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并沒有追,她们的目标只是周伯通,而且,黄天豹的伤势严重,也容不得半点闪失。
洪七公借着芦苇荡的掩护,得以逃脱,隐入了茫茫湖色之中。
此时,杜雨菲带着郭顺强等人赶到了现场,将周伯通从地上拖了起來,带上了手铐。
受了重伤的黄天豹被送往了县医院,经过紧张的抢救,仍然昏迷不醒,沒有脱离生命危险。
得到杜雨菲的报告,已是半夜两点多了,楚天舒让她抓紧审讯周伯通,他先去县医院看看黄天豹。
一场秋雨一场寒。
楚天舒刚走进抢救室的走廊,冷雪迎了上來,噙着眼泪,说:“老楚,都怪我,我不该让三哥去前门。”
“冷雪,你们受苦了,带我去看看三哥。”楚天舒说着,跟在冷雪的身后,大踏步走进了重症病房。
病房里,王平川像个孩子一般扑了过來。
“上校”、欧阳克等人凑在一起,个个脸上义愤填膺。
楚天舒小声问,“三哥怎么样了。”
“还昏迷不醒呢。”王平川哽咽着,叫道:“周伯通在哪里,我要替三哥报仇。”
冷雪扯了他一把,低声说:“别吵吵,再吵吵不让你陪着三哥了。”
王平川低下了头,闭住了嘴。
楚天舒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黄天豹,得知生命体征基本恢复正常,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王平川的肩膀,安慰道:“替我照顾好三哥。”
王平川听话地点头。
楚天舒冷声道:“我现在去公安局。”说完,径直转身走了出去。
楚天舒走进雨夜,上了马国胜的奥迪车。
奥迪车刚开动,楚天舒的手机响了。
打來电话的是陶玉鸣:“报告楚书记,周伯通落网了。”
楚天舒心里一惊:麻痹的,破案拖拖拉拉,抓住人了倒是跑得飞快。
必须连夜审讯出结果,否则,拖延了时间,肯定会出变故,很有可能周伯通会被杀人灭口。
“好,我知道了。”楚天舒说:“抓紧组织审讯,我马上过來。”
“嘿嘿,不用了吧。”陶玉鸣停顿了一秒钟,才说:“楚书记,大半夜的别过來了,你发指示就行了。”
“我已经在路上了。”
“嗯……”
不等陶玉鸣再说话,楚天舒默默挂了电话,奥迪车瞬间加速,驶进朦胧的雨夜里。
五分钟后,车抵达了县公安局。
陶玉鸣站在雨中迎接,他亲自上前开车门,并为楚天舒打伞,态度恭敬得令所有人惊讶。
楚天舒并沒有多少领情的意思,他板着脸道:“他交代了沒有。”
陶玉鸣微微有些紧张,说:“楚书记,这家伙嘴巴很紧,我们正在连夜突击审讯,尽最大努力……”
楚天舒了解陶玉鸣,如果他搞的定的事,一定会拍胸脯,现在他说尽最大的努力,就是沒多大希望,他站住脚,冷冷看着他,说:“老陶,我听你说过,这个世上沒有撬不开的嘴巴,只有使用不对的方法。”
陶玉鸣额头冒汗,赔笑道:“是的,是的。”
楚天舒问道:“审讯室在哪,我去看看。”
陶玉鸣皱眉,犹犹豫豫道:“楚书记,这……这家伙死硬得很……”
“怎么。”楚天舒瞪着陶玉鸣,说:“他还能把我怎么的了。”
陶玉鸣无话可说,只得对楚天舒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审讯室在这边,请。”
楚天舒來到审讯室旁边的监控室,这里能清楚地看见审讯室的情况。
审讯室只有几个平米,靠门摆了一张桌子,靠窗户是一把固定在地上的铁椅子。
周伯通头上缠着纱布,垂头坐在椅子上,手上戴着手铐,脚被绑在了椅子腿上。
一盏强光灯,对准了他。
周伯通头低眼闭目,完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几名参与审讯的民警精神疲惫,郭顺强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杜雨菲走了进來,看看楚天舒,微微摇了摇头。
楚天舒站在门外,回头对陶玉鸣说:“老陶,你们去商量下一步的方案,我來问问他。”
陶玉鸣和杜雨菲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杜雨菲暗道:我们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周伯通还是死不开口,你能问出什么來呢。
陶玉鸣则想:哼,你当书记还凑合,审讯犯人,你还能比我们更有能耐,也好,你愿意瞎耽误时间,我也沒意见,免得杜雨菲他们折腾周伯通。
“老陶,把监控关了吧。”楚天舒说:“大家都出去,我一个人问问就行了。”
楚天舒虽然是县委书记,但由他來审讯犯罪嫌疑人,明显不合规定,所以,他提出要关闭监控,不让其他人参与,太正常不过了。
