姐姐与他始终相伴的这段人生历程。但总觉得规模过于宏大,一时不能下手,就这样放下了。但无论何时,当自己觉得人生渺茫时,却总能从父母和姐姐那里得到力量,那么难的日子,父亲当年一个人默默地都承担下来了,我有什么苦不能吃呢?
他做了一夜的梦,直到凌晨,方从纷乱复杂的意象里挣脱出来。
晨起的恍懵,他听到窗外传来几声高亢的鹅鸣:刚!刚!——刚刚!
一定是那些大鹅,装笼子里,被拖拉机载着,被邻居们送往料峭的县城。他也想回去了,苗小霖电话里说今天午就能到悬圃。
这种鹅鸣的声音,多象小时候的情景!肖子鑫一边穿衣服,洗脸刷牙,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当年上小学,那是队里食堂的拖拉机,突突突突,这背景下,鹅的叫声分外嘹亮兴奋。它们是乡下生的,不会意识到,自己很快就会抵达生命的终点;而他床头那只小闹钟,每当它们这么“刚刚”地一叫,也就要喧闹起来,催他晨读、上学了,迫他做个勤奋的人。
他下床,迷惚着套上袜子,呆坐桌前,等着头脑逐然醒来。
然后他蓦然意识到,这是老家、一个叫娘娘寨的乡下。那几声断续的鸣叫,来自掠过屋顶的一群大雁。
又到了鸿雁北归、万物复苏的时节,窗外,是愈来愈浓酽的春天。他透过窗子,瞧见一丛连翘吐露黄灿灿的花瓣——家乡山坡上大片大片的映山红,都是这样的颜色,灿烂如海,催人联想。
油菜花和映山红有相同热烈腥醇的气息,总让他联想到死亡、麦地和性。今天这个奇怪的早晨,却让他联想到爱情、希望和权力…
怪了!
吃饭的时候,着给他盛饭的妈妈,他忆起小时候,和邻居的小姑娘油菜花盛开的田垄边捉迷藏,映山红的灌木里,天空一碧千里,无数蜜蜂半空游弋往复——这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早饭后,肖子鑫把摩托车从仓房里推出来,找块抹布擦拭得锃亮,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初苏莹给他买摩托的情景,算了,不想她了,妈妈把一包一包装着野生林蛙油、松花粉、蟾蜍皮、椴树蜜、蜂胶和野生核桃仁、松籽仁、野生灵芝、刺五加的塑料袋拿出来,父亲帮他小心翼翼地绑后座上,就告别了。
摩托车一上路,他顾不得回头再跟父母说声再见,保重,突突突…
直奔悬圃县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