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到上山村的时候,宋庆还专门安排了一批在催粮、批宅基地、林业滥砍滥发上受到处罚的人,特别是在搞计划生育中被采取强硬措施的人纷纷前来调查组诉说冤屈,数落楚平的不是,就差点把他说成十恶不赦的坏人。
像孙狗儿他们的媳妇这些女人,在接受调查组的调查时,也都或明或暗的暗示说,这楚乡长在抓她们去做计划生育的时候,也都暗示过她们什么。张藤媳妇的话,调查组的人听着只想发笑,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就这样一些歪瓜裂枣,如果楚平一个年轻的乡长也能看上,那就真是母猪也上树了。
然而,这次事件的女主角,范寡妇却是一声不吭,既不回答调查组的问题,也不主动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帮人,眼睛里一片冷漠,随便你问什么,都不搭理。
倒是范青这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指着陪调查组来调查的宋庆说:“他是坏人,他是坏人,他是坏人!”
说到最后,居然竭斯底里的大哭起来,谁都劝不过来哄不过来,还是郑山上去和她说:“小青,坏人陷害楚乡长,你要说真话,楚乡长是坏人还是好人。”
“楚乡长是好人,呜呜呜,好人,是好人┈”范青这才停住了嚎啕大哭,抽泣着说了这句话就再也不吭声了,只是一个劲的抽泣。
这事情,让来负责这次调查工作的组长,纪委副书记单开拓觉得震撼,也觉得事情只怕不像举报信上这样说的。
小孩子嘴里的话,是最直接的了,特别是这小女孩表现的如此的竭斯底里,那肯定不是装出来的。
一向以公正正直出名,在南湖有单青天之称的单开拓,就对这事情多了个心眼。
果然,经过2天的调查,这调查结果让大家大跌眼镜。
调查组在上山村调查的结果,让调查组自己都没办法把握,让他们也迷糊了,因为以村长宋庆为首的人说的全是坏话。而以村党支部书记郑山为首的一帮人,说的都是好话。
不过看了这结果,单开拓心里就更加雪亮起来。
调查组的人还找一同到上山村抓计划生育的人进行了调查,干部们也是一半说好,一半说差,这倒让调查组真不知道怎么下结论了。
这截然相反的调查意见,倒是让调查组矛盾起来,到陈书记那里,陈书记也拿着头疼,都不知道怎么向县委汇报。不过单开拓却有了主意,专门去单独向刚出差回来的周宪国那里汇报了一阵子。
陈书记考虑再三,侧面在湖山乡找了几个人了解了一下,对湖山乡的情况有了个深刻的认识,就估计这事情不会像白一丁说的那么严重,看来自己是被白一丁利用了,虽然心里有些怒气,可想着自己收了白一丁不少好处,也只有忍了。
当县委讨论对这件事情的结论是,王爱军和白一丁也列席了会议,听了调查组公布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调查后,白一丁马上插嘴说:“这郑山的话也能听,你们去上山村打听打听,他还不是搞女人的祖宗,只要他看上的女人,哪个能逃脱他的手心,我看这事情,只怕和这郑山还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他安排的,你们看那范寡妇虽然是个寡妇,却长的不比城里娘们差,他说的话可不能做算。”
“白书记这话就有些主观了,上次乡里开党委会的时候,我就说过,不能对人马克思主义,对自己自由主义。”王爱军继续提出他这话,他这话一出,与会的人都心领神会,知道王爱军说的意思。
这会讨论来讨论去,大家心里都觉得这事情不怎么靠谱,但是事情又不能这样完了,毕竟有一部分群众和干部有这样的证词。
周宪国虽然听了单开拓的汇报,心里有了主意,可一直没说好。
最后还是林县长说了句公道话:“这**事情是小事情,不要让这事情耽误了湖山乡的大局工作,我看这事情就这样算了,白一丁你让上山村的人也不要闹了,再闹下去查出真相对谁都没好处,这边楚平也让他反省一下,无风不起浪嘛,该检讨的还是要检讨。”
有了林县长的圣旨,白一丁马上在乡里召开党委会,对楚平这件事情进行批评,这次会上倒不像前次党委会一样,大家都看热闹,除了王爱军和贺副书记没表示意见外,其他的党委成员也都或轻或重的对楚平进行了批评。
“楚平同志,我们今天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对你进行教育,你自己也要进行深刻的反省和检讨,你谈谈对这件事情的深刻认识吧。”按说这种批评的会议,应该是先有当时人深刻检讨,再其他人发言进行批评,书记在最后进行批评和提要求,今天白一丁是煞费苦心,先让其他人发言,再让楚平检讨,然后由他再定调子。
“我在上山村的工作,工作组的同志们有目共睹,上山村的村民也都知道,有没有作风问题,大家心里清楚,我相信你心里也清楚,谁*****不干净,别人不清楚,自己还不清楚?”楚平实在是太愤怒了,他自这事情发生之后,他和王爱军商量好了,无论如何,这事情绝对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检讨,只是在语气上态度上要诚恳一些,宋丽春也专借机下乡,告诉楚平一定不能承认这事情,不然就坐实了,没有的事情,你真检讨个**啊。
本来楚平想态度诚恳点,在工作方面检讨一下,也算是向白一丁低低头,可白一丁这样的做派实在是让楚平太愤怒了,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还真有些羞于和他为伍,大不了不干了,自己心中的愤懑也要说出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白一丁一拍桌子,朝楚平吼了起来。
“什么态度你心里清楚,不要以为你干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既然做了初一,楚平也一拍桌子,厉声的朝白一丁一喝,锐利的眼光盯着他,不让他有所躲闪。
或许是楚平的气势超过了白一丁,也或许是白一丁心里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居然哑口无言,坐在那里呆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样不对,马上站起来朝楚平说:“你自己想清楚,县委、县政府会对你这态度有个说法的!”
说完,白一丁就拂袖而去,党委会就这样结束了。
本来大家以为这事情还没完,白一丁一定会抓住时机再整整楚平,没想到这事情就这样淡去了,一段时间都没人提起过,这**事情还就这样过去了。
只是半个月后,楚平副乡长的职务被免去,不过他这副书记职务却未被免去。又过了一天,黄林木被任命为湖山乡副乡长,接替楚平分管计划生育工作,也就在县委组织部来宣布黄林木当副乡长的这天下午,白一丁召开党委会,对党委几个副书记和党委委员的工作进行重新分工,到最后楚平这个副书记却没有具体分管的内容,相当于是被挂了起来。
经历这事,楚平知道白一丁势力强大,自己一时半刻不是对手,只能徐徐图之。
既然这样,那不如一门心事投入到二十二亩大棚辣椒上去了,到时候赚了钱,腰板硬了再说,反正这跑各种关系,都要使钱,那就先赚钱再说。
因为楚平是坤平的驻村干部,所以楚平守在坤平别人也没什么闲话,这每天一早到办公室坐一会,去王爱军和白一丁办公室看看,没事情就往坤平村奔去。下午下班之前,再赶回办公室看看,没事情又回坤平村去了。
当人静夜深,从大棚里出来,骑车回乡镇府宿舍时,楚平都会朝县城的方向看看,特别是有月光的晚上,遥望县城那个方向,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总是有一团热扑扑的火在上下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