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榆林帮大集会啊,怎么要过年了,都跑来给严宁送礼来了?谁在里面呢,是不是赵之武…”林宪国的目光扫过全场,满眼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榆林的干部以孙启望为首,边宁的干部以陈至亚为中心,零星的掺杂着常征、曲家林、古锋等市直各部门的领导,或站或坐的挤在严宁办公室对面那间不大的会客室里交头接耳,浅笑连连,这让来找严宁的林宪国诧异不已。
严宁回来了,榆林、边宁出身的干部长出了一口气,有点弹冠相庆的味道。而王双阳留下的干部也有些逃脱生天的意思。总之,严宁的到来,给了很多人希望,这个希望关系到每个人下半辈子的生活质量和状态,没有人会不重视,不关注。所以,会议一开完,严宁的办公室前就开始了宾客云集,热闹非凡,林宪国口中的榆林帮占据了绝大多数。
“省长,看您说的,送啥礼啊,这不,严书记一走三四年,这会回来了,我们都是老同事,老朋友,就过来看望一下,这叫君子之交…”林宪国一探头,满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亲切的招呼声此起彼伏。林宪国在双江的积威甚重,抛开他副省长的身份不说,就是在坐的众人中,十个有八个都是严宁经过他的手提拔起来的,这份尊重可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孙启望,更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得到了林宪国和严宁的帮扶,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这份情谊他嘴上不说,可都记在心里呢。
“呸,就你还君子之交,我看小人之交还差不多。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要是别人说来送礼我还能信,就你孙启望一向扣扣索索的,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八瓣花,送礼的可能性无限接近零。回头我得问问严宁,别让你给扒得溜干净…”手上比划着,嘴上骂着,但任谁都能听出林宪国和孙启望之间的另类亲切,而这份诙谐也引起了满屋子的哄堂大笑,孙启望的脸臊的通红,有了林宪国的品评,这个糖公鸡的名号怕是要跟着一辈子了。
“正常的沟通感情我不拦你们,但都给我记住喽,好好工作,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满满腾腾的二十多人挤在不大的会客厅中等着见严宁,林宪国知道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说教了一番之后,识趣的连严宁的办公室门都没敲,就双手一背的直接走人了。
“咱虎啸山上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的,虎老雄风在,哈哈,林省长威风不减当年,孙书记扣索依旧,哈哈…”探着脑袋伸出了办公室,看到走廊里没了林宪国的人影,陈至亚突然来了精神,瞅着孙启望一痛的打趣,热烈的笑声顿时响彻了全场。
“哟,各位领导,笑的这么开心呢,不知道的以为你们都拣到钱了呢?打个商量,小女子身子重,让我先跟领导见见面行不…”还没等孙启望对陈至亚展开反击,曲遥琴慢慢腾腾,坚难的出现在会客室前,一袭厚厚的裘皮大衣将她臃肿的已经走了形的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丰润的脸庞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行,怎么不行,财神奶奶发话了,谁敢说不行?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个小招财童子呢,这份量更重了。若是因为挡了你的路,断了我们孙书记的财路,他怕是做梦都得哭啊…”打趣完了孙启望,陈至亚意犹未尽,正好赶上了曲遥琴来凑热闹,顿时有了新的主攻目标,捎带着曲遥琴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当成了笑料,笑闹不已。
“你个老陈啊,当大哥的咋就没个大哥样呢,损斥我和曲局长也就是了,可人家曲局长肚子里的孩子还跟你没见面呢,又哪招你了,嘴下怎么就这么不留德呢,看这孩子出生以后不挠你一脸花…”陈至亚拿自己开玩笑,孙启望不好反驳,只能瞪着两只眼晴干挺着,大家都是一条战壕中的战友,因为领导的一句玩笑话而争执起来可就真成了笑话。不过,陈至亚挤兑曲遥琴的举动可给孙启望提供了机会,立刻揪住了陈至亚展开了反击,很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气。
