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听乐坏了,鲁强又是给杜贺添茶又是倒水,嘴里说:“请杜哥放心,这事情成了之后,我们少不了杜哥的好处。”

    杜贺笑笑,不置可否。

    就这样,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一场幕后交易谈成了。

    出了休闲山庄的大门,临上车时胡斌交给了杜贺一串钥匙,说这钥匙是新苑小区2号楼三单元402房间的,是他自己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杜贺说:“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房子,要这个干嘛?”胡斌冲杜贺诡异地笑了一下,说:“朱日娜跟我说你现在很需要一套房子,拿着吧。”杜贺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朱日娜一直都是在受胡斌的指使。

    杜贺很惊讶胡斌为了拉拢他,居然能够这样煞费苦心。不过也好,既然事情已经挑明了,那么以后也不用忸忸怩怩的了。杜贺想了想,将那串钥匙接到了手中。

    在杜贺的帮助下,胡斌和鲁强最终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该项工程,并且狠狠地赚了一笔。事后,胡斌和鲁强当然没有让杜贺白帮这个忙,分别给了杜贺一大笔钱,都存在了一张银行卡里,密码只有杜贺自己知道。

    到这时,杜贺的人生观已经彻底地改变了!如果说以前他只是收小钱的话,那么现在他敢收大钱了;以前还比较懂得慎用权力,那么现在他却擅于以权谋私了。

    现在杜贺有钱了,再打一些小麻将就觉得有些不过瘾,他渐渐地迷上了扑克牌。杜贺发现,扑克牌这东西和麻将相比至少有两点好处,一是不受场地和人员限制,走到哪里都可以玩上几把;二是扑克牌玩法多样,想赌多大都可以,并且短时间内就可以决定胜负,比较过瘾刺激。

    杜贺最喜欢的扑克牌玩法就是“诈金花”和“填大坑”,他觉得这两种玩法很有些斗智斗勇的意味,在跟与不跟的过程中,十分考验一个人的心理和智慧。而杜贺则比较善于分析和揣摩别人的意图,往往总能出奇制胜,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杜贺最享受的就是最后一刻通杀的快感,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乐趣,就好比是一场残酷的战争,你在悄然之中布好了局,等待敌人往你的口袋里钻,然后再将其干脆利落地一网打尽,那是何等的畅快淋漓啊。

    当然杜贺除了跟胡斌、鲁强他们玩之外,也不忘和下属单位的一些领导玩。

    那天,杜贺去省城开一个交流培训会,会期三天,同去的还有其他单位的一些领导。开会之余,几个人闲着无聊,就找了一副扑克,玩上几把。

    大家都很熟悉了,也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这次他们玩的是诈金花的游戏。一个单位不知趣的领导,像跟杜贺作对似的,接连杀了杜贺好几把,并且越战越勇,不一会儿就赢了几万元。杜贺心里有些不高兴,认为他起码应该给自己留一点面子,不至于表现得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

    杜贺有意要杀杀他的锐气。恰好赶上杜贺有一把牌摸到了三个A的至尊,他知道对方无论如何也大不过自己,就故意装出牌面不大的样子,在跟与不跟上表现出很犹豫。对方以为杜贺起的是一把小牌,而自己的牌是同花顺JQK,所以下的注也越来越大,结果底牌亮出来之后,被杜贺绝杀。

    旁边几个人也有些看不惯那个领导的做派,所以在玩的时候也就有了倾向性,明里暗里地帮杜贺递眼色。没一会儿,那个领导不但将赢的那几万元输了回来,而且还倒搭了几万元。

    杜贺瞥见这个领导的额头开始冒汗,情绪十分激动,摆出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样子。杜贺微微一笑,心想这人在赌场上如此没有涵养,那么在生活中也不可深交。杜贺一直认为,赌场上是最能看清一个人本性的地方。有些人可能平时伪装得很好,但是一到了赌桌上就原形毕露,要么摔牌骂人,焦躁不安;要么就耍滑抵赖,风度尽失;要么额头冒汗,追悔莫及。赢钱的也是如此,有些难抑内心狂喜,上蹿下跳;有些则贪得无厌,赢了还想赢;还有的见好就收,赢钱就跑……

    这女人好像偏会吊人胃口,并没有继续脱下去,而是用各种肢体动作展示着自己的美,随着弯腰动作,那肥美的臀部立即就体现出来

    胡斌和鲁强已经充分地体会到了巴结杜贺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江瑜公路的工程使胡斌和鲁强狠赚了一笔,尝到甜头以后,他们想乘胜追击。尤其鲁强,他不甘心于落在胡斌的后头,上次江瑜公路他只拿到了相对较小的部分,而大头被胡斌拿去了,为此他的心里很不平衡,于是就想私自采取一些手段,将杜贺拉拢过来。

    鲁强仔细分析了杜贺的喜好,他觉得杜贺在金钱和女色方面表现平平,跟一般男人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倒是在赌博方面却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爱好,似乎很有瘾。鲁强于是精心设计了一场活动。

