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对薛华鼎道:“倒是你刚才说的什么邮政代办点员工进行专业的揽储推销BP机什么的,很符合上级领导的思路,我前几天在市局开会,有领导就私下里提出了这个想法,说是还要利用社会的力量来帮我们邮电局服务,一些南方省份已经开始进行尝试了。小薛,你的脑壳还是转得蛮快的嘛。”说着,唐局长心情舒畅地笑了起来“哈哈,有了孙局长、薛局长打擂台,我现在是信心倍增啊。同志们,你们的感受呢?”

 几个人也是笑着点头:有一群关系强的人专门揽储自然对大家有好处,谁不开心呢?

 唐局长转头对钱副局长笑道:“三个局级领导有二个领导拍了胸口,钱局长你是抓邮政的,你自己敢不敢拍胸口?”

 钱副局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当然,那当然。”

 唐局长也干劲冲天地说道:“三位领导都拍了胸口,那我也代表办公室、人事劳资股、财务股拍一下胸口,我们坚决完成分解任务。黄主任、谢股长、徐股长你们不会让我丢面子吧?”说完笑着看着三个股室的领导,三个人都微笑着点点头。

 唐局长说道:“这件事是全局的大事,靠我们几个领导是完不成的,如果说我们拍拍胸口就能完成,那也太儿戏了。真正依靠的还是你们各位和全局三百多干部职工。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几个人就是把身体拍烂了也完不成任务。下面还是继续一个个发言,秦股长,你就代表邮政股说一说。”

 …

 开完这个扩大会。晚上接着就是全县邮电职工电话会,参加人员自然是所有邮电局的干部职工。

 扩大会议上薛华鼎和孙副局长的发言也传到外面人地耳朵了,大家都认为孙副局长太咄咄逼人了一些,而薛华鼎赢得了众多临时工的拥戴。一些自认为跟不上技术发展的老值班员也主动要求退出机房值班的位置,投身到邮政代办工作中去。

 孙副局长事后也是有点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帮薛华鼎收买人心。不过他心里还是存在一个看笑话的想法:薛华鼎手下一百多号人,不少人在贫穷的乡下,完成任务很难。而自己只管十几号人,地球人都知道管采购的多经股门路比普通人宽得多。汽车队地司机也是社会交际的活跃分子,完成揽储任务也比那些死守机房的可能性大无数倍。

 只不过薛华鼎没有孙副局长所想的沮丧,他还高兴不已呢,把那些老大爷老大娘从机房里赶出去,比什么都强!

 不过薛华鼎此举又引发了另一个高潮,很多的人为了让高中毕业的子女能进邮电局当临时工开始了请客送礼的行动,别人找不到薛华鼎所住的地方就干脆提着礼物上薛华鼎地办公室。一时间薛华鼎办公室里堆满了水果、香烟、白酒以及干鱼、腊肉,当然还有不少的红包。

 看着阻不住的人群和墙边的礼物。薛华鼎常常恶作剧地想:“干脆让愿意成为临时工地人每人存五万元的邮政储蓄,满足这个条件才允许参加考试,说不定揽储任务就一下完成了,嘿嘿。”

 因为为赌一口气与孙副局长叫了板。薛华鼎工作之余开始到处打电话揽储蓄,劝说熟人将存款存到邮电局来。

 薛华鼎原本以为这是小事一桩,以前是不重视没有放下心上所以完不成任务,现在随便找一个熟人还不手到牵来?第一个要找的自然是许蕾的爸爸,万万没有想到那家伙一口就回绝了,说什么现在在到处贷款,哪有闲钱存起来,不找你这个股东筹钱就不错了,反过来要钱绝对不可能。甚至告诉他今天的分红一分都没有。只有到结婚那天吃喜酒的时候才给他和许蕾二万元。

 这条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路被无情堵死,薛华鼎的心情就有点郁闷了,也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他知道许蕾手上也没有多少钱,她自己刚在湖舟市内买了一套房子,准备布置成新房,也作为他俩在湖舟的爱巢。本来她妈妈要他们住在她家里。但许蕾以离单位远地理由拒绝了。

 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他专门回了一次家,因为他以前听彭冬梅说过家里有一万元存款。可回家把意思给母亲一说,母亲就不好意思地说道:“钱已经存到你们邮电局了,是你姐姐叫我存的。”

