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慧在公龘安局碰了一鼻子灰,满腹不爽地回到了农业局。一怒之下,索性也不去理会了。大不了是个治安案件,拘留几天,最后罚点款就走了。陈伟南也该吃点苦头,不然不长记性。
但是陈副局长的淡定,坚持不了多久。第三天上头,他大哥大嫂再一次赶到了浩阳。
陈伟南给他们打的电话。
见了大哥大嫂满脸忧虑的样子,陈崇慧自然淡定不下去了。嗯想也是,陈伟南才到浩阳几个月啊,就闹出这么多事来。前不久大嫂还在医院里服侍了大半个月,刚刚回到家里,板凳尚未坐热,陈伟南又被逮进了公龘安局。
一点都不消停啊。
大哥大嫂将侄儿托付给自己,自己教导无方,陈崇慧自觉有愧。不得不硬起头皮,再行设。
不过这一回,陈崇慧学乖了,没有再去复寒那里自讨没趣,而是经过一个朋友,约了公龘安局的一个科室负责人,出来一起吃了个饭,向他打听消息。
结果这一打听,情形竟然大为不妙。
公龘安局已经在整材料,准备把这个案子当做刑事案子来办,往大了整。
陈崇慧大吃一惊,忙问端的。
公龘安局那位科室负责人便告知陈崇慧,陈伟南先后两次唆使、带人砸服装店,已经给服装店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根据初步估算,损失在五千元以上。这在当时,要算一笔巨款了。差不多抵得土陈崇慧整整两年的总收入之和。这是第一。
第二个,眼下市里正在严厉整顿社会治安,陈伟南这要算是顶风作案,引起了很大的民愤。这个案子,甚至惊动了地委领导,曹振起亲自打电话到市局来询问情况,并且指示说,要严厉打击各类治安犯罪案件,维护正常的社会秩序给各行各业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和生活贞境。
所以,市局的领导决定抓典型把这个案子当做典型案例来办。
公龘安局负责人的一席话,令陈崇慧倒抽了几口凉气。
这下子闹大发了。
真要是转成了刑事案,又是抓典型的话,估计三五年有期徒刑是跑不掉的了。这却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陈崇慧急急问道:“曹专员…曹专员怎么会知道这介事情的?”
在陈崇慧想来,这样的治安案件,之所以被当成典型案例来办,关键还在于曹振起做了指示。不然的话,虽然服装店损失有点大公龘安局也不至于把出这样的雷霆手段。只是曹振起身为专员,浩阳地区的二把手,每日里可有多少大事要忙,怎么会知道这样一个治安案件呢?
是谁,在曹专员面前多嘴多舌?
公龘安局那位科室负责人便笑而不语。
陈崇慧这话问得真没水平。这里又没谁是曹专员的亲戚,怎么知道曹专员的消息来源于何处?就算知道,又岂能随便泄露给陈崇慧?
陈崇慧自然马上便明白过来,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当下打叠精神不住向公龘安局那位科室负责人敬酒,说了好些仰慕之言。
论级别,陈崇慧是副处,这位不过是副科,差了老鼻子,换一个司境陈崇慧焉能如此低声下气?现如今有事相求,自然是要放低身段,满嘴谀辞了。
喝着喝着,有了点意思,那位科室负责人便压低声音,很神秘地告诉陈崇慧说夏寒是驻军师长夏天佑的儿子。
陈崇慧恍然大悟,合着问题的关键在于此。
复天佑作为驻军最高首长,虽然不干涉地方政务但军地之间,也不能全无往来。眼看就到阳历年底,曹振起代表地委行署去看望驻军,和夏天佑便有了交集。夏天佑闲聊之际随口将此事通报给曹振起,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至于夏天佑之所以能知道此案无疑也是他儿子在…”闲聊”时说纯他听的了。
陈伟南不知天高地厚,拿着棍棒就想给夏寒一家伙,要人家如何不怀恨在心?夏寒有了这样的背景,本身又是市局的治安中队长,下定决心要搞陈伟南,陈伟南又怎么跑得掉?
陈崇慧搞清了事情的关键,便千方百计想要接近夏寒。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求得了复寒的原谅…这个案子才有转机。不然,就算陈崇慧找到了市局局长头上,人家也不会答应帮这个忙。
驻军师长是那么好得罪的么?
市局局长不是傻子,陈崇慧和夏天佑孰重孰轻,能分不清楚?
