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龟的战力和抗击打能力远低于预计,估计身子骨给他家那座钱山给压垮了。这种纨绔子弟我看过很多,开宝马,泡名妞,出则前呼后拥,马仔成群,入则左拥右抱,纵欲无度,生活内容除了社交,就是性交,山珍海味吃到吐,美酒琼浆饮到傻,还自以为风流倜傥,潇洒时尚…让他们清淡论道,斯斯文文地侃侃大山吹吹牛,一个比一个显着有贵族派头,但是在这时候,要拿出疯狗一样的拼命精神来,象男人一样去战斗,对不起,傻逼了。
所以,战斗很快结束。
嗯,其实不能算战斗,真的,因为小白脸不配享用男人的专属词汇,准确点说,应该是殴打。
当然是老子打他。而且说句老实话,这样的殴打,于我来说还真有点首鼠两端,战战兢兢,跟洗个玻璃杯似的生怕失手弄碎了,顾忌太多,因为不敢弄出事情来:首先,后面两只黑洞洞的枪口一直跟着我转悠,搞到老子背后发毛,就怕突然听到呯的一响;二是担心把小白脸打残打死了可就有点不太好…我一膝盖顶到楚正下身,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哀嚎,然后又揪住精致的少爷发型,摁着脑门连磕几炮腿,小乌龟立马连嚎叫都消失,挣扎都是软绵绵的,当时就想别弄挂了,所以停下手,毕竟也就是泄愤出口气,我没想取他性命,要老子跟这种垃圾同归于尽,嘿,他还真不配!
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出现严重状况,我一脚踹在楚正膝弯里,把他放倒在地,然后踏住他的脖子,把丫那张脸踩到了地板上。这家伙身子象虫子一样在地上动颤抖,手死死抱定脑袋,左摇右晃,好象生怕我再打他的头。
“别动了。”我说“再动踩死你。”
小乌龟听觉肯定没有丧失,而且他也应该悟到这是一个挨打即将中止的信号,于是他听话地停下了无谓的挣扎。
女人们的尖叫声也随武斗停止下来。我回过头,看着对着自己的两把枪,心里暗暗庆幸。
月光下,只见两个警卫的表情有点茫然,嗯,是这样,我理解,至少在他们身上我赌中了,果然没敢开枪…呃,废话一个,开了枪,我还能在这好好站着?
“沈宜修,放开他!”周芷韵高声冲我喊“你在我家里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哦,对不起,这跟法律没关系。”我耸耸肩,头发潇洒地往后一甩“你们也看见,楚兄很客气啊,让我打他,还请了好多遍,搞到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当然应该小小地满足他一下,因为我这人向来通情达理,懂得为客之道啊…客随主便嘛,对吧?哈哈!”
长公主脚往地下一顿“别的不说,我可以送你去公安局,告你流氓行凶,殴打他人…小赵!”
两个警卫的枪再一次顶上我脑门…我是个什么委员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没当场毙了我已经非常容忍。现在少主子开口发话,当然毫不犹豫地上来了,因为警卫员的责任就是保护这个院子里的主人,并且无条件地服从命令,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哎…别这样!我没犯法!”面对枪口,我赶紧申辩“真要论法律,咱不理亏,他楚正毁谤名誉在前,我是出于义愤,制止犯罪,要抓也是先抓他!”
“毁谤?”长公主怒了“那你毁谤我怎么算?”
“呃,这个可得分析一下。”我说“我没毁谤你,说的是全是实情,你的婚姻问题上,我有造谣吗?客观事实嘛…”
“他不一样,整个一胡说八道啊,可真是侵犯名誉了。”我抬起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小乌龟“人家身体有什么特征,你看到的?你听别人传的是吧?就敢拿出来乱说,那就是没根据,就是在造谣!”
“老实告诉你,传苏静美谣言的,再邪乎的都有,老子听过七八年了,你这不新鲜。今天我是帮你教育你,把你从犯罪边缘拉回来知道吧?给你提个醒呢。”我说“别以为家里发点死人财,有俩臭钱就傻得没边,告诉你,敢在老子面前犯罪的,再牛B也给你拿下来,你说的任小天,是谁亲手把他摁进牢里去的知道吧?人家老爹什么身份?是你家能比的?”
