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新民板着脸,很不悦地说道:邓县长,这是原则问题!”
“对!”
邓仲和毫不让步。
虽然他们这一级的干部,实际上够不上去“辩论两条路线的对与错,但既然谈到了这个话题土,却是不能和稀泥。
万一今后要是有了定论,也有可能会作为干部评判的依据。在座诸人,除了小周,谁都经历过那个凡事讲究路线对错的时代,记忆可谓刻骨铭心。
慕新民很生气。他在省委定传部,就走出了名的“保守派”一谈到资本主义的东西,便即深恶痛绝。如今到了地方上,身居县委书记一把手之职,更是在意路线问题。邓仲和却公然和他唱反调,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云舟却又笑着说道:“邓县长,理论上谁对谁错,咱们姑且不论,起码刘伟鸿昨天那个态度就很不对。在那样的场合,公然顶撞上级领导,这个可不好吧?我看这种风气不能惯。不然,以后大家都有样学样,那我们林庆县的工作,可就真的不好开展了。”
邓仲和马上说道:“周部长,两码事。如果是其他问题,刘伟鸿的做确实值得反思。但正如慕书记州才所言,这是原则问题。既然是原则问题,那就不能随便表态。刘伟鸿是党员,区委书记,有权提出自己的意见!”
慕新民愤怒地问道:“那邓县长的意见,是我的认识错了?我坚持的理论错了?”
邓仲和冷静地说道:“慕书记,我没有说你坚持的理论错了。但是你也看到了,目前报纸上确实有两种不同的理论,在公开辩论。我已经说过了,在中央没有做出结论之前,谈不土谁对谁错。我们现在也没有必要争论,也争论不出结果。”
慕新民帏然说道:“这是什么话。方针路线是我们工作土的指路明灯。一个县里出了两种指导理论,这个工作还怎么能搞得好呢?那不全乱套了?”
邓仲和板着脸不吭声。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徐文浩不徐不疾地说道:”慕书记邓县长,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干部问题吧?是不是可以先将理论上的问题押后,讨论完干部问题再说?”
眼见得书记县长就要闹得不可开交,徐文浩此时站出来打圆场,就比较必要了。
周云丹说道:“对,我赞同徐书记的意见我们还是先讨论干部问题吧口…”
慕新民登时醒悟,差点又“上了邓仲和的当…”被他岔开了话题,随即对徐文浩说道:…文浩同志你对这个干部问题,是怎么看的?”
徐文浩笑了笑,说道:“慕书记,对这个事,我个人有两点看,可能不是太成熟,说出来供大家参考一下。第一个,月底马上就要召开两会了这是重头戏,是我们林庆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应该全力以赴开好这两个会议。所以,我个人认为,干部调整是不是可以略微押后一下,等两会圆满结束之后再讨论?”
说到这里徐文浩略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慕新民和邓仲和两人的反应。
慕新民双眉微微一蹙,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徐文浩这个提议。应该说,徐文浩这是老成持重的做。刘伟鸿是夹山区代表团的团长,在夹山区有很高的威望。赶在两会之前,将刘伟鸿换下来万一弓起夹山区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的不满,岂不是会引发事端?慕新民就任林庆县委书记之后,第一次召开两会如同徐文浩所言,这是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真要是搞砸了,或者闹出什么状况对慕新民可没有什么好处,说明他的掌控能力很差嘛。
“嗯文浩同志,你接着说。…
慕新民沉思稍顷,不置可否,说道。
徐文浩说道:“第二个,我觉得调整区委书记,也是个很严肃的事情,单是我们几个关起门来商量,恐怕不够工是不是召开常委会讨论一下,至少是开个书记办公会议讨论?这样更加合乎组织程序。”
慕新民顿时就被憋住了。
搞了半天,这个徐文浩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
慕新民为什么不召开书记办公会议来讨论,原因就在于孙文阁与李学智这两位副书记,他都拿捏不住。别文阁马上就要退了,肯定不会有实质性的表态。不管是慕新民也好,邓仲和也好,甚至刘伟鸿,别文阁都不会去得罪的。下定决心颐养天年。剩下一个李学智,那不用说了,陆大勇的亲信。怎么着也不会支持他慕新民的,加上邸仲和,四位副书记之中,有三个不会赞同他的意见,如果徐文浩再“弃权”这个提议在书记办公会议上就通不过。
至于召开常委会议来讨论,那就更加没有把握了。
十一名常委,慕新民自认没有谁是百分之百支持他的。邓仲和在林庆县工作多年,总也有那么几个常委和他关系比较近。
徐文浩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出来要开书记办公会议和常委会,暗地里就是支持邓仲和与刘伟鸿。
周云青既然已经表了态,此时只能硬到底了,闻言说道:“徐书记,干部问题,历来是我们主管干部工作的几个同志先有了共同认识,才好开会讨论的吧?”
