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村事情发生后,在县委常委会决定开展全县严打后在去关注这件事情了。

 回到乡里,将工作中心有转移到蔬菜种植上去了。

 一直惦记着上山村的,再一次去上山村,楚平的吉普车只开到半路,上面郑山正带领的大家开路。村里主要劳动力,将四季豆种下后,就在郑山的下,沿着十里寨开始,往下开路了。

 上山村的工作,郑山和丁尚山分工。

 郑山负责开路,丁尚山负责其他的工作。为此,郑山把家里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到南湖县城去买开路工具。

 从山下到山上,直海拔就有600多米,这公路修上去,七拐八拐达到了进20公里,可不是一个小程。

 虽然这上山村村民都愿投入义务工,但这路每到一个山洼,都要埋水泥涵洞,炸山要炸药,开山要工具,这些都是要钱的。

 在楚平的帮下,县建设局免费为上山村做了一次勘测,设计了最容易修的路,但怎么算,至少要投入15万元。

 15万元!

 这对于上山村来说,是一个天文字。别说15万,就是15万,也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上山村村的村民,一个个穷得响叮当的,算富有一些的郑山家里,把所有积蓄拿出来也只有5000块,更不要说其他那些农户了。

 “乡里解决一部分。”楚平王爱军商量。无论如何乡里也给予支持。

 “2万你看行不?”楚平这当乡长地。知道财所现在账上地钱不超过5万。要一次性拿出2万给上山村。自己心里还真有些心疼。可这钱还得拿。

 “你看。钱地事情你比我懂。”王爱军也埋头抽烟。“全乡地盘子都要你去考虑。你决定地事情。我绝对支持。”

 “那就两万。我们带郑山再去县里。找周书记弄点。”楚平第二天就带着郑山。和建设局、交通局给上山村免费弄地那个线路规划。到周书记、诸葛县长那里汇报。

 “诸葛。上次我在上山村把话说出去了。”周宪国听了楚平和郑山地汇报后。笑着和诸葛县长说。“财政大权在你手上。你尽量多给上山村一些支持。特事特办。整个南湖也就一个上山村。这一条路修好。应该会惠及将近五千人。沿途好几个村吧。”

 “行。周书记。财政真是没钱了。我从县长基金里拨五万支持。你看行不?”诸葛县长已经和楚平商量过了。他财政也就那么一个蛋糕。今年上地项目特别多。他还是在30万地县长基金里拿出五万块来支持上山村修路。这样也能显得特事特办。不落下口实。不然到时候其他乡村要修路。你也来要。我也来要。那诸葛县长可就成了交通局长了。

 有了这7万,动起手来就要快捷很多了,至少工具和炸药全部买了回来,水泥筒子和水泥也都向县预制板厂预定了,有楚平和王爱军出面,还可以賖账。

 郑山带领上山村的村民动手开路后,楚平还发动湖山乡地乡干部,各村的村干部捐款,自己本想捐一万,还是王爱军阻止了,说不能太多,最多不能超过五千。

 楚平无奈,只好捐了五千。王爱军也捐了五千,还好上次王爱军买的那一万股万科,也赚了几十万,所以五千还是能拿得出。

 这个捐款,可苦了湖山乡其他地党委和副乡长,乡长书记捐款五千,党委和副乡长总的捐个三两千,可这些人一年工资也就多点,哪里舍拿这么多钱出来捐款。最后还是王爱军出面,说楚乡长和自己不一样,其他人可以无记名捐款。

 这一阵捐款,也捐了一万五千多。

 “哥,我捐款1c万,帮他们修这条路吧。”杜欣得知情况后,一定要捐款,“希望有一天,你能带着小姑娘风风光光的回到村里。”

 考虑再三,楚平请示了周宪国和诸葛县长之后,决定接受杜欣的捐款,但并没进行大张旗鼓地宣传,只是请县民政局进行了见证,办理相关捐款手续之后,杜欣就直接将款子打了过来。

 楚平让杜欣回来一趟,一来看看她捐款的修建的地方,二来去见见楚平父母。

 “哥,等他们把路修好了,我再来。”杜欣笑着在电话里说,“我这段时间忙,老要跑美国,有你在我不怕他们贪污我捐款的钱。”

 楚平无奈,这杜欣还真是赚钱赚疯了,没个星期都要去一趟美国,不是谈这个生意就是谈那个生意,每年这飞机票都够湖山乡一年的财政开支了。

 上山村本来只有一千多人,劳动力只占到了三分之一,可现在这是给他们修路,这上山村的村民们也是第一次发狠,不但男劳力全部上,女劳力们全部负担起了村里高山四季豆地照料工作。

