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隆的秘书叫王江,属于那种无根基、无背景、无钱财的三无人员,原本在县委宣传部这个清水衙门当科员。李庆隆来到榆林后,对县委办提供的几个秘书候选人都不太满意,主要原因是这些秘书候选人后面充斥各个势力,这让初来乍到的李庆隆感到很可怕,于是便将所有后选人都弃之不用,选了王江这么个三无人员当秘书。
王江也没想到这么大的馅饼会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当即被幸福砸的晕晕乎乎,可是当他走上书记秘书的岗位后,才知道这个充满光环,人人都期望得到的位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干的,所谓人前显贵,背后遭罪,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才知道。
好在李书记为人虽然正统,却不是刻板之人,对待下属还是十分体谅的,王江在悉心服伺李庆隆的同时,不断的给自己充电,经过了几年的磨合锻炼,迅速的成长起来,成为了李庆隆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从李书记的办公室退了出来,王江立即拔通了谷仁有的电话,心里也不停的琢磨着李书记的意图。电话接通,不等王江说话,谷仁有特有的,有些发贱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秘书,你好,有什么指示?”作为一局之长,谷仁有的官威还是有的,但可不敢和王江装大,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王江作为书记的秘书,可是能当书记半个家的。
“谷局长,你好,我是王江,没有什么指示,只是书记让我给你捎个话,你可要听清了…”书记的话有些难听,王江一直在心中打着腹稿,考虑怎么说出来不让谷仁有误会,毕竟谷仁有大小也是一局之长,而且还有一个当副书记的姐夫,自己犯不上得罪人不是。
“王秘书,你说,你说,我听着呢。”电话那头,传来谷仁有有些急切的声音。
“那好,谷局长,我说了,书记说是今天留一百万,还是明天去反贪局,让你自己选…”传完话,电话里一片寂静,王江能够想到谷仁有那张惊呆了的表情。
“王秘书,倒底怎么回事,你倒给哥哥透个底,哥哥记着你这个情。”没过一会,谷仁有反应了过来,立刻向王江追问着原因。
“这个,谷局长,具体的情况我没太听清楚,好像是书记接了双江市反贪局赵局长的电话,说有一百万被你挪用了,还提到了一个叫严宁的人,在多我就没听清了,你自己想想吧。”李书记既然让自己把话透给谷仁有,那就是并不想把谷仁有怎么着,只是敲打一下罢了,这一点王江心里是十分清楚的,既然不涉及原则,自己透点话给他要个人情,当然也就没问题了。
“双江反贪局?严宁?”谷仁有倒吸了一口冷气,连王江挂断电话都没查觉,心中一直在嘀咕这个严宁倒底是什么背景,居然找了反贪局对付自己。
“铃…”又是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正在沉思中的谷仁有下意识的按了接通键,电话是财政局的局长熊纪云打过来的,一改他往常那高亢的嗓门,用一种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老谷,你电话终于打通了,有个事你快抓紧平了,就是那个一百万人畜给水工程款,你快想办法给东海镇打回去,这回你可犯了众怒了,双江市财政局放了狠话,说咱榆林不懂规矩,什么钱都敢截留,把所有应该拔给榆林的款子都给停了,其中包括你水利局的二百多万小河流域治理的款子,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事你不快点摆平了,估计你得出大篓子…”熊局长的电话挂断了,谷仁有感到混身上下一阵阵的冒冷汗,自己好像真的犯了众怒了,这个严宁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没时间再想了,再耽误一会时间估计自己就得到反贪局喝免费茶了,急忙的叫来水利局会计,让她联系东海镇的财政所,抓紧时间把钱打过去。水利局那个长着肥硕屁股的女会计心里也很吃惊,怎么就过了一个中午谷局长的态度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呢?看谷大郎的架式,紧张的满头冷汗,前胸后背都被汗水阴透了,估计是碰上了了不得的事了,这个时候她可不敢挑衅局长的权威,赶快把事办好是正经。
