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大长老一声闷哼,连退数步,从他的一双眼睛里流出了两道血线。品%书¥¥网
旁观的二长老心里大骇。
大长老的阴阳眼一般轻易不会动用。沐家二长老很清楚,大长老将这一双阴阳眼看成是他压箱底的绝活之一。
既是绝活,必有所恃,怎可能轻易就会被破?
问题正出在这儿!大长老用阴阳眼窥视安天伟,受的反噬之力竟然让大长老的阴阳眼所有的防护之力轻易破碎,以至于这一双大长老好不容易练起来的阴阳眼,也随之而破。
现在二长老最担心的,是大长老的这双阴阳眼,会不会就此再也不能用了。
“大长老。”二长老急步到了大长老身侧,将大长老扶住。
大长老稳了稳身形。他的双眼血流如溪,紧紧的闭着。两道血线顺着脸颊一直拖到了下巴,汇于下巴尖,再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如何?”二长老问道,脸上很有些急迫之色。
大长老脸色惨然的摇了摇头,闭着眼道:“休息段时间就没事了。但是……这双眼睛,废了。”
二长老犹自不信的看了看大长老那双被鲜血糊住的眼睛,心中的骇然丝毫未减。他骇然的并不只是大长老的眼睛,更加骇然的是从安天伟天衍之术的反噬之力。
从这么大的反噬之力来看,二长老知道,安天伟的翅膀真正的硬了!
夺我奇术,坏我家规!二长老恨的咬牙切齿,但此时却拿不出任何有效的手段来遏制安天伟。就算是知道此时的安天伟正在一步一步向着天衍之术的大成之境走去,却只能在这儿干着急。
“或者,天意如此吧。”大长老浑没有将他的一双血眼当回事,思绪更多的则在安天伟的身上。
安天伟如果天衍之术真正的做到了大成,那么天衍之术这个沐家专攻了千年的奇术,从此再也不只是沐家的专利。
两位长老的嘴巴里有些微微的发苦。
包括沐家的家主沐冠雄,也同样有些嘴里发苦。
前庄精锐下山抓人,沐冠雄也是点过头的。现在如果说安天伟真正的迈入天衍之术的大成,那么,他沐家将要面对的,将会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一念之差,结果却千差万别。如果当初换一种方式对待安天伟,也许,沐家换来的将是一个铁的盟友!千年不出世的沐家,就此便会如虎添翼,会飞的更高!
但沐家三位都是果决之人,事情发生了,自也不可能只在这儿自怨自怜,追悔莫及。既然安天伟的决心已经下了,便是用这样的行为告诉沐家人,他和沐家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转变。
从前,承恩报情!现在,则可能是敌对了。至于敌对的程度,则就看以后双方对这层关系的处理了。天衍之术大成之境的安天伟,已经具备了和千年世家谈条件的资格。
沐冠雄退回家主府,想了想,便又通过专门的通道,再次来到了沐家师祖的小楼之前。
“师祖,冠雄有罪,让沐家千年之术在我的手上泄了出去,我罪孽深重,万望师祖教我!救我!”沐冠雄在沐师祖的小楼前躬身请罪。
小楼里久未有人声,沐师祖似乎对站于小楼之外的沐冠雄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沐冠雄站了会,听不到小楼之内的动静,眉头微皱,继而又将请罪的话接着说了一遍。
小楼里依旧是一点声息也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
往常,家族之中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沐师祖对沐冠雄的行止有多少的不满意,从来都有出现过眼前这种不理不睬的情形。
沐冠雄心下疑惑渐重,但碍于对沐师祖的敬重,沐冠雄依旧静立于小楼之外等着。
在沐师祖的这间小楼里,空旷的厅堂里,除了几上一盏檀香鼎里的檀香袅袅,却并不见一个人影。
沐冠雄在楼外等了将近有半个时辰,久未有人应,想要进楼一看,却终于还是没有进来,而在再恭恭敬敬的躬了下身子,退了下去。
在沐师祖这间小楼里,却似乎听到了一声弱不可察的叹息之声。
而沐师祖本人,却早就已经轻装素裹,戴着一顶有着些豁口的破旧草帽,拄着一条似乎是山里的老木天然而成的拐杖,下山而去了。
只不过沐师祖下山,未惊动任何人,只是孤身一人,云游四方。
沐师祖在起行之前,只对着小楼里的空气说了句:“我未回之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用去管!”