 这家的女人身体不好,那家地孩子小,反正地都在一起,这各个寨子的女人们,也都不分你我,每天向土地联产承包之前一样,统一出工,一起唱着山歌,背着小孩,到地里干活,从最下面地梯田开始,一垄一垄的往上除草浇水。

 这火热地场景,让楚平和湖山乡的乡干部们再一次看到了劳动人民的伟大,他们都被这火热的劳动场面所感染,没个周末,也都放休息,到上山村村去帮忙。

 考虑到安全问题,楚平和王爱军要求所有去帮忙的乡干部,只帮妇女们做一些四季豆除草和浇水的工作。

 楚平还专门请了《南州日报》和南州电视台的记者,将上山村妇女们热火朝天,唱着山歌种四季豆劳动致富,和上山村男人们靠自己地双手,开一条通往发家致富路的场景,用通讯和电视新闻的形式进行了宣传。

 市委黄书记还专门进行了批示,要求全市各乡学习湖山乡上山村村民这种靠自己的双手,靠自己地劳动,团结起来,齐心协力发家致富的精神。

 为此市交通局也给上山村在技术上、在资金上给于了一定的帮助,可上山村村民毕竟人不多,而完全依靠双手和开山放炮,这修路的速度真是慢得惊人。

 “现在资金不是问题。”王爱军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可这修路的进度是个

 啊,按现在的进度,这路只怕修到明年也修不通。”

 “光靠人力不行。”楚平觉得还是要依靠机器和科技地力量。

 “去市里请挖掘机。”楚平果断的提出这个提议,得到了爱军的赞同。

 有了市领导地批示,有市交通局的帮忙,用不了几天,就有几辆大型机械开上了山,机械到底是机械,这掘进的速度就是要比全靠人的双手快上几十倍。

 只用了半个月,在离十里寨还有5公里地地方,从下往上打的机械们遇到了难题。从山下村往上山村,这是一个关键地方,上山村和山下村之间600多米的海拔差距,仅这座山就占了300多米,这座山就叫做十里山。

 从山下往山上,一条小小的绕山路,虽然垂直距离只有300米,可这段绕山路有五公里,而且正好是十里,所以这山才叫十里山,十里寨才叫十里寨。

 这山十分的陡峭,不然也凭空拔起多米。特别陡峭的山,一般都是石山,不然也不会。

 这么原来地;山公路,在山石上开的很少,大部分都是依靠原来地一些平台进行修整,所以这一段路也特别窄,最宽的地方不超过6尺,有些地方甚至只有宽。

 看着这些陡峭地石山路,这些铁伙就不敢上去了,本来那挖掘机司机不信邪,硬是开着挖掘机上去,在上面战斗了一个小时,这挖掘机差点倒栽了下来,让楚平和大家心都提到了口里。

 有了这样一个情况,楚也不敢让这些大型挖掘机上去施工了,这挖掘手也更是不敢了,都想留着小命回去。

 而且这石山,挖掘机也没用优势,还是工开炮来的快,而且更安全一些。

 经过通局地技术人员会诊,觉得这五公里的路程,还是采取最原始的放炮开路最有效,等用炸药炸出一些地方,用人力将这些石头弄开,再搞一台小型的挖掘机来挖挖,这样速度也会快很多。

 这样修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上山村的自然条件这么差呢。在郑山的动员下,上山村成立了青年突击队,由党员和团员为骨干,带头突击开炮破山,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放炮开路运动。

 对于这种没办法的办法,楚平最担心的还是青年突击队队员们的安全问题,这放炮开山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一着不慎,都有可能出人命,所以多次叮嘱郑山,一定要注意安全,修路的速度放慢一点都没关系,绝对不能出现伤人事件。

 郑山拍着胸脯保证,这上山村多多的是石匠,放炮开山都是里手,所以郑山才敢拍着胸脯保证。

 到底是靠山吃饭的山里人,放炮开山确有他们独到的办法,在郑山的组织下,一帮老师傅整天在这山上窜上窜下,商量着这段路在哪里打炮眼合适,商量好了之后,用红油漆在石头上画个圈做个记号,这后面的年轻汉子们,拿着钢钎和铁锤,喊着号子一锤一锤的打着炮眼,等到炮眼打好,统一放置炸药和雷管,在老师傅们的指挥下,统一点火放炮。

