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忠敏说的房子,离着柳罡现在的房子,还有一公里多,也基本上算是城外了,那是一座解放前的老房子了,一座私人小宅院,小宅院坐落在碧山湖边的一个小山头上,正对着碧山湖,面积不是很大,却也不小,有着整整三百多个平方,当然,除了那个小院子,住房面积并不大,也就一百多个平方,一座小青瓦木板房,木板多有虫蛀腐蚀的痕迹,院子里,铺的也是石板而不是三合土,青石板倒是完好无损。

 房子上,还贴着法院的封条,说起这栋房子,严忠敏这个执行科长却是有些的头痛,这栋房子,是屋子的主人欠了临山机械厂的帐而被法院查封的,机械第一零五章 看房厂卖又卖不掉,又差了地税局的税款,干脆就将这房子用来抵税,按理说,这是很不合适的,然而,机械厂又要死不活的样子,根本收不上来税款,地税局也就本着收一点算一点的原则,无奈的收下了这么一座房子。

 房子属于抵债性质,价格本来也就压的比较低了,而机械厂抵税款,又再次的折扣了不少,然而,那价格,依旧高达八万,要说八万买这么一座房子,那也并不亏,不说别的,就房子占的这块地,八万恐怕都买不到,当然,这房子,主要也就是买这块地,那房子要住人,修理的费用,大约也不比重修一座房子便宜多少。

 只是,房子的位置,委实的太偏僻了些,又不当道,一般人,谁愿意住到这里来,不说别的,这一路出去,差不多上千米的地方,就没有一个路灯,普通人,恐怕走在路上都会心底也不踏实,而且有着几百米的地方,都是一条条的老巷子,勉强能通小车,大一点的车,都比较困难,谁还愿意花这么一大笔钱在这里买房子,城中心一百多个平第一零五章 看房方的新房子,也就才三四万块钱一套。而住在附近的人,想买的也不少,可是,却又根本拿不出那么一笔钱,八万元,对于普通人一个月只能挣几百块钱的物价来说,那虽然说不上天文数字,却也足以让普通人望而生畏。

 “这地方,也太偏僻了些吧。”看着眼前的房子,隋宗青就禁不住的摇了摇头,住在这地方,就他这个公安局的人,也感觉着太冷清了些。

 “偏僻些倒是无所谓,就是这房子,要住人恐怕得费一番功夫,不知道,这价格能不能便宜一些。”柳罡倒是有些喜欢这地方,他喜欢练武,一直的也就希望有一个小院子,房间里再宽敞,那也不如在室外练武更惬意,而且房子正对碧山湖,院坝边上有一株大黄桷树,甚至还有一口古井,这大夏天的站在院坝里,也能感觉到一股子凉意,对他来说,那可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

 “价格方面老严应该可以想想办法吧,反正这房子放在这里也一年多也没有人要,柳老弟也算是帮你克服困难不是。”隋宗青也在一旁帮衬着。

 “这样吧,也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尽我最大的努力,争取将这房子降到六万,不过,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敢打包票。”严忠敏倒也爽快,正如隋宗青说的,这房子放在这里也一年了,卖出去也算是了一桩事。

 “五万,五万就差不多了,这鬼地方,也就柳老弟艺高人胆大,要是我,恐怕住都不敢来住。”隋宗青却是一口气再杀去了一万,既然要卖柳罡人情,那自然就卖的越大越好了,反正,这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慷他人之慨,何乐而不为?当然,最主要的是,这房子,也并不是严忠敏的私人财产,价高价低,那对于严忠敏个人来说,也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隋科长,你这可有些为难我了…”严忠敏苦笑着。

 “呵呵,五万和六万,也差不多,我相信严科长会有办法的。早点让柳老弟搬过来,钟老板也好早点开业不是。”隋宗青笑呵呵的道。

 “我尽力吧,成不成,明天下班前给你们回话。”严忠敏无奈的摇了摇头。

 “呵呵,那我们就等严科长的电话了。”隋宗青笑呵呵的道,严忠敏这样的回答,也就是基本的定下来了,作为执行科的科长,这么一点权力那显然还是有的,再加上,这一处房产,那委实也不是什么香饽饽,否则,那早就被人买去了,哪里还能留到现在。

 “劳严科长费心了。”柳罡也是颇为欣喜,原本,他也就想着能砍个万把块钱就不错了,却不想,居然一下子就砍了三万,那也就是说,整个的修复装修钱,都差不多省下来了,也不至于让他没有一点活动资金。

 回到家,几人都已经睡去,家里也就两张床,自然是已经被占据,柳罡自己,只能是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了,躺在沙发上,他又再次的思索起了目前的这件案子,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复杂的案子,虽然他有着足够的理由认为,郭玉荣就是那幕后的主使者,然而,法律讲的是证据,对于普通人,那只要有着一些的证据,就可以对其进行询问,甚至逮捕,然后再搜集更多的证据,只要把人抓起来了,那搜集证据,也就变得相对容易的多了,然而,现在面对的,那可是一个市政法委书记,一个副厅级的高官,别说自己,就是孟洁的父亲李孟然,高健的副检察长,甚至检察长,也没有逮捕的权利。这也是为什么李孟然要从朱国富案子入手的原因,只有让对方露出更多的马脚,有着足够的证据,才有着扳倒对方的可能。

 朱国富的案子,那同样并不轻松,朱国富的案子,那也是五年多前的案子了,当时的刑警队刑警,牵涉进案子的人肯定不少,还有着身为公安局长的郭玉荣参与,要做成一桩铁案,并不是太难,至少,很难找到过硬的证据,尤其是,现在孙来泽被杀的情况下,而没有足够的证据,那很难的为朱国富被杀案翻案。

