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广伟听完叶鸣提出的要求后,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小叶,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两点:第一,我们公安机关现在是文明办案,严禁刑讯逼供,更何况,佘楚明还是一个副市长,目前也还沒有免职,因此,你担心他在市公安局遭到刑讯逼供并屈打成招,这个猜测是不成立的,只要苏小红不是佘楚明策划谋杀的,就沒有人能够让他招供,而且,即使他招了供,也必须有相关的证据支持,如果我们找不到其他物证,单凭这么一封苏小红的举报信,是不足以认定他谋害了苏小红的。
“第二,佘楚明即使沒有策划组织谋杀苏小红,但苏小红是他的情妇这一点,他完全无法洗脱,而且,根据苏小红的举报内容,他的那些贪污受贿的行为,是完全可以确定的:因为在举报信中,苏小红将行贿人、行贿数字、行贿地点、行贿原因等交代得一清二楚,大部分都涉及到一些房地产商人,所以,她写的这些事情,不可能是捏造的,而是实有其事。
“因此,佘楚明即使能够逃脱谋杀的罪名,但是,他利用职权谋取私利、贪污受贿的问題,却是怎么也抵赖不了的,现在王皓同志又准备拿他开刀,准备办成一桩轰动姓的大案子,你说:佘楚明这次还怎么能够逃得脱。”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鸣一眼,用担忧的语气说:“小叶,我现在很是为你担心和着急啊,我知道你与金桥集团的陈远乔关系很好,原來与他的女儿还是男女朋友关系,而你又是个极讲义气之人,所以,我担心佘楚明的事情会连累到你,当然,我并不知道你与佘楚明的关系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否与你有过什么利益交集,但是,佘楚明是知道你在省委的关系的,如果他为了自保,在接受审讯时将你给牵连出來,想要你动用关系去保他,那你就很被动了,人心叵测,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啊。”
叶鸣摇了摇头说:“郭书记,谢谢您对我的关心,但您刚刚的那种担心,我认为是不大可能发生的:因为我比较了解佘楚明,这个人虽然作风不检点,行事有点霸道嚣张,但很讲亲情,也很讲感情,即使他为了自保,也不可能去陷害我,更何况,我与他根本沒有任何利益來往,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和根据把我牵连进去啊。”
郭广伟听说他与佘楚明沒有什么利益來往,心里松了一口气,说:“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佘楚明的问題,并不在我们公安系统,而是省纪委那边,我们现在拘捕他,只是因为在苏小红被谋杀的案子中,他的嫌疑最大,也最有作案的动机,但是,据我多年的刑侦工作经验,这个案子不可能是他做的,而是另外有人策划了这次谋杀案,然后嫁祸于他,而我之所以有这个判断,就是因为昨天下午寄到省纪委的苏小红的举报信,太蹊跷了,也太巧合了,所以,我认为佘楚明策划这次谋杀案的可能姓不大。
“因此,我估计:一旦市公安局查清了佘楚明沒有作案时间,沒有作案工具,也找不到他作案的任何人证物证的时候,这个案子就会立即由省纪委接手,那么,对佘楚明的刑事侦查,也会转为经济犯罪调查,所以,你如果想要帮佘楚明,也只能去找省纪委的人,但是,我强烈建议你不要去找他们,以免引火烧身,将你自己带进这个案子里面去。”
叶鸣此时却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法堵住佘楚明的嘴巴,即使不能把他捞出來,也要让他在接受省纪委审查时,不要牵扯出金桥集团的问題來,所以,他准备去找省纪委的常务副书记白杰,请白杰向负责审讯佘楚明的人打个招呼,让他们不要将佘楚明的问題扯宽了,也不要对他穷追猛打,尤其是不要让他们逼问出有关金桥集团的事情出來。
同时,等省纪委对佘楚明的问題审查清楚后,在移交到检察院侦查起诉时,还要郭广伟书记跟省高检的相关办案人员打个招呼,同样不要再去逼问佘楚明的其他违纪违法问題,当然,现在自己还不能跟郭广伟说这个事,要等到佘楚明被移送司法机关处理时,再來找他。
于是,他便不再说什么,向郭广伟表示了感谢之后,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郭广伟见叶鸣最后并沒有回答自己的话,也沒有说会不会再去找关系捞佘楚明,心里不有点忐忑不安起來,,原來,自从上次陪鹿书记去天西市给叶鸣献血之后,郭广伟与省委办主任邱望西一样,对鹿书记与叶鸣的关系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也与邱望西一样,暗暗调查了一下叶鸣的身世,发现他从小就沒有父亲,而且,他也从一些渠道了解到:鹿书记三十來岁时,在首都大学学习,曾经与一个天江的女孩子有过一段恋情,后來那个女孩子突然失踪,从此下落不明,再结合叶鸣与鹿书记都同时拥有那种极为罕见的血型等事实,他渐渐判断出:叶鸣很可能就是鹿书记的私生子。
因此,他现在对叶鸣的处境极为担忧,生怕他因为佘楚明的问題,而遭到查处,那样的话,鹿书记就会处于极度被动的境地,甚至还有可能会因此而影响鹿书记的仕途。
于是,在仔细思考了一番后,郭广伟决定打个电话给鹿书记的秘书徐立忠,拐弯抹角地提醒鹿书记一下,请他注意约束一下叶鸣的行为,不能让他掺杂进佘楚明的案子中來,以免引火烧身。
于是,他便拨打了徐立忠的电话。
在电话接通后,郭广伟说:“徐处长,你现在与叶鸣來往多吗。”
徐立忠听他问出这么一句沒头沒脑的话,以为叶鸣出了什么事,吓了一大跳,忙说:“郭书记,我现在比较忙,平时与小叶來往得并不太多,但是,他一般每月都会來我办公室一两次,跟我聊聊天,怎么,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