 放炮开山有序推进,速度也不慢,眼看着半个月过去,五公里的山路就搞定了两公里,只差等小心挖掘机来将大石头推下山去。

 “楚平,你赶快回来。”楚平在县城开会,被宋丽春从会场叫到县委办,王爱军低沉的声音让楚平感觉到有事情发生。

 “怎么了?王书记。”楚平看着县委办埋头干活地办事员们,努力让自己镇定着问。

 “上山村放炮开山出事情了,郑山被石头砸伤,生命垂危,吊着一口气不肯咽。”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楚平心里不由来的被紧紧揪住,整个人差点要跌坐在椅子上,宋丽春在旁边轻轻的扶了他一帮,用手在他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赶快回来。”王爱军悲伤的说,“你顺便把郑苗苗接回来,我看他只怕撑不到今天晚上,郑兵那里,我已经给他们队长打了电话,他们政委正陪着他赶回来。”

 “好,我立马赶回来。”楚平挂了电话,看了看主席台上正在作报告的诸葛县长和在旁边的周书记,写了个字条,请倒茶水的服务员借倒茶水地机会送了上去。

 周书记看了纸条,立马到起身。

 “人怎么样了。”周书记问楚平。

 “听爱军书记说,只怕没得救了,正强吊着一口气,要等他儿子和女儿回去。”楚平把自己省略了,“可惜了”

 “那你赶紧去接郑苗苗,如果能抢救,一定要全力抢救。”周书记也有些难过说,“有什么情况,及时打电话给我和诸葛,诸葛那里我会和他说的。”

 “我给夏医生打电话,让县人民医院最好的骨伤科医生随你一起去,有一丝希望就要抓住。”周宪国找一个有电话地办公室,进去给县人民医院院长夏医生打了过去,将情况说清楚后,让他立即组织救护车赶往上山村。

 接了郑苗苗,楚平只是说有紧急事情,要她帮忙回去办理。

 楚平还专门去

 “是不是青青回来了?”郑苗苗以为是范青回来了,要找她去哄范青,很高兴的问楚平。

 “恩。”楚平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句。

 “你休息一下吧,靠着这后面睡一下。”楚平看了一眼郑苗苗,不知道说什么好,指着吉普车后背说。

 “青青好点了没有?”郑苗苗一点休息的意思也没有,不停地问楚平一些问题。

 “我们上~路开得如何?”

 楚平只好耐着性子和回答她。

 “你怎么了?”郑苗苗终于看到楚平紧锁着的眉头,以为楚平遇到了难题。

 “没什么,头有些疼。”楚平只好拿这话来骗她,不过头还真的很疼,这郑山的事情既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们兄妹,更不知道这上山村后续的修路会怎么办,要知道这修路是自己提出来地,现在郑山居然因为自己一句的批评,把命搭在了这上面。

 赶到山里地时候,郑苗苗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看着上山村上千村民人山人海地围着郑山,郑苗苗虽然眼泪哗啦了的

 她并没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地蹲在郑山身边,用手拉手。

 “苗,苗苗。”到底是血脉亲人,郑苗苗的手摸到郑山,郑山就睁开眼睛,惨笑着和她说,“爹这回真的玩大了,爹,爹再也不会骂,骂你了”

 “爹,爹”郑苗苗这才哭叫爹。

 “别哭,爹,再也不打,打你娘了”郑山说完这话,把目光转移到林英身上,林英已经哭成了泪人,嘴里呜咽着不知道说什么。

 “老弟,老弟”郑山看到楚平来了,笑着叫楚平。

 “老哥”看着郑山样子,楚平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俯下身去,用手抓着他的手,用力的握着。

 “老弟,老哥我没,没完成任”郑山说话倒还流畅,不像上次范寡妇那样。县人民医院的医生也在楚平到前赶到了,给郑山做了全面的检查,该止的血也止住了,不过夏院长说,郑山现在只是靠一种精神的力量在强支撑着,只怕也支持了很久。

 “老弟,这任务,,要交给尚山了。”郑山说完这话,凄惨的笑了笑,朝着丁尚山看了一眼,然后和楚平说,“不是老,老哥,我撂挑子,我这,这是不行了”

 “别急,我们立马送你去医院,治好慢慢带着大家开,迟早会把路修好的。”楚平声音有些哽咽。

 “尚山,尚山,这,这些就靠,你了。”郑山开始交代后事了,楚平地心无声的紧了一下,丁尚山无声的哭泣着,不停的点头。

 “老弟,我,我走了,啥也不牵挂,就牵挂这路,一定要把我埋在这路旁,我死了也可以守着,看着。”说到这里,在场地人都哭了起来,郑山的眼泪也留了下来,他这心是不甘,可也没办法。

