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干活了,关山就看着寿明。
寿明也不得不和关山点了点头,算是和关山告别,埋头出了关山办公室,一边想着关山对这事情会是什么态度,一边走去审讯室,去审问坤平村那七八个村民去了。
寿明和付都明以为关山会亲自审问这两方的人员,一定会在口供上做足功夫,付都明还要寿明盯牢这事情,决不能让关山和坤平村的村民串通了,楚平可是湖山乡的乡长,上次付春秋整的那对父子,就是坤平村的支书,这事情只怕不会太简单。
没想到他居然不插手这事情,这关山到底有事什么意思呢?
寿明有些想不明白。
如果自己是楚平,或者是关山,要弄付都明和付春秋,在口供上弄手脚是最好的事情,可这两人怎么就完全不管呢。
是两人不想和付局作对,还是两人怕了?
寿明没想明白,可人已经到了审讯室,只得民警一个个按程序叫坤平村几个村民过来审讯做笔录。
而这边,楚平却一直守在县人民医院。
到底是县人民医院,经过一个晚上的抢救,赵云山老人家终于醒了过来,经过检查,除了身上严重的外伤之外,就是脑部被踢一脚,有严重的脑震荡。
楚平倒奇怪。这老人家居然没被踢坏脑子。只是脑震荡。看来上过战场地人。到底是身体抗打击能力强一些。
楚平哪里知道。赵云山老人虽然被付春秋一帮人推倒在地。被烂仔们痛打一顿。可他到底是上过战场地人。战场上地那些救命招数还真有用地。他用手抱住了脑袋。紧紧地萎缩成一团。这七八个人虽然拳脚相加。只能打到他手上和腿上以及背上。头上胸部等要害部位并没受到严重地伤害。
不过脑袋上还真被付春秋踢了一脚。只是老人家当时顺势用手挡了一下。付春秋这狠狠地一脚实际上并未踢实。只是赵云山老人挡了一下。这手还是狠狠地砸在了自己头上。付春秋地脚后来也越过他地手。踢到了他头上。
所以当时赵云山老人只是短暂地昏迷。等赵援朝他们来了。卫生院地医生对他进行抢救之后。他实际上已经从昏迷状态醒过来了。
只是一直有些严重地晕眩。迷迷糊糊。头也疼地厉害。直到乡卫生院他才清醒点。在乡卫生院地病床上。正当他想挣扎着叫儿子地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和儿子说话。
“老弟。这次云叔可是闯大祸了。”那人是卫生院地副院长。和赵云山小儿子很熟悉。“你们打地可是县里地福少。”
“福少?!”赵云山小儿子也吓了一跳,福少的名声他是知道的,父亲怎么惹了他呢,被福少打了到无所谓,关键是现在大家打了福少,这事情就搞大了,真是闯大祸了。
“老弟,赶紧想办法去。”副院长想了想说,“你还是去找楚乡长,楚乡长在县里面子大,请他出面,这事情或许能…”
“老三,这福少是啥玩意?”
