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知已知彼
这样一来,虽然还是让曾子祥风平浪静执掌南阳的计划落了空,仍然不会让省里满意,但那样的结果不是他所能左右的,省里责难也就视情而定。而曾子祥既然愿意把这些事说出来,那就意味着他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他借自己的手来办这件事,也是不想留下什么话柄,尽量将抗拒之力消弥于无形,先共同稳住南阳大局,也是用心良苦。
顾念下来,卫东内心感激曾子祥,向他认真的点头道:“曾书记。此事容后再向你及市委报告,请放心!我还不想去干鱼死网破的傻事。”
看着卫东转身而去的背影,曾子祥清楚,卫东这一匹烈马基本可以降住了,徇私网开一面,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是非观点,但由此可以换来一个大局观,也只有如此才不至于被噎死,赚大了!卫东的走,也留给曾子祥无限遐想,南阳的这潭水浑啊,卫东这一系还算在明处,暗地里的急流却没探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它清澈见底呢?以他目前对南阳现状的了解,要想把市里的争权夺势先摆平都非一朝一夕之功,更别说将各个层面的干部团结起来了,要想形成一个安定和谐的发展局面,绝非易事。而且,自己即便现在确立了在南阳的绝对话语权,发展南阳也只是刚刚开始,更多的事情、更大的困难将会接踵而至,南阳基础太差、底子太薄了,今后的发展如果没有省里的大力扶持,南阳自己没有一定的财力,市委、市政府基本上就是无米之炊。
所以,电子产业项目的企业注册地问题,值得再次斟酌了,还是将企业注册在南阳市,这样即便让马武县有些心寒,但财力掌握在市里,有利于全市统筹发展,也便于企业今后的融资计划实施。
他及时的将这一想法跟武敏进行了沟通,吓得武敏一大跳,道:“书记,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你引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如果用沟通这个词,我可承受不起。”
“那好,你今后可别在背地里说我巧取豪夺就行了。”
武敏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自然明白曾子祥这话的意思:企业的税收涉及多个税种,增值税、消费税、企业所得税、契税、印花税、个人所得税、城建税、教育费附加等等,如果企业新的子公司注册地在南阳市,那就意味着县里除了能收建设期间的税收外,项目投产之后,按照分税制,市属企业所得税将由市财政征管,县里只能按一定比例获得部分返还。
“您考虑的是全市,不论从哪个方面讲,我都绝对的服从你的领导。”
“你能这样想就好。”
曾子祥结束与武敏的通话,立即联系了省委办公厅,得知省委书记汪正山在省城,他立即动身奔向省城,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一件事,以期能引出第三方势力动向。
省城汇报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曾子祥顺便接了修理好的市委一号车,办妥了事情即返回了南阳,不过这回是悄悄的返回,他在南阳市效一个农庄召开了秘密会议,参加的人员有组织部长胡艳、公安局长陆小东、纪委副书记周正刚等…会议虽然机*密,但很简短,不到半个小时,几人匆匆散去,跟着是一张无形的网撤了开来。
王冲接到了卢言的电话,声称冉副书记有事向曾书记汇报,王冲回道:“曾书记在省城,估计现在不行。”
“哦,知道领导什么时候回南阳吗?”卢言不应该问的话,但还是这样问了出来。
“说不准,领导没说。”
王冲挂下电话,向曾子祥报告:“冉副书记想汇报什么事情。”
“知道了。”曾子祥抽着烟,沉思着问题。忽然问王冲道:“在你的印象中,冉副书记是怎样的一名领导?”
王冲一愣,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要是以前做记者,信口就可以评他半天,可现在自己成了市委书记的秘书,评价领导就得慎重了,不管你评得准确不准确,都容易让自己的领导怀疑你是否也这样评断自己的领导?他为难的道:“这还真不太好评判。”
“实话实说。”
到了这个骨眼上,王冲不敢不回答了,只好道:“表面上看,他脾气温和,勤苦认真,但似乎又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分,隐隐给人一种忍辱负重的味道,同时我感觉他衙门气息也重…。”
“你判断的依据呢,有没有与他有关的特殊事例?”
