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山精心栽培周大明多年,在他身上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周大明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四十出头就到了正县,又有市委郑副书记这个靠山,前途一片光明。

 因此,周大明出事,让张平山也十分痛心!

 这天,张平山接到郑南的电话,得知玉溪竟然跟周大明搞到一起去了,嘴都差点气歪了。

 现在一想,什么都明白了!想想当初,要不是听了周大明的,何至于让女儿与牛三立断了?那周大明极力压制牛三立,极力反对玉溪跟牛三立在一起,竟然是因为他看上了玉溪!

 自己的女儿怕是早就落入周大明手里了。至少是在梁志群死以前了!

 一联想到梁志群的离奇死亡,张平山就有些不寒而栗!周大明会不会…

 自己的女儿会不会…

 这样一想,张平山气血上冲,眼前一黑,就倒下了!二百多斤重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咚”的一声巨响,连楼上的步海生、楼下的李保国都听见了!

 张平山人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许多人震惊之余,不禁感叹:通南县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啊,周大明县长的事还没平息,周大明的老领导,县人大副主任张平山又死了!

 有人分析:老县长是为周县长的事着急上火,才犯了心脏病。人老县长对周大明真是太好了!

 张家的顶梁柱倒了。

 前来吊唁的人依然很多,张平山虽然走了,但人家毕竟是市委郑南副书记的亲家哩。

 县公安局长王彪以为这是个机会,暗中布置了人日夜在张家附近盯着,想找出那个贴人,结果却一无所获。

 几个侦察员苦不堪言,嘴上骂骂咧咧:“妈的,草木皆兵了!”

 冠山乡党委书记牛三立也派人送来了花圈。在张平山追悼会上,牛三立也来了,还与张平山家属握了手,包括张玉溪。

 牛三立感觉到了,张玉溪的手是那样的冰凉。

 处理完张平山的丧事,郑南主持了张家的家庭会议。参加这个会议的除了张平山的遗孀刘若云及二个女儿,还有郑南的儿子也就是张平山的女婿郑少波。

 刘若云和二个女儿坐在一起,给人的感觉竟然不是母女,而是一个美丽沉静的大姐带着二个小妹,一个娇小妩媚,另一个丰腴性感。

 郑少波是“幽州七少”之一,这些年荒唐事干了不少,现在年龄大了些,开始明白靠老头子也不是永远靠得住的,还得趁老家伙在位时,多搞些钱才是,现在哥几个也开始做项目了,也开始体会成功人士创业的艰辛与快感了。

 此时,郑少波瞅着母女三人,竟然冒出一个龌龊下流的**头:“那天老子高兴,吃片‘伟哥’,把这母女三个一齐就地正法,应该很爽?”

 郑南也在打量着母女三人。张平山走了,死前一句话都没留下,母女三人今后的生活如何安排,是个问题。刘若云是个没多少主见的人,当郑南询问刘若云今后有何打算时,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郑南就有些感叹,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柔弱了。

 刘若云原是县采茶剧团的演员,16岁就成了剧团的主角,七十年代在县里移植改编的采茶戏《杜鹃山》中主演过党代表柯湘,轰动一时,剧组还曾经到都演出。那时,追求她的小伙子很多,可谁也想不到,她会爱上一个下放知青,那是一位名叫汪自荣的沪城知青,插队落户在芦溪乡,汪自荣人长得帅气,歌唱得好,还会写诗,就是他那一深情而又有些忧郁的诗,征服了少女的心。

 汪自荣的家庭出身不好,所以,当知青伙伴们一个个当兵、招工、读大学等先后离开了插队点时,汪自荣内心越来越绝望,刘若云这时就会鼓励他:“你好好表现,努力进步,以你的才华,肯定会有出头之日的。”

 有一天,知青队的人给她打电话说汪自荣病了,刘若云就请了假,赶去照料他,到那以后才知道,汪自荣不是病了,而是喝了农药,幸好被人现,抢救过来了。

 刘若云哭得很伤心,骂他,捶他,到后来二人一块抱头痛哭。

 再到后来,她追问他为什么要喝农药,他在她的一再逼问下,才说乡里革委会的张主任看上她了,逼他让出她,还许诺给他一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他如果不答应,永远也不要想走出芦溪乡。

 他说:“我宁愿死,也不会放弃你!”

