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五月底,已经开始热了起来,可山上却依然还凉

 “这上山的路也太糟糕了,郑山当了十多年的书记,也不带人修修好。”侯兵看着楚平皱着的眉头,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上次来抓计划生育工作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问题,只是当时情况不同,现在又不同,所以也接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这话时没说错的。”

 楚平摇了摇头,心里想不管这高山四季豆的事情是不是能定下来,这条路一定要让郑山带头修好,不然上山村别想脱贫,更不要说致富了。

 从山下到上山村,一条八尺多宽的山路,而且还只通到五里寨。只有爬坡能力极强的吉普车,才能勉强爬上去,连平时乡里跑来跑去,这里突突,那里突突,爬山翻岭如履平地,对路面要求不高的拖拉机都上不了山,这山上的东西要运下来,就只能靠两个肩膀了。

 楚平带着一帮人,满身灰尘的下了车,回到这个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真是感慨万千,也正是这个地方,让自己的副乡长没了。当然,也正是这个地方,让认识到很多人性的东西。

 “侯兵,故地重游,有什么感想啊?”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侯兵,楚平逗笑的问。

 “感慨万千啊!”侯兵迈着矫健的步子,跟在楚平后面,还帮楚平拿着包,“今天晚上这里住一晚吧。”

 “怎么,想住一晚了,是不是那阵子在这里有相好的了。”这种玩笑,只有楚平敢开,别人多少都会忌讳,因为楚平当初就是因为上山村作风问题,而被整下去的。

 “暂时还没有,如果以后你派我跑多了,说不定有这个可能。”侯兵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陈副乡长和几个技术人员,他们四人还真是有职业病,看到沿路的土,就忍不住去踢上一脚,“等等他们吧,这帮人,看到长的好的植物,就像白一丁看到漂亮姑娘一样。”

 “住一晚上也行。”楚平还真想和郑山再好好喝顿酒,宋庆的这村长肯定是要拿下来地,这村长的人选,要郑山好好选选,当然楚平心里也有了人选,那就是丁尚山,郑山毕竟有了点年龄,得要个年轻点的人有点冲劲带领村民发家致富。

 当然。这最重要地事情。也就是这修路地事情。也得好好和郑山聊聊。好好筹划筹划。

 “我啊。想住一晚。再去那个宋庆家里看看。”侯兵开心地笑着说。“他不还是村长嘛。乡干部住村干部家里。不很正常。我倒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能耐。”

 “真是英雄所见啊。我想住下来一晚。也和他有关。”楚平接过侯兵递过来地香烟。点上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说。

 “当年这几个钉子户。赵怀进了牢监。怎么进去地都不知道。听说要关五年。”侯兵笑着说。“这张藤被人打断了腿。就剩下宋大村长这恶人还没受报应。我倒想看看他到底有啥不同。”

 “只要是恶人。总有报应地那天。”楚平笑着说。“你急什么啊。只是时候未到而已。他逃地过如来佛地五掌山嘛?”

 “楚乡长。跟据我们现在了解地情况。”陈副乡长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和楚平说。“这上山村合适种高山四季豆。这里地土质还是很肥厚。这些梯田也很适合种四季豆。虽然浇灌有些难。但只要将在山腰地溪水引过来。挖沟也好。用绣筒也。只要好好设计一个浇灌系统。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两个小子可以先在上面住半个月。把浇灌系统整出来。基本上就成了。”

 “那好啊,温度应该也没问题吧。”楚平还是担心温度的问题。

 “肯定没问题,现在这样一个气温,到七八月份,这里的气温白天不超过25度左右,晚上只怕还要低一些。”

 “那就好,既然你有这样的把握,正好我等下和村里说定,让他们提早准备,立马就选派一批人到下面去上课。”楚平很高兴的拍着陈副乡长,这人选对了,自己就要轻松很多,“走,我们找郑山去,这老小子家里可藏着上好的猴子酒和各种野味,今天我们好好的享受享受。”

 “苍天啊!你张开眼看看啊!”楚平等人刚进五里寨,就听到一个女人呼天抢地的哭喊声,“郑书记,你就不管管,他们这么糟践人,还有没有天理啊!”

