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那辆肮脏的大卡车等警车与它平行错开的时候,却突然加大了油门,而且方向盘往右边猛地一打,卡车竟然直接朝薛华鼎的座驾冲来。
除了司机雷良喜,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薛华鼎还在闭目思考着什么,姜乐为则在看着一份资料。车队的其他车辆里的人更没有注意这个突然发生的变化。
雷良喜大喊一声:“卧倒!”接着又改口道“快趴下!”他立即发现了自己此时不是在部队,车里的人也难卧倒。
此时,雷良喜也知道对方是有预谋而来,他脑海里在急转:
加速前冲肯定来不及!不说汽车在上坡的时候加速有一个滞后时间,就算没有这个滞后时间,前面也有警车当道。特别是他将车往前冲之后更把薛华鼎摆在了最危险的位置----卡车车头正好正对他小车的车身。
后退更不行!后退的动作最快也赶不上卡车辗过来的速度。停车再后退这段时间里,卡车都可以撞这部小车好几次了。
往右边避让也不行!马路右边是一条小的排水沟,接着就是岩石山体,一旦往右避让,小车肯定是卡在排水沟了不能动弹,或者与竖起的山体岩石相撞,一旦车熄火了,那时候就只有任人宰割份了。
说时迟那时快,雷良喜的还没有想出对策,卡车已经对准了他地车冲了过来。卡车发动机加大油门吼叫声已经惊动了车队不少的人!
姜乐为眼睛瞪得如铜铃。脸色煞白,都忘记按照雷良喜的吩咐去做了。薛华鼎反应过来看到高大地卡车越来越近时脱口惊慌地啊了一声,想趴下却发现身体被安全带绑着。只好尽量降低身体。
后面马春华的司机猛地死死踩住刹车,手都有点颤抖,车上的李志星和马春华只知道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紧接在他们后面的军分区司令的司机吓得一边猛踩刹车一边将方向盘往右边一拐,车朝排水沟冲去…,总算这个司机还保留了一份理智,没有将车往左边打,否则非掉入悬崖粉身碎骨不可。
雷良喜干脆不想了。他一咬牙,将方向盘猛地朝左边一打,踩了一脚油门,性能良好的小车速度一下提了起来。=当车速刚一起来,雷良喜再猛地踩住刹车,唧----,小车刹车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叫…
他的小车车头正好对准了卡车车头,二车快速地接近、靠拢。
随即“蓬----!”地一声巨响,现场扬起漫天地烟雾、卷起满眼的尘土。
卡车终于熄火,现场一下变得寂静!
前面的警车里连滚带爬钻出二名警察。他们手里举着手枪弯腰往尘土里冲,朝卡车逼近。军分区的军人和军官也朝卡车围了过去。
有人打120叫救护车,有人打110叫警察,马春华等人则是通知市公安局、县公安局的人马上过来。
更多的人则朝薛华鼎的座驾跑出,虽然还看不清现场,但那庞大的卡车已经骑坐在了薛华鼎的小车上,情况显然不妙。
不过,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薛华鼎却从小车里跑了出来,而且转身就去开司机雷良喜地车门。无奈那变形的车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一见薛华鼎没事,所有的人都放了心。
警察从卡车驾驶室里拖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他的穿着与肮脏的卡车极不相衬。他从车里一出来就和警察激烈打斗,还想逃跑。但他的周围不是军人就是警察。或者是司机。
可不要小看了这些给市级领导开车的司机,和雷良喜一样,他们既是司机也是保镖,都有一身本事,一般的人近不了他们的身。
那家伙眼看逃不掉,就专心打斗,嘴里一边高喊:
“打倒贪官薛华鼎!”
“为乡亲们报仇!”
或者是一阵夸张得意地狂笑:“哈哈哈哈,压死你这个王
虽然这家伙表现神勇。但一虎难斗四狼。在警察和军人的奋勇搏击下,他还是逃不到被擒获的下场。只有当他嘴里被塞满布条。四肢被捆住后,这家伙才彻底安静下来。
马春华、郝国海等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薛华鼎强行拖到后面郝国海的车里,请他坐在里面休息。
最后雷良喜和姜乐为都救了出来。====雷良喜地左腿被挤压受伤,虽然需要住院但没有什么危险。姜乐为脑袋被撞击受伤,可能有脑震荡需要医院进一步诊断。
这事幸亏雷良喜反应迅速且采取的措施果断,在卡车的速度还没有跑起来之前将小车主动卡在卡车的前前面。虽然卡车力量巨大,但它的速度却还不快,无法冲上小车的引擎盖,只能推着小车朝前走,巨大的冲击将小车掉了个头,并将小车推到了右边的山体上。但也就如此而已,它再也无法前进或者爬上小车来辗压坐在车后面地薛华鼎。
薛华鼎在郝国海地车里休息了几分钟,没有理会脸都吓白了安海县的领导,指示警察进行简单地勘查之后恢复交通。
事故发生后,随来的军人主动将前后的路面给封了。
对于处理车祸的后事,警察们都是轻车熟路。他们先把卡车启动退后,然后将薛华鼎的小车拖到路面上。取下小车上的牌照、拿下车里所有文件和相关证件之后,卡车拖着前面损毁的小车走了。
雷良喜和姜乐为早已经被人送往医院。
薛华鼎坐在军分区司令地车上。车队继续朝码头港口而去。当码头的人看到他们过来了的时候,还以为什么也没有发生。
