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金生放下狠话,脸色随之一沉,把烟头往地上一摔,身后的几个人马上向前一靠,气势强逼。**!。*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我敢!”潘宝山慢慢说出这两个字,内心虽慌乱但看上去颇有大势沉稳的气概。其实潘宝山这也是没办法,骑虎难下,总不能灰溜溜地缩回去。是个爷们,怎么着也要豁出去一身剁!

 “好,有种,你来!”徐金生牙根一咬“你他妈敢动下试试!”

 真的到了一触即发时刻,殴斗眼看就要暴起。

 潘宝山已开始恐慌,他很明白,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很不上台面的事。

 “我也敢!”

 霍地一个暴声,从潘宝山身后传来。

 潘宝山忙回头去看是谁,还没看得到,那人又一声喝起“我先动下试试!”

 是王三奎!

 手里提着根桩橛,他晃着魁梧的身板斜里猛出来,挥手一橛子,结结实实地打在徐金生头上,嘴里喊道:“打你个小舅子!”

 徐金生一下被打懵,傻在原地不动。

 搁平时,徐金生的手下肯定会一窝蜂捂到王三奎身上。但今天情况有点特殊,在场的局长所长都不敢动手,蹿出个黑脸大汉就敢动手?而且嘴里还喊着要打徐金生个小舅子,难道他是徐金生的姐夫?

 迟疑间,迎来了绝好转机。

 李大炮从腰里拔出手枪一声吆喝“今天谁动就是暴动,当场击毙!”

 大鬼小鬼闯,全靠阎罗王。徐金生被打呆在那儿,再加上李大炮举起的手枪,一帮打手也没了斗劲,再加上其中一部分都是充架子的,一瘪带一窝,全哑了。

 这时的王三奎,不慌不忙上去揪住徐金生的衣领“金生,我提着杀猪刀到处撵人的时候,你还在旁边抖腿,今天也他妈出息了!”

 说完,开始掌嘴“你妈、你妈…”

 王三奎抡起巴掌说一句就扇一下耳光,不一会,徐金生本来就横肉满生的脸,已肿得不像个样子。

 “老实了没?”王三奎停下手问。

 徐金生摇摇头,此时他已经没了还手的力气,但气性还有,总不能被一顿狂扇就服输。

 王三奎扳起徐金生肿胀的脸捏了几下,徐金生痛苦地唏嘘起来。

 “你这狗脸我都不爱打了。”王三奎看了看徐金生梳得油光光的头发,说:“我拔你头发,第一次一根,第二次两根,第三次四根,第四次八根,反正一次乘以二,就照这个数来,你狗日的要是能撑住头发被拔光了,我王三奎喊你亲爷爷!”

 说完,王三奎动起手来,他并不用猛力,只是慢慢地拽,好增加徐金生的痛苦。

 当王三奎把徐金生一百二十八根头发缠在手指上,准备用力的时候,徐金生讨饶了。

 “爷爷,我喊你爷爷,亲爷爷。”徐金生哭了,鼻涕跟眼泪一起下来。

 “不用喊我爷爷,你对他讲!”王三奎把徐金生拖到潘宝山面前“你认识他嘛?”

 “潘,潘局长。”徐金生带着哭腔说。

 王三奎照着徐金生腿弯一脚,徐金生跪了下来。

 “别的也不要说了,给潘局长磕三个头,然后让人拉线把界线划了,这事到此结束。”王三奎道“你也不用盘算着以后怎么报复,除非把我给弄死,否则我让你全家…”王三奎说到这里停住嘴,看看潘宝山,问道:“潘局长,你说咋办?”

 从开始到现在,潘宝山看得真有些热血沸腾,没想到王三奎还真是个角儿。

 “李所长,你看该怎么办?”潘宝山其实很想也上去猛揍徐金生几下,但那有失体面,干脆把机会让给李大炮。

 “身为村干部,竟然煽动群众闹事,暴力抗法,带到所里去!”李大炮说这话时肚子还气得直鼓。

 听到这命令,一直在旁边急得直搓脚的鱿鱼兴奋起来,手铐一掏,上去“喀嚓”两声,把徐金生铐住。

 徐金生一听说要被带去派出所,连忙讨饶。不过这不管用,还是被塞进了警车。

 李大炮带着徐金生走了,潘宝山留下来拉线划界。

 “潘局长你说说,对付徐金生那样的人根本不能讲理,直接上去掐倒干脆利索。这种事得叫上我,你看刚才多危险,徐金生可是准备动手的。幸亏我听到消息自个奔了过来,要不还帮不上手呢。”王三奎说“不过潘局长你确实够爷们,行不行都拿得出来,全场那么多人,就你敢上前。不过以后你得悠着点,不是输不起拳头,而是输不起面子。假如刚才那徐金生把你挫捏了,多丢人!”