王冲摇头,道:“记者的直觉,我以前很少直接接触这个层面的领导。”
曾子祥又低头抽起烟来,对于冉金高这个分管党务的副书记,他说不上肯定与否定。来南阳的几个月,常委会上还得到了几次支持,他也主动到过自己的办公室多次,但却说不上有太深的印象。作为主政南阳一方的市委书记,他也时刻提醒自己,要胸怀博大,要有容人之量,单靠自己一个光杆司令,想改变南阳的落后局面,根本不可能。如果事必躬亲,不但解决不了几件事,还可能延误大事,搞不好会出大问题。所以,他对于市委副书记冉金高,适当授权,乐得轻松,让他干得井井有条,做到了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似乎在这段配合时期,总这得也没什么好印象,感觉怪怪的。
我们看一个官员,往往看表面,看他是不是按时上班,是不是热心于为群众解决实际问题,看他工作上是不是勤奋用功,看他有没有牺牲自己的身体、时间、财富,干公家的事。至于他这样做对不对,他取得的实际效果如何,他的工作效率如何,工作方法有没有问题,却不会去考虑太多,也不会去一一查证。
对于传统意义上的评价官员体系,曾子祥有自己的看法,主要是两点:第一,公平正义;第二,执行力。离开了这两点,什么评价都是水的。他甚至觉得,做官就应该学春秋时期的范蠡,会干事,会经营,人情练达,潇潇洒洒,既能安邦定国,又能经商致富,还知道进退时机,把握主动,这才是智者的为官之道。
他也在心中将市长卫东与副书记冉金高跟自己的配合进行了比对,卫东先抑后扬、勇冲直闯,现在可能走向臣服;而冉金高一直深沉未动、看不清道不明,实难判断啊,这个人以前没有动,现在会不会真的动,也实难预料?不过,曾子祥在想,自己在南阳呆一天,就要维护一天自己的绝对权威,身在官场,就要随时掌握主动权,手中要随时有牌可打,该装逼时还得装逼,该狠时还得下狠手,如果犹豫不决,打蛇不死,最终可能是养虎为患。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才舒了一口气,只待有了进一步的消息,不管是谁,拦住了自己的路,阻碍了南阳的发展,让你让道你不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卫东不行,冉金高也不例外。
他此时真想找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正待叫铁锋,手机却响了,是武敏打来的电话,声称有两件事要当面汇报,曾子祥本来想让她推迟,可武敏却坚持道:“我已到南阳市了,领导就真不肯赏脸见一面?”
无奈,谁让自己跟她有那几天的同学经历呢,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可市委一号车太显现了,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正在南阳呢,只好道:“那行,你开车过来接我吧。”报上地址,然后向王冲、铁锋等交待一番,独自走到外面抽烟等待起来。
对武敏这个人,曾子祥虽然认识早,也有好感,也打算让她为自己独挡马武县一面,但他那毕竟是在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作的安排,真要私底下交往,他还是有顾忌,过分亲近官场中的女强人,绝对是不明知之举。何况,武敏一直没有提及自己的家庭,好像她似乎就一个人在南阳打拼一样,贤内助的咋就没听人提起过呢?这几年官场经验,曾子祥知道在女人这方面还是要慎之又慎,男人如果没有了权力,就没有了地位,也就没了自己的魅力,那他在官场上就什么也不是,丢官罢职,女人自然会扬长而去,那可是得不偿失啊。
武敏来得很快,亲自驾着私车,接上他去了一家城效的清净饭馆,一边吃喝,一边汇报道:“曾书记,专程上来汇报两件事:一件是喜事,马武至卢宁的公路改造开工、电子产业项目开工。”
“还有一件呢?”
“哦,已经说了两项开工的喜事了。不过,顺便打听一下,您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县上这两大项目的开工典礼呢?这两个项目可都是您的大手笔啊。”
“你们县委书记、县长委托你来问这事?”
武敏一愣,道:“没有。”她忽然有些窘迫,这确实不是自己一个副县长应该来问的事,即使是县委书记,想问恐怕也不敢啊。
曾子祥淡淡地道:“市里一团麻啊,我哪能脱得开身呢。再说了,我要是经常往马武县跑,指不定人家会怎么想呢?”
原本还一脸兴奋的武敏,神情忽然一暗,道:“您就那么在乎别人怎么想?”
“当然,难道你不怕?”
武敏幽幽一叹,道:“您一个市委书记都如此胆小,按常理来说,我这个基层干部应该更怕才对,可恰恰相反,我不担心这些。”
“基层干部虽然不太怕生活方面的小问题,但你好歹是副县长,算县领导,无所顾忌,恐怕不行吧?”曾子祥如此说,一方面是对武敏的话确实有些不解,另一方面也是借机探听一下人家的私生活。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嘛,嘿嘿!
武敏端起酒杯,跟曾子祥碰了一下,干掉后,道:“我早离婚了,自由人一个,害怕与不害怕都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