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袁征的突然出现。武成发很诧异。不过马上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忙装糊涂打哈哈。
“哟。袁秘书长。”武成发一下放出惊喜的表情。起身相迎热情招呼。请袁征上座。“你看看我真的是老了。耳不聪目不明。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远迎就不必了。武局长。”袁征坐下來笑了笑。“倒是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周旋一下。那可很必要的。”
“噢。请讲。”武成发一脸的严肃认真。“袁秘书长。只要我能做得到。那还能有什么不可以。”
“沿海高速友松段。现在顺延中标的是广源公司。你看看。能不能把它给开了。”袁征的语气很平淡。但目光里却有着不容商量的强烈渴望。
武成发沒想到袁征会这么直接。不过他可不能答应。那等于是把自己朝绝路上逼。
“唉。袁秘书长。你。你不知道我的苦衷啊。”武成发立刻摆出一脸的无奈。“关于沿海高速友松段的招标。真的是不能再折腾了。我这张老脸实在是受不住。一个招标颠三倒四。会被业内外笑话死的。”
袁征对武成发这样的回答感到很意外。他看了看武成发憔悴的脸。道:“武局长。你就那么不经折腾。”
“袁秘书长。你是局外人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听说了很多传言。说我在招标过程中伸手沒捞到。就不惜自己的老脸來不断拆自己的台。然后把标主一个一个给拱下來。直到自己能捞到大把的好处。”武成发道。“我都这一把年纪了。再过两年就要退休回家。哪里还能遭那些流言之箭。所以这次我干脆也不搞什么重新招标了。直接顺延。让第二名上。省得别人再发什么毒舌。”
“你以为顺延就沒问題了。”袁征脸色一沉。道:“广源公司的底细你知道吗。”
“怎么。广源公司也有问題。”武成发惊道。“是不是有人利用招标的事。故意找我的麻烦。”
“是不是有人找你的麻烦我不知道。广源公司本身有沒有问題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一点。广源公司的背景很不一般。”袁征冷笑了下。“难道你沒听说。”
“背景不一般。”武成发愣张着嘴。“什么背景。我不知道啊。”
“广源公司的幕后是潘宝山。”袁征道。“潘宝山。那个人你应该听说过吧。”
“哦。是潘宝山。”武成发这回真的是惊住了。对于潘宝山。他是了解的。一个被郁长丰看好年轻干部。也得到过器重。然而这同时。潘宝山又和段高航、万少泉他们交了恶。这一点很关键。他明白。谁和潘宝山走得近。也就相当于是跟段高航和万少泉他们作对。不过。武成发更明白的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广源公司的老总鱿鱼。就是潘宝山用來烧他眉毛的大火。所以现在不管是段高航还是万少泉。都顾不上了。于是。他嘟囔着道:“怎。怎么会是潘宝山。我可真沒想到啊。”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袁征道。“所以说。关于这次招标的事。你得慎之又慎。要注意权衡啊。”
“袁秘书长。谢谢你的提醒。”武成发听后一点头。“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权衡。我不知道还能否來得及。或者说是否还有意义。如果早点知道广源公司背景的话。那一切还都好说。可如今…”
“哦。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袁征一下听出了武成发的话中之意。暗暗咬了咬牙根。又道:“对了武局长。稳岩公司的问題真那么严重。”
“这个问題吧。”武成发挠了挠头。“关键是现在有了网络。沒人捅出來的时候就不存在任何问題。可一旦有人盯上并且曝了出來。那就非常严重。可以说。沒有人能罩得住。袁秘书长你应该知道。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第二次取消招标结果。”
“嗯。我知道了。”袁征这下算是彻底失望了。“有些事一旦公之于众。下一步怎样发展。确实也不是哪个人所能控制的。”
袁征讲完这话就站了起來。说还有事要忙。武成发忙躬身相送。也不挽留。他知道留也留不住。而且。留下來又能说什么。
急着离开的袁征是要去找段高航。他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必须主动跟段高航说一下。否则等段高航开口问起來会很被动。
袁征來到段高航办公室。直接汇报他就稳岩公司竞标的事情找过武成发。但沒有谈出结果。之所以这么直接说。是因为他知道。庄文彦肯定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段高航。因此前言也就不用累述。