 潘宝山绝无话可说,王三奎讲得确实在理,如果不是他斜里杀出,还真不好说。

 好在是,王三奎及时出现,不但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且还给他平添了极大的威慑力。因为在场的都看到了,是他敢挺身而出,并且后来的超级猛汉王三奎对他也是毕恭毕敬。

 这就是做事的魄力和做人的实力,综合起来就是个人魅力,能让大家服贴,好派活。

 事实上的确如此,在潘宝山的指挥下,只用一个多小时就把地界标线拉好。

 完后,潘宝山第一个打电话给鲁少良,告诉他土地已经调整出来,赶紧来规划,把具体的整理要求说清。

 鲁少良说他那边早就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过去。

 潘宝山又立刻打电话向黄开建汇报,说综合中药基地的土地整理马上就要开始,可以跟杨涛联系下,让祁宏益的亲戚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可以进场。

 安排好这些,潘宝山回去找李大炮,看徐金生是怎么处置的。

 徐金生已经被打成一团,骨架都要散了。一到派出所,鱿鱼他们几个就把他拖进小黑屋,蒙上几条破棉被,狠踢猛踹。

 “李所长,万一这徐金生回去后找何大龙怎么办?”潘宝山不无担忧“何大龙那么有本事,弄不好王三奎会出事的,而且你这边也不好说话,毕竟有人跟你打过招呼。”

 “都办妥妥的了。”李大炮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有徐金生的保证,共两条:一、不向何大龙说今天发生的任何事,不找任何人实施报复;二、自己想办法另寻采石点,且承认事情与乡里流转土地无任何关系。

 “呵呵,李所长可真有你的,徐金生这么听话?”潘宝山笑道。

 “现在听不听话还能由着他?”李大炮道“打得他连小学时偷看妇女洗澡的事都交待了,可想而知我们掌握了他多少事,如果他敢不老实,我一把手拿了他,至少要判他个无期!”

 “还真是,我看徐金生就是欠揍,不揍不老实。”潘宝山道“说到揍他,没想到王三奎帮了大忙,关键时刻他扭转了整个局面,比乡zhèng fǔ还厉害!”

 “zhèng fǔ是群体,王三奎是个人,在做违法的事情上,群体就是不如个人来得犀利。”李大炮笑道“当然,特殊的年代不说,我说的是现如今时期。”

 “明白明白。”潘宝山笑道“李所长,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希望不要介意,你那拔枪的举动,以后得少一点,影响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李大炮不以为然“仅仅是拔下枪而已,我还没鸣枪呢。再说了,有的地方派出所执行公务,因公徇私直接开枪的都有,而且也还没啥事,你说我拔下枪还能有啥?”

 潘宝山听得直点头,他还能说什么?不说了,先表示感谢。

 “李所长,中午我请客,就不去县城了,人多不方便,就在富贵酒楼。”潘宝山道“凡是今天上午参加行动的,都去!”

 “那不得好几桌嘛。”

 “三桌,不多。”潘宝山说着,给郑金萍打电话,让她通知一下国土和建管的人,并在富贵酒楼安排桌子。

 这时郑金萍正在梁延发办公室里谈话。

 梁延发已经知道了徐金生的事,很生气,他不敢骂郑金萍,只是骂潘宝山是白眼狼,现在连他的话都不听。

 “我跟他说过,等两天我来协调,没想到那小子竟然不理会,今个就跑去闹事!”梁延发道“太不给我面子了!以后在夹林,凡是潘宝山主张的事,都别想通过!还有那个王三奎,村支也别想干了!”

 “梁乡长,据我了解事情好像有点出入。”郑金萍很维护潘宝山“上午潘宝山还告诉我,说坳子村的土地流转的问题要等你消息,因为你告诉他过两天要调解的,他不应该那么快就改主意的。而且上午打电话要我带人过去的是李大炮,也不是潘宝山。”

 “不是潘宝山叫的?”