 “恩,你心,这路一定会修好的。”楚平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然后“让你当这路的守护神,每天看护着它,看着它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

 “恩,王,王书记也答应了,我放心了。”郑山眉头突然狠狠地皱了一下,估计那里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楚平来之前,郑山已经和王爱军说了好些话。

 “苗苗,她娘。”郑山张开有些开始迷茫的眼睛,伸手去抓郑苗苗和林英地手,嘴里轻轻的叫着。

 “爹”郑苗苗和林英哭泣着伸手一起握着他的手。

 “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以后你们要靠自己了。”郑山疼爱的看着郑苗苗和林英,用手抚摸着林英地脸,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林英已经哭得没有了声音,“他娘,来世,来世我们再做夫妻,到时候我疼,疼你。”

 “老弟,老弟。”郑山又四处找楚平了,楚平又紧紧的握一下他的手,让他知道自己就在他身边,郑山将郑苗苗的手拉到楚平这边,看了郑苗苗一眼,无限疼爱的说,“我这,这闺女,还要拜托,拜托老弟”

 “恩,我会的,老哥,我会地。”楚平也哽咽着说。

 “苗苗,苗苗,你一定要听楚叔的”

 “嗯,爹,恩,爹”

 郑山满意地笑了笑,抬眼四周看看,大家知道他那是在等郑兵。

 可郑兵现在还在几百里之外,他哪里能等的到呢。

 墓地地方就选在十里山上,从坟头可以看到盘旋而上地山路。

 郑山的葬礼非常特殊。

 出殡那天,上山村所有地村民,男女老少,全都来了。

 本来,上山村的村民对郑山只有敬畏、害怕甚至嫉恨。

 在这十里山最后一段,也是最艰难一段山路的地方,当出现危险的时候,郑山奋力拉开炮手,推开一根木头,郑山这一拉一推,却至少让六七人幸免于难。

 正是因为这一推一拉,善良的山里人迅速忘记了他往日的不好,想起的都是他好的,帮这家赶,帮那家救孩子,所以上山村十个寨子的村民得知后,都自发赶到十里寨,每家在他灵前烧上注香,磕上一个头。

 一千多人跟着灵柩,一直等到棺木被土掩盖,还有很多人,久久不肯回去,那些曾经和他扯不清理还乱的女人们,都捂着嘴巴,着眼泪送他到下葬。

 湖山乡党委和乡政府也给郑山很高的评价,悼词是楚平亲自写的,王爱军审定后,还请县委办、县政府办过目了一下。

 半个月后,在各方的支持下,上山村的公路终于通车了,通车没有仪式,却由丁尚山和郑兵带着一帮村民,先用山上的风俗祭奠了郑山后,这才正是开通这条路。

 下午,上山村的高山四季豆,就通过这条路,直接送到了坤平蔬菜批发市场,然后装车运往了特区。

 当高山四季豆第一笔款子打回来那天,县委宣传部的笔杆子正在上山村采访郑山的事迹,南湖县县委专门下发了《关于向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好支书郑山学习的通知》。

 “这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回部队之前,郑兵和楚平站在上山村的盘山公路上,朝上看着父亲的坟,郑兵喃喃的说。

 是啊,这或许不是大家所希结果,但对郑山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借口郑兵媳妇要上班,儿子无人看管,郑兵将母亲一起接到部队去了。郑苗苗因为是初三紧张时期,所以暂时没有转学,她也不肯离开南湖,说要每星期回去看看爹爹。郑兵无奈,只好将郑苗苗托付给王爱军和楚平,请两位领导帮忙照顾郑苗苗。

 恢复了正常后的第一个周末,楚平陪郑苗苗回上山村看郑山。站在郑山坟前,楚平看着瘦削了许多的郑苗苗,心里感慨完全,郑苗苗似乎突然懂事许多。

 “苗苗,恨我吗?”楚平心里一直感觉到愧疚,要不是自己在会上狠狠的批评郑山,郑山就不会这样急着修路,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悲剧,所以楚平一直自己对不起郑家。

 “恨!”郑苗苗突然转头瞪着楚平说。

 “呵呵。”楚平无奈的苦笑了,看着堆满纸钱灰的坟头,心里郑山说,你这个闺女还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