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回来办点私事,办完就再回去培训。”薛华鼎笑着回答道,同时从塑料袋子里掏烟,甩给每人一包。

 “哈哈,你还真有钱啊。培训中途来回的交通费只怕是报不了的。”马敬堂笑着问“什么事这么重要,让你从上海赶回来?是不是找了女朋友要定亲?”

 薛华鼎开玩笑着说道:“我也这么想啊,马主任,有没有好的女孩介绍给我,帮你忠实的部下解决个人问题?哈哈…,我有一些其他事情。”

 负责线路维护的申力马上说道:“你小子不地道,现在全局都知道你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还带到我们县局来过,汤力波看见你们在集体宿舍手挽着手呢。我们早就要抓你请客了,呵呵,今天你是送肉上砧板,你们说是不是?”

 有宰人的机会哪有放过的?毛东海、何飞山自然助威,大叫着要他请客。薛华鼎笑着同意请客,约好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后,四个家伙才放过他。

 马敬堂随便把近段的情况说了一下,现在维护中心的一个主要工作是负责建设一条从县局到河背镇的光缆传输线路,沿途将经过四个支局所和二个计划将筹建中的局所。这条线路的光缆传输速率是34兆,光端机设备依然采用武汉邮电研究院的。其中申力负责线路的施工监督和光缆的熔接,马敬堂负责配合厂家进行光端机的安装调试。

 何飞山组织人员为这些局所运输、安装调试整流器、蓄电池和配线架等其他设施。

 维护中心的另一个工作是光缆所经过的局所将安装西门子交换机模块,由毛海东配合厂家进行。

 薛华鼎知道在他们四人中,何飞山的工作量最大。一个局一般是二台整流器一台配电屏,它们都是体积大重量大的家伙。蓄电池虽然购买的是新式免维电池,但重量也不小,一个局一般二组共五十节电池(交换机一般采取的是标称负48伏的直流电源,每组蓄电池组由标称2伏的24块或25块单个蓄电池组成。两组电池是一主一备,不过现在很多农村小局采取的只有一组)。无论是整流器还是蓄电池都不是何飞山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他非得花钱请民工不可。

 于是,薛华鼎问何飞山道:“何工,你的电源运到各局没有?”

 “快了,昨天已经到了一个支局的货,今天下午又有一个支局的货要到。”何飞山答。

 “你的运费和民工费用怎么解决的?”薛华鼎问,眼光微笑着看着何飞山,里面自然含有鼓励的意会。

 “欠着,等…”话说到这里,听琴声而知雅意的何飞山立即眼冒金光,他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薛华鼎的座位前,笑着说道“给哥们解决点?反正大家都可用,就让我们维护中心自己人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多,每个局八百元的运费就行。”

 “我也想把它花完算了,免得被市局再收上去。你总共需要多少?”

 “六八四千八,你就给个五千元,到时候工程完了我给条子给你审核。绝对不多要,五百元的车辆运输费,三百元的民工搬运费。怎么样,哥们,你不知道没有现钱好难请到人。”受到鼓舞的何飞山立即眉飞色舞地说道。

 旁边马敬堂道:“何工,你小子想贪污吧?最远的河背镇运输费才六百,你这里平均要五百,准备自己赚多少?”

 “嘿嘿,马主任,咱们都是一个中心的,你不知道我手里还压了好几百元的单子?现在他财神爷好不容易开了口,我不多要几百,你马主任会给我?反正到时候给他发票就行了。”

 申力也跑过来道:“薛工,我只要五百,我现在就给发票给你,上次请人抬五十根水泥电杆上山欠下的。”说着,见薛华鼎没有拒绝马上又回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薛华鼎“你看,你看。”

 当薛华鼎接过来看的时候,何飞山也凑过脑袋,刚一看就说道:“你这条子能报个鬼,唐局长说了象你这种白纸条是报不了帐的。仅仅有公章是不行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农民到哪里去找发票?有他们小组会计盖的章就不错了。这里有我们马主任签的字,还有陈股长也签了字,就***财务股不给钱,我都吵了二次,总不能让我自己掏钱吧?”申力有点委屈地说道“那山坡那么陡,五百元工费我跟他们争了好久。”

 薛华鼎大手一挥:“没关系,反正是市局的钱,只要你们真的把钱用在工程上,只要马主任签字证明,我就给你们报,我就不信给你们报了市局还从你们手里要回来。嘿嘿,哥儿们还有没有?”

 薛华鼎现在是想尽快把手里的四万元给报完,然后交一堆条子给财务股,相信市局也不会把这些发票和条子打回来再把钱收上去。当然,这样就能很好地掩盖自己挪用资金的真相。

 这下不但申力大乐,高兴得连连拍着薛华鼎的肩膀。就是马敬堂和毛海东也是高兴不已,整个维护中心的人开始纷纷翻屉倒柜,把能报的发票和不能报的白纸条全部找了出来。拿着这些条子相互找人签字证明,想不起来的就抓着旁边的人强迫他为自己回忆。

 实在回忆不起来了,就到处打电话询问,问相关人员是不是在某天某地跟自己吃过饭,是不是一起请过人…

 (PS:经常在外面吃饭办事的人,肯定有这么样的经历,很多压在抽屉里的饭菜票实在想不起来是哪天在哪里吃的。当然,也有习惯记笔记的牛人,每张发票都有详细记载,没有报账的时候苦思的烦心事,不过这类人很少。我倒发现有不少人象我一样是马大哈,很多次都想不清发票的来龙去脉,必须找同事或请的客户一起回忆。每次遇到这事就发誓一定要月报月清,但从来没有做到过,有的发票一压就是半年甚至一年,呵呵…)

 薛华鼎一看只有有人证明有公章他就给报,何飞山预支五千元也只要他写了一张借款条交马敬堂签字后也答应支付。

 薛华鼎此举无疑赢得了四人的赞赏,加上中午还有一餐饭吃,大家都是哥儿们哥儿们的叫开了。不过他们四人要报的钱加起来也只有三千七百多元,加上何飞山五千元的工程预支款,也只有八千七百元,还不够填那个支出柴油机大修等扫尾工程之后所留下的余数。

 但薛华鼎并不着急,他知道只要放出风声,肯定有其他中心或班组的人争先恐后地前来报账,只是时间稍微长点而已。

 将发票和“白纸条”放进抽屉锁好之后,薛华鼎下楼去取钱。不想刚下大楼就看见财务股徐股长迎面走来,徐股长一见他立即就象见到了咸鱼的猫,他上前几步用力抓住薛华鼎的手大声说道:“薛华鼎?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正想找你呢。”

 薛华鼎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惊,神色立即慌乱起来:不会是自己挪用四万元的事暴露了吧?

 他有点慌张地说道:“徐股长,我…我昨天…昨天回来的,有什么事吗?”

 财务股长依然没有放手,说道:“四万元,你预支四万元的事…”

 “啊——!”薛华鼎一身惊呼,冷汗从背上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