 那一刻,她决定了,要为他去做一件比死还难的事。

 她独自去找了“张主任”也就是张平山,以少女的贞操,为心爱的人换取了一张工农兵大学生推荐表,又“奉献”了几次,才盖全了所有的公章,将汪自荣送走。

 汪自荣永远跳出了芦溪乡,从此杳无音信。

 后来,刘若云就嫁给了张平山。结婚以后,张平山不许她再唱戏了,将她调到了乡里。

 刘若云比张平山整整小了十六岁。张平山是个强悍霸道的男人,整人狠着哩。这么多年了,她不敢有任何背叛张平山的想法。想唱戏了,也只能在家唱,只能唱给张平山听,那时,他还让她脱光了在家唱给他听,跳给他看。

 后来,有了孩子,心思就全在孩子身上了。大女儿取名玉芦,二女儿取名玉溪。玉芦、玉溪,得名于芦溪乡。

 二个女儿,大女儿玉茹长得更像她,性子也像,柔弱,柔弱得让人怜惜。

 那郑家公子在外面虽然花,回到家对玉芦还是好的。也不让她干家务活,家里请了二个保姆哩。

 小女儿玉溪也漂亮,但是身架、眉眼更像张平山,性子也像,好动心眼。心气也高,一心要出人头地。

 张平山死了,刘若云内心一点也不难过,甚至觉得多年来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座大山,终于没了。

 这个心思,二个女儿是不会知道的。在她们眼里,母亲一贯顺着父亲,是因为母亲爱父亲,这样的家庭才和睦,才算是恩爱夫妻哩。

 郑南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心情很是复杂。

 世上真有少数女人就是不容易变老,面前这位刘若云怕也是一个,4o多岁的人了,皮肤还那么白净细腻,身段还那么线条清晰,与女儿走在一起,常常让人错当成姐妹。

 想想自己家里那位,与刘若云站在一起,看着要老3o岁。

 郑南与张平山认识几十年了,郑家与张家又做了亲家,每年都要相互走动几回,郑南与刘若云应该也是很熟悉了,但这刘若云却总是很低调,话极少,给他一种印象:她很怕张平山。按道理老夫少妻,应该是张平山怕她才对,结果却不是这样,不管是郑南一家到张平山家做客,还是张平山一家到郑南家做客,基本上都没看过这刘若云张狂过一回。

 心道:“这才是好女人啊。”

 怎么安排这个女人呢?

 或者说,怎么安排这三个女人呢?

 她们的靠山就是他了,而他,还真是想好好安排这三个女人,尤其是这个刘若云。这样的女人,柔弱得让他都有了想法,或者说是激起了他男人的**。

 郑南就道:“平山走了,我不帮你们,谁帮你们?”

 这话让三人女人都感到宽慰。是,有郑书记,还担心什么?

 郑南道:“我是这样考虑的,玉溪,你还是调到市里去,但是,绝对不要搭理周大明了。我给你们交个底:周大明的事还没有完,以后还会不出搞出他什么问题,很难说,总之,玉溪你听我一句话,要跟周大明划清界线。”

 刘若云道:“玉溪,快答应郑书记。”

 玉芦也道:“玉溪,你真的要懂点事,别让妈难过了。”

 说罢,自己先就哭了。

 这一哭,刘若云和张玉溪也跟着哭了,张玉溪边哭边说:“妈,姐,我答应你们。”

 郑南就道:“好,答应了就好,玉溪是个好孩子。哎,我看那个牛三立还是很不错的,要不我亲自找他谈谈?”

 刘若云是很中意牛三立的,先就表态:“那当然好,三立那孩子,各方面都是没得说的,就怕他转不过弯来?”

 郑南道:“呵呵,转不转弯子,要看前面是个什么样的弯子了。”

 言下之意,准备开出丰厚的条件了。

 刘若云就道:“谢谢郑书记。唉,本来好好的一对年轻人…”

 虽然没往下说,意思还是明白的。

 郑南就深深地看了刘若云一眼,这女人话不多,其实心里明白着呢。

 明白人好啊,郑南就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

 就道:“现在,说你的事了。若云啊,我的意见,你也调到幽州市去,这样,你们母女也可经常团聚。”

 “这样很好,谢谢郑书记。”

 郑南一摆手:“呵呵,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然后,跟张玉溪说:“看看,现在能不能联系上牛三立?”

 张玉溪听说要联系牛三立,就道:“我很久没跟他联系了。”

 郑南道:“打个电话试试嘛,主动点嘛。”

 张玉溪就当着一家人给牛三立打了电话,是他在县委宿舍那个电话。

 居然通了!电话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谁啊?居然还知道打这个电话找我?”

 张玉溪道:“是我。”

 牛三立显然很意外,沉默了一下,道:“有事吗?”

 张玉溪就哭了,哭声里有悔恨,也有幽怨。

 郑南就从张玉溪手中拿过电话,道:“三立吗?我是郑南啊。”

 “郑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