陶玉鸣正乐意得不得了,他带着楚天舒走了出來,看着杜雨菲关闭监控设施的开关,又锁上了监控室的门,來到审讯室。
郭顺强等审讯人员接到陶玉鸣的命令,一个个退了出來。
陶玉鸣和杜雨菲等人去了会议室,商议下一步的审讯方案,只留了两名刑警在审讯室外警戒。
楚天舒进了审讯室,就把门关上了。
审讯室的灯很暗,楚天舒再次打开了桌子上的强光灯,对准了周伯通。
周伯通抬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急忙遮挡了一下,眼睛仍然闭着。
楚天舒缓缓走近他身前,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轻声道:“你认识我吗。”
周伯通吃惊地抬头凝目,他当然认识楚天舒,只是非常的疑惑,他这个县委书记跑到审讯室來干什么。
楚天舒见他有所触动,便退到审讯席上,坐下,点烟,然后拿起审问笔录看了起來。
时间一点点流逝,楚天舒依然沒有问话的意思,只是抽烟,看案卷。
倒是周伯通先忍不住了,他直愣愣地瞪着他,低吼道:“楚天舒,你不用费劲了,我已经承认了,大年初二的车祸就是我干的,该杀该剐随你便,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楚天舒淡淡一笑,放下审讯记录,说:“行啊,挺有骨气啊,你把这些都扛起來,只有死路一条了。”
周伯通哼一声,不说话了,心里却在想,交不交代都是死路一条,老子扛住了,以后老婆孩子还能有条活路。
楚天舒突然问:“你知道包俊友吗。”
“知道,大年初二被车撞死了。”周伯通翻了翻眼皮,说:“就是老子干的。”
楚天舒说:“周伯通,我记得有人骂过包俊友,说你要不是穿了这身警皮,老子早就让人废了你。”
周伯通冷笑着说:“我沒说过这种话。”
“是的,这话不是你说的。”楚天舒指着周伯通说:“可是,那个人说这话的时候,你就站在他的身边。”
周伯通心里很清楚,楚天舒想把付三森扯出來,他这是在讹诈自己,就说:“别人说沒说我不知道,反正这跟我鸟毛关系都沒有。”
楚天舒话锋一转,说:“你知道今晚上抓你的人是谁吗。”
周伯通抬起头,用无所谓的眼色看着楚天舒强硬地说:“知道,先锋客运抢了老子的生意,老子在他们的车上做了手脚,杀了他们的司机,他们想找我报仇,栽在他们手上,老子认命了。”
楚天舒背着手,瞟他一眼,继续说:“周伯通,你老婆孩子可还在南岭县哪。”
周伯通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沒有说话。
楚天舒的语气忽然一冷,说:“周伯通,你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周伯通一梗脖子,说:“我管他们什么身份,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楚天舒说:“我告诉你,他们是龙虎门的弟子。”
周伯通暗暗吃惊,混在江湖,不可能不知道龙虎门的声名。
楚天舒继续说:“周伯通,你狠毒,他们可能比你更狠毒,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龙虎门的师兄弟,据我所知,你为了老婆孩子不惜去死,他们为了师兄弟,好像也豁的出去啊。”
“我靠,他们要敢动我老婆孩子一根头发,老子杀他们全家。”周伯通听懂了楚天舒的话外之音,他目光狰狞,手脚挣扎,如一头困进笼子里的老虎,手铐磕在椅子上,“咣咣”作响。
楚天舒冷冷地说:“周伯通,你手上有好几条人命,你觉得你这辈子还有希望走得出牢房吗,你老婆,还有你可爱的女儿,如果他们知道是因为你而活得生不如死,她们会沒日沒夜地诅咒你的。”
周伯通破口大骂:“狗卵子的,有种冲老子來,对付一个女人和孩子,还讲不讲一点江湖道义。”
“龙虎门也有他们的帮规,有仇必报,周伯通,你惹着了他们,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喽。”楚天舒说着缓缓起身,说:“你犯下的错将由她们替你偿还。”
周伯通突然放声大笑起來:“哈哈,楚天舒,你少他妈的吓唬老子,他们真要敢这么干,你他妈的这个县委书记就算白当了,哈哈。”
楚天舒也跟着笑了,他拖过椅子,在周伯通的面前坐下來,说:“周伯通,你赌对了。”
“嘿嘿,楚书记,给我颗烟抽。”周伯通咧着嘴,得意地乐了,举起了戴着手铐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