“所以啊,今天心情好,老子放你一马,没抓你去坐牢,你丫还不赶紧说声谢谢?”说着我脚一抬“滚吧!”
楚正当然没有滚,他慢慢地从我脚下爬起身子,捧着脑袋就向身后的长公主喊上了冤。“芷韵芷韵,你看见的你看见的…”他哭丧着脸,手上揩拭嘴角泌出的血迹,声音挺凄惨“今天你要不把这流氓…”
“你丫还算个男人吗?没出息!”我给他那标准的乌龟德性逗得哈哈大笑。“老爷们打架,你奔女人那去哭,也不嫌寒碜?男人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楚正愣住了。
除开周芷韵,在场几个人包括警卫员们,集体看着他,眼神那叫一个鄙视,琬儿丫头还大声哼了一个,轻蔑的意思相当明显。
小乌龟的脸本来紫一块青一块的,现在全成了猪肝色,他应该也羞愧地想到,眼下这情形,怎么说都不该他来喊冤啊…两支枪还在我脑门上支着呢,在场谁都知道我可是戴了镣铐,玩着命跟他在跳舞。
然后他肯定是觉得应该拿出点气概来,不能这么寒碜,否则可就没法见人的。于是丫做了个视死如归的表情,把衬衫袖子往上扎了扎,又把领带松了松,慢慢地向我走过来。
“你们别怕他!他要敢再动手,毙了他!”楚正边走边指着我,冲俩警卫员喊“他这委员干不长了,明天就得下台!”
我又乐了,这还是在威胁呢,他是真怕我再打他。
然后他在距离我还有三四米的时候停下来,左右瞅瞅,弯腰把之前扔在地上的帕格尼尼残骸拾到手上,发一声喊,挥舞着家伙,终于朝我冲过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响,身后传来的。
楚正身子立马站住,视线盯在我后边,不动了。
我回过头去一瞧,发现葡萄架下,周老板坐起了身子,眼睛看着这边,表情有点烦。
于是大家姿势集体凝固,看起来老板终于要发飙。
“把他押出去!”老周又往石桌上拍上一把,指着这方向,动真火了。“乱七八糟!不成体统!”
“是!”警卫员齐声答应,枪口在我背上用力抵紧。“走吧!”
“走就走!”我嘀咕了一个,手往身上拍了拍,径直往前迈步,说真的,我没想过在这里能呆多久,得了吧,回吧。
“还得谢谢您帮我解围哪老板。”我边走边转脸,挥手告别“这就再见了,下回您来长川视察,记得通知我一个!”
“站住!去哪里?话还没谈完,你就想开溜?”老周指着我们的手指突然变向,指到小乌龟那位置。“我是说,让那个什么什么…”盛秘书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对了,楚正是吧?让他出去!”
哦?这样的啊?我们全体发了一愣,停下脚步来,顺着老周的手指方向,子了小乌龟一把。
楚正呆住“啊?我?”他很白痴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把征询的目光投向周芷韵。
长公主的表情也是不可思议。“爸,他…”
老周很不耐烦地一挥手“他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琬儿不是说过吗,这里不欢迎他!”
这话解释得够明白。琬儿立马开心起来,笑颜如花,三步两步扑过去,一把抱住姥爷的脖颈。“真是个好外公!哈哈!”
“哎,轻点…”
然后没话说了,楚正低着脑袋从我们面前走过,表情很羞愤,两个警卫老老实实地跟上去,摆了个押解的造型,好象还在提防他会赖在这里一样。
周芷韵又埋怨地喊了一声爸,但是也没敢说其他,大概知道自己老爹嘴里吐出来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的圣旨,她再反对也没用。
果然,老周又抬手指指院子门“你不高兴,就跟他一块出去!”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长公主抬眼看看楚正的背影,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是最后还是没动身子。
然后听到院子外的车发起来,小乌龟走人。
“过来吧小沈,继续谈话。”老板又冲我开口。
我搔了搔脑袋,感觉很纳闷…这事弄的,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谈话重新开始之前,还有个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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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老周对面的椅子上再次坐下来,眼睛看着他,心里有点忐忑感,不知道他想搞什么名堂,说真的。
然后周芷韵沉着脸过来了,就要把女儿拉走。
“既然没走,你也坐下,婉儿也是。”老周指了指我边上的椅子“一块听听。”
这话让我们都觉得不太好理解。
“我们在这干什么?”长公主心情显然不好,声音很郁闷“你们讲政治上的事情…”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要关心,万物一理嘛。”周老板标志性的高屋建瓴出来了“政治家之间,光风霁月的谈话,有什么不能听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他的手指点了点摇椅扶手“芷韵,如果以前你能明白这些道理,家里的事情,就不会弄成现在的样子。”
周芷韵哼了一声,样子很不服气。
“小沈书记,让你见笑了。”老周的脸转过来看我,叹了口气“这就是我的家事,没有领导好,惭愧啊。”他的样子有点诚恳“我的这个女儿,我也没有办法,很让人头痛,刚才还得谢谢你,帮我教训她。”
“啊?”感觉自己对这说法不太适应“呃,教训不敢当,我也没那资格。”我说“她不上法庭告我就万幸了。”
“是啊,你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吗?”长公主冲我说起话来,声音就高了“我的家庭,要你管?你是谁啊?”
