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到两分钟,曹有才返身回来,说:“睁开眼睛吧。 ”
两人闻声睁开眼睛一看,顿时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曹有才手里果然拿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
彦俊咽着口水说道:“嘿,还是活的。老曹,你怎么做到的啊?”
曹有才神秘的说:“告诉你了,我会变戏法的。”
彦俊迫不及待地说:“管你哪里弄来的,只要能吃就行。可是……也不能真的活吃了它呀。”
曹有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说道:“胡椒、盐、自孜然,我都弄来了,就是没有打火机。”
犯人的囚服上,只有左前胸有一个小口袋,是留给犯人放纸和笔的。因此,曹有才从伙房里偷来的油盐酱醋,只能装在贴身内衣里带出来。
彦俊说:“钻木取火!他奶奶的,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吃!”
秦观说:“山上是不能生火的,一旦生火,山顶岗哨里的武警就会看见,到时可就麻烦了。”
彦俊可不管这个,说:“咱可以挖个洞,在洞里面烤野兔。这样山顶的武警就看不到火了。”
曹有才说:“那烟呢?”
彦俊说:“在洞的外面覆盖足够多的青草,这样一来,烟就会分散慢慢的出来,应该不会引起武警的主意。再说了,这些香榧树枝叶繁茂,武警又不是火眼金睛,怕应该看不到!”
曹有才说:“那等明天吧,我们现在是巡视组,没有工具没法挖洞。明天我们主动向民警提出干活,带着工具上来,趁人不备把洞挖好,然后就可以享受美食啦。”
彦俊和秦观想想也是,徒手挖洞可没法挖呀!
彦俊依依不舍的盯着野兔和野鸡,说:“那咱的猎物怎么办?带回监房的话,肯定要被那几个鸟民警吃掉,我们连毛都看不到啦。”
曹有才猛击了几下野兔和野鸡的腹部,不一会儿,野兔和野鸡就彻底不动了。
曹有才扒开一片草丛,找来几块大石头垒了一个小窝,将死了的野兔和野鸡放了进去,然后又用青草把石窝盖上。
曹有才抬头笑道:“明天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彦俊就来到了大队长邹凯的办公室。
彦俊笑着说:“邹队,您看这十二大队其他罪犯都在山上劳作,就我们三个人天天巡视,挺难为情的,从今天开始,我们也去劳动吧。”
邹凯说:“分工不同。十二大队警力不够,只能由民警带着犯人巡视,你们去参加劳动了,谁协助民警巡视啊!彦俊啊,我是看在你身体不好的份上才把你安排到巡视组的,你只要老老实实待着不惹事就行啦。”
彦俊摇头道:“那哪行呢,您看我是犯过错误的人,好不容易政府给了我这么个改造的机会,我得好好表现洗心革面呀!”
“别扯淡了。”邹凯没好气的说道。
“要不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三个人带一把铁锹上山,没事的时候也能除除杂草,给其他罪犯打打下手。”
邹凯盯着彦俊的眼睛说道:“你是不是想用铁锹把民警打翻逃跑啊?”
彦俊笑道:“我的大队长哦!这十二大队简直跟仙境一般,我都恨不得永远住在这儿呢。再说了,我曾经也是体制内的人,咱都清楚,在这片华夏大地上,你能跑哪去?”
“这还差不多,你去花木组领一把铁锹吧。”
“好嘞!”
上午九点不到,彦俊就火急火燎的带着秦观和曹有才跑到了山上。
当三个人掀开那个石窝的时候,三个人都傻眼了。
野鸡和野兔已经被烤的油光锃亮了,正板板整整的放在几片青树叶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彦俊扛着个铁锹懵了,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这山上闹鬼!”
曹有才突然联想起了前天那只从天而降野鸡,一时间沉思了起来。
彦俊扔掉了铁锹,拿起油晃晃的烤野兔,反复端详了起来。
秦观说道:“这事情太过蹊跷,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吃!”
这个道理彦俊当然懂,彦俊心想,自己仇家多,对方完全可以在这野味里面投毒。
难道是贾虎?或者是陆建宇?杨小蝶?
但放着这么诱人的美味不吃,那也太可惜了呀!我彦俊一生豪气,难道还能被一盘野味给吓着?
想了半天,彦俊说:“我先吃,如果我没事,你们再吃!”
秦观赶紧从彦俊手里夺过野味,说:“你疯了吗?”
彦俊喊道:“我彦俊什么场面没见过?当时余南山摆了两杯毒酒在我面前,我不照样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快拿来,这次我给你们当太监,试吃!”
曹有才笑了笑,说:“我来试吧,我都七十多岁了,没几年好活了,哪能让你们年轻人冒险!”
但彦俊坚决不答应,说:“老曹,你是长者,这种时候当然得往后站!”