 楚平刚一听,吓了一跳,以为五里寨郑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要知道郑山在上山村就是天理,可听那女人说那句,郑书记你就不管管,这才放了点心,看来这事情肯定和郑山没关系。

 “哈哈,天理,老子就是天理。”一个熟悉的声音吼叫着,“郑山自己都**不清楚,他要敢管这事情,老子看他怎么评天理,哈哈,痛快,哈哈,痛快,哈哈,就是痛快,三哥你也来爽爽”

 楚平一听这声音,很像是张藤地声音,而且听他那说的话,只怕是没有什么好处。

 “妈的,婊子,你有能耐,搭上乡长就了不起啊,好啊,你的乡长大人呢,他怎么不来救你啊。”张藤继续吼叫着说,“他老早被白书记整倒了,现在乡里是黄乡长的天下,你那青天大老爷,只怕在县城蹲监牢呢,等他来救你,早被老子操了”

 楚平一听,这事情只怕和范寡妇有关,朝陈副乡长和侯兵使了个眼色,自己连忙往里跑去,侯兵见情况不对,连忙朝落在后面的两个小伙子招手,让他们赶快跟上。

 跑到范寡妇家的小院子前,楚平就停了下来,里面的景象让楚平惊呆了,真是无法无天了!

 侯兵和陈副乡长看到这景象,也都愤怒了。

 张藤正光着身子,追着范寡妇满院子跑,嘴里恶语连天,宋庆和一帮人在旁边冷眼看着,那样子很像是玩猴把戏一样。

 一个老女人正抱着范青在旁边呼天抢地,楚平估计那

 的外婆或奶奶,两人眼睛里早就已经愤怒的能滴血了为何,两人居然只是呼天抢地地叫着老天爷,并没有上去撕打张藤。

 “住手!”楚平朝张藤吼了一声,张藤站住,回头一看是楚平,那本直挺挺的东西,立马就成九十度角湾了下来。

 宋庆见是楚平,脸一下子就青了起来,整个身子慢慢的往后退去,院子里其他七八个围观的男男女女,也都看着愤怒地楚平,慢慢地向墙角靠去。楚乡长在上山村的名声,可不是混出来地,这宋庆,这赵怀都是响当当的角色,都被楚乡长整得没鸟话说。

 “侯兵,立马去叫郑山带人过来。”楚平虽然愤怒,可还是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在上山村任何事情都离不开郑山,只是心里嘀咕,郑山这老小子,这里弄得翻天动地,他怎么就不见踪影。

 跪在地上地老女人见有人来了,而且是楚乡长,连忙脱下衣服,示意范青去盖着已经上身衣服已经撕烂的范寡妇,自己却跪着爬到楚平面前,用哽咽着地声音一字一字的说:“楚乡长,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作主啊,老天啊!”

 楚平扶起她,轻轻地说:“您别急,今天我来了,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你们往哪里走?!”楚平朝已经穿上衣服,正准备往外溜的张藤和宋庆,两人被楚平这样一吼,吓得动都不敢动了。

 这小院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凝固了,十来个人一个个像庙里的泥菩萨一样,都楞在了那里,特别是张藤和宋庆,两人都目瞪口呆。不是说楚平被白书记弄跨了,在县城那个什么破农机厂当副书记,怎么现在又神气活现的来了上山村,看样子这官只怕比当初还大。

 “楚乡长。

 ”郑山终于来了,不过是侯兵扶着他地,看他那样子,是受了伤,或者是得了重病。

 “郑书记,你立马召集村里的民兵。”楚平的肺其实已经气的快要炸了,这个时候却是气极而冷漠起来,很冷静的吩咐郑山,然后转头和陈副乡长说,“老陈,你立马坐车回乡里,把这里的情况和王书记详细汇报汇报,请派出所李所长带人上来。”

 “老瓜,你赶快去把民兵集合起来,要人去山里把尚山找回来。”郑山朝里面刚才正在看热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说,“这事情有没有你的份,怎么处理,就看你的表现了。”

 那叫老瓜地人,朝郑山点了一下头,然后就低着头一阵小跑从楚平身旁跑了出去,过了不到两分钟,只听到一阵清脆的钟声在五里寨响起,楚平知道这是上山村召集民兵的信号。

 “楚,楚”宋庆,并不知道楚平已经是湖山乡的乡长了,但看刚才的架势,估计这楚平的威势比以前都足了,肯定是升官了,自从上次被楚平带人捆起来之后,宋庆从心底里就对楚平有些畏惧,今天这事情虽然自己美动手,可看着楚平黑着的脸,他心里还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这人毕竟有些小聪明,反应很快,立马走到张藤面前,一脚将其踢翻,踩着他说:“你小子,还不老实点,这可是犯法的事情。”