的确。段高航从一开始就从庄文彦那里知道了一切。包括广源公司的幕后是潘宝山。他也知道。但他沒有急着督促袁征去给武成发施压解决问題。因为他相信袁征会主动过问。作为他的秘书长。如果连这点眼色都沒有。还怎么开展工作。所以。袁征的到來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袁征带來的结果令人很意外。沒想到武成发竟然连他的账都不买。
段高航心下不由得生出一股怒火。不过他沒有表现出來。在袁征面前。他不想展露得太透彻。于是。他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就闭上眼睛躺在座椅里。好像思考着什么。
袁征一看这情形。马上就退了出來。他知道段高航一做这个动作就是要小憩。或者是想一个人清静。
不过这一次。段高航不是要小憩。也不是要一个人清静。而是要急着单独跟万少泉谈事。就在袁征走后。他马上就给万少泉打电话过去。谈起了潘宝山。
此时的万少泉。正巧也在琢磨着潘宝山的事。施丛德专门找过他。说潘宝山到了省沿海综合开发中心后。好像发展重心有所转移。瞄向了经济领域。现在正在幕后指挥着江山建设集团在省城地产界立足。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立刻就意识到潘宝山在铺弃政从商的路子。他觉得。不能让潘宝山走出这么如意的一步。所以就让施丛德尽量采取一切可能的法子。对江山集团开发的福邸小区进行破坏。阻碍其建设进度。然后。再想法子从官方渠道进行打压。福邸小区夜间施工遭袭。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发生的。也因此。万少泉才通过省公安厅副厅长徐光广施压。要求下面把案子捂下來。现在。段高航恰好又打电话过來。讨伐潘宝山通过广源公司插手沿海高速建设一事。正中他的下怀。
“段省长。看來潘宝山那小子还真有点臭能耐啊。从松阳被赶出來后。竟还愈发嚣张。把腿插到了商业领域。”万少泉道。“你可能不知道。潘宝山还通过江山集团涉足双临的房地产圈子呢。”
“哦。你这么一说。那我觉得潘宝山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段高航道。“也好。就让他狂妄一阵再说。我们先不管他。等他到了两腿都是泥的时候。也许就不用我们出手了。”
“不行啊段省长。由着潘宝山放开手脚是不太妥当的。”万少泉忙道。“那小子精明得很。万一他要是把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到时既得了钱又保全了自己。那不就让他得尽了便宜。”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段高航道。“等到郁长丰退下來。潘宝山就会明显地感到我们的杀机。那时候他是很有可能弃政途奔商界。以求自保的。”
“是的段省长。而且最关键的是。潘宝山身边还有一批死党。紧要关头能站出來帮他挡子弹。石白海不就是个很明显的例子。所以我们就得从现在开始发力。”万少泉道。“当然了。直接作用于他不妥。毕竟郁老头还在。但我们可以利用行政手段直接对他暗中cāo作的平台进行扼杀。一个江山集团。一个是广源公司。想方设法他它们给摧掉。潘宝山就能彻底绝望。就拿江山集团來说。它不是搞房地产开发么。到时跟国土、规划、建设、房管、消防、环保、交通等部门的联系会很多。所以借助部门力量去拿捏它。应该不是难事。”
“行政干预的事。恐怕也不能太过分吧。”段高航寻思着道。“毕竟还是要以事实为依据的。我想江山集团和广源公司在这方面应该会很在意。因为潘宝山肯定能料到我们有可能会出手。还有。万一潘宝山再出其不意地打个反击。给我们下个套。那到时还啰嗦了。”
“段省长你想得太复杂了。”万少泉道。“有些事只需我们指个路子。具体实施起來。还是要靠其他人的。”
万少泉说的其他人。主要是指施丛德。别的人他还不太放心。施丛德毕竟是自己的外甥。如果真是到了危难关头。还能指望一番。当然。他也考虑到了风险避让。不上路子的事。他让施丛德不要亲自参与。指挥其他人上阵即可。施丛德也明白其中的厉害。所以有些事他就让高桂达出头。比如袭击福邸小区。就是高桂达一手cāo办的。
事实证明。这样的防范有必要。
又过了两天。高桂达出事了。
在邓如美的施压下。徐光广沒法不接受她的条件。只好力促破案。最后。高桂达自然难以逃脱。
高桂达一出事。受惊最大的是施丛德。他知道如果不尽早采取行动。恐怕高桂达会把他咬出來。所以。他赶紧找舅舅万少泉帮忙。
万少泉也不敢大意。动用了关系给高桂达带话。总之让他把一切都扛下來。最严重的也就是做几年牢。熬过去。出來后会加倍补偿他。
高桂达收到消息后。前思后想还真不敢不同意。他知道。如果自己不上路。恐怕下场要比做几年牢严重得多。所以。他只好一口咬定案件跟施丛德无关。
即便如此。这件事对施丛德的震动还是很大。他很后怕。所以定下决心。往后的行动都要从“正路”下手。借助权力部门來打压江山集团。而且他还物色了庄文彦做他新的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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