彦俊说完,就夺过秦观手里的野兔,撕下一条腿狼吞虎咽了起来。
秦观想阻止彦俊,但曹有才拉住了秦观,笑着说:“让他试吧,如果真的没事,我们再吃。”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彦俊躺在草丛里打着饱嗝说:“我没死,你们吃吧!”
彦俊说完,翻个身就晒着太阳睡了起来。
秦观一边吃着野味,一边问道:“老曹,前天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一只野鸡?我可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这回事。”
曹有才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秦观继续追问道:“你怎么看今天这件事?”
曹有才说:“秦观,别多问了,吃吧。”
连续一个多月,石窝里每天都会有准备好的美食等着三人,这一切就像童话故事一样令秦观和彦俊感到惊奇,唯独曹有才似乎并不感到惊讶,每天就像准时来到自家餐桌旁一样,大模大样的吃着天上掉下来的美食。
到了除夕这一天,石窝里的美食更加丰富了,红焖穿山甲,烤全羊,鲍汁辽参,烤乳鸽,外加三瓶茅台。光是看看就让人垂涎欲滴。
彦俊看着这一切,突然抱着拳头对着山林大喊道:“哪位英雄请现个身,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请英雄出来见个面,我彦俊暂时没什么好报答的,就想给您老人家拜个年,说声谢谢!”
空荡荡的山林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声。
因为今天是过年,三个人心情都非常好。
曹有才滴酒不沾,只是笑呵呵的在那吃菜,彦俊完全撒开了喝,到中午的时候,三瓶茅台大部分都被彦俊干掉了。
饶是彦俊酒量大,回到监房时也就醉眼迷离了。
彦俊一脸酒气的跑到大队长奏凯的办公室,搂着奏凯的肩膀说:“邹……邹队,你说,你说咱是不是好兄弟!”
监狱里明文规定,犯人服刑期间不得喝酒不得吸烟,否则将处以禁闭处罚。
邹凯闻着彦俊满身的酒气,笑着说:“闻这味,像是酱香型茅台啊。”
彦俊打着酒嗝说:“可不是呗,喝多了喝多了,唉兄弟,给我泡杯茶。”
哪有狱警给犯人泡茶的?
邹凯不动声色地说道:“喝什么?”
彦俊大咧咧地坐在邹凯的办公桌上,说:“云雾龙井!”
邹凯心想,他娘的要求还挺高。
邹凯说:“我这只有白片啊!”
彦俊又打了个酒嗝,大腿翘二腿说道:“你这儿条件这么差的呀,那白片就白片吧,我凑着着喝点,水不要烧的太滚,80度就行了。”
邹凯气的脸都绿了,说道:“要不要给你点根烟?”
彦俊的舌头已经打结了,说道:“我,我自己来,不用太客气。”
彦俊说完,就自己拿起邹凯办公桌上的中华,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还很客气地仍一根给邹凯。
从山上回来后,曹有才和秦观一再告诫彦俊回来就闷着被子睡觉,千万不要让人发现喝过酒。
两人没想到,一泡尿的功夫彦俊就不见了。
两人从厕所回来后赶紧问其他犯人彦俊去哪了。
彦俊上铺的犯人说可能去大队长办公室了。
曹有才和秦观一听说彦俊去大队长办公室了,心想这下糟了。
两人赶紧慌慌张张跑到大队长办公室外面,透过玻璃一看,两人彻底头大了。
穿着一身囚服的彦俊正半躺在大队长的椅子上,叼着根香烟吞云吐雾,两条腿还大咧咧地翘在邹凯的办公桌上,把办公桌上的红色党旗和国旗都踢到了。
彦俊一边抽着香烟,一边问道:“小邹啊,我的茶怎么还没泡好呀?我,我看你这办事效率不行嘛。”彦俊说完就打了一个恶心万分的酒嗝。
邹凯忍着万丈怒火,说:“要不再来点酒?”
彦俊一听说又要喝,说:“那,那得把老曹和秦观也叫来,他俩中午没……没喝到位!”
曹有才和秦观在窗外一听彦俊说这句话,心里不禁暗骂,这鸟人,全招了,完了!
邹凯说:“中午就你们仨一起喝的吗?还有没有别人了?”
“没啦,哎呦,渴死我了,我说你那茶怎么还没泡好啊!”
邹凯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对禁闭室的民警讲到:“过来几个人,把彦俊关到禁闭室,把曹有才和秦观也关起来!”
彦俊仍然不明就里,醉醺醺地嘟囔道:“就在这喝,别去禁闭室喝了,我说小邹啊,你就听我的准没错!”
到了下午,除夕的鞭炮声已经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十二大队也是一片过年的气氛,花木组的犯人在布置盆景,伙房的犯人在烧着丰盛的年夜饭,教研室的犯人在忙着挂灯笼贴春联。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禁闭室里,彦俊、曹有才和秦观蹲在地上,手都插在袖笼里,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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