 要如何的才能为朱国富被杀一案翻案,关键也还是在孙来泽留下的那些东西,只是,五年的时间,早也时过境迁,要查证那些的东西,也委实的难度不小,陶县的警方,必然不会配合他们,即使是不得不配合,那肯定也是千方百计的刁难,或者是阳奉阴违,这更让他们的查证,变得艰难万分。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柳罡的思绪,又回到了现目前的状况,现在他们的手里,虽然没有了孙来泽,却又有了管强和梁浩光,管强当时就是刑警队的刑警,而且有着郭玉荣的秘密电话,那很可能是当时的参与者之一,对于当时的情况,肯定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要打开管强的嘴,恐怕比打开孙来泽的嘴还要强上一些,至于梁浩光,柳罡倒是并不认为他能知道更多的情况,根据调查的资料,九二年的时候,梁浩光还在五河,即使是他和郭玉荣有着什么交往,那也是当初那件案子之后的事情了,更何况,郭玉荣一个政法委书记,也不可能和梁浩光一个刑满释放人员有着直接的接触。

 当然,梁浩光也不是没有作用,案子往往就是根据一点点的线索查下去的,就像抽丝剥茧一般,只要找对了线头,总能真相大白。想着想着,一阵阵的倦意袭来,柳罡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检验室就出了梁浩光头发的检验报告,孙来泽死亡现场留下的那根头发,就是梁浩光所有,迅速的,柳罡做出了正式逮捕梁浩光的决定,刚刚的跨出看守所的大门,梁浩光又被关了进去。不过,审讯梁浩光的任务,柳罡交给了路从容,路从容不爱说话,耐心非常的好,审讯工作倒是非常适合他。而深挖管强的任务,则是交给了夏先锋和明雪雁,夏先锋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重案队积案清理小组的一档子人,也就他最是老辣,应付管强,他最是合适,明雪雁做事仔细,排查找人,那却是一个好手。

 周小伟和秦泗涛,他们的任务,那却是已经基本结案的几件案子的材料,以及办理几件案子的材料移交手续,那些事情对于刑警队来说并不是关键,却是足够麻烦,至少,柳罡是最为头痛那些工作的,他情愿出去查案,也不愿意做那些繁琐的材料。至于柳罡自己,则是让宁东和自己一起去查黄泽海的举报案,尽管那案子本来不应该由刑警队来查,而是属于督察的事情,不过,因为那案子牵涉到孙来泽被害一案,因此,汤寒英将那案子直接的交给了柳罡。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案子,牵涉到刘汉武,甚至隐约牵涉到黄泽,那绝对的是一个**烦,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此时的黄泽海,又一次的被停职了,仅仅是被停职,那显然也算是轻的了,两万元的受贿款,足以逮捕他了,只不过,正在处分期间的他,这一次的事情如果查实,即使公安局内部处理,他也不太可能继续的留在公安系统了。

 对于黄泽海的被举报,柳罡的心底,还是倾向于是故意的抛出这么个人,扰乱自己的视线,当然,柳罡也不介意被对方扰乱视线,反正,他已经找到了犯罪嫌疑人,此时的黄泽海,就不是钓饵,而是一个线头了,顺着线头找上去,未必能找到什么关键大人物,却至少可以找到一些不大不小的人物,甚至,有可能掐断对方在临山公安系统的眼线。

 柳罡在黄泽海的家里见到了黄泽海,那是看守所的住宿区,单身干警的住房,也就是所谓的母子间,厨房即使餐厅又是客厅,整个的除了灶台和一张餐桌,也就能放下几张凳子,桌子大一些的话,放凳子都成问题。

 “柳大队,宁东,条件有限,将就一下了。”尽管有些憔悴,黄泽海倒是显得很轻松,一边招呼着两人,一边为两人泡茶。

 “泽海,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柳罡有些的歉意,尽管当初的黄泽海也是无奈才找上自己,可是,最终让黄泽收下那两万元钱,也有着自己的原因。

 “柳大,我这是咎由自取,和柳大没有什么关系。”黄泽海摇了摇头。

 “当初你接这笔钱,具体是怎么回事?”柳罡也没再去说什么,此时说什么,也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柳大,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已经打了辞职报告。”即使是现在,黄泽海依旧的不愿意说当初的事情。

 “黄泽海,如果你认了,那你这就是受贿,受贿两万,并不是辞职就能了事的。”宁东在一边插了一句嘴。

 “判就判吧,我认了”黄泽海黯然的摇了摇头。

 “那刀片,和你有没有关系?”柳罡淡淡的问道。

 “柳大队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黄泽海忽然的住了嘴,他突然的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让人相信的资格。

 “别人给你两万,就仅仅是为了让你传一句话,你说,说出去,有人会相信吗?”柳罡看着黄泽海。

 “这…”黄泽海顿时的愣住。

 “我不知道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不知道你心底有什么顾忌,只是,你认为他们还值得相信吗?他们要相信你,会在你接钱的时候,还拍下那么一张照片吗?”柳罡淡淡的看着黄泽海。

 “…”黄泽海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孙来泽不是自杀。”柳罡再次的抛出了一个重磅的炸弹,孙来泽不是自杀,虽然他们也有了结论,外面知道的人却是不多,黄泽海大约也不知道,否则,他就不会如此的笃定了。

 “柳大说的是真的?”黄泽海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额头上,微微的有了汗珠,如果仅仅是受贿两万,那他还可以承受,顶多,也就判个几年,可如果孙来泽不是自杀,那自己可就真的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