复寒完全不理他,无论陈崇慧通过什么途径,都请不动夏寒的大驾。
在夏寒眼里,陈崇慧这个农业局的副局长,更加没有半点份量。撇开他和刘伟鸿的交情不谈,浩阳地区,哪里又找得出比刘伟鸿份量更重的世家了!
这事,没刘伟鸿点头,陈伟南三两年内…压根就别想走出铁牢的大门了!
虽然夏寒请不动,陈崇慧这么下死力气活动,总算给他找到了有用的信息。从市公龘安局治安一中队的一位民龘警嘴里,陈崇慧听到了一则令他“震惊”的消息。
夏寒和刘伟鸿是哥们!
夏寒这么坚决的要治陈伟南…根本就不是因为陈伟南…有眼不识泰山…”无意间得罪了夏寒,而是受人之托!
明白了!
原来根子始终还是在刘伟鸿那儿!得到这则消息之后,陈崇慧又是欢喜又是郁闷,半天也没闹明白,刘伟鸿怎么就和驻军师长的儿子成了哥们啦?看样子关系还不是一般的铁。
只能说,年轻人之间,就是比较容易接近。
陈伟南不是才来浩阳没几天,就勾搭了一帮子狐朋狗友吗?只是他那些朋友,和刘伟鸿的朋友比起来,档次实在是太差了点,完全没提。
这事还得着落到刘伟鸿身上。
一念及此,陈崇慧就郁闷得不行。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要他去求刘伟鸿。哪怕在夏寒那里碰得鼻青脸肿,也不如去刘伟鸿那里求情更让陈崇慧不爽。
不过也有值得欢喜的地方,总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至少陈崇慧要见刘伟鸿,还是能见得着的,不会像夏寒那样,完全不理会他。
陈崇慧回到办公室,稳定了一下神恩,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在心里梳理了一遍,便咳嗽一声,挺直了身子,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刘伟鸿拨了过去。
“伟鸿同志,我陈崇慧啊…”为了怎么称呼刘伟鸿,陈崇慧也煞费神思。一开始他是叫刘伟鸿“小刘…的,后来改成了刘主任,再后来就直接“刘伟鸿”了。眼下,是要和人家“谈判”而且带着很明显的求人意味,再大咧咧的直呼其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肯定是行不通了。没的自讨没趣。叫刘主任,也还是太硬,公事公办的味道太浓。如果叫“伟鸿”啊,亲热是亲热了,但两人的关系,似乎压根就没到那份上,而且转折太大,只怕刘伟鸿也不适应。嗯来想去,还是依照党内规矩,称“伟鸿同志…”既显得亲热,又不失庄重,多多少少还给陈崇慧自己,保留了那么一点上级领导的威严。
“陈局,你好!”刘伟鸿倒是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依照规矩,客客气气和他打了招呼。只是这客气里面,那股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也显露无遗。
此时此刻,陈崇慧自也不会去计较刘伟鸿的语气,舍笑说道:”伟鸿同志,你现在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我有点事情要和你商量。”
“好的,请陈局稍候,我马上就到。”
刘伟鸿依同平静地答应道。
果然,很快刘伟鸿就来到了陈崇慧的办公室。
“伟鸿同志来了,快,快过来,请坐请坐…”
陈崇慧早早就在待客沙发区等候,一见刘伟鸿进门,马上便站起身来,笑呵呵地说道,满脸阳光灿烂。
所有局长副局长的办公室,布局都是一样的,办公用品配置的规格也是一模一样,没有分彼此。这是刘伟鸿请示朱建国之后定下来的。朱建国的意思,既然条件比较艰苦,那就不应该分彼此,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倒和朱建国的性格吻合。
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朱建国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办公楼这样差劲,办公室里面就算给装出一朵花来,意思也不大。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所浪费,还让副手们心里不舒服?
刘伟鸿当然清楚陈崇慧的转变起于何因。这几天陈崇慧到处奔走,求爷爷告奶奶,想要和夏寒拉上关系。夏寒尽管不鸟他,对他的行动却比较关注,也及时向刘伟鸿做了通报。要把陈伟南治到什么地步,都由二哥说了算。
夏寒别看年轻,咋咋呼呼的似乎胸无城府,脑子可不笨。夏寒很清楚,陈伟南殊不足道,陈崇慧毕竟还是农业局的二把手,是刘伟鸿的顶头上司,得罪得太死了,刘伟鸿固然不惧,也要考虑一下,是否有那个必要。
身在官场,和纯粹的纨绔混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处事也不能如同纨绔那样,只求解气,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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