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他抬手指我“看看,装得多好,多象,让人还真以为这是个好人呢,我呸!”
“其实你跟他一样,一样的垃圾!没有权力,没有钱,后边没人罩着,你们就什么都不是,全他妈垃圾!垃圾!只会装可怜!你不是很牛逼吗?不是很强势吗?拿出来看一看!”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不过倒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看法颇有道理…失去金钱和权势的作用力,无论哪种男人,原本都是相同的,没有谁能比其他人更强。
比如现在就是这样,在场三个男人,除了身体上的制约与被制约,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因素掺杂进来。那么在杜长风面前,我们都是弱者,他最牛逼。
“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时吆三喝四,人五人六,不把别人当人看,捞钱捞权,买官卖官,坏事做尽,丧尽天良,谁他妈都是一肚子坏水,看起来还那么正经道德…全是装的!全是垃圾!都可杀!”我叹口气,不知道应当如何分说。
“看看这堆狗屎。”杜长风把楚正嘴里的钢管扯出,小乌龟又在地上辗转滚动起来,不过不敢再发声呻吟。他那副痛苦不堪的德行,别说,还真象堆狗屎。“仗着有个省委书记的老丈人,你看他多风光,多体面,多象个年轻有为的老总…可是背地里呢,是个什么东西?啊!”说着话,他弯下腰去,蹲到楚正身前,把钢管在他脸旁墩了几墩,金属跟水泥地面的撞击声,听起来很寒。
楚正停下来,连滚都不敢再滚一下,身子剧烈颤抖。
“长得很英俊嘛,穿的这身名牌,啧啧啧,牛逼啊…这个西服得十几万吧?”杜长风挑起小乌龟的衣襟看看,很有乐趣地笑“想必也是个玩女人的高手,看得出来。”
我再次摇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眼光倒是挺毒辣。
“怕死吗?”冷酷的声音,跟死神有得一拼。
“怕,怕…”楚正这几个字回得挺快,嗓子也在颤。
杜长风回手从腰间拔出把匕首,在楚正的惨叫声中扎下去,又挑起来…他把小乌龟手上的绳子割断了。
“去!”枪管在楚正脸上敲打“那是你女儿,是吧?省委书记的孙女,是吧?去搞她,就不杀你!”
杜长风的声音和表情太过狞恶,我和方荷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楚正也没动,估计也没明白。
杜长风给他踹了一脚,又指着地上的柳琬儿。“听见了吗,咱今天还就让你显显身手,我叫你去采花!弄你女儿!”
我大吃一惊“杜长风,你神经病吧?”
呯!
好象听见子弹的呼啸声,真的,就从我耳边擦过去。
楚正好象挨到了这一枪似的,立马从地上弹起身,扑了过去…扑向地上的柳琬儿。然后他趴在小姑娘身上,回过头,望着杜长风,表情茫然,似乎在等待他的吩咐。
我靠!
“快点!老子没耐性!”杜长风怒骂,又是一脚,踹在楚正屁股上。“玩女人,你不会吗?”
吱地一声,小乌龟不再犹豫,撕破了琬儿的裙子。
“你他妈…住手!”我大怒“你敢!”
“一,二…”杜长风开始数数。
“他会杀我,他会杀我…”楚正抖抖索索地念叨,手上不停,把小姑娘剥得一丝不挂。然后他站起身来,把自己的裤子也褪下。
方荷尖叫转脸,不敢再看。
“杜长风!杀了他!杀了他!”我大叫。
可是没人理我,杜长风带着邪恶的笑容,倚在旁边的工作台上,表情无限轻蔑,小乌龟手忙脚乱地脱他的内裤。
怒!我双臂猛地发力,腾空跳起,飞出一脚蹬在楚正下身,小乌龟猝不及防,以一个异常狼狈的姿势重重跌倒,然后捂着他的小乌龟再次满地打滚。
“你他妈是人吗?禽兽!畜生!”我放声狂骂。
杜长风哈哈大笑,然后猛地跳过来,匕首一挥,在我面前拖过。只感觉脸上一凉,就看见脚下鲜血一滴一滴地溅落。
“来踢我啊!”他攥住我的头发,恶狠狠地瞪着我“死到临头,还敢充英雄啊,来啊!”胳膊上也在不停往下淌血…刚才那一下,铐子内侧的齿牙啮破了我的手腕。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感觉到痛苦“杜长风,你只想对付我一个,不是吗?为什么要把她们牵进来?”
“你是一个男人,一个爷们。”我说“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她们没有关系…”
“装,继续装。”杜长风松开我的头发“我给你一个机会,不杀你。”
他把枪指向方荷“你不是心疼这些女人吗?你不是对她们很好吗?我给你机会证明。”他说“只死一个人,是你,还是她?”
方荷怔怔地看着我,连尖叫都忘了。
我无可奈何地笑“如果能让你停手,杀我吧。”
“装得真好。”杜长风也有点无可奈何,他摇摇头“你知道反正大家都要死是吧?临死还让你装一把英雄,我会这么成全你?”
“老大啊,你到底要怎么样?”我觉得实在没办法,他的疯狂根本不可理喻。“死我一个,放了她们,行吗?”