“你们这群老爷们啊,心眼比我这个女人还小,如今小女子身子重,不跟你们治气,等转过年来的,都给我等着,有一个,算一个,咱们酒桌上见分晓…”严宁线上的领导干部,女同志并不多,零星的三四个,能够上今天这个会见的,也就曲遥琴一个,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无外乎就是口花花,开个玩笑,占个便宜,曲遥琴早就习惯了大家异样的目光,对陈至亚这番打趣是根本就没当回事,倒是反将了他一军。
这官不好当,特别是有一定发展成果的基层领导不好当。陈至亚在边宁当县长,整天是迎来送往,这上顿陪,下顿陪的,酒精考验的胃是早就喝坏了,现在一听到喝酒两个字,胃里都直往外冒酸水,而曲遥琴和陈至亚的妻子是闺密,关系亲密的不得了,这不陈至亚得了胃病的话自然瞒不了曲遥琴,此时眼看着曲遥琴引到了喝酒上,直让陈至亚后悔不已,这一下子被曲遥琴抓住了痛脚。
“嘻嘻,赵书记出来了,我先去跟领导报个道,谢谢各位了…”曲遥琴的霸气,绝对霸绝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肯拉下脸来跟曲遥琴较劲。眼看着赵之武从里面拉开了严宁的办公室门,曲遥琴的脸上立刻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容中带着慈祥的母性光辉。
“你这身子重,大冷天的,还来干什么…”将赵之武送出了门,严宁把曲遥琴迎了进来,轻轻地为她卸去了身上的大衣后,将她揽进了怀里,轻抚着已然突出的小腹,似乎有一种血脉相联的感觉透过曲遥琴的肚子和自己的手连接到了一起,这种感觉很温馨。
“看看你,眼窝都陷下去了,累坏了吧。这小东西一大早就不停的踢我,我想他是想爸爸了,就忍不住的要来看看你,现在看到了,心里踏实多了…”曲遥琴纤细的手指抚过严宁充满疯倦的脸,眼中流露出一副心疼的神色,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严宁接手了双江,倒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没什么大事,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一时之间有些问题理顺不过来,刚才跟之武哥商量了一下,大体上问题不大。倒是你来了,这财政工作方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再有就是我想把刘致远拿下来,其他的副手哪个可以信得过…”刘致远在刘鼎锋的命令下,动用了社保资金,拿下他是必须的。而且为了刘鼎锋的安全,这个黑锅也必须由他来背。不过,拿下刘致远容易,谁顶上去可就难了,别看严宁手头上的人不少,但真能做到润物无声的就接掌财政局全盘工作的人手还真没有。还有就是财政国库缺钱的问题怎么解决,也是严宁所要面临的一个难题,这一切,都因为曲遥琴的到来,给严宁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人的问题好解决,财政局有四个副手,除了刘致远,哪个都能在我不在的时候挑起重担。倒是钱的问题,除非省里能支撑一些,否则我想不出能从哪里挤出来,这笔钱不是小数,无论是橡胶集团职工的安抚,还是之后的恢复生产,都需要大笔的资金来支持,眼下财政亏空,国库里干净的耗子都能饿死了,几家大企业的探头税已经收到了明年下半年,再想榨出钱来,无异于杀鸡取卵,企业怕是要关门大吉了…”自打刘鼎锋接任了市委书记,双江的财政就变得紧张了起来,怎么让财政充裕起来,这个问题对于曲遥琴来说没有答案,哪怕有一丁点的办法,曲遥琴也不会远涉千里去找钱立运借税来完成指标。所以,对严宁的询问,曲遥琴是一脸帮不上忙的歉意。
“人的问题能解决就好,现在我就缺乏能将我的意志贯彻到底,落实工作的人。至于说钱的问题,倒真不至于那么难。正好我有些想法,你帮我参谋一下,看看到底可行不可行…”严宁笑了,堂堂的聚财童子若是让钱难倒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这从省里财政申请一笔,市里财政挤出一些,下面的县市再暂借一些,足矣把橡胶集团眼前的难关渡过去。
只要把人心重新凝聚起来,后续的生产就会恢复过来,至于其他的,他地对于严宁来说,却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要知道橡胶集团可是上市企业,这一上市则意思味着可以向股民融资圈钱。而且,通过股市上的运作来敛财,也可以改组并购。现在橡胶集团因为生产无继,职工闹事导致了股价停牌,但不代表今后就不能融资圈钱了,小小的运作一下,露料点什么合作,什么利好的消息出来,橡胶集团在股海中还是大有作为的,至少渡过这个难关的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