当时,小楼的阴影之中似乎荡起了一波微末而不可察的涟漪,但瞬息而逝。
沐冠雄随后两天每天都来小楼之前请安一次,每次等候半个时辰,但每次都没有听到沐师祖的教诲。由此,沐冠雄已经大体能猜到,眼前的这座小楼已经是座空楼。
但是他依然故我的每天来请安一次,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小楼里的沐师祖早就已经云游四方而去了。
除掉每日惯例对着已经空了小楼请安之外,沐冠雄最关心的一件事便是关于安天伟的消息。
安天伟想要再碰天衍之术的大成之境,引起的天地交感和风云变幻,沐家循着这样的线索才可能探知到安天伟当时所处的境况。
但是,除了那一日引起了天地交感,后面安天伟再也没有引起任何的动静,就像是突然的从人间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可用的信息。
由此,沐冠雄也无从判断安天伟到底有没有真正的进入到天衍之术的大成之境,但这份隐忧所带来的困扰和压迫,却日重一日的盘踞于沐冠雄的胸口,犹如千金巨石。
沐家这边人心惶惶,安天伟并不是十分清楚,实际上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管沐家。
那天他于一间山洞之内静修,像沐家那些老家伙闭关一样,突然之间便自悟了那条进入到时间长河之侧的通路,就那么很自然的再一次走到了那片看不到的膈膜之前。
伸手前推时,安天伟依旧能感受到这片膈膜的坚韧,稍微的自测了一下,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推开这片看不见的膈膜的可能性很低。
好在这一次重走时间长河之侧,再遇膈膜之时,并不像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时的那么绝望。那时,他可是清晰的感觉到当时想要推开这层膈膜,是没有丁点的希望的。
现在,他依旧推不开膈膜,但却已经不是那么的让人感觉到绝望。他已经有了种继续往下走就有可能会找到如何推开这层膈膜的预感。
预感?
这两个字蹦出来时,安天伟便似乎抓住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这东西太过于虚渺,安天伟并不能抓到一个真实而又具体的实体。
没有强行的想要破开膈膜,再一次重走时间长河,安天伟便在膈膜的边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时间长河里流动着的千百样的世情百态,人情冷暖以及各种让人应接不暇的人生。
安天伟没有任何关于如何修练天衍之术的功法,老实说天衍之术对他而言,到现在依旧像是一个并不是很真切的梦境。
这种通过不知道什么路径得来的天下十大奇术之一的天衍之术,安天伟总感觉着有点邪乎。
但是时间长河所提供给他的可以悟出很多道理的世情人生百态,则对安天伟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以上帝视角来观测别的千百万人的人生,这种感觉……
“真的不要太好了!”
安天伟这一闭关便整整闭了一个多月,比他过去在狼牙特战旅时被关禁闭的时间长的多了。
当安天伟从山洞之中走出来时,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便像极了一个长久生活于原始森林之间的野人。
嗯,堂堂狼牙尖刀的原队长,现在成了名符其实的野人。无论从外形还是内形,几与野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抖落身上的像外壳一般的尘土,安天伟就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他的脸上也布满日积月累的灰尘覆盖之后而形成的“壳”。
这倒是个很好的纯天然的仿真人皮面具。安天伟将脸上的灰尘形成的面具小心的卸下来后,不由的一喜。
仿真人皮面具的工艺相当精细这不用说,但是现在这东西却到了一个瓶颈之处,再也前进不得分毫。就像安天伟自做的那些仿真人皮面具,面目有了,纹理也有了,甚至于连毛孔的粗细也尽可能的尽善尽美。
戴上仿真人皮面具,糊弄糊弄绝大部分人没有问题,但不能遇着真正的高手。火眼金睛之下,安天伟的仿真人皮面具做不到百分百的乱真。
安天伟的仿真人皮面具,很多年前,就曾经被一位厉害的家伙识破过。仿真人皮面具的工艺安天伟后来做了改良,但实际上只是对仿真人皮面具的工艺进行微调,还起不到瞒天过海,连真正的高手也一起蒙倒的效果。
安天伟从脸上生生扒下来的这件“尘壳”,却对安天伟想要修改仿真人皮面具工艺的想法,有不可估量的重大作用。
将这张面具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时间离安天伟从长河之侧醒转已经足有四天之久时,他才将手里的“尘壳”放在两只手掌心里一搓。
一阵飞灰,轻轻易起,又簌簌落下,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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