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何运昌疑惑地指着沈桐问道。

 张小石光顾说话了,都忘记介绍沈桐了,于是歉意地道:“何老板,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县委吴,叫沈桐,他可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啊!”沈桐从凌乱的思中拉回到现实,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何运昌跟前,伸出手道:“何代表,久仰您的大名,今天冒昧拜访,还望勿怪!”

 何运昌上下大量了一番沈桐,心里暗道:“这个精干的小伙子年纪轻轻,身上却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气场,既有亲切感,又有敬畏感,确实不简单,但依然有些书卷气,有待历练!”

 何运昌缓慢伸出手敷衍了一下,紧接着问道:“你叫我什么?”

 沈桐笑道:“您是全国人大代表,隆南市只有4人,东泉县就您一人,叫您‘何代表’才能凸显您的身份尊贵,才能凸显您的社会地位啊!”“哈哈…这小伙子,嘴巴可真甜,我喜欢!”何运昌被沈桐这么一解释,心里甭提多高兴,自从当上全国人大代表以來,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叫。虽然有些不适应,却要比“何老板”更加悦耳动听。

 “快坐,快坐,彩琴,茶怎么还沒上來!”何运昌态度立刻转变,急忙催促着佣人上茶,然后笑呵呵地道:“这吴江凯很会选人,不过他就是秘书出身,当年我与邱志国打交道的时候,他还是俯首帖耳地跟在邱志国身后,今天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县委书记了!”

 何运昌因财大气粗,加上头顶上的光环,根本不把县里的官员放到眼里,从他直呼吴江凯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俩人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

 沈桐好奇的是张小石与何运昌的关系,从谈吐之间似乎何运昌对张小石十分客气,而张小石显然随便很多。

 张小石接茬道:“吴书记虽然年轻,但是位有个xing,有魅力,有魄力的领导,我们在他的领导下深刻感觉到东泉的巨大变化和快速发展,东泉要想改变也正需要这样的领导!”

 何运昌脸上露出了不屑表情,拿起玻璃瓶牛饮一般喝了口茶道:“有什么变化,我怎么沒感觉到,我怎么觉得他來了以后成绩平平呢?这当领导的要么当屠夫,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要么当菩萨,关心民间疾苦,普度众生;看他那副秀才样,除了写写画画,还能干什么?”

 何运昌直言不讳地批评吴江凯,让张小石和沈桐面面相觑,但出于维护领导的颜面,沈桐力挺道:“吴书记他有真才实学,且能够理论联系实际,就说他在人事任用上面的创新,就足以看出他的能力非同一般,另外,吴书记也在尝试着一系列改革,或许很快就能得以实施!”

 “得得得,我不和你们文化人争论这些,你们太书生气,我是个粗人,但粗人有糙理,他吴江凯几次想切断我的银行贷款,我看他就想着抄我的家咯,我是人大代表,我有权对他的工作进行监督!”何运昌有些生气地道。

 沈桐还要继续辩论,一旁的张小石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沈桐才想起今天來得目的,他暗道:“自己还是有些年轻,压不住火,看來以后还要多加历练!”

 张小石脑子快,立马转换了个话題,道:“何老板,最近你见到云山道士了沒!”

 何运昌提到云山道士气消了一般,道:“我也好久沒见到他了,我和他约好每年的腊八节见面,这下转眼就要到了,我也十分想念他,还指望他给我指点迷津呢?”

 张小石道:“天人自有吉相,再加上云山道士的点化,相信你一切顺利!”

 这段对话沈桐听得云里雾里,插不上话,只能静听。

 这时,从楼上走下來一位身材臃肿的妇女,只见她穿着一身玫红色的旗袍,旗袍上镶嵌着金丝,一闪一闪的,头发如倒立的扫把似的高高耸起,耳朵上戴着镶着红宝石的耳坠,铿锵有力的皮鞋发出“嗒嗒”的响声,从声音就可以判断,这双皮鞋的承受着巨大负荷。

 走下來后,沈桐有了近距离观察,果不其然,丝光棉绸缎掩饰不了肥胖臃肿的身材,尤其是那水桶腰,在旗袍的束缚下,勒出三褶子轮胎似的肥肉,简直惨目忍睹,再看容姿,正如外面所传的那样,长相极其丑陋,小眼睛,塌鼻梁,厚嘴唇,大饼脸,但就这样都描眉画眼,厚厚的粉底,火红的嘴唇,仔细一看,居然还画了眼线,但就算如此都掩饰不了岁月的痕迹。

 妇女胸前挂了一条金光闪闪,有小拇指粗的金项链,胳膊上挂着一个名牌小包,妖娆地翘着兰花指,一扭一扭地向何运昌这边走來。

 都说“丑人多作怪”这简直是一个老妖怪,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沈桐面前,这在东泉县绝对是个“另类”从穿着打扮,沈桐判定这妇女应该是何运昌老婆无疑了。

 “老何,给我点钱,卡里沒钱了,我要去省城做美容!”何运昌老婆粗犷的声音一出,好比撞钟般低沉浑厚,要是换到男人身上,略显沉稳,但出现女人身上,让人着实不敢消受。

 何运昌抬头看了一眼打扮的像妖怪似的妻子,厌恶地道:“上个月不是才给了你30万吗?这么快就花光了啊!”“上个月买了衣服包包,还给儿子打去10万,你说我能剩下多少!”何运昌老婆辩解道。

 何运昌也沒办法,从茶几上拿起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到茶几上,道:“这上面还有50万,你省着点花,我挣钱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的!”

 何运昌老婆喜眉笑眼地拿起卡,装到包包里,又道:“你今天不出去!我坐你的奔驰去了啊!”何运昌眼皮一抬,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让她去,然后,何运昌老婆像个在树上快速移动的母猴子一般飞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