这个话,就等于将邓仲和都扒拉到一边去了。
组织部长、党群副书记、书记才是干部工作的正管!
邓仲和冷冷说道:“云丹同志,干部问题事关重大,还是要集思广益的好。民龘主集中制,民龘主还是排在前面的。”
你周云丹要投靠慕新民,可以,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但是你想将我邓仲和撇开,门都没有!
在林庆,你想要和我邓仲和斗,那还差了点火色。
因为邓仲和的强硬,和徐文浩的“暧昧…”这个通气会不欢而散,没有取得任何结果。慕新民很郁闷地结束了谈话。
离开慕新民的办公室,徐文浩有意无意地与邓仲和走在了一起,低声说道:“邓县长,拦是拦不住的。还得想想其他办。”
邓仲和顿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徐文浩说得对。书记管干部,这是明确规定的。如果县长太强势,总在干部调配问题上和县委书记对着干,只会更加授人以柄。邓仲和拦得住第一回,第二回,未必就能拦得住第三回。到时候慕新民祭起“大杀器…”恐怕连邓仲和都有麻烦。
是还得想想其他办才行!
邓仲和在县里硬生生顶住了慕新民,苏志坚却对刘伟鸿步步紧逼而来。
这一日,刘伟鸿在办公室听取夹山派龘出所所长夏寒的汇报。夹山区曾经搞过好几回宗族械斗,算是社会治安的“重灾区”刘伟鸿深知社会安定对经济建设的重要性,对治安工作一直都比较关注。
“二哥,现在全区的治安形势,总体土来说,还是好的。不过从去年年底开始,赌博的风气,就有所蔓延。你说这人也真是犯贱,手里头网刚有了点钱,马上就巫不可待地上了赌桌…”
夏寒坐在刘伟鸿的对面,很是郁闷地说道。
刘伟鸿微笑说道:“夹山的娱乐项目还是太少。逢年过节,群众除了打牌,也就没其他消遣了。”
夏寒摇摇头,说道:“单是娱乐一下,也没什么。关键现在开始有聚赌的现象了。一些无业游民,就以这个为生,好些人都陷进去了。
刘伟鸿双眉微蹙,沉吟道:”这个可不行。对于聚众赌博的首要分子,还是要严厉打击。一旦形成了风气,今后要讲正就难了。要想办消灭在萌芽阶段。”
“嗯。…
夏寒答应了一声。”
我马上就去布置,抓几个为头的家伙,好好治一治,送他两三年劳教,就老实了!”
刘伟鸿微笑点头。
正谈话间,马吉昌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怒气冲冲走了进来,说道:“书记…苏志坚真下手了。”
刘伟鸿征询地望着马吉昌。
马吉昌将手里的文件往桌面上一放,说道:“这是煤炭局、矿产局和土管局联合下发的整改通知,说是我们和司州煤矿的合作,不符合上级的文件规定,勒令我们立即停止施工。听说他们已经在省道线土设卡子,凡是矿山采掘设备,都不许运进束。他娘的,这就是瞎整。”
刘伟鸿诧异地问道:…设卡子?”
“对,过往车辆都要检查。闻矿长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们的一车设备,就被堵住了,不许运进来。闻矿长说了,如果我们不能保证机械设备按时运进来,那他们也无保证工程进度。到时候造成的损失,恐怕需要我们赔偿。”
夏寒顿时大怒,说道:“他们凭什么这样干?要不,我带几个人过去,把他们那卡子掀了!”
马吉昌不由有点骇然,夏所长的脾气,可真够火爆的。
刘伟鸿伸手一摆,止住了夏寒的冲动,双目微微一眯,缓缓说道:“互寒…不能这么搞。可能有人正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
“那怎么办,就由得他们胡来?”
“那也未必。”
刘伟鸿淡然一笑,很尊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