几分钟以后,女会计用一幅快要哭出来的面孔找到谷仁有道:“局长,东海镇的财政账户只有财政所长知道,可东海镇的人说他们的财政所长到咱们水利局来了,他们联系不上。”
“到这来了?”猛然间谷仁有想起来了,可不是到水利局来了吗,但却让自己撵走了,这倒霉催的。
“快,想办法找东海镇的严镇长,他们上午一起来的,现在一定在一起,快去…”联系不上人,谷仁有急了,反贪局可在后面等着呢,久经官场的谷仁有当然知道,犯了众怒会引发什么后果,既使自己的姐夫是县委副书记也担不起,唉,都怪自己,没弄明白原因就着急把钱划走了。
几经周折,谷仁有终于淘着了严宁的手机号码,急匆匆的拔通了电话,可是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过,却是无人接听。不接我就再打,现在可不是装大爷的时候,我打,我打,心里暗暗的祈祷着严宁快点接电话。
“喂,你好,我是严宁。”电话终于接通了,真是严宁的电话,谷仁有一阵的庆幸。倒不是严宁装大不接电话,实在是严宁与曲遥琴闲着无事,演练一下肢体运动,这一练,即兴致高涨,电话响时,二人的演练正处在紧要时刻,实在停不下来,没奈何,这电话爱谁谁,没功夫接,等哥先喂饱了兄弟再说。
“严镇长,你好,我是水利局的谷仁有啊,你看,这事整的,误会,误会啊,我这就把那一百万给你划过去,你告诉我个账号。”电话中传来谷仁有急切的声音,估计自己半天没接电话把他急够呛。
“一百万,什么一百万,和我们东海镇有什么关系,谷局长,可别开玩笑…”听到谷仁有的声音,严宁知道事情成了,谷大郎迫于压力向自己低头了。不过,这钱可不是你说还就还的,刚才你和我装大爷的样子,严宁可记得清清楚楚。
“严镇长,可别当真,我错了还不行吗,那人畜给水工程的一百万我这就还给你,你抬抬手好不,老哥我记得你这个人情。”形势比人强啊,谷仁有再也顾不上严宁是不是毛孩子了,先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吧。
“啊,你说的人畜给水工程的一百万啊,我想起来了,谷局长,这一百万我不要了,送给你们水利局了,我也不在乎,我再到省里去要就是了,反正省里有得是钱。”严宁一边把玩着曲遥琴柔滑的肌肤,一边拿着谷大郎逗着乐子,对于谷大郎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人,你不整狠他,他不记得你的好。
“唉哟,严镇长,这事哥哥办错了还不行吗,我在这给你赔礼了,你高抬贵手吧,水利局和东海镇可是关系单位啊,咱们又都是榆林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谷大郎能说会道,和严亲打起了亲情牌,现在想起来水利局和东海镇是关系单位了,早干什么去了。
“唉,谷局长,你说我容易吗,上省里求爷爷告奶奶的要俩钱,就为了给村子里修条路,可这钱要来了就是到不了帐,没钱买料,工人都停了工,我一天光支付的人工钱就是把我窄成渣子都赔不起啊,大家都是为了工作,谷局长你也体谅我们一下是不是…”看看把谷大郎抽的差不多了,严宁觉得适可而止,别整的太过分,以后见面不好看。
“是是是,严镇长,咱们东海镇是在为老百姓办实事啊,值得我们水利局学习啊,这样,我们水利局比较穷,没什么拿出手的,但兄弟单位有困难,我们也得帮把手不是,东海镇修路我们水利局赞助二百吨水泥,东西不多,严镇长,你可别嫌少,你要不要,可是打哥哥脸…”这个谷大郎不愧是官场老油条,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听的严宁直想吐,既然你要给,我也没理由不要啊,二百吨水泥可不是小数目,谷大郎的这个赞助,嗯,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