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唐天宇起身踱步到窗口,发现外面竟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如今才十一月中旬,陵川竟然开始下雪了,实在有点奇怪。第一场雪总是惹人注目,原本如同死水般沉静的县政斧大院突然热闹起来。
等到下班的时候,杜海源知道唐天宇喜欢步行回家,特地送了一把伞,道,外面雪下得很大,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老板,你拿着伞回去吧。
唐天宇接过了,说了声谢谢,便撑着伞出了政斧。
在雪中漫步,观看着周围的环境,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因为雪量比想象中要大,街边的树干、沿街的围栏、高房屋顶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原本高速行驶的汽车也放缓了速度。不远处跑来一个人,盯着伞下唐天宇打量了一阵,喊了声,唐县长好!
唐天宇想了一会不记得是谁,只能笑着回答,你好!
来人似乎有些紧张,匆匆忙忙地便离开了。唐天宇情不自禁地转过身看了那人身影一阵,苦思冥想一番,终究还是没有认出那人是谁。
自己经常在县电视台出现,早已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名人,自己在陵川极少上街,但偶尔还是会被认出来。其实县长也是人,除了在电视会议上一本正经之外,在生活中也是一个普通人。比如也会因为这漫天飞舞的雪花,神思翩跹。
步行了大约十分钟,便回到了家中,唐天宇转动门锁开了门,迎面传来一阵扑鼻的香味。唐天宇换了一双拖鞋往厨房走去,发现房媛系着一条碎花围裙正站在灶前忙碌着。
已有多曰不见,房媛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若是细数女人姿色,唯有房媛最具古典美。娟秀的黑发如瀑布般洒在两肩,白皙的脸蛋上一抹红霞隐约可见,尽管穿着围裙,但掩不住身姿傲然,修长的脖颈,高高挺起的双峰,丰满挺翘的臀部,无处不让人心旷神怡。房媛今曰有些不同的是,头上戴着一个蓝色的发箍,将额前刘海束起,露出了饱满光滑的额头,多了居家的贤惠味道。
唐天宇咳嗽了一声,房媛似乎才有所觉,她徐徐转过身,看了唐天宇一眼,淡淡道:“你回来了啊。”
对于房媛的冷若冰霜,唐天宇视若不见,直接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房媛。房媛一只手还拿着锅铲,另一只手不知道放在何处,只能在虚空中挥舞,同时脸上满是惊惧,责怪道:“坏小子,你这是做什么呢?锅里还炒着菜呢,等会可得焦掉了。”
唐天宇紧紧地抱着房媛,感受着她胸前传来的惊人弹力,坏笑道:“焦了便焦了,只要是媛姐做的,我肯定吃光。”
房媛见唐天宇越抱越紧,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拿着锅铲在唐天宇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唐天宇惊呼了一声,捂着脑门揉了一阵。房媛见唐天宇狼狈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音,道:“你这个死色狼,若是再敢动手动脚的,小心我用锅铲炒了你。”
在唐天宇的心中,房媛一向温婉如水,如同大姐姐的模样,现如今摆出一副母老虎的强悍,似乎倒是吓住了唐天宇。唐天宇揉着脑门,啧啧道:“也罢,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现在有武器在手,我躲着你,还不成吗?”
房媛见唐天宇哼哼唧唧地走了出去,心中有些担心与后悔,暗忖方才那下是不是手重了些许,突然又听见炸锅的声音,她忙低头寻去,发现锅里的西兰花被炒糊掉了,不仅暗骂了一声活该。
唐天宇来到客厅,发现沙发前的茶几上已经摆好果盘,里面放着切成瓣的苹果及几枚牙签,便叉了一片,放入口中,然后打开了电视机。
县电视台正在播放陵川酒业的广告片,一个漂亮的女人手中拿着红瓷酒瓶,面带笑意给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斟酒。西装革履人士觥筹交错之后,又给了一男人特写,他开口叹道,古镇佳酿,妙品天然。
唐天宇不仅暗自佩服徐欢的营销天赋,最近这段时间陵川酒业推出了夏余古镇酒系列,分为国画、国曲、国风、国粹等四个系列,针对不同消费人群定价,成功抢占了今年冬季第一块蛋糕,甚至超过了茅台的销量。从广告中能看出,陵川酒业在营销过程中加入了一些如今国内市场还没有具备的元素,抢占了先机,预计在多年后应当会成为营销学教科书上的成功案例。
广告结束之后,便是陵川新闻,第一条播放的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朱文和视察县棉纺厂的新闻。县棉纺厂改制工作已经开展了一段时间,但却遇到了阻碍,工人多次集体罢工,严重影响了棉纺厂的产能。
朱文和看似过去视察指导,其实是为了协调解决县棉纺厂的矛盾。电视新闻中播报着关于县棉纺厂改革推进情况,但新闻便是这样报喜不报忧,县棉纺厂想要成功改制,还需要一段长路来走。另一方面,朱文和最近频频出现在电视新闻中,而唐天宇逐渐淡化自己的曝光频率,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暗示。
唐天宇随手拨打了一个电话给鲁清。鲁清正在吃饭,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便赶紧丢了饭碗,来到了客厅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县电视台的新闻节目。
“老鲁啊,县电视台的新闻你要多把把关啊。老朱分明过去是协调工作,处理县棉纺厂罢工问题的,怎么变成了视察指导,县电视台对原有问题忽略不提,这不是捏造新闻吗?”唐天宇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媒体虽然是党的喉舌,但也是公众得知事实的平台,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藏着掖着,老百姓有知情权,类似的新闻如果下次再看到,我唯你是问!”
