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天花板里的摄像机后,魏局的表情非常震惊。

 警察们忙碌地开动起来,搜索现场、寻找证物,至于何雯,他们说那个女孩对地型非常熟悉,跳上了对面的楼顶,由于出警时间仓促,又不明情况,那边没有布防,让她跑掉了。

 然后我被人抬下楼,塞进警车,很快出现在医院里。

 身体的僵硬状况渐渐消失,说话通畅起来,也能动弹了。虽然有点无力感,但是没什么大碍可以确信无疑。而从事实上看,并不是得到治疗的原因…大夫们帮我作了非常细致的检查,但是他们对我的情况感到疑惑,束手无策,无法对症下葯。

 身体依然亢奋,但是可以忍受,不至于犯个**罪,而检测结果表明,别的地方也没出什么毛病,所以到后来,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需要治疗。

 就是脑子里依然不明白,今天这个事情,真让我糊涂了。

 后来魏局赶到医院,带来公安局的技术鉴定结果,大家在我病房里开了一个碰头会,互相交流情况线索,才算把过程脉胳大致理清。

 首先,我喝的那瓶矿泉水果然有问题。公安局长说,从瓶中残余液体中检测出高浓度的葯物含量,成分包括诱导型雄性激素以及强力致幻剂。这种东西国内比较少见,但是以前公安内部通报里出现过,在几宗针对富豪的勒索引诱案件中均有发现。可以认定是一种效果猛烈的男用催情葯,就是俗称春葯的,属于进口货,具体来历不尚明朗。他还说结合以往资料判断,这玩意的目的就是给男人脑子里制造性幻想,身体产生高度兴奋,但是这种葯物对人体的伤害作用,倒没有案例能够证实。

 而医生们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内科黄主任的说法,我的血液检测结果说明,十一酸酮浓度非常高,超出正常值几百倍,他们说,照这情况看,我喝下大剂量的催情葯水,理应特别兴奋才对,本能所致,不可能抑制。所以我问为什么在现场自己会晕过去,他们无法解释,黄主任说这种葯物肯定不是让我睡觉的,我的反应不正常,他问我是否还吃过别的东西。

 我回忆了半天,才想到之前确实吞过两粒降血压的葯丸。

 医生们恍然大悟,他们分析说应该就是降压葯的功能,抑制住神经中枢的强烈兴奋,对致幻剂产生缓解中和的作用。而且几种葯物综合在一块,产生了不明的葯理反应,让我睡过去了。

 听起来,这可真是个笑话,从这一点上看,苏静美,又救了我一次。

 呃,但是,话说回来,事实上,我已经被那个了。

 当然,这并不重要。

 问题的关键在于,对手的真实目的肯定没有得逞…我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她什么也干不了。

 屏退医生后,警察们开始向我汇报案情。李军说在现场搜出三台摄像机,当时正处于自动摄录状态,罪犯对我的性侵犯(寒!)过程历历记录,所以可以肯定这是一起以制造隐私为目的,然后对受害者加以敲诈勒索的刑事案件。具体情况目前掌握得不多,因为犯罪分子事前准备得非常充分,而那女孩显然是个作案高手,反侦查能力相当强,在现场几乎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李军说已经调查过那间房子的房东,找到女孩的一张身份证复印件,不叫何雯,而且经过查证是假的。他分析说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策划的案件,应该有一个大的敲诈团伙在后边,那女呵个诱饵。

 “不,不是敲诈。”我打断李军的汇报“她知道我是谁,针对我来的。”

 大家互相看看,脸色凝重起来。

 “那就复杂了。”刘子卫皱着眉头说“谁能有这么大胆子,动到市委书记头上来…”

 “跟钱财没关系,肯定存在其他原因。”我说。“要么是报复,要么是想要挟我,希望得到什么。”

 魏局点点头。“报复很有可能。”他说“最近你在省里得罪了很多人…”

 “为什么人家不干脆杀了他?能够杀他的,不是吗?”蓝萱非常郁闷地发了一问…是她接到我的告急电话,然后通知公安局长,再通过搜索手机信号,大家才摸上那个位置隐蔽的楼房来,她应该算是本案报案人吧,应该还算个有功之臣。

 “以前那些迷幻富豪的案件中,没有出现重大恶劣后果。”李军笑笑说“求财而已,如果是你,会杀了老板吗?”

 “如果是我,当然杀了他!”蓝美眉的样子非常生气。“下什么迷葯,浪费!直接毒死他!”

 “对头!”我很恼火,一拍床帮,坐起身子。“如果是你,我宁可被毒死…不麻烦你动手,我那叫自杀!”“你…”蓝萱拍桌子,指着我站起来,手里拿上政法委书记的本子,举过头顶,好象要掷过来。

 “哎哎哎…那是我的!”刘子卫动作很快,把东西抢下来,然后又伸出手胡乱摇几下“研讨案情啊,你们吵什么?别扯远了行吗?”