赵云山大儿子和他一样,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自然不知道福少的威名,就问弟弟老三。
“福少?”老三叹了一口气说,“他叔叔是公安局副局长,他自己是东街霸王,黑社会老大。”
听说这人是公安局副局长地侄子,赵云山当时想这事情还真是闹大了,难怪那家伙敢拿东西不给钱,自己也真是鬼上身了,这样的道理怎么也想不通呢。
“怎么他叔是公安局局长,他是黑社会老大?”赵家老二这人心长的比较实在,他想不明白这黑白两道正邪两方,怎么能在一家叔侄之间出现呢。
“你真是猪脑子。”老三没好气的说,“因为他叔是公安局长,所以他才能是黑社会老大。”
老二还是没想明白,一个人坐在旁边想去了。
“三兵叔来了。”赵家老四姑娘从外面提着东西进来,和大哥说,“我听说,打爸那人是公安局局长的侄子,得请三兵叔帮忙想想办法才行。”
老四出嫁了,在县城呆过,这些事情她还是清楚的。
“三兵叔!”赵家四兄妹一起迎了赵三兵,就开始请赵三兵为他们主持公道了。
赵云山虽然脾气火爆,可还是不傻,听赵三兵来了,正要下床去让赵三兵帮忙把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却听到赵三兵说:“云哥的事情,这次搞大了。”
这话吓赵云山一跳,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三兵叔,您面子大,还要请您帮忙啊。”老大到底是老大,知道这事情自己只有请赵三兵帮忙了。
“这事情啊,现在就不简单了,你们放心。”赵三兵来之前就有了主意,“要是就打云山哥一顿,这事情倒好说了,可现在你们一帮人,将那啥福少痛打一顿,我看少说也是重伤,福少和福局啥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啊。”
“那怎么办啊?”赵家老大哀号着说。
“别急,我向楚乡长汇报了,一切有楚乡长呢。”赵三兵知道这事情,自己可不能拍胸脯说话,人家好歹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有楚乡长出面,他会,他会,会吗?”赵家老大一听心里高兴了一下,可不知道楚乡长会不会为自家出头。
“你说楚乡长是啥样的人?”赵三兵瞪了赵家老大一眼说。
“这事情你们放心,只是现在事情要闹大才好办。”赵三兵没忘记他来地目的,继续说,“人家可是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这事情要么不搞,要搞就要搞大,搞大了,楚乡长就可以请县里领导出面,到时候福局也好,啥福少也好,就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了。”
“这样行吗?”赵家老三觉得也只有这样,可不知道楚乡长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这事情搞大了,就是扰乱批发市场秩序,破坏那啥,那啥?”赵三兵拍着脑袋想拿啥去了。
“破坏投资环境!”赵援朝大步走进来说,“这可是
了,弄不好县委周书记和林县长都要批示呢。”
赵援朝地话,比赵三兵要好使,他毕竟是到上海那些大城市见过世面的人,而且还懂啥法律这些玩意。
“援朝哥,你和三叔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老三第一个反应过来,“就拜托了。”
“老弟,这事情,要尽量搞大,将事情提到破坏投资环境这样地政治高度,破坏改革开放的高度,乡里才好出面了,越是搞大了对你们才有益,不然小心福少和福局秋后算账。”赵援朝地话,都进了赵云山老人家地耳朵里,“我不是咒云叔,要是云叔一直昏迷不醒,这伤越重越好…
接下来,赵三兵父子和赵家四兄妹商量着后面地事情,等六人商量好了,去看病房里看赵云山,就发现老人家正在一边昏迷着,一边停的说胡话,一边手脚乱动,像发羊癫疯一样。
这一帮人连忙叫医生。
医生来一看,作了检查后很是奇怪,刚才不是好好地,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了呢。
“那还是转院吧,转到县人民医院去,那边的医疗条件好。”碰上这样的事情,乡卫生院一般是只做初步检查地,马院长一边说着一边就给县人民医院打急救电话。
急救车来的过程中,县公安局林局长来看赵云山。
赵云山一边假装胡言乱语,叫嚷着疼啊疼啊啥的,叫嚷着打人了,打人了这些,一边听楚平他们说话。
当听到楚乡长说一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老人家心里就更有底了,就继续开始他的首次演出之旅。
不一会,这县人民医院的急救车来了。将赵云山老人老大县人民医院后,经过系列检查,也查不出原因,医生认为可能是头部受到重创的缘故,现在看看各种指标还算正常,就只有等他自己过一段时间恢复过来了,如果恢复不过来,那估计就要成植物人了。
楚平他们这边在医院忙碌,关山他们在公安局里忙碌。
“关队,坤平村几个村民我已经审问过了。”寿明连夜到关山灯火通明的办公室汇报,“情况是这样的。”
寿明将坤平村几位村民的笔录向关山汇报了一遍,整个情况和楚平向关山说的有一点点区别。
“这些村民看付春秋和老赵拉拉扯扯,以为他们是在欺负老赵,所以他这些侄子邻居们就蜂拥而上,一下子就打成一团,等他们反应过来,老赵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寿明对现场地情况并不清楚,他从多方了解的情况来看,和这些差不离,而且这样的情况,对付春秋也最好不过。
“哦,这样啊?”关山抬手看了看表说,“没有采取非常规手段询问吧?你看这些人怎么处理?”