 薛华鼎这才想起姐姐一家都进了邮电局当临时工,为了表现好,早就开始了揽储活动,存进邮电局这自然算着了姐姐的任务。母亲说道:“你不要怪她,她是临时工,才进去,如果完不成任务别人会笑话她。你姐夫也进去不久。也需要完成任务。”

 到黄清明家打听的时候,李桂香倒是干脆,提出

 算到罗敏身上的钱取出来再存一次,算到薛华鼎身上备把以前存在银行的定期做活期取出来存到邮电局去。这让薛华鼎有点过意不去,只接受了她家最近积聚起来地一万多元的储蓄额,因为他知道以前算在罗敏头上的任务已经被罗敏赠送给她师傅,算着师傅完成的任务了。

 彭冬梅家出乎意料地为他完成了五万多元的任务,其中二万是彭家历年来积存下来的,而三万多是电子游戏厅的老板在杨胖子的死缠烂打之后无奈从其他地方取出来转存的。

 几天后罗敏打来电话说是为他揽到了十二万的储蓄,这十二万是跃马镇税务所所长地私人存款,这是出于感谢薛华鼎那次主动帮他从公安局保释出来而转存过来的。薛华鼎想不到还有这个回报,连忙按罗敏提供的电话号码立即打电话表示感谢,那所长连说应该的应该的,并答应帮他找其他人也把钱转存过来。当然话里暗示薛华鼎要他保密。薛华鼎自然知道他们这么多钱肯定有不少是灰色收入,向所长保证不会泄露,通过这二件事二人地关系更是进了一步。

 罗敏自己也东凑西挪地为薛华鼎存了一万,说是还给他买户口的钱,其余三万等今后有钱了再说。薛华鼎推辞了几下,也就让她以他的名字存在邮电局——先解决储蓄任务再说。

 —

 有了这十二万,加上彭家五万和黄家、罗敏的各一万多,薛华鼎已经超额完成了自己的十五万任务。现在他最担心的是他管理的这一摊子。他从邮政股了解到,分解到电信的任务达三百六十万之多,现在离元旦只有八天了,而任务只完成了一百三十多万,薛华鼎还真有点急了,指示陈伟军股长天天催问各支局机房和机线员地揽储进度。

 没有几天,下面支局那些机线员、值班员一听到陈明军的电话就怕。要知道他们不但受到陈明军的逼迫还受到他们支局长的逼迫。因为邮政股分解任务是分解到支局、股室、班组的,并没有一个什么电信和邮政的独立单位。机线员、值班员的揽储任务都是算在他们所在支局的头上。

 可薛华鼎和孙副局长这么一叫板,凭空多出来一个管事地婆婆,这让这些电信职工很郁闷,更是把孙副局长的祖宗都骂翻了。

 看着元旦一天天接近。薛华鼎越来越焦急,连撰写建设长益县第二个长途汇接局(C4)的可行性研究报告都没有心思,庆幸这个项目还不急,可行性报告也是明年二月份才交给银行申请贷款,时间相对比较充裕,否则的话就麻烦大了。特别是听邮政股地人说孙副局长管理的多经股、汽车队的分解任务接近完成,更是烦躁异常。

 陈伟军一次抱怨道:“薛局长你就是太老实了,他孙滑头才十几个人,加起来才三十多万。再加他自己也就四十多万五十万不到,我们怎么能搞得赢他?干脆我们也只管维护中心和电信股。”

 薛华鼎道:“再想想办法,你找熟人,我也找熟人。妈的,这次一定要比过他。”这可不仅仅争一口气的问题,是关系到今后维护体制改革的问题。虽然这次揽储竞赛输了未必就不能使改革进行下去。但赢了的话,薛华鼎就可以推行起来更容易一些。

 薛华鼎无奈之下打了一个电话给罗豪:“罗总,顺过气来了没有?”这家伙每次在薛华鼎面前装模作样地说朱县长心太黑,在南北大道拓宽工程中砍了他不少好处。

 “屁,你们县长太不给面子了,一下砍出了我一半,真太妈的亏。”罗豪道。

 “哈哈,谁叫你这么黑,一下吃了我们一百多万。”

 “你小子还笑,你的那一份没有了。”罗豪道。

 “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你不知道那天听朱县长说要挖掉你地一半。我可是笑裂了嘴。”

 “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是不是你告的状?”