 “不是。”

 “李大炮的话你也听?”梁延发气鼓鼓地说。

 “派出所是地方公安,怎么能不处好关系?”郑金萍道“而且坳子村的土地流转一事,对咱们夹林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现在刚好有李大炮冲在前面,咱们稍稍配合一下,能借机推动问题解决不是很好?以后有什么矛头就都对准他了,咱们不是很得便宜?”

 梁延发被郑金萍讲得说不出话来,歪了歪头道:“总之我觉得潘宝山那小子是越来越不着调子,还有王三奎那个戆货,今年就给他大陡岭村下重任务,完不成就把他的支给拿下!”

 “王三奎的事我劝你还是省省。”郑金萍说得很不客气“他当不成村支部记无所谓,可你当不成乡党委记可就有所谓了。”

 “什么意思?”梁延发沉着脸道“你这话里有点威胁的味儿。”

 “那不是威胁,是危险!”郑金萍道“你没看上午王三奎那样子,要是把他惹毛了,估计整个乡zhèng fǔ大院他都能一把火给烧光,别说是对个人了。”

 “愚昧,真是愚昧!”梁延发无奈又憋闷,叹着气说道:“夹林真是乌烟瘴气,都是些烂头毒脑的家伙。”

 “梁乡长,你就别在意那事了,徐金生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袒护他,有可能得罪一大片,到时没了群众基础可会坏大事的。”郑金萍道“对了梁乡长,还有件事要向你汇报一下,循环农业高效产业园算是建成了,我引进了个菇业项目,需要乡里给点优惠政策,你可得全力支持一下,这可是我上任后的第一把火。”

 见郑金萍这么罗嗦,梁延发心里有气但嘴上不说“你想我怎么支持?”

 “投入点,把菌类种植区的基础设施稍稍完备些。”郑金萍道“也花不了多少钱,而且也都是投到硬件上,说到底还是在咱们乡里。”

 “花不了多少是多少?”

 “十万。”

 梁延发咬紧了牙根“十万?一个村一年的税收,还不多?”

 “菌类种植区那么大,投个三五万能看得见什么?”郑金萍道“起码得十万,那还能见点起色。”

 梁延发扫扫手,说那就十万,对郑金萍烦恶之极,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郑金萍也早就想离开,刚才接了潘宝山电话还没把事分派下去,得抓紧时间。

 出了办公室的郑金萍,一阵小跑到国土和建管所溜了一趟,把酒席的事说了,又给富贵酒楼老板打电话,留出三个房间,然后就去找潘宝山。

 潘宝山正矛盾着,不知是不是该跟梁延发见个面,把事情圆一下,那样面子会好看些。但想想适当拿点脸色也需要,省得梁延发老不把他当回事。

 定下心来,潘宝山和郑金萍、李大炮去了富贵酒楼。民警也都换上便装,随后跟去。

 这场酒喝得痛快,潘宝山真的是高兴,只是敬王三奎就满满两玻璃杯,足足有半斤的量。

 最后,潘宝山完完全全醉倒,本来还打算下午回去找邓如美把菇业公司的事cāo作一下,也搁脑后了。

 醉酒的潘宝山一直在刘江燕宿舍睡着,晚上吃饭时刘江燕喊他也不起,接着睡,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才好些。

 “昨个真是喝多了。”潘宝山揉着眼睛无精打采地说。

 刘江燕已经熬好了大米粥“喝点粥,养养胃。以后可别这么喝了,睡了半天一夜,我都差点要让医生给你挂水了。”

 “那可不行。”潘宝山摇摇头“吊瓶一打,酒量就不会再长了。”

 “你还要长酒量啊。”刘江燕道“酒量越大,喝得越多,我可不想你那样,变成酒坛子。”

 “呵呵,好。”潘宝山点点头“你几乎都不怎么提意见,但只要提了,我就听!以后我会注意的,少喝。”

 刘江燕笑了,脸红红的“宝山,吃过午饭走吗?”

 “不,等会马上回去,还有事等着做,耽误不得。”潘宝山说完一番穿戴,洗漱后喝了两碗粥。

 半小时后,潘宝山离开夹林回富祥。

 现在要着手的是找邓如美,把菇业公司给注册好。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三十万的注册资金太少,到哪里多弄一些来凑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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