“放肆!”老周重重地拍了拍椅子“人家没说错你,你那是什么家庭,啊?你那个楚什么,是什么人?你老子要不在位子上,他能缠着你?…找过这么多,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女儿都知道!”
周芷韵低下头去,不作声了。
“还有,你把婉儿放在这里,这么多年,孩子都长大了,你自问对她,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了吗?”老周的脸色很不好看“反省一下吧!”
然后大家都沉默下来,婉儿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近距离地观察一把封疆大吏家中这祖孙三代,我觉得…很滑稽,真的。
显然这是一个不太幸福的家庭。
一个家庭的幸福是什么?金钱的多寡好象不是标准,有很多人证明过这个命题。同样的,权力也不能,在汉江第一家庭里发生的故事,也能很好地提供证明。在汉江省,人人都知道周书记是最牛逼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俗话说清官难理家务事,呃,何况,我想,咱们的老板,跟清官两个字好象还有一点点距离,那么不能免俗,也不算什么。
当然,让我产生滑稽感的不是因为人家的家庭不幸,我这人的幸灾乐祸观还没无聊到这种变态的程度,只是觉得眼下这些跟我没关系,让我了解这些干嘛?我就是个来办事的。
“老板。”我摸摸鼻子,很谨慎地提醒他“咱们是不是应该接着谈话了?”
“嗯,谈吧。”老周似乎依然余怒未息,在椅子上重重地靠下身子“之前说到什么地方啦?”
我认真地回忆了片刻。“这个。”我说“要么你下课,要么我下,没有中间道路,好象是谈到这里。”
身旁的长公主跟小公主同时抬头,诧异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又看老周,她们的表情非常古怪。
“嗯,是吧。”周老板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来,拿过石桌上的茶杯,揭开杯盖,朝里面轻轻吹口气,他的样子很平静。“还有呢?”
“没有了。”我说“都说过没有中间道路的。”我说“您跟我,政见不同,立场不同,利益点不同,甚至包括世界观政治观都不同,而且您没有任何妥协平衡的态度,只是希望让我低头,跟您保持一致,那么对不起…”
“具体一点谈吧。”老周点点头,然后抬起眼皮“小沈书记的意思是不是指,如果我不表态支持你的工作,明天的会议,你就会拒绝参加,是这样吗?”
“当然。”我说“我不是木偶,也不想做靶子,在那里坐着,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浪费我的时间。”
省委书记沉吟了一会儿,又在躺椅扶手上轻轻地敲击,良久之后才再次说话。“什么是和谐你理解吗?”他说“那些政治原则是什么,你知道吗?和而不同、少数服从多数…”
“拜托!”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我不想谈政治大道理,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我知道这些术语应该用在什么时候〔么地方,服务于什么主题。如果您希望今天是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就不要选择高来高去的方式,那将同样没有意义,您也说服不了我。”
“还有一点,老板大概忘记了,不好意思,我得提醒您。”我说“作为当时中央的理论研究人员,和谐理论的出台过程,我有幸参与,对于这个词汇,我理解得比您没有少。”
“我也希望和谐。”我说“但是前提是,不能因为这个理由,侵害最大多数人的利益,这才应该是和谐的根本…”
“嗯,行了,我明白。”老周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你的意思,是在直接地告诉我,你很强硬,没有妥协,也不存在向谁低头。”