 蓝萱恨恨地瞪我一眼,又坐下。

 “不管是求财,或者别的原因,都不至于到谋杀那一步。”魏局还在说杀人的事。“就算是报复,那些人也不敢这么做。”他的表情很严肃“中央候补委员、一位现任市委书记要是遇害,在政治上,对于谁都是一场弥天大祸,谁敢这么做?估计还是有人企图制造一个把柄吧。”

 “是啊,政治。”我摇头苦笑。“很难想象啊,也太玄幻了,一个小姐,他妈的。”

 “小姐?呵呵,沈书记,看走眼了吧?”魏局看着我笑笑“这么厉害的小姐,世界上有吗?”

 于是大家议论纷纷,都说不太可能,这不是在拍电影,没有那么牛逼的卖淫女,或者说,如此牛逼,就不会去卖淫了。

 我敲着脑袋又考虑一会,觉得越想越糊涂,我在回忆第一次碰到何雯时的情形,不过没有收获任何线索,因为无论从那个角度判断,我都觉得她理应是只正常的小鸡。

 难以理解。

 “呃,老刘。”我又问刘子卫“以前假嫖娼的案子里,有这叫雯雯的女孩吗,另外那小姐怎么交待的?”

 刘子卫说当时调查是发现有这么个人,不过没逮到,给她跑掉了。又说那个英子确属卖淫女无疑,已经送去劳教,通过她应该可以了解到多一点的线索。

 我点点头。“去查下B大应届毕业生,有没有线索,还有这个何雯毕业后的去向…当然,她的名字可能是假的,你们调查中要多加注意。”我指示在座的几位公安领导。

 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再议也没什么新鲜东西出来。

 “好吧,就这样吧。”我说“先去摸一摸,有什么新情况大家再碰,总而言之一句话,一定给我逮住她,把后边的人弄出来,到底是谁主使的这事。”我恶狠狠地说了很多句“要搞我的人,老子就让他死,任谁也不放过!妈的!老刘给我督阵,搞个专案组!一查到底!”

 说完这些后,大家纷纷站起来。刘子卫又说等等,然后补充了几句。他问警察们现在录像带在哪里,李军说在证物室,老刘就生气了。

 “怎么能这样麻痹大意呢?”他敲桌子。“马上处理掉,李队,你亲自去办,什么都不能留下。”老刘斩钉截铁地说“还有,不能复制转录,总而言之一句话,要象没这玩意存在。”

 李军很为难,说这是重要证据,销毁的话怕有麻烦。

 “领导们都在这里,有什么麻烦?抓人判刑不靠这个,宁可小心点。”刘子卫也说了很多句,而且反复敲打桌子以加重语气“要是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里,流到社会上,会有什么后果你懂吗?”

 我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是的,一切皆有可能。”我冷笑一声“比如说老陆,谁都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斗争很复杂,大家脑子清醒点。”我说。“散了吧。”

 于是散会。

 已经是凌晨一点,警察们撤走前,魏局请示我要不要警卫一个,我拒绝了。我说那女杀手要敢明目张胆地来弄我,就让她来好了,这事不至于有那么小说化,把点滴挂完,身体没什么异常的话,我就回了。

 **

 医生们又进来了。

 蓝萱问他们我这个应该死不了吧,内科黄主任说没什么问题,挂液体只是个心理安慰,补充一下体能而已,事实上,沈书记的身体机能很健康,是的,非常健康。

 说这话时,黄主任瞟了一眼蓝萱,脸上的笑容有点神秘感。

 “我知道了。”我说“就是中了阴阳和合散的毒嘛,你们就不能给配个解葯吗?”

 大夫们相顾莞尔。“您没有中毒迹象。”黄主任笑着解释说“这种激素类的葯物,作用仅仅是刺激内分泌,促使人体自身代谢加快,让您亢奋一点而已,不是毒葯,哪来的解葯?”

 “啊?”我也瞟一眼蓝美眉,确实感觉到亢奋,而且不止一点点。“呃,书上说中了这种毒,又没有解葯,不那个一下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有这回事吗?”

 “嗯,这个,应该不会吧。”医生们纷纷摇头,表示不能理解我的深奥问题。

 “妈的,什么都不懂,你们是大夫吗?”我翻了“前辈们留下的医学成就,都让你们给糟蹋光了!”

 大家都很尴尬。

 事实上,这个时候,我的视线已经停留在蓝美眉高耸的胸前,没法再移开,我咽下一口唾沫,向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大夫们提出最后一个要求。“算了,给两片降压葯吧,让我睡一觉,抑制抑制。”

 **

 降压葯还是很有效果的,吃过后不到五分钟,我的眼皮又开始打架,就跟开始那情形差不多。

 再次昏睡。

 **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另一个人的肩上。

 是个男人。

 在电梯里,他背着我的。

 我伸过脑袋看了看,发现是杜长风…就是蓝萱的那个帅哥秘书。

 我的身子应该颇重,因为看见帅哥很难受的样子,汗流满面,而且好象快要哭出来。

 “让我下来,让我下来。”我说“搞什么?”

 蓝萱也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两个人都没理我,然后电梯叮地一声停到十八楼,我被背了出去。

 豪华的大堂,耀眼的灯光,高高的天顶,长长的走廊,四下空旷无人,只有我们发出的脚步声在精致的空间里回荡。

 我想起来了,这地方我来过,是新国集团的办公楼。

 进了蓝萱的大办公室。

 杜长风将我往地板上一掷,就见蓝萱把手里钥匙一扔,逼了上来,带着满脸的杀气腾腾。 m.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