表面地安宁并不等于内部的安宁,薛华鼎受袭击的事不久就传到了绍城市相关领导那里。正在省里开会的政法书记汤正帆和市公安局局长王新民第一时间内就知道了消息,他们来不及跟主持会议的人请假就急匆匆地跑出会议室驱车直接往安海县赶,市公安局刑侦队的精兵强将也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赶往安海县。安海县公安局里更是如临大敌,警察从各地调过来。那个肇事的家伙还没有进来,相关地审讯工作就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这个消息还第一时间里传到了省委领导耳朵里,按照省委书记的指示省公安厅也迅速派出了审讯专家组,争取在最短地时间里从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嘴里掏出他们所需要的信息。
从那家伙的行为和他被抓时高喊的口号就可以看出他是蓄谋已久的,而且还有同伙。否则的话他不会这么准确地知道薛华鼎的行程。恰好又等待那里让他得逞。
那个家伙咬紧牙关在审讯专家组面前硬撑了好几个小时。开始不断说着在车祸现场高喊的几句话,然后就是沉默以待。
但在审讯专家地努力下,这家伙最后如竹筒倒豆似地说了一个透彻,从三岁床的事都说了出来。
省公安厅派出的审讯专家的本事让市公安局的专家佩服不已,更让安海县公安局的审讯高手叹为天人。
虽然大家在审讯的时候都会采取一些动作让被审讯者清醒清醒,但省公安厅的专家并没有一味地用强,靠一些心理战术一下就拿下了这个家伙。
肇事者姓于,叫于易,金丰县石滩镇人,前年从部队退役回家。没有工作安排也没有找到工作,就在家里玩来打发时间。平时喜欢和同样情形的战友一起喝酒、吹牛、斗狠,或者小赌几把。被石滩镇派出所请进去过几次,接受了民警们的多次教育。
他不思悔改也不想办法自食其力,拿着部队给地退役安置费到处游荡,他觉得社会对他和他的几个拜把子兄弟不公平,经常喝醉了之后漫骂一切当官的,诉说着社会的阴暗面。一天从早晨到晚上都是希望社会大乱,好让他们能够大展拳脚指点江山,过一把将军。常常哀叹命运地不幸。如果再出生几十年或者出生在伊拉克、阿富汗就好了。那次石滩镇、鹰头镇的农民和警察对峙,导致三名农民死亡的事件,他并没有感到一丝害怕,反而后悔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那几天因为赌博被抓到拘留所关了十天。因为他犟着不肯交三千元的罚款。宁愿在里面吃十天的免费饭菜,不想就错过了这么一个表现自己展示自己强悍的好机会。
警察也知道他的钱都是退役时部队给地,也没有硬逼着他交钱,他愿意呆拘留所就让他坐下去。
“我为什么不交钱呢?否则地话,我一定可以干翻几个警察。”他常常在战友面前长吁短叹,似乎他真有天大的胆子、有打遍天下无敌手地武功似的。
在那次事件中,他的叔叔就受了重伤,虽然医藥费被全免。但落下了终身残疾----左胳膊再也伸不直了。
本来这些事与薛华鼎这个新来的市委书记粘不上边。或者说这个于易还不应该因为这些事指名道姓地找上薛华鼎。但接下来的事却和他薛华鼎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农民闹事是向薛华鼎汇报情况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死伤了这么多人。薛华鼎无论如何应该出面,或安抚或追究那些当官者的责任。但薛华鼎没有,仅仅在金丰县看了一眼就回去了,死了人几乎是白死了,还让人在下面散布谣言,恐吓那些死伤者家属和百姓。到现在才抓了一个王展和俞先锋,而且还不知道今后会不会放出来。他并不知道内情,听的都是一些谣传,但他固执地认为这些事不管是不是薛华鼎安排的,但他这个市委书记至少有责任。
火力发电站的站址,本来是选定在石滩镇,不用想,于易都知道自己找工作的希望大增,一个这么大的电厂要正常运行,从技术员到运输公司,从保安到后勤至少要招二三百人进去,不说自己去争取,就是排队也要排上:老子是部队退役的,当个兵!这条件可是硬扎得很。
不曾想,薛华鼎却力排众议,将火力发电站的站址迁走了,让他美好的希望、美妙的前程一下化为泡影。找上火力发电站新的站址要求进厂打工,对方回答说电厂招工只能优先照顾本地的,外地的必须由县里统一调配。不死心的他立即追到县里询问,县里劳动局明确告诉他:没门!人家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务农、做生意的还没安排,怎么可以安排你这个几次吃派出所免费饭的家伙。
如果说这些事还只能使于易怒火中烧、义愤填膺,但还不能促使于易挺而走险的话,后面发生的一件事就使他的婶可忍他的叔却不可忍,他终于铤而走险了:
蓉洱茶的价格节节上涨,本以为这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只能和其他农民一样凭地里收获的那些茶叶赚点小钱。不想永明房地产开发公司里一个熟人找上了他,说是答应帮忙给他几块价格不高的茶园。这种好事于易怎么不做?他不但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还找战友、找信用社、找亲戚朋友,一下筹集了近五十万元,接手了一些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