    这天,鲁强给杜贺打电话说:“杜哥,这周末有没有空?我想约你出去玩玩。”杜贺好奇地问:“去哪里啊?”鲁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去境外。”杜贺问:“境外有什么好玩的?”鲁强说:“那境外风景不错,不但可以领略美好的异域风光,还有很多好玩的项目,比如温泉浴,艳舞表演,还有赌场可以逛呢……”

    一听说有赌场可以逛,杜贺来了兴趣,问了一句:“安全吗?”鲁强说:“都是当地有背景的人开的,您放心吧,绝对安全,我有哥们儿在那里做事,会给咱们安排好一切的。”杜贺说:“嗯,那倒是可以去看看,我这两天正想着出去散散心。”鲁强说:“那就这样吧,咱们定好了,周末我去接你,不见不散。”

    撂下电话之后,鲁强心里有些兴奋,他知道这是跟杜贺拉近关系的绝好机会。胡斌这时恰好出差去外地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来,他单独陪杜贺去,想必胡斌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杜贺自从参加工作之后,这几年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隔一两个月若不外出走走,就会感觉到身心俱疲。而出去散散心之后,回来就会好些。

    周五下午,鲁强准时开着他的那辆路虎越野车来接杜贺,杜贺上了车之后才发现只有他们两个人,问道:“就咱俩啊?”

    “嗯,就咱俩,人多眼杂,出境时会有人接咱们,一切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

    杜贺说:“以前出国都是持护照按照正常手续出去,这一次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鲁强说:“你们那种出国考察没意思,一般都是公家组织的,也就是走走看看而已,人多了就有顾忌,放不开手脚玩。咱们这次不同,就是为了放松和娱乐。”说完,鲁强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行李箱,让杜贺瞄了一眼,好家伙,全是整捆的人民币,足有上百万。

    杜贺说:“你这是干嘛啊?”

    鲁强说:“玩呗,不够的话我身上还有,我带着银行卡呢,可以随时取。”鲁强关上皮箱,继续说,“人这一辈子,要想开些,挣钱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花钱嘛,为什么不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呢。我这一生没什么爱好,只喜欢两件事。”

    杜贺好奇地问:“哪两件事?”

    鲁强侧过脸望了杜贺一眼,笑了笑说:“嫖和赌。”

    杜贺听完乐了,他觉得鲁强挺可爱的,起码是一个坦诚的人。

    鲁强又说:“但我不好喝酒,你看我什么时候见着酒没命了,基本上在一般场合上过得去就行。这世上的男人多半吃喝嫖赌抽总要好一样,什么都不好的男人基本没有,不信你细细品味去吧。”鲁强还特意强调了一句。

    杜贺一想,鲁强真的很少在酒桌上没完没了地喝,酩酊大醉的时候也一次都没看见,看来他还真不好酒。

    杜贺说:“那你的意思是人生就该及时行乐,有钱该花就花?”

    鲁强说:“是啊,如果你现在舍不得花,指不定哪天突发什么事故离世了,留下了那么多钱有啥用?还不是被妻子改嫁后让别的男人给用了,那不是惨得要命!”他慨叹了一声,说,“不瞒你说啊,我看到身边好几个有钱的大老板,生前卯足了劲儿去赚钱,结果都没来得及花呢,就一命呜呼了。”

    杜贺坐在车里仔细琢磨着鲁强的话,认为虽然有些极端,但也不无道理,如果单纯从个人享乐的角度来说,还真得享受好现在的每一天,谁也不能肯定自己到底能活到什么时候,免得等到有一天突然不在了,你想要享乐已经没有机会了。

    鲁强看杜贺没有说话,问道:“杜哥,你说我的话有道理没?”

    杜贺没说有道理,也没说没道理,而是反问他:“可是人活着也不能光为了自己啊,倒不是说你非得为社会做出一点什么,起码得为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考虑一下。”

    鲁强说:“父母妻子儿女那部分我早就考虑好了,该给他们留的,已经给他们留了。至于社会嘛,我倒没考虑那么多,公益事业我也做了不少,但是我赚的大部分钱还是要自己花。我还没有那么高尚,只要我不损害社会就够了。”鲁强侧过头看了杜贺一眼,“说实话杜哥,经商这么多年,我发现有些人比我坏多了……”说到这里,鲁强突然停住了。他没说究竟是哪些人比他坏,但杜贺一下子就明白他可能是指像他这样违法违纪的官员们。

    杜贺想了想,还是帮杜贺说出了下面的话:“你说的那些人是指我们这些当官的吧?”

    鲁强立即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解释说:“杜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起码你跟他们不一样,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你心肠不坏,还想着干点正事儿。如果说有那么一点不原则的话,那也是大环境使然,你也没有办法。”鲁强砸着嘴,似乎很有感触。

    杜贺笑笑说:“没关系,我理解你的意思。”

    杜贺立即就想到了李志民,还想到了市委副书记许云山。杜贺很纳闷自己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一切都好像在梦幻之中,完全不知不觉地就成了一个贪官,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想当初他也是那么地坚定,要不怎么说权力就是一把双刃剑呢,它能实现你的很多政治抱负,但是它也可能让你迷失自我,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