“先关在县里吧,这样方便提审。”寿明赔笑说,“关局放心,这些人我们是分开审问的,老单、老牛、小马他们分成三组,我和李霞一组,四组分开审问,每人都进行了交叉审问,这应该不会有问题。”
这老单、老牛、小马和李霞,都是关山的人,寿明这是告诉关山,这事情我没徇私,是按照你的指示进行审问的。
“湖山乡来保释这些人。”关山拿着桌子上的一个报告说,“诸葛县长也来过电话,说着事情能低调处理,尽量低调处理,毕竟老人家还在医院里住着,福少他们也只是一些外伤,这些人又都是他的子侄,要么你和我去付局家里一趟,听听他的意见?”
“还是您去吧。”寿明不知道关山啥意思,推辞着说,“我就算了,这案子我在审理,还是避开点地好。”
“我没这个意思,付局好歹也是我们领导,你审问的,情况清楚一些,我去转述一遍怕有偏颇。”关山笑着说,“走吧,一切听领导的,总不会错地,去了付局那里,我们一起去林局那里也汇报汇报。”
关山和寿明刚要起身。
这祝青走了进来,想关山汇报情况,两人只得等一会再去。
“关局。”祝青叫关山就是叫关局了,“我这边情况清楚了,福少还是很配合的。”
“哦,那就好。”关山示意他坐,“说来听听。”
祝青就慢慢地介绍付春秋他们的笔录。
付春秋可是聪明人,自然不能说是自己拿人家地水果不付钱,然后赵云山老人来管这件事情,老二动手去推他,老人家拿石头砸到了付春秋这才引起这场打斗地。
付春秋和一帮烂仔说,他们在市场里东看看西看看,当然也有几个人到水果摊上拿个把水果尝试个味道,可这老头看不惯,骂他们是流氓,老二听不过去了,这才和他吵起来,然后自然就你推一下,我推你一下,这样老人就倒在了地上,后来那帮农民就拿着棍子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就一顿乱打。
“有些出入,不过也还是能拉到一起地。”关山笑着看了一眼祝青说,“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去付局和林局那里汇报汇报,有些情况,还要请领导定夺,这事情诸葛县长都来过电话了,湖山乡以乡党委的名义,向县委县政府汇报了这件事情地情况,请县里秉公处理,不然只怕会引起民愤,诸葛县长很重视,要求我们尽快了解案情,拿出处理结果,不要拖延以免引起**。”
三人没再说什么,直接到了付都明家里。
为避嫌,付都明下班之后就直接回家了,表示不插手这事情,实际上这关山的安排,和两边审问小组笔录情况,他立马就知道了。而且他还抽了点时间,给几个人打了打电话,做了一些该做的布置。
知道关山这样安排后,他不担心寿明这边,有寿明在不担心有什么事情。可这祝青却不是好与之人,不但和关山交情很深,而且也投向了林局,所以他最后还是不放心,给祝青地助手于临河去了个电话,没想到这电话又是祝青先接到,两人随便聊了几句,祝青这才将电话给了于临河。
这祝青审
春秋之后不久,付都明就知道了笔录的大概情况,对录他还是挺满意的。
让他更满意的是,关山带着两人来到他家里,看来这关山也是懂味之人,既然你投桃我肯定会报之以李,过不了多久,你这个副局长肯定能当上去。
“我没意见。”付都明满意的看着三人说,“关山,寿明,祝青,你们辛苦了,关山,这事情你还是向林局汇报汇报,请林局拿主意,诸葛老板来过电话了,你们可得重视。”
既然付都明这样说,那关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事情他还是要避嫌的,就算是局党委会上表决,他付都明也要回避。
“付局,别送了,我们现在就去向林局汇报,有什么情况我,或者让寿明向你汇报。”关山挥手让付都明回屋去,自己上了车回局里去了,找林局长汇报情况去了。
“既然情况这样,湖山乡保释那几个人,你们看怎么办?”林局长点点头,“这事情尽量低调一些,弄大了可没啥好处。”
“那就让湖山乡保释出去吧,反正现在笔录都做了,付春秋他们几个,虽然身上有些伤,可也都是皮肉之伤,倒是那赵云山老人,还在人民医院。”关山沉吟一下说,“还好抢救过来了,严重的脑震荡总比植物人要好,修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那你们去忙吧,记住我说的原则。”林局长依然微笑着挥手,让他们回去干活。
三人回到关山的办公室,喝了茶抽了烟,那就该办正事了。
“寿明,你有什么意见?”关山问寿明,“祝青,你也说说。”
“我的意见啊,湖山乡地几个村民,既然有乡里的保释,那立马放了,现在都半夜了,早点放他们回去,不要等明天一早这些人来县里闹事情。”
“我也同意。”寿明心里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你和林县长都提了几次,还来问我干嘛,不过他想既然坤平村的村民能释放,那付春秋也可以保释,“我看付春秋伤还是有点重,我建议也可以让他先去医治医治。”
“行,就这样办。”关山看了一下表说,“兄弟们辛苦了一天,把这事情办妥了,我们吃夜宵去。”
“关局,兄弟们要吃夜宵啊?”没想到办公室主任吴琳也没下班,“我来安排,关局有何指示?”