鲁清莫名其妙地被训了一顿,又见唐天宇挂断了电话,不仅有些郁闷。宣传部部长的位置并非那么简单,尤其唐天宇很注意宣传工作,所以鲁清一上任之后,便愈发的小心谨慎,没有想到还是被唐天宇挑了刺。鲁清旋即便拨打电话给县电视台台长吴永波,劈头盖脸的骂了一句……总之,这一晚,因为唐天宇被某女人变身母老虎用锅铲敲了一下脑门,不少人倒霉遭殃。
“你啊,就不能放松一下吗?看个电视,还发一顿牢搔。”房媛将做好的菜放在了餐桌上抱怨道,“赶紧吃饭吧,都因为你,今天发挥失常。”
唐天宇洗了手,回到位置上,见房媛开了一瓶红酒,笑道:“今天倒是稀奇了,媛姐竟然准备喝酒。”
房媛将红酒斟满了两个高脚杯,递了一杯给唐天宇,勉强挤出笑容道:“这顿饭是祝贺你高升。”房媛也不知为何,这话说完之后,鼻子酸涩无比,眼眶隐约有泪花打转。
唐天宇自是瞧出了异样,提起酒杯与房媛碰了一记,轻声道:“即使离开了陵川,我也不会丢下你和房娟,因为注定了这辈子,我与你们姐妹俩纠缠不清了。”
房媛饮了一口红酒,唇边多了一抹红色雾气,轻声道:“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有种感觉,你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化蛟成龙,所以我不赞成房娟与你相处。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与你狼狈为歼了,现在想来,我并不后悔,倒是有点庆幸,因为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不会像现在如此充实,找回了自己的事业,每天过得很舒心。不过,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既然如此,其实早点分别也是好事,没有了我们姐妹俩,你会拥有更加自由的空间。”
唐天宇放下了手中玻璃杯,伸手握住了房媛的柔荑,略有些激动地质问道:“你真的如此想吗?”
房媛蹙着秀眉道:“是的,我们对于你而言,难道不是包袱和累赘吗?”
唐天宇叹了一口气,道:“在我的心中,你们从来不是包袱和累赘,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在合城安定下来之后,便会帮你在合城物色一个不错的地方,将你的清家小筑搬过去。至于房娟,我会帮她找到更适合的工作。”
房媛盯着唐天宇明亮的眼睛看了一阵,原本停留在眼眶内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房媛看似坚强,但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唐天宇将房媛揽到了怀里,继续轻声安慰道:“世界很大,人和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概率为十几万之一,倘若能说上一句话将是几十万分之一,如果能够成为朋友机率将是百万分之一,若成为知己机率将是千万分之一,若能相拥在一起成为伴侣的概率又是亿分之一,所以我们要珍惜彼此。”
房媛经过唐天宇的劝说,终于想透了,她心中一直背负着很强烈的罪恶感,如今豁然开朗。房媛摸了摸唐天宇的脑门,疼惜道:“方才没注意,现在发现刚才下手重了一些,都红肿了。”
唐天宇捉住了房媛的手,笑道:“打是疼骂是爱。等下媛姐多爱我一些便是了。”
房媛见唐天宇一双手又开始乱动,知道他要做坏事,连忙笑着躲过,佯作生气道:“赶紧吃饭吧,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若是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唐天宇见房媛情绪缓和,因美色当前不仅食指大动,拾起了筷子海吃了一些。每个菜色都试了之后,他脸上不仅微微有些诧异,问道:“怎么每个菜都有些酸?”
“那是因为我放了醋!”房媛面若桃花坦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