 楚平没理他,低头和郑山说着什么,郑山的女人跟着郑山屁股后面来了,看当时的情况,老早就已经将范寡妇她们娘三弄进了屋里。

 听宋庆说着可是犯法地事情,其他的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宋庆的眼色,也都担心着事情和自己有关,正一个个想着办法开溜,有几个立马就偷的往院子外慢慢的移动,等移到门口地时候,这这才发现,由于楚平就站在院子的门口,要从门口出去,无论如何都要经过楚平身边,看到楚平黑锅一样地脸,这几个人就没有了继续往前迈的胆量,没得办法只好站住,像木头一样杵在哪里,有几个眼尖地人,老早就移到院子围墙低矮的地方,正往上爬,准备翻墙溜走。

 “老冬瓜,你跑什么?”郑山朝已经爬上墙头,那四十多岁,穿着一身花衣服地男人说,“是不是你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准备畏罪潜逃?”

 “都给我下来,都给我下来,谁敢跑,立马叫民兵抓了送派出所。”郑山这话的杀伤力大,不但老冬瓜不敢动了,其他的人也都停住了继续爬,听郑山吼着要大家都下来,这才敢一个个的蹑手蹑脚地爬下来。

 “郑书记,楚乡长,冤枉啊,我就来看看热闹。”这老冬瓜被郑山一吆喝,立马从围墙上滚了下来,跑到楚平和郑书记面前喊冤。

 “那你爬什么?是畏罪潜逃,还是做则心虚?做了啥你心里清楚,现在给我蹲在那里,双手举起来靠墙,等下老实交代,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楚平厉声的喝着。

 十分钟后,十多个民兵在老瓜的带领下,来到了范寡妇的小院子里,楚平一看丁尚山并不在,回头问郑山:“丁尚山呢?”

 “尚山到山上帮我采草药去了。”郑山说,“要不然,还能让这狗日的做这勾当,老早劈了他们。”

 “郑山,你把这十几人分开一下,将这小院子围起来,不许走脱一人,谁放走了人,谁坐牢。”楚平严厉的说。

 “楚乡长,这小子太嚣张了,我看一定要严办,我带人送他去乡派出所。”宋庆将张藤扭着,来到楚平面前,侯兵看他们那样子,立马挡在了楚平身前,楚平看着侯兵这单薄的身子,心想要是两人使坏,侯兵还真不是他们地对手,不过对侯兵这救主的动作,还真很满意,“侯兵,你到旁边。”

 “宋庆,不劳你大驾。”楚平面无表情和宋庆说,“我已经让陈副乡长去请李所长带人来了,你,现在也是有嫌疑的人,暂时不许离开这小院,像他们一样蹲在墙角,不许乱动。”

 楚平这才发现宋庆的腿也有些瘸,看了一眼不知道他腿怎么瘸了,转眼

 眼郑山。

 “被丁尚山打伤的。”郑山在楚平耳边轻轻地说,“二十,二十二天前,这小子调戏丁尚山堂弟媳妇不成,又跑来调戏范寡妇,被丁尚山知道了,找到他家,抓住他痛打了一顿,这腿差点打折了,要不是我来的快,这小子就没命了,你看我这脚,就是被尚山推了一把,跌伤了。”

 难怪,这小子这阵子没下山,上次通知准备月底开人大会,这小子也没和郑山下来汇报,楚平还以为这小子去了县城,原来是被丁尚山打伤了腿行动不方便。

 从上山村下来到山下,从山下上来,都只有吉普车才能走,更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一般的人哪里有什么吉普车,那当然就只能靠步行了,这小子行动不便,自然就没下山了。

 楚平和众人就在这小院子里等着。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丁尚山拿着采药刀气呼呼的冲了进来,看到瘫软在地上的张藤和旁边的宋庆,立马冲过去举起采药刀就要砍过去,还是楚平架住了他:“不要冲动,我来了就不会让他们逃脱,派出所李所长已经带着民警赶来了。”

 丁尚上这才一气将采药刀摔在地上。

 “捡起来。”楚平看张藤眼睛盯着丁尚山仍在地上的采药刀,怕被张藤拾去,用来威胁谁。

 丁尚山好歹也是当过兵的人,立马俯身拾起采药刀,走到张藤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这左手胳膊就脱臼了,疼得张藤额头上直冒汗。