“呵呵,你说呢?”杜长风一声冷笑“逗我玩啊?警察能放过我?”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我问他“我是不是一定得死?”
“非死不可,没有商量。”杜长风很肯定地点头“我准备了这么久…”
“那好吧。”我说“你放过他们,我可以自杀,不算你的罪,如何?”
他冷冷地看着我。
“是啊,大家都方便,你也不会出状况。”我恳切地说“不就是要我的命吗?我自己了结,不弄脏你的手。”
杜长风考虑了一会。“那好。”他说“象蓝萱那样,留封遗书吧。”
我叹口气“没有问题。”
方荷终于叫出声来“哥哥,不要…”
“没关系,没关系,小妹。”我回头安慰她说“与其全死,不如只死一个,这个数很好算的,对吧?”
“不要,不要…”除了不要之外,小姑娘已经说不出别的话来。
杜长风把我右手的铐子解开,然后递上一支笔,一个文件夹“我说,你写。”
于是我把材料纸压在墙上,开始按照人家的口述,记录自己的遗书。
记起了网上看过的那个被自杀的概念,想不到这回轮到我啦,他妈的。
在杜长风的授意之下,我的具体死因是这样的:因为受到组织处理,对被撤职双开的结果心存不满,产生厌世念头;进而形成报复社会的想法,我,希望世界跟我一块毁灭!
写到这里时,我实在忍不住,发了一笑。“太夸张了吧老大,自个杀而已,没这么恐怖吧?”
“照写!”杜长风没有任何表情“你想把这个城市毁了!”
我觉得很窘。“也得有人信啊。”
“会相信的。”他冷冷地说“你要炸平上面这条街!道具已经安排好了!”
“什么?”我停下笔,转脸看他。
“是这样的,没有错。”杜长风车转身去,拉开后边一堆货物上的防潮布。“当当当当…你的毁灭计划,就在这里!”
呆滞。
“怎么样,写啊…你要把人全炸死!”
“天哪。”冷汗从额头上直接跑了下来,我指着那些东西,语塞。“为什么,这个…”
“炸葯啊,不认识吗?那边全部都是。”杜长风很潇洒地一挥手“二十七吨,矿用建筑用的都有,你看,还有雷管,你知道的,新国的业务范围,开矿拆房子,都要用到这些,很正常,不是吗?”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表情,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咱们,这是在哪里?什么位置?”
“市委新办公楼的地下层。”杜长风得意洋洋地说“很意外吧?很惊喜吧?作为新国的办公室主任,我让他们把这仓库用来储存炸葯,我天天在这里值守。”
“靠!”我骂了一句,无话可说。
“是的,你也知道,上面人很多,很繁华。”杜长风手指头顶“我们的位置,斜上方有两个加油站,对面是一个化工厂,明天这里会有市领导们来视察工地…嘭!”身子抖了一下,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不是有管制吗?”我喃喃地说“没人干涉你吗?”
“哼哼,管制。”杜长风轻蔑地笑“钱就是管制,权就是管制,让那些当官的死在自己的贪婪之下,多么美妙的事情!”
有点晕头转向。“不行,你不能这么想。”我一身都出了汗“你是在吓我们的,对吧?…那样你也会死。”
“看你的表现吧。”他很有兴趣地盯着我的表情“如果你能死,这件事有得商量。”
我愕然看着他,半天作声不得。
“好吧好吧。”想了一会,我说“杜长风,你只应该恨我一个,什么都是我想出来的,我一死就一切…说吧说吧,后边怎么写,”
我的声音非常恐惧,因为从事实上看,这小子蓄谋已久,炸葯的事情绝非针对我而来,可是如果真要这样的话,那就太让人抓狂了。
于是接着写遗书…其实这个动作有没有意义已经让我非常怀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感觉一点办法没有,什么主动都掌握在杜长风手里,我想,只能期待上帝的存在了。
嗯,好象有点机会。
对面楚正已经停止滚动,正躺在地上喘息不停,眼睛盯着我们,眼神充满绝望。
我身子朝墙壁微侧,背开杜长风的视线,手上继续划拉材料纸,眼睛冲楚正狂眨,又伸出舌头来,指向杜长风的方向,我在示意他,我们应该反抗…是的,奇迹不会轻易出现,必须自救,自己来当上帝。楚正的手已经被解开,我想如果抵死一搏,两人加在一块,至少可以拼一拼,总好过坐以待毙。
杜长风要干的事情,后果之严重,我想楚正完全能够明白…从他脸上的恐惧表情就能轻易看出。他瞪着那些成堆成叠的炸葯,好象随时都会晕过去。
楚正应该收到我的讯号,看得很清楚,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喜,咳嗽一声,转过身去。“这样写,你看下行吗?”我把那本遗嘱抵在墙上,嘴里询问杜长风。
这家伙应该是被大家的老实表现迷惑到,不疑有他,几步走到我身旁,伸出脑袋去看材料。
我手一松,文件夹掉下地来。
“不好意思,没抓稳。”说话间,我侧下腰去,做个捡东西的姿势,然后手腕猛地转向,抱上杜长风小腿,脑袋顶住他肚子,全力猛掀,把他的身子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