 “哈哈,我还没有来得及告呢。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真是没错。”

 “找我什么事?不会是跟你们孙局长一样要我把钱存到邮电局吧?告诉你,没有!”

 “靠,他也找了你?那就算了,我也确实是想你帮忙。”

 “他还拿电缆的事压我呢,说是不把钱存到你们邮电局,他就让多经股不进我地电缆。”

 “哈哈,那好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那就不打扰你发财了。什么时候到我们乡下来,我请客,安抚安抚你失去了五十多万。”

 “现在每个县都要我存钱,我哪有那么多钱,你还差多少任务?”罗豪问道。

 薛华鼎道:“我自己的十五万已经超额完成,想为手下的兄弟们弄点,看你分身无术就算

 罗豪道:“保住自己就算了,好管什么别人?你们邮电局真是发疯了,什么揽储啊,简直就是强盗。既然你自己完成了,我也就放心了,到时候我看看,如果这几天能收回一些款子我就给你,没有就不要怪。”

 “好的,我的代号0103,千万不+代号或大名。哈哈。再见。”真,但也不好意思去揭破他所以也半真半假地说道。

 放下电话,薛华鼎又把熟人想了一遍:“曹奎?一个副校长不知道权力多大,或许学生的学杂费什么的可以揽过来。胡书记地赵秘书?他在省城,估计够呛,他是政府官员,一个副书记的小秘书肯定没什么钱。有钱也不敢露出来。还有谁呢?要有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就好了。”想到大老板,薛华鼎突然想起那个天南摩托车公司的董楠杰“这家伙应该有钱,要不要试一试呢?”对方是一个台湾省地人,薛华鼎还是有点顾虑,再说二人也没有深交。

 就在薛华鼎犹豫不决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安局张局长张清林的电话。

 “喂。薛局长吗?”对方问。

 “张局长,你好。”

 “老弟今天晚上有空没有?”张局长微笑着问道。

 “张局长的命令,我就是最没有空也要来啊,有什么好事?”鼎问道。

 “好久没有见你老弟了。还是上次钓过一次鱼的。今天我想咱们再聚聚,顺便向你汇报一下朱县长交待的任务完成情况。”

 “光缆被盗地案子破了?”

 “哈哈,到底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不错,那二个家伙给我们抓到了。你在心里骂我们好久了吧,是不是说我们只知道拿别人的钱做不了一点事?”话里不自觉地带有一点以老卖老的味道。

 “哪里哪里,社会的一方平安还是靠你们。我以为这案子会成为一桩无头案呢。还真是谢谢你们,今晚还是我请你吧。”“你是领导,别说话那么客气,我可受不了。不过我还真有一件事想向你汇报呢,今天非我请你不可。”

 “行,不过包厢我已经订好了,在‘红桥大酒店’。六点半怎么样?”

 “那好,下班后见。”

 薛华鼎将情况向唐局长做了汇报,唐局长也很高兴,告诉薛华鼎说请他们吃一餐好地,同时看能不能公安局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下这件事,最好公开处理犯罪分子以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因为此次宴请带有私人性质,唐局长认为他还是不参加为好。

 下班后,薛华鼎就不急不忙地步行过去,到达“红桥大酒店”的时候,正巧张局长也从一辆警车上下来。见了薛华鼎连忙举手招呼道:“薛局长!”今天他穿的一套整洁的警服。

 薛华鼎连忙紧走几步,与他握手:“张局长,谢谢你们。我们唐局长说了这次让我请你们。本来唐局长要来的,因为市局的来检查工作,只好由我来代替,

 张局长笑道:“没事,本来我们兄弟几个好好喝一杯。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刑侦队队长。张队长,这是我们县最年轻的科级干部,你老婆地顶头上司,薛局长。”张局长指着一正在锁车门的魁梧汉子说道,年纪大约三十八九岁的样子。

 那人连忙伸出手,对薛华鼎道:“薛局长你好。”

 薛华鼎握着手笑道:“张队长,你好。张队长,张局长,你们是亲戚吧?”

 张局长笑道:“五百年前是一家。不过我们的关系就象兄弟一样。走吧。”

 薛华鼎看着二边的二个穿警服的汉子道:“跟你们走在一起,感觉我就是罪犯似地,你们当官的是不是凭体重来定的?哈哈,我还是走在旁边吧。”确实张局长和张队长都要比薛华鼎明显大一圈,走在中间的他越发显得纤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