 只要不弄出人命,楚平也懒得管,对这种恶人,还真要恶人来磨。

 一帮人就在范寡妇地院子里静静的等着,这外面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等了两个半小时,李所长带着四个民警和七八个联防队员上山来了,四个民警还荷枪实弹的,开了四辆吉普车,看样子是要抓人的。

 在陈副乡长的带领下,进了范寡妇的小院子后,李所长立马指挥联防队员将里面所有的人,包括宋庆也铐了起来。

 “楚乡长,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旁边看看,我又没干什么。”宋庆头一个就嚷了起来,“我好歹也是村长一个,你们不能这么抓我,我要去县委告状。”

 其他人也开始起哄。

 “有没有做什么,大家都心里都清楚。”楚平站在那里,朝李所长说,“除张藤和宋庆外,其他人我看暂时不要铐起来,让人带他们分开审问,如果确是有违法行为再铐不迟。”

 “好,听楚乡长的。”李所长朝民警和联防队员们一挥手,两个人一组压着小院子里地人,跟着民兵出去了,找地方审问口供去了,郑山让丁尚山去安排这些事情。

 “楚乡长,是张藤造孽,我可啥也没做,他们都不铐,怎么就铐我,太不公平了吧,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嘛。

 ”宋庆知道今天这事情只怕难脱身,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这事情就麻烦了。

 “少嗦,你身为村长,看到张藤行恶,居然不制止,这就是不作为,最起码是是渎职罪。”楚平朝宋庆吼了一句,宋庆这才没话说了,乖乖的民警走了。

 随后,郑山安排了地方,请李所长亲自审问张藤。

 楚平和陈副乡长和一个民警把范寡妇的老娘请来,让她如实把所有的冤屈说出来,政府一定会为她和范寡妇做主地。

 总算是碰到青天大老爷了,范寡妇老娘在丁尚山老婆的劝说下,好不容易止住哭声,开始诉说让楚平愤怒不已地冤屈。

 原来这张藤自从上次被楚平和郑山抓住之后,就一直怀恨在心,他被关山在西街教训后,就再也不敢去县城了。

 楚平被调离湖山乡,白一丁支持宋庆当上村长后,他就开始在上山村充王充霸了,加之有宋庆的支持,他逐渐就取代了赵怀地地位,成了上山村二霸王了。

 没有白一丁的支持,郑山说话地效果就差了很多,这宋庆和张藤一明一暗,很快就掌握了上山村的局势,差不多将郑山架了起来。

 获得掌权之后,张藤裤裆里的**玩意就开始膨胀起来,一直到惦记着范寡妇,特别是想去报那天晚上的仇。

 宋庆也不是好鸟,当然要唆使张藤用这法子去挑战郑山的权威,因为在这事情上,郑山说不起话。

 于是,张藤和宋庆就经常去骚扰范寡妇,得逞了几次之后,觉得不过瘾,正好腊八节那天,张藤和宋庆、赵怀在县城看了一堂黄色录像,看到里面有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场面,心里就琢磨着玩玩这个花样。

 范寡妇死活不肯,甚至以死相抵,还是宋庆这坏胚子有主意,立马就想出了一个办法。随后,张藤和宋庆设局,让范青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所谓的贵重物品,据说是张藤和宋庆在县城花五千块买回来的,张藤就让范寡妇赔。

 范寡妇哪里有这么多钱赔,于是张藤和宋庆就以这为要挟,范寡妇也不肯,这张藤就隔两天来逼迫逗引范寡妇一次。

 今天这当儿,正是宋庆生日,张藤带着一帮家伙给宋庆庆祝生日,一清早开始,一帮人就喝酒唱歌,七扯八扯又扯到了这事情上了,张藤说今天一定要去把这事情办成,正好丁尚山上山采药去了,不怕这小子耍横。

 所以这才有楚平上山时见到的那些情况。

 真是无法无天!这是楚平听后的第一感觉。这恶人也太恶了,这范寡妇也太老实了。

 只是楚平哪里知道,生活在社会最底层老百姓,哪里是老实,那只是不得已而已。特别是上山村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老百姓一向是逆来顺受惯了,身体健康不生病,拼死拼活劳累赚点口粮,能生活下去,对于他们来说,就认为上天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