“吴琳啊,你怎么没下班?”关山示意另外两人去干活,自己走出大班台来送他们,“那辛苦你了,兄弟们的口味你知道的,一切听你安排。”
“那好,谢谢关局,我去安排了。”吴琳朝着关山娇笑了一下,转身去安排晚上的夜宵,经过寿明的时候,朝他使了个眼色,三人这才分别忙各自的去了。
到底是精干干将,不一会寿明和祝青就来复命,事情都办妥了。
“寿明,你给福局汇报一下。”两人进来的时候,关山正拿着电话,嗯,嗯,啊,啊,地和人打电话,看样子似乎是和湖山乡的人通电话,寿明留心听了一下,只听关山打着哈哈说,“王书记,你放心,这事情一定会秉公办理,二老板和林局都督牢我呢,我们福局为了避嫌,一下班就回家了,我关山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拿诸葛老板的话当耳边风啊,你放心,你放心,好的,啊,恩,好地,请客就算了,楚平啊,楚平就少和我联系,我和他熟,也要避嫌,老电话来电话去的,这对另外一方也有不公平地嫌疑,有事情,我直接找你这一把手,你看行不,你有什么事情,也只管直接打电话给我。”
“好,那我们就先到这里,这人已经放了,你就放心,你等一下。”关山看了一眼寿明,又捂着话筒问祝青,“坤平的人放了没?他们那边有人来接吗?”
“有,他们黄林木副书记来接地,这手续都是黄书记签字的。
”祝青立正回答。
“王书记啊,你放心,这人已经交到黄林木,黄书记手上,乡里村民地情绪,还要请王书记你多做做工作,诸葛老板不是说,这事情要尽量低调嘛,我们齐心协力,尽量把这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好,行,那就这样,有什么情况我们第一时间联系,好,再见。”
寿明听了一会,就去旁边找电话给付都明打去了。
其实这事情他早已经向付都明汇报过了,付春秋和几个烂仔,也办理好了相关手续,都被保释出去。
刚才北街的李老三带人开车过,来把付春秋等几个人接了过去,寿明这才给付都明打电话过去。把人交给李老三的时候,寿明还特意关照李老三,让他看着付春秋一点,寿明估计付春秋只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好,有老三来接,我就放心了。”付都明接了电话,心情还是不错,“该交代的你和他交代了吧?”
“嗯,我都说了。”在付都明和寿明的计划中,李老三可是一个关键人物,实际上有些时候,付都明很多事情都不交给付春秋去办,反而交给李老三去办。
李老三虽然是南湖四霸之一,可他表面上的身份却还过的去,是南湖第一家照相馆的老板,赚了不少钱,是当时的青年企业家。后来还兼并了北街的一个街道工厂,两年不到就扭亏为盈,解决了200来号人的工作问题,被多次评为勇于开拓企业家称号。
在付都明和李子全的帮助下,他去年还当选为县政协委员,也算是有些头脸的人物。他和付春秋在生意上有合作,两人合资办了一个棒冰厂。加之李老三虽在黑道个混,可为人相对其他黑老大来说,除了喝点酒后会胡来,其他时候还算宽厚,人也聪明有智谋,所以付都明让他来接付春秋。
“好,总算告一段路。”关山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头说,“叫上兄弟们,吃夜宵去,辛苦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