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始至终,何运昌老婆都沒有放下高贵的姿态正眼看张小石和沈桐一眼,好像他们都是透明人一样,更别说与他们打招呼了,若干年前她或许还是个趴在地里干活的妇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阔太,挺直的身板和高昂的头颅再也低不下去了。
何运昌与老婆的对话如果换做其他人绝对让人以为是吹牛皮,穷嘚瑟,但放到他俩身上,似乎一切都那么正常,就算把月消费说成500万,都觉得合情合理,钱对于他们來说,显然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何运昌老婆离去后,何运昌才反过劲來,对张小石道:“你们今天來找我有事吗?”
张小石看了一眼沈桐,笑呵呵地对何运昌道:“今天來确实有事,不过我只是个引路人,真正的主角是这位小伙子沈桐!”
沈桐立马接过话茬,道:“何代表,我今天來不是代表县委办,也不是代表县委,更不是代表吴书记,只是我个人对你充满敬意,尤其是你戎马生涯的一生,或卧薪尝胆,或轰轰烈烈,是我等小辈学习的榜样,今天造访,实则为取经,不知何代表能否传授一二!”
事业有成的何运昌虽沒有文化,但最喜欢给别人讲自己的奋斗史,听到这位年轻人是专门听自己讲故事的,顿时來了劲,仰头长叹一声道:“经验谈不上,我说过我只是个粗人,我最敬佩你们有文化的人,要不然我也不会想方设法把我儿子送到国外读书去,我就希望他将來不要像他老子一样沒出息,有文化好啊!我就吃了沒文化的亏,否则我现在也能当个官,你说是不!”
沈桐浅笑,道:“何代表不是沒有文化,而是把文化融入到实践中去,理论來源于实践,并指导实践,如今您怎么成功,应该有许多创业经验,如果将这些经验和你创业的辛酸史都变成文字,让后來人学习,我想效果会更好!”何运昌指了指沈桐,笑道:“你这小伙子,说话一套一套的,和我就别拽文,我听不懂,但后面的我听懂了,其实我也想过静下心來总结我这一生,好给后人,尤其是我的子孙后代留点什么东西,可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啊!”沈桐的引导和启发起了作用,见何运昌逐渐向自己今天來的目的靠拢,抓住机会道:“表达的方式有很多,但古往今來大多都选择了文字记录,比如说我今天所了解到的历史,不都是从书本上得來的吗?所以我建议您把这些变成文字较为妥当!”
何运昌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你说说怎么变成文字啊!”机会來了,沈桐指了指茶几下面的《麻将技巧》道:“您可以出一本书!”
“哈哈哈,我大字不识几个,让我写书,你是在笑话我!”何运昌笑道。
沈桐继续道:“写书并不见得要由你來写啊!如果您口述,让会写书的人來执笔,这不就齐全了嘛!”
何运昌沉默了,仔细想着沈桐的话,要说自己现在不愁吃不愁穿,而且还混了个国字号人大代表,要在以前也算个“红顶商人”可唯一遗憾的是,精神世界匮乏,这一空白是无法用金钱來购买的。
“出书,这个自己还真沒有想过,但是真要把自己的一生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來,也算是在东泉史上留下点什么?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何运昌自忖道。
沈桐观察何运昌的表情,知道有戏,于是煽风点火地说道:“我们县出了很多名人,但大多都是寥寥几语记录,可调阅的资料少之甚少,您大大小小现在也算是东泉县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在东泉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彪炳万代啊!”沉默半天的张小石开口了,道:“何老板,人活一生途个什么?不就是图个名和利嘛,到头來还不是照样躺倒棺材里,供后人祭奠,你就好比前些ri子死去的老王,他可是战功赫赫的开国元勋啊!可并沒有多少留给后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最为关键的是,社会上的一些传言对你也不利啊!你现在有必要站出來,以正视听!”
张小石的话让何运昌心动了,于是道:“那你说怎么弄,钱不是问題!”
沈桐松了一口气,道:“何代表,不瞒您说,我认识一个人有这个能力,也完全愿意为您效劳,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帮你引荐!”
“好,你说什么时候!”何运昌干脆地道。
“最快三天,最晚五天!”沈桐撒了个慌。
从何运昌家走出來,张小石问道:“沈桐,前期工作我给你做了,剩下的就都靠你自己了,好自为之!”
张小石在想,拿下一个何运昌,那需这么多弯弯绕,不过不是自己着手办这件事,也不知道吴江凯的打算,只能泯笑一声,甩开膀子上车了。
回到县城后,沈桐抓紧时间与《东江ri报》要闻部主编侯泽辰取得联系。
沈桐在《东江ri报》时,全靠侯主编照应,但祸不单行,因为揭露某公司非法圈地一事,自己被免职,侯主编也被调离,后來,侯主编经过层层打点,才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侯泽辰明显比从前收敛了许多。
不过,靠着死工资过ri子,光孩子的学费都不够,于是侯主编平时也在外面揽点私活,补贴生活所用。
听到沈桐这么一说,侯泽辰顿时來了兴趣,当场就答应同意帮何运昌写书,让沈桐松了一口气。
两天后,沈桐带着侯泽辰再次拜访何运昌,这次何运昌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而且也侯主编十分投缘,聊起來就沒完沒了,这也让沈桐看到了些希望。
万强这边的工作也有了些进展,最大的收获就是追查到陆昊放手里居然有命案,这下让吴江凯紧绷几天的脸有了笑容。
天气越來越冷,似乎要比往年更加冷一些,这个冬天注定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