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云虽然是兵部主事,年轻的时候也曾上过战场,但是武功确实不怎样,他万没想到乔明堂被自己制住之后,还有胆量出手,慌乱之下,也不犹豫,将大刀向前送了过去。

  乔明堂虽然一介文人,但是平日里还真是抽时间练功,倒也不是真的想与人动手,只是想强身健体而已。

  虽然武功也不如何,但是长期习练之下,那反应速度倒也不慢,探手已经抓住了肖默云的手腕,只是这时候却也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肖默云的刀子已经没入少许,好在乔明堂动作倒也迅速,探手之时,已经侧身闪躲,虽然刀刃没入,却也没有伤及要害。

  卫天青陷入困境,他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明堂被杀,正自为难,突见乔明堂出手,卫天青知道时机已到,再不犹豫,厉吼一声,已经将手中的大刀投掷了出去。

  大刀如同流星一般,划破空气,“噗”的一声,已经贯穿了肖默云的身体,肖默云本就没有想到乔明堂会出手,更没有想到卫天青会抓住杀机对自己下死手,大刀飞过来之时,他根本没有察觉,等到反应事情不对劲,那柄大刀已经灌入了他身体。

  肖默云瞳孔扩张,扭过头来,乔明堂却已经顾不得胸口伤势,已经将肖默云的大刀抢夺在手,一脚踹出,正踢在肖默云的胸口,肖默云顿时便翻倒在地,乔明堂却已经厉声叫道:“杀出去!”

  卫天青见乔明堂脱离肖默云的掌控,精神一振,此时楼梯口都是冯破虏的人,而且不少人已经护在冯破虏身前,在楼下,依旧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卫天青心里很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想要斩杀冯破虏,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当务之急,却是要从酒楼杀出去。

  虽说现在全聚盛里面都是冯破虏事先安排好的人,但是冯破虏的兵马如今也都还在城外,冯破虏在这酒楼之中占有明显的优势,可是只要能够杀出酒楼,云山府城内还分布着两三千兵马,这却都是乔明堂的人,只要杀出去下令封锁城门,冯破虏想要逃出城去自然是不能。

  乔明堂和卫天青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知道既然暗杀已经失败,冯破虏对内情已经清楚,那么已经是彻底撕破脸,变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如此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能点起兵马,就在城中发动兵变,将冯破虏斩杀在城内。

  一旦被冯破虏出城,他手中有上万兵马,后果不堪设想。

  乔明堂虽然身处险境,计划完全失败,可是此刻却也没有慌乱,依然保持着冷静,握着大刀,大声道:“天青,咱们先杀出去!”

  这次刺杀,事先是经过仔细的安排,乔明堂虽然知道卫天青武功了得,但是也知道冯破虏身经百战,武功不弱,所以暗中特地挑选了八名精锐的好手,这八人都是乔明堂暗中豢养的门客,武功都是不弱,有这八人相助,乔明堂本以为卫天青的刺杀行动必将十拿九稳。

  卫天青此时已经靠近过去,护住了乔明堂,那几名门客也都跟随在卫天青身旁,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如今身处险境,知道一旦被抓,难免一死,为今之计,却只能保护乔明堂杀出重围,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乔明堂知道今夜的鸿门宴,必然是机密要紧,而且表面之上,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破绽,他倒也想过是否要调一队禁卫军在酒楼附近埋伏,不过细细一想,调兵之事,万一被人知道,反倒是自露破绽,所以并无安排埋伏,此刻却也只能依仗着卫天青这些人杀出去。

  冯破虏却是握住双拳,冷声道:“拿下叛贼乔明堂,无论生死,赏金千两!”

  他麾下那群兵士再不犹豫,挥舞大刀,冲了上去,便是那四名夷蛮万户,听说有黄金千两的赏赐,也都是呼喝着冲上前。

  “保护大人杀出去!”卫天青大喝一声,此时已经从肖默云身上拔出了自己的大刀,挥刀迎了上去。

  酒楼之上,一时间杀声四起,刀光剑影,血雾弥漫。

  卫天青强壮悍勇,身先士卒,乔铭堂刺客虽然被护卫在当中,但是胸前的伤口兀自在流血,染红了衣襟,他握着刀,脸色铁青。

  卫天青不愧是西山第一骁将,虎虎生威,片刻之间,已经是连杀数人,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看上去凶恶狰狞。

  冯破虏见卫天青所过之处,自己手下兵士都是难以阻挡,冷笑一声,从身边兵士手中拿过一把刀,冲上前去,也不去和卫天青纠缠,而是向乔明堂杀了过去。

  冯破虏毕竟也是河西响当当的勇将,这一出手,很快一名门客就被冯破虏砍断了脖子。

  卫天青见状,厉声喝道:“跟上我......保护好大人......!”

  此时除了与敌交手的门客之外,还有两名门客死死护在乔明堂身边,紧随在卫天青身后,虽然冯破虏十分勇悍,但是此刻却被两名门课缠住,卫天青知道自己若是回身来救,对方楼上楼下有上百人,很快会陷入更艰难的困境之中,此刻最要紧的是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酒楼才要紧。

  卫天青冲到楼梯口,楼梯上都是对方的兵士,黑压压一片,卫天青全身上下都已经沾满鲜血,却还是大声呼喝,状若疯狂,往楼下一路砍杀过去。

  酒楼内的伙计们早已经一哄而散,而酒楼周围的百姓也都纷纷逃窜,谁都不愿意城门失火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卫天青虽然勇悍,但是对方的人手实在太多,而且全都是冯破虏从军营中挑选的精锐兵士,厮杀经验十分丰富,卫天青虽然从顶楼杀到二楼,已经斩杀了十多人,可是他自己却也被敌人砍中了几刀,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却都是鲜血直流。

  杀到二楼上,卫天青已经感觉随着鲜血流淌,自己的体力消耗巨大,而眼前全都是黑压压的影子,心知这般厮杀下去,恐怕难以杀出酒楼。

  他挥刀砍杀之时,目光已经瞅向二楼靠街的窗户,回过神来,见到只有两名门客护着乔明堂跟在自己身后,楼梯口处,尚有两名门客正赌住楼口,分离厮杀,至若其他几人,已经被困在了顶楼。

  这种时候,卫天青自然也已经无暇顾及被困在顶楼的门客,回过身来,沉声道:“大人跟着我......!”

  乔明堂大叫道:“天青,不要管我......!”

  四周敌人太多,乔明堂此时也已经挥刀与冲上来的敌兵厮杀在一起,肩头更是被人砍了一刀,血流如注。

  见到卫天青没有往楼梯口杀过去,反而是向靠街的窗边杀过去,乔明堂瞬间便明白卫天青意思,紧随在卫天青身后。

  敌兵本以为卫天青会从楼梯口杀下去,所以楼梯口附近满是敌兵,反倒是窗口边上并无敌兵,卫天青砍杀两个人已经冲到窗口,二话不说,转过身来,一把拽住了乔明堂,将他背负在自己身上,此时敌兵终于明白卫天青的目的,大声呼喝,已经有人叫道:“他们要跳窗逃走......!”

  众人一阵呼喝,如同潮水般冲过来,两名门客反身抵挡,卫天青却已经跳上窗沿,这二楼距离地面虽然不低,却也勉强可以一搏,乔明堂扭头看了乔明堂一眼,乔明堂点点头,卫天青再不犹豫,大喝一声,已经从窗口跳了下去。

  两人如同石头般,直坠落地,滚倒在地,这大街之上尚有十多名敌兵,楼下跟随乔明堂而来的随从,早已经被敌兵斩杀,见到有人跳下来,街道上的众人纷纷冲上前来,卫天青却不犹豫,将摔倒在地的乔明堂抚起,挥刀逼开两名兵士,已经窜到一匹战马边上,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探手拉住乔明堂伸过来的手,将乔明堂扯上了马,拍马便走。

  “不要让他跑了,追......!”敌兵纷纷叫喝。

  卫天青抖动马缰绳,放马奔驰,乔明堂沉声道:“天青,先回总督府......,即刻召集兵马,咱们反了!”

  卫天青答应一声,这战马矫健,速度极快,忽听得一声悲嘶,正在奔驰的骏马陡然间一个人立,卫天青大吃一惊,回手抓住乔明堂,腾身而起,却见到胯下战马已经是翻倒在地,卫天青带着乔明堂跳到一旁,这才发现马臀竟然被射中一箭。

  他回过头,只见到身后不远处敌军正追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到全聚盛顶楼的窗口边上,冯破虏正居高临下,手持长弓,那一箭显然是他所射。

  “走!”卫天青拉住乔明堂手腕,却见得乔明堂脸色惨白,身体微微晃动,情形明显不多,卫天青怔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却见到一支箭矢竟然已经贯穿乔明堂身体,胸口一簇箭头已经冒出来。

  “大人......!”卫天青惊呼道。

  乔明堂却是将卫天青用力一推,“走.......快走......!”

  卫天青见得后面追兵逼近,再不犹豫,横里将乔明堂扛上肩头,转身便跑,身后马蹄隆隆,卫天青拼了力气往前跑,脚下如飞,瞥见边上有个小胡同,立马折了进去,进到小胡同之后,没跑多远,后面的骑兵已经追到胡同口,只是一时间几名骑兵同时要冲进来,这胡同狭窄,一时却拥挤在一起。

  卫天青冲出胡同,到了另一条街上,左右瞧了瞧,往左边走,只跑出小段路,听到身后马车声响,回头看时,却见到一辆简陋的马车已经从后面跟上来,赶车的戴着斗笠,追都卫天